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燦 第十五章 高山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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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坷意外地望了望艾芸，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艾芸這時候的樣子，讓凌坷感到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星雲終身院士，而是一個需要人呵護的普通人。

    「你想哪裡去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麼歉，跟你說個小秘密，上回你在迪匙留下的一箱高級食品，被我拉回去吃了好多天，賺大了，哈哈。」

    「你真財迷呀，還是老樣子，都是聯邦軍官了，還撿東西吃！」艾芸被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對了，凌坷，剛才說到你還有四天離開，我也正好打算休整幾天，準備帶你看看庫帕的風景，畢竟你來一趟不容易，怎麼樣？」

    凌坷當然願意，能讓艾芸停下手中的工作來陪自己，也算兩人的關係更近一點了吧。

    實際上艾芸在凌坷恢復期間已經讓露絲把一切所需都準備好，至於去什麼地方，凌坷也沒有問，反正讓艾芸安排就是。

    庫珀星面積不小，由於人口縮減，除了七座都市圈，剩下的地方都能稱為風景區，別說四天時間，就是四十天也看不過來。

    與凌坷想像的不同，兩人沒有駕駛陸行車出行，艾芸帶著凌坷通過一條長長的下降通道，打開一扇閉鎖門，呈現眼前的是一間500多平米的高頂大廳。

    對於星雲研究院地下建築的結構，凌坷這些天已經有所領教，或許是因為芝華達地底建造技術十分先進，星雲研究院的地下建築群全無規律可言，閉鎖門和通道還算正常範圍，可每扇門的後面，或許是一間只有幾平米的小隔間，或許是數千平的廣場。

    芝華達族的地下通道多帶有弧形，哪怕你方向感再好，只有走過幾個通道，你絕對再也分不清方向。所以你也永遠不會知道一扇門後面有什麼東西，就像現在展現在凌坷面前的：是一艘六十多米長，幾乎與聯邦護衛艦差不多大小的飛行器。

    全船扁長的流線型結構，兩側帶有空氣飛翼，飛行器的底部是八組可回收的履帶輪組，飛行器前端上半部有一個全視角透明駕駛室，儘管凌坷對聯邦的飛行器不熟悉，可也能看出這架飛行器肯定是特製品，批量生產的型號不會把這麼多特色裝置整合在一起，像是星際飛船加上空氣動力飛機和遊覽船的結合體。

    凌坷叫住艾芸問道：

    「你確定要開著這個大傢伙出去？」

    同等大小的聯邦護衛艦可是定員六人，還有一半以上的空間是武器裝備，這飛行器能跑能飛，還帶空氣翼，駕駛起來肯定更複雜。

    「那當然，七千多公里的路程要開陸行車可太慢了，況且……」艾芸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捉弄人的神色：

    「如果遇到危險，陸行車可是什麼保護裝備也沒有。」

    哦，凌坷隨口答應一聲，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頭，一趟普通的遊覽而已，等遇到什麼危險？

    「你確定是帶我去看風景，不是進行科學探險？」

    「嘻嘻，看把你嚇的，放心吧，乘坐這艘超級蜘蛛號旅行，絕對地安全舒適。」

    凌坷心存疑慮地隨艾芸登上了蜘蛛號，坐到座位上才發現，這個大廳根本沒有可供這艘幾十米大小飛行器可用的出口，僅有的兩個閘門都是2米高，很顯然，那是供人出入的。

    正常情況下，存放飛行器或是大型交通工具的機庫都有足夠寬闊的出口，當出口完全打開後，飛行器會離地幾米的距離平行移動出去，現在的狀況顯然出乎某人的預料，大廳裡面的照明燈不僅沒有全部打開，而且被依次熄滅，然後凌坷感覺眼前一黑，身體猛然一沉，整個飛船忽然向下方墜落下去……

    如果不是座椅的安全扣鎖緊，凌坷現在已經能體驗到跳樓的感覺，面前的儀錶盤發出微微的藍光，他還來得及轉頭看看艾芸如何，這才發現艾芸也在望向他，昏暗的燈光模糊了對方的臉龐，只剩下清亮的眸子可見。

    這一刻，凌坷心中十分平靜，過去，他曾經是個及其怕死的性格，當知道自己被裡奇出賣以後，這些日子心裡壓力很大，此時，凌坷竟然感到心中變得十分輕鬆，他伸手抓住艾芸，她的手微涼柔軟，心有遺憾但仍無比滿足——只要記憶不滅，每個瞬間都是永恆。

