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燦 第十六章 真實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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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進攻蓋德爾星的異族艦隊，是整整五萬艘，如果沒有艾芸的機械體幫助抵抗，地面的一千多萬人口和空中管理基地都會被摧毀，在異族這種進攻力度下，除了僥倖逃亡外域的殖民艦隊，聯邦疆域內，恐怕無人能夠存活。

    艾芸點點頭，認可凌坷這個推測，又問道：「然後呢？」

    「然後？」凌坷苦笑：「然後就輪到倫斯星團的那些外族，既然聯邦都無法抵禦，他們更加不行，也許幾年以後，倫斯星團的智慧種族，就會被異族一掃而空，倒退回蠻荒時代。」

    「對，很可能就是這個結局。」艾芸指著屏幕上的圖表繼續說道：「這個轉折點，就是蓋德爾星一戰，那是機械體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異族投入的常規戰艦，高達五萬艘，如果不是異族提前撤退，機械體當時的力量是很難取得勝利的，對於當時異族方明明已經占據優勢，卻無故撤退，我始終難以理解，後來，第二次反攻白石星，異族母艦貿然升空，被擊毀在太空，讓我有了一種猜測。」

    艾芸轉過頭，輕輕說出結論：「異族是被嚇跑的。」

    凌坷聽了這個結論，第一感覺是不可思議，異族技術那麼先進，常規艦隊戰鬥力強悍，消滅聯邦太空艦隊猶如摧枯拉朽，異族怎麼會怕？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這句話，凌坷絕對不會相信，但是艾芸，以她的性格，如果沒有**分把握，是不會講出口來的。

    艾芸接著向凌坷解釋，就像剛才的結論，這次異族入侵，如果沒有中途機械體的加入抵抗，恐怕整個倫斯星團的智慧種族，都難逃被滅亡的命運，也許會倖存極少部分的人，因為整個星球的生態鏈被破壞，就算能夠活下來，也會倒退成野蠻人，而星球上的大部分建築，在百年之內，就會被腐蝕或埋葬，這就等於是又開始一個三萬多年的循環周期。

    三萬多年的展時間，可以讓智慧生物種族展到太空殖民時代，但還不足以展出高級的遠航技術，能夠跨越數十萬光年的距離，去殖民外域星團，倫斯星團的寬度約為八千多光年，在宇宙中，屬於規模偏小的星系團，異族每隔三萬多年就前來洗劫一番，收割所有的智慧生命，然後再等上三萬年，歷史再次重演。

    「異族的目的就是為了這數百億人智慧生命體？以它們的技術，難道不能自己培育出來？」凌坷不解地問道。

    「沒這麼簡單吧，通過基因技術培育的有機生命體，比起自然進化的物種，肯定在基因多樣性上遜色，又或者異族有某種特殊原因，異族必須以這種方式，獲得生物養分。」

    生命進化這方面，不是艾芸擅長的領域，她無法給出更多的證據，但通過這些半年多對異族戰艦的解析，艾芸對異族的技術，有個粗略的估計，在某些領域，異族比聯邦的確要領先很多，但異族的技術，也表現出一種不平衡，比如材料科技上，對射能類武器的防禦相當出色，可對於實彈攻擊，或是機械體的自殺撞擊，其戰艦裝甲，並沒有多好的表現。

    艾芸曾用艾博坦做過進化模擬，當智慧種群進入殖民時代開始，在太空中的選艦載武器，幾乎都是高能射線類武器，太空環境中，沒有介質損耗，雙方的戰艦度很快，展實體彈類的武器，不僅需要加到極高度，還需要大量的庫存彈藥，這在殖民初期金屬材料緊缺的情況下，是很少有種族採用的。

    假若異族已經入侵過倫斯星團兩次，那麼它們一定知道，在數萬年以後，倫斯星團的太空艦隊，必然是以艦載射能類武器為主流，而異族只要在材料科技上投入精力，研製出對射能武器有良好抵抗作用的裝甲，就能在戰場上占據先機。

    異族的戰艦，在太空中比聯邦快一倍多的度，這看起來很強，如果考慮到異族在引擎技術上面，至少比聯邦多花了六萬年的時間，就顯得不那麼驚人，倫斯星團的推進技術，是數十個種族在戰爭中互相學習融合，才有今日的水平，而異族似乎是單一種族，所以耗費數萬年時間，也才達到一千公里的秒。

    「你還記得我們繳獲的第一艘異族戰艦，上面沒有現推進引擎嗎？」艾芸問道。

    凌坷點頭稱是。

    「當時還以為異族有先進的無線能量傳輸技術，這種技術在聯邦根本是天方夜譚，連基本理論都沒出現，當時我就感覺到絕望，後來，兩次遠征取得的戰果，顯示異族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我又回頭去研究異族戰艦的殘骸，現在可以確定，異族戰艦在墜毀時，是啟動了自毀裝置，把推進引擎部分銷毀，我在異族戰艦殘骸中，都找到了類似的殘留物，這根本就是異族的一個圈套，故意讓我們走上歧路。」

