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照不宣 第二百零七章物極必反

    此時葉凡的房間裡，劉青正本著如何開展實習老師工作的問題和葉凡促膝長談。應邀前來的還有負責女生工作的蘇菁芷老師。

    三人表情嚴肅。不過所談的話題事實上與學生工作毫無瓜葛。

    「高夜寒是術者？」雖然有過懷疑，但在確切聽到這個消息後，葉凡還是忍不住吃驚。

    「而且不是一般的術者。」劉青說。

    「怎麼？」葉凡問。

    「他就是白牙的徒弟穎夜！」劉青說，「原本我也是不認識他的，不過上次跟蹤後，我調查過這人的身份，才知道他就是穎夜。」

    「他就是穎夜？怪不得有那種異樣的感覺，果然是同行！」葉苹說。作為血色黃昏白組的殺手與葉家人的確是同行。

    「這麼膽大啊，混進來連個妝都不化？」葉凡驚異。

    「誰說沒化，要不是這麼近距離地接觸，我察覺不出的。不過估計現在他也察覺到我了。」劉青說。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葉凡問。

    「穎夜混進來，還主動和你接近，顯然就是衝著你來的。但現在有兩個疑問。」劉青說。

    「什麼？」葉凡問。

    「首先，他是怎麼識破你的？從考試那天就接觸你，仿佛知道咱們的計劃一樣！第二，他為師報仇，找到你，殺了，這不就結束了嗎？為什麼會拖到現在，他還有什麼別的目的？」劉青說。

    「有內奸，靠，小揚！」葉凡跳起來。計劃一共就四個人折騰的，劉青和葉苹他都是絕對相信的，除了小揚還能有誰。

    「別急，不一定是他。你這潛入計劃他也是要上報組織的，在這過程中隨便一個地方出了問題消息都可以走漏，反正現在已經暴露，誰是內奸不用急著去找。關鍵是，穎夜究竟還有什麼目的？」劉青說。

    「媽的，還說這地方安全，老子的仇人全部追過來了。」葉凡罵。

    「你都能混進來，更何況別人？關鍵的是在德林里不可能大張旗鼓地用術進行戰鬥，那樣肯定會被發現。國家術者可不會管你有什麼矛盾，在這裡鬧事八成會格殺勿論吧！」劉青說。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葉凡問。

    「或者先殺手為強，把這兩人一併解決了，然後閃人；再或者，就借德林的掩護，小心提防，靜觀其變，看清楚他們有什麼計劃，再做打算。」劉青說。

    「嗯，後面這個辦法很冷靜，我贊同。」葉凡很快表態。

    葉苹撇嘴，她當然知道葉凡這麼快表態的原因：葉凡始終不喜歡主動出擊殺人。

    劉青顯然也知葉凡心意，卻也不說破，笑了笑後說：「我也覺得這樣做好一些。畢竟對你倆來說，現在的處境沒準還要比在外界安份些。最好能有什麼辦法激他們忍不住先動手，到時再被德林的國家術者一發現，怎一個爽字形容得了。」

    「這個辦法好，你上次整清泠的法子打擊面積太大，這次你要明確些，讓她感覺到，你就是要玩死她！」葉苹下指示。

    「那你們呢？」葉凡問。

    葉苹把手疊在腦後倒在葉凡的床上說：「我只是個沒地位的音樂老師，劉青不過是個實習老師，哪比得了你啊？校長面前的紅人，學校里人神共憤，這事當然由你去弄了。你要是剛才選擇直截了當的辦法，我們到是可以幫幫手。」

    葉凡無言以對。

    次日。

    這一天原本會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但如今卻變得有點特殊。

    首批入住小黑樓的學生，將在今天刑滿釋放，發回原處。做事講求有始有終的葉凡，又將一干學生召集到了一起，將自己幾天前就準備好的訓示念了一下後，微笑道：「好了，同學們，下面大家把檢查交上來吧！如果說這次入住小黑樓是給你們一次學習的機會，那麼這檢查就是一次考試了。考試如果不及格的話，大家理應知道後果，就是重修。」

    下面一片譁然，說起來，沒人把這檢查太當事，只覺得字數上有些難度，於是一直是在拼命湊字而已。此刻聽葉凡一說，這檢查似乎又是個陷阱。

    譁然歸譁然，卻再無人敢起來提出異議。經過這次事件後，這群學生對葉凡的手段毒辣很有信心，對他的人格很沒信心。假公濟私這種事相信葉凡一定是做得出的。

    學生們幾乎是顫抖著排隊將檢查逐一遞了上來。

    輪到清泠時，葉凡朝她微微一笑。清泠心下一顫，看來葉凡是已經知道身份被她識破了，但依然笑得這麼從容，難道有什麼陷阱？她的心也開始有些不安，卻和其他學生不是一個內容。

