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照不宣 第八十三章疑問

    下過雪的天空是明淨的，空氣是清新的，但萬物卻是凋零的，包括人。

    站在屋裡看雪固然是美，但當你置身在風雪之下時，就又是另一翻風景了。當雪花第四次落中葉凡後頸，化為一點冰涼後，葉凡豎起了衣領，縮起了脖子，把自己的姿式變得十分猥瑣。

    路上所有的人，只有葉凡沒有打傘。

    葉凡從來都不喜歡打傘，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大概是怕麻煩。而且他一直認為下雨才有打傘的需要，下雪和打傘那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路上的好心人都挺同情地望著葉凡，覺得傢伙忘記拿傘真是可憐。葉凡卻突然有了種超脫於世俗的感覺：大家都打傘，只有我不打。

    休息，且又是下雪的緣故，食堂格外的冷清。葉凡進來抖落雪花，放眼一望便看出劉青不在其內。

    葉凡來到打菜的窗口一掃。菜都是剛剛做好擺上來的，正處在色香味地顛峰狀態，熱氣騰騰地讓葉凡食指大動。他已經決心要狠吃一把，什麼雞腿、烤魚、燒排骨……只選貴的，不選對的。點完飯卡一刷，消費十八元整。食堂吃飯能花這麼多銀子，也是很不容易的事。葉凡有一種很痛快淋漓的感覺。

    剛準備抽出飯卡，一隻手伸上來將他按住，劉青先向他一笑，跟著對朝窗里的師傅一笑說：「給我也照樣打一份。」

    於是葉凡的飯卡又被刷掉了十八元。這次不是痛快，是痛，肉痛心也痛。

    這劉青就像鬼一樣，每次他從身後接近自己，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傢伙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葉凡琢磨這個的時候，劉青正悠閒地折騰他那條雞腿。

    「找我什麼事？」葉凡也啃了一口雞腿，一面問道。

    劉青說：「最近很多人退學你知道的吧！」

    葉凡點頭。

    「知道這些人有什麼共同點嗎？」劉青繼續問。

    沒有人比葉凡更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但在劉青面前他只能說：「似乎都是練術的。」

    葉凡忽然覺得很奇怪，這劉青也是明白無誤地告訴過自己對葉城很有興趣的。照這麼來說自己應該對他有相當程度地戒備，但為什麼自己內心底下好像很信任他？

    自己在師大認識的所有人中，最信任的，應該是葉苹；接下來，似乎就是劉青了。再然後，葉凡忍不住繼續想下去。嚴冰，腦海里毫無理由地就冒出這麼一個名字。信任那個廢柴？葉凡皺了皺眉。

    劉青此時繼續說：「這事有點古怪啊！」

    「有什麼古怪。」葉凡明明知道，卻不得不問。他已經有些明白為什麼葉苹、烏鴉這些人演技如此了得，這在平常可就時不時得進入角色啊！

    劉青輕輕道：「我和你說過的嘛！這次師大突然而來的新生，都是為了葉城的事。現在突然在同一個時間一起離開。你知道的還只是校內的，我還更知道一些，最近這一帶新學期時出現的習術者，都已經在這個時段里消失了。」

    葉凡做驚詫狀：「全離開了？那是怎麼回事？」

    劉青說：「難道葉城已經不在這裡了？」

    葉凡聽了這話一愣。自己還想著烏鴉要驅逐這許多人就是要用武力，原來還有更簡單的方法。如果他能製造出葉城已經不在這裡的證據，讓別人知道，大家恐怕會爭先恐後的離開。當然，這必須是在無意間讓別人知道。

    那邊劉青已經在繼續推測：「還是說，有人設套把大家都騙走了？能弄出這麼大證據的，似乎只有血色黃昏啊！」

    想不到劉青三言兩語就已經接近正確答案了。只是他一定想不到，現在坐在他面前的，就是血色黃昏的人，而且，更是他要找的人的兒子吧！

    聽他一人嘀咕了半天，葉凡道：「找我什麼事啊！你還沒說！」葉凡覺得剛才他嘀咕的這些，自己在不在他一樣可以嘀咕。

    劉青此時已經吃光了那條雞腿，居然完全是用筷子，嘴角邊更是一點油都沒抹到，這可是需要相當高的技巧。聽了葉凡的話後，劉青盯著他說：「我是想問問你的寢室那個陳永旭的情況。」

    葉凡一愣。

    劉青說：「他也已經退學了你肯定知道吧？我是昨天剛聽說的，這傢伙，是我接觸過的退學的人中唯一一個不是練術的。」

    葉凡想不到這裡竟被注意到，連忙說：「我也感覺不到他是。」

    劉青說：「所以，我覺得他有可能是這次事件的一個突破口。這樣一個人，幸虧是咱們中文系，否則我還真留意不到。也正巧和你是一個寢室，所以找你來問問。」

    葉凡道：「他昨天在我們都不在的時候離開的。除了這件事，我根本看不出他和一個普通大學生有什麼區別。」

    劉青問：「他經常打電話嗎？」

    葉凡搖頭：「很少，我的印象里，只有我們打電話找他。」

    劉青又問：「經常獨自不知去哪嗎？」

    葉凡又搖頭：「我只看到他天天就是窩在寢室里看書。」

    劉青再問：「有什麼他認識，而你們不熟悉的朋友嗎？」

    葉凡依然搖頭：「沒有，就和班裡的同學有一點來往。最熟悉的，就是我們寢室的三人了。」

    而到這裡，葉凡對陳永旭居然有了一些佩服。因為他剛才回答劉青的三個問題，居然都不是說謊。這傢伙平時的所作所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在私下進行著什麼秘密活動。烏鴉的副手，潛伏組的副組長，果然不是假的。

    不料劉青此時居然下結論：「這傢伙有問題。」

    葉凡吃驚：「什麼？」在他看來，陳永旭已經掩飾的很完美了。

    劉青說：「只有你們打電話找他，難道他家裡人也從來不給他打電話的嗎？」

    葉凡愣了愣說：「有啊！國慶的時候他還回過家。」葉凡不得不說了謊，事實上，葉凡的確從未見過陳永旭接什麼家裡人打來的電話，如果自己能注意到這一點，也許早就發現這小子的問題了。大概因為自己是不可能有這類電話，所以也忽略了旁人吧！

    不料此時劉青道：「他國慶回家？你剛才不說他天天在寢室嗎？」

    葉凡又愣了：「平時是這樣的。」

    劉青已經在嘀咕了：「有問題，這小子很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