    「為了讓我們喪失抵抗的信心？」凌坷問道。

    「有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異族的引擎技術很容易破解，它們為了保住技術，才為引擎做了自毀。」艾芸回答。

    凌坷能夠理解，兩個文明種族對敵時，無所不用其極這種手段，但這幫觸手怪不僅兇殘，還如此狡詐，還真是讓人痛恨加噁心，比起這幫水生怪物，敵對的恩斯特族，簡直就能稱為聖人。

    兩人沉默下來，凌坷在心中暗暗梳理異族行動的脈絡，從入侵開始，異族是信心滿滿，因為這種戰爭它們已經做過兩次，這一次它們認為同樣會勝利。

    在短短十幾天內，就占領了聯邦繁華星球，最大限度地打擊了聯邦的後備力量，隨後的占領行動也很順利，進行外圍星球占領的時候，在蓋德爾星意外遭遇機械體戰鬥單位，這是異族在以前入侵沒有遇到過的情況，異族的指揮部收到消息，決定立刻撤離戰場，展開對機械體分析，以評估其戰鬥力。

    在這次遭遇之後，異族依然進行了北部軍區的戰役，攻陷宣武要塞，全殲聯邦太空艦隊，儘可能地消弱聯邦的抵抗力。

    當異族正準備進軍西部軍區時，凌坷及時聯絡到聯邦6軍，讓數百萬6軍逃過一劫，在這之後，異族應該加快了蠶食聯邦人口，直到第二次遠征為止，應該已經完成人口劫掠。

    而這時候機械體採用了新型磁力彈，讓異族在戰艦方面的優勢減弱，被擊毀兩艘異族母艦，此刻聯邦境內，異族主力應該已經開始轉向，向外族領地內移動，希望攻占更多星球。

    但幾個月後，機械體動大規模反攻，從各個戰場的反饋看，異族的兵力有些不足，在雙方爭奪的苫卡星，異族最終的戰艦，也只有數萬艘，還不如蓋德爾星那次的數量多。

    這次聯邦已經收回數顆星球，因為擔心被異族反擊，才沒有派駐運送過去，按照機械體的增殖度，三個月後，指揮部可以再次動進攻，異族針對機械體開的光線炮戰艦，三個月僅僅生產了幾千艘，這說明異族的生產力受到限制，它們沒有機械體這種無限增殖的技術，如果樂觀一點，或許兩年內就能驅逐異族艦隊。

    但是這又有何用？凌坷想到異族已經達到它們的目的，聯邦九成以上的人口都被毀滅，異族撤退後，聯邦還要面對虎視眈眈的眾多外族，他們對聯邦領地殖民星，早就垂涎欲滴，現在正是聯邦最虛弱的時候，利用機械體趕走異族，反而會讓這些外族保存了實力，能夠在戰後同聯邦爭奪寶貴的殖民星資源。

    艾略特現在加上原住民的人口，也不過四千多萬人口，平均到聯邦一百多顆星球上，只有四十萬人一顆星球，遠遠不夠星球繁榮的最低標準，聯邦也沒有太空艦隊來保證星球的安全，也就是說，哪怕這次打贏異族，最大的收穫也是被外族摘走，聯邦需要放棄大部分屬星，甚至是全部的屬星，才能生存下來。

    「真是不甘心啊，付出最慘重的代價，抗擊異族，將來卻還要放棄原本屬於聯邦的星球。」凌坷哀嘆一聲。

    艾芸在一旁笑道：「你現在要考慮這麼遠麼？還不知到能不能打贏異族，再說，就算同外族交涉，那也是聯合政府的責任，關你什麼事？」

    凌坷想想也對，釋然道：「也對，等打敗異族，我們就乘著『歐根尼』號探險去，我可不想再打仗了。」

    艾芸拿出一份紙質的文件，交給凌坷手上說道：「這是諾依曼院士的階段性研究成果，諾院士對異族跳躍通道的力場數據進行歸納，在結合各聯邦星球被入侵時的地面坐標，提出一個假設，異族的地面直接跳躍技術，必須有一個短距離的力場修正設施，從幾十萬光年外直接傳送到星球表面，需要傳送的引擎精度，已經過小數點後面三十位，諾依曼院士認為異族不可能製造出這樣的傳送引擎。」

    艾芸打開文件，指著上面一幅星圖上的兩個標註點：

    「諾依曼院士測算，如果異族有近程力場修正設施的話，最有可能在這兩個星系中，現在太空艦隊是歸你負責，你看看是否能派遣艦隊，前去查看這兩個星系，如果現有異族的太空建築，就能證明諾依曼院士的推斷是正確的，這對將來同異族作戰，有重要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