    每份檢查都被葉凡埋頭審視了一番，在眾人忐忑不安地注視下，葉凡終於抬起了腦袋，咧嘴一笑道：「大家的檢查都寫得很好，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在，除了這位同學。」

    眾人還沒來及高興，已聽到葉凡的最後一句，空氣頓時凝結起來。

    清泠已是臉色發青，她想都不用想都猜到「這位同學」是誰了。果然，葉凡在台上宣布道：「許妍同學，從你的檢查里，我一點感覺不到你的積極的態度。這種蒼白而又形式主義的檢查，寫出來又有什麼意義，不好意思，你不過關。學校的宿舍大樓依然不能向你趟開，從哪來，回到哪去，十天後咱們再見分曉。其他同學，你們可以回去上課了，課後就搬回原來寢室吧！」葉凡敲著桌子。

    學生們歡呼雀躍，飛速地離開教室。瞬間只剩下葉凡和清泠兩人。

    「你的人際關係不行啊！」葉凡搖頭嘆息道，「只處罰了你一個，居然沒有人同情你。」

    清泠此時的表情倒也挺自然，淡淡道：「這點處罰，沒什麼好同情的。」

    葉凡笑道：「是嗎，那希望你在那裡過得愉快。」

    「你也一樣！」清泠調頭準備離開。

    「別忘了，下回檢查寫得深刻些。」葉凡朝她身後喚道。

    清泠的腳步略一停頓，緊跟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葉凡看她走遠，這才飛奔回自己屋。劉青和葉苹正在等他的消息。

    「怎麼樣，她什麼反應？」劉青問。

    「默然承受，什麼也沒說。」葉凡說。

    「那這清泠混回德林的目的是不是你還說不準啊！」劉青道。

    「監視一下就知道了。」葉凡說著，給小揚打了個電話。

    「情況怎麼樣？」小揚問。

    「給弄點監視用的器材。」葉凡說。

    「幹什麼？」小揚問。

    「監視。」葉凡說。

    「廢話，監視誰？」小揚問。

    「清泠，你儘快去弄吧！」葉凡叫道。

    「弄來也要會裝才行啊！」小揚說。

    葉凡轉過頭來，望向劉青和葉苹。兩人的實力，完全聽得到電話里小揚的聲音，看到葉凡望過來，沒好氣地異口同聲道：「當然會裝，你當我們也和你一樣啊！」

    「會裝。」葉凡回答小揚。

    「那好，晚上七點，德林西面匯林商場一樓電梯旁的那個咖啡廳見。」小揚說。

    晚上七點。葉凡的身影出現在了匯林商場。一樓電梯旁果然有家咖啡廳，葉凡進去，四下尋覓小揚的身影。忽然聽得深處傳來一聲：「先生，麻煩你把煙熄了好嗎？」

    葉凡沒有多想，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小揚一邊朝小姐微笑，一邊掐滅了手裡的菸頭。抬頭看到葉凡，卻假裝不識，沒有答理。

    葉凡走了過去，快到他身前時，小揚突然猛抬頭，跟著跳起身叫道：「啊，范老師，這麼巧在這能碰到你。」

    「啊，真是，好巧。」葉凡連忙附和。

    「坐坐坐。」小揚將葉凡拽至位置上，仿佛葉凡會跑掉一般，「好久不見啊，最近忙嗎？」

    「喂，演給誰看啊？直接進入正題吧！」葉凡說。

    「有人跟著你呢！」小揚表情淡然。

    葉凡一驚：「在哪裡？」這離開學校一段距離後，他對氣息控制就沒有像在校內那麼嚴格，適當用了一些「收」，就是想防止被人跟蹤，想不到依然在自己沒察覺的情況下被盯，是高手。葉凡暗道。

    小揚不動聲色，調了調桌上餐牌的角度，朝葉凡呶了呶嘴。這餐牌明晃晃的，差不多能當面鏡子，葉凡從上面看到斜背後的位置上有四個人，有意無意地向自己張望著。

    「我感覺不到他們的術者氣息。」葉凡說。

    「呃，那可能是因為，他們不是術者。」小揚面帶微笑地說話，他的表情對方是可以看到的。

    葉凡一怔。自己在意的，的確只是術者，如果不是術者的人跟蹤了自己……葉凡無地自容，連忙對著小揚解釋道：「這就是叫物極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