「少廢話!」捲毛笑罵一句,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拍小辮兒的後腦勺。
小辮兒下意識的一縮腦袋一閉眼,八級生命的捲毛一巴掌就算是開玩笑那也是挺疼的。
但是捲毛的巴掌落在他的後腦勺上,他卻沒感覺到痛,就好像是被愛撫了一下似的。
小辮兒愣了一下,這才猛然想起來捲毛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對他而言力大無比的捲毛了。
後腦勺上並不痛,小辮兒的心裡卻好似被狠狠揪了一下,淚水不由自主就充滿了眼眶。
強忍下淚,小辮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聽說上面派了個大人物下來,然後今天早上封城令就解除了,咱們現在可以離開黑城啦。」
捲毛雖然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剛才下意識的動作仍然讓他頗為失落。
但是當他看到小辮兒含淚的雙眼和顫抖的聲音,捲毛就知道自己必須堅強下去,別無選擇。
「那真是好消息。」捲毛咧嘴笑了,一邊的眼眯著一邊的眼睜著、牽扯起一邊嘴角的笑容看起來很怪異。
他知道自己現在笑起來很醜,甚至是嚇人。但他必須要笑,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兄弟們安心:「那咱們的黑店就可以開始籌辦了,跟黑城這邊報備一下,租房、收貨什麼的走起。」
王革沒說什麼,但是他決定在離開山城基地之前的這段時間,除了拳賽以外其他的時間都用來盜獵、採藥,不是用來販賣,而是提供給捲毛的黑店做貨源,開黑店的總是要有些黑貨壓著的。
離開了黑城,王革先回到了家裡。到家之前,他已經給王霏打電話報過平安了。
由於有了上一次的徹夜未歸,這一次明顯王霏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抗性,雖然仍然是眼睛紅腫一夜未睡,但精神狀態明顯比上次好多了。
「霏霏,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沒提前通知你的……」王革做賊心虛的給王霏賠笑臉:「捲毛要開店找我們給他慶祝,你知道我是不愛喝酒的,他們非得灌我,結果我就喝多了,嘿嘿,霏霏,哥下回再也不敢了……」
王霏遠遠比王革想像中要了解他,她並沒有抱怨也沒有嗔怪,因為她知道哥哥徹夜未歸絕不會是去喝酒了,而她看到王革那疲憊的面容還要陪著笑臉給自己道歉時,心裡真的很難受。
她不會去拆穿哥哥善意的謊言,她也不會去約束哥哥什麼,她只是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報哥哥為她所做的一切。
「捲毛哥他們敢灌我哥喝酒,哼,下次見了我饒不了他們!」王霏揮舞了下小拳頭,然後取出一根挖耳勺:「哥,過來,該挖耳朵啦!」
「啊,好,好……」王革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是把小丫頭給糊弄過去了。
父母去世之後,王革作為大哥撐起了這個小家,他幾乎什麼都會做,但也有他不會的,比如說挖耳朵。
以前的時候,都是媽媽田媛給他挖耳朵,媽媽去世之後,就是王霏接了班。
一開始王革還很不好意思,但是王霏很堅持,並且提出了交換條件,如果王革不讓她給挖耳朵,她就不用王革給她泡腳按摩。
這樣王革就不得不屈服在了妹妹的淫威之下,漸漸的也就形成了習慣。
王霏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王革側躺著把頭靠在了王霏的大腿上,這也是從媽媽給王革挖耳朵時就沿襲下來的習慣動作了,兩人都很自然的繼承下來。
一隻小手輕輕揪著王革的耳朵,讓耳洞張大,王霏彎下腰,把王革的頭抱著,另一隻手把挖耳勺探入了王革的耳道里。
挖耳勺是尖端自帶發光功能的,能夠把幽黑深邃的耳道里照得清清楚楚,一覽無遺。
王霏認真的看著耳道裡面,就好像學生考試一般認認真真的看,挖耳勺仔仔細細的挖。
感受著挖耳勺輕輕的刮著耳廓、耳道,那種絲絲痒痒的感覺讓王革不自禁就放鬆了下來,尤其是王霏身上的天然體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也讓他無比的安心,因為這是親人的懷抱。
在這個懷抱里他可以放下所有負擔和戒備,因為他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害他。
鬆弛下來的心弦,讓一夜未睡精神高度緊張的王革漸漸的意識模糊起來,不知不覺的,他就睡著了。
王霏挖完了一邊耳朵,看著因為有段時間沒挖所以積累了不少的耳屎堆在旁邊攤開的紙巾上,王霏抿嘴一笑,每每給王革挖完耳屎她都有滿滿的成就感,就好像是做完了一項偉大工程。
該換邊啦!王霏剛想習慣性的擰一圈王革的耳朵做提示,卻猛然發現原來王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那均勻平穩的呼吸,顯示出他睡得很踏實。
心疼的抿了抿小嘴兒,王霏也沒了和王革逗趣的心思,輕輕放開了王革的耳朵,然後直起身來向後仰靠在枕頭上,就讓王革把她的腿當成枕頭這個姿勢繼續睡下去吧。
王霏伸出小手來,用她薄薄的紅潤指甲當梳子,一下一下緩緩的輕輕給王革從前往後梳理著頭髮。
以前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爸爸一天的工作辛苦了,回來喊頭痛,媽媽就會這樣去給爸爸梳頭,爸爸每次都是一副很舒服很享受的表情。
所以王霏也有樣學樣的幫王革去梳頭髮,她能為王革做的事情不多,所以哪怕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小事,她都會十分開心。
紅潤指甲輕輕刮過王革的頭皮,白皙的指肚柔柔的按摩著王革的頭部穴位,王霏努力憑藉著回憶去做,卻是不知不覺讓本來就睡得很踏實的王革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
王革在迷茫的走著,他不知道前方通往哪裡,因為腳下根本沒有路。
這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茂密的從未被開發過的原始森林根本不是山城基地附近的山上能比擬的。
當然最讓王革吃驚的是天上的太陽,太陽是那麼的大、那麼的圓、那麼的耀眼、那麼的光芒萬丈。
可是為什麼會吃驚呢?王革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但卻想不明白。
眯著眼又看了幾眼太陽,王革眼淚模糊的開始觀察四周,這裡的樹木不但是生得高大茂密,而且跟他生活的世界裡似是而非。
如果是以前王革或許還不敢確定,但是在無師自通了鑑別藥草能力之後,王革敢咬定了這裡的植物絕對跟自己以前見過的任何一種都不盡相同。
這是什麼地方?王革一邊猜疑著,一邊向著前方走去,雖然不知道通往哪裡,但王革相信只要走下去總會發現轉機。
正在王革前行的時候,忽然看到前方有幾個土黃色的小點兒在飛快的向著自己移動過來,這麼遠的距離,那幾個小點兒的顏色又跟土地的顏色這麼相像,卻不知道王革是怎麼能夠看清楚的。
等到那幾個土黃色小點兒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時候,王革終於是完全看清了,那竟然是幾隻野狼。
看清楚之後王革同樣感覺哪裡不對,但卻想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而他也沒有時間再去多想了,他下意識的轉身就要跑,一次性遇到這麼多的野狼,硬碰硬實在是太危險了。
但王革不知道為什麼,雙腿就好像灌了鉛似的,怎麼跑也跑不快。
眼看著野狼們跟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甚至王革能夠感覺到身後傳來了野狼口中噴出的腥臭氣息,他驚得猛地一蹬腿,渾身一震,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哥,哥,你怎麼了?」王霏本來也已經靠著枕頭睡了,她也是熬了一宿的,被王革這麼一折騰也是一激靈醒了過來,她睡得淺,所以反而比王革先恢復清醒,小手輕輕拍著王革的臉頰,擔心的問道:「哥,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啊……霏霏……」王革大口喘息著,看著王霏伸手在他額頭上擦拭了一下,原來是額頭上的冷汗,他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原來,剛剛是做了一個噩夢啊……
但是,為什麼這個夢卻會如此的真實呢?
王革雖然醒來了,剛剛這個夢中發生的一切卻是在腦海中記得十分清晰,就仿佛剛剛看了一場電影似的每個情節歷歷在目。
清醒過來之後王革的腦子似乎就開竅了,他終於想明白了夢裡究竟哪裡不對勁。
一是太陽。
自從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後,天空就始終充滿了陰霾和烏雲,太陽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磨砂玻璃似的,永遠都看不真切。
王革從出生到現在活了二十歲了,就沒這麼清楚的看到過太陽。既然沒有清晰的看過,他又是怎麼會在夢裡產生出太陽的清晰樣子?
第二就是野狼。
這些野狼竟然都沒有皮甲,可王革長這麼大同樣也是沒見過這種野狼,因為所有的野生動物不是變異了就是變成了蟲獸,像這種野狼只可能出現在電影裡或者動物歷史書上。
難道說,自己是把從電影裡書里看到的東西具象化在夢裡了?
王革搖了搖頭,總覺得雖然這樣能解釋的通,卻終究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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