    漫長的一瞬過去，蜘蛛號恢復了動力，船身猛地一震，座椅又重新支撐住身體，飛船外有燈光照進駕駛艙，而外面的景色讓凌坷終身難忘。

    蜘蛛號此時已經懸停在一條通道裡面，這條通道是如此的宏大，六十多米長的蜘蛛號在這裡顯得微不足道，最保守的估計，這甬道可以輕鬆的通過聯邦最大型的飛船，也許是觸發了甬道的控制系統，燈光從到近處到依次點亮，直到目光已經看不到的盡頭。

    挖掘這樣一條通道的工程量是個天文數字，即使是在以技術著稱的芝華達族也是相當驚人的工程，凌坷剛剛從墜落的心驚肉跳中緩過來，又被這宏偉的超級地下工事震驚。

    難怪庫帕星表層上面建築那麼少，原來大部分的都改建在地底，還包括了地底公路系統，可看這空蕩蕩的通道，又有一絲疑惑，為什麼沒有車來車往的景象？

    「這是你們的地下工事還是交通網絡，怎麼沒看到其他人？」凌坷問道。

    「喂喂！放開我的手吧，都抓痛了，看表情還以為你不怕死，你的下意識舉動暴露了你的內心。」艾芸總是時不時的捉弄一下凌坷，就像剛才不告訴他飛行器下沉的動作，想看看凌坷的危機反應。

    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抓著人家的手，有些尷尬地收回去，有些鬱悶地抱怨：「不帶這樣嚇唬人的，你是不是總想看到我失態的樣子？」

    艾芸側頭想了想，點頭嗯了一聲，好像自己很喜歡捉弄他，這樣是不是不大像正常的女子？

    「但凌坷你也沒吃虧呀。」說著甩了甩恢復自由的手掌。

    回想起剛才握住艾芸手心的感覺，倒是十分舒服，就是還未來得及好好體驗一下就放開了，有些美中不足。

    艾芸看到凌坷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禁白了他一眼，要想男人不好色那是不可能的，她見過太多赤裸裸的目光，比起來，這個萊夫族的男子還算單純吧，至少不那麼令人生厭。

    或許是為了轉移雙方的注意力，艾芸介紹了這項名為深層交防工程的概況：它是由一條平均深度高達一萬米的巨型通道為主體，貫穿芝華達族現存的七座大型都市圈，長度長達一萬三千多公里。

    由專門設計的挖掘機器人整整工作了七十多年才完成，其後的完善工程又進行了二十多年，每隔數公里就有一個專門的隔離區，可以在必要時候封閉通道，在這條通道的上層地殼中，還有特別加固過的數層抵抗層，以防止深層炸彈的襲擊。

    當然，一萬米的深度並不算完全安全，如果遭受大當量深度地層武器攻擊，通道還是能被阻斷的，這時候，待命的巨型挖掘機器人會採用多點挖掘的方式，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通行。

    這條通道造價高昂，但同樣的，建成之後對庫帕星的防禦系統提升顯著，對於芝華達族星雲研究院這樣的要害部門，在倫斯聯邦也是特級的安保單位，怎麼保護都不算過分。

    由於奇點傳送通道的特殊性，聯邦不怕敵人的正面進攻，卻十分擔心被外族的艦隊偷襲，建成一座研究院要上百年的時間，而破壞它只需幾十分鐘就能完成。

    而且芝華達族的發源地庫帕地處倫斯聯邦的邊緣地區，這更增加了敵人偷襲的可能性，這座超級地下工程恰恰解決了聯邦各方面的擔憂，只要這個地下工事不被完全摧毀，它的保護作用可以保留艾華達族的要害設備，人員等等。

    況且這工事還有自動修復的配套智能機器運作，就是在地表完全被占領的情況下，這個工事至少也能堅持五天以上的時間，這足夠星際艦隊趕來救援了。

    這地底工事雖說屬於保密工程，但由於工程量太大，耗時超長，外族也有所風聞，在技術不占優勢的情況下，外族除了靠蠻力破壞還真找不到更快更好的方法，只得酸溜溜地斥為芝華達族的超級烏龜殼工程，在追求技術的芝華達族聽來，更像一種無奈的誇獎而不是諷刺。

    聽完了艾芸的介紹，凌坷不由地感嘆：「這是一個奇蹟，能看到這個也算不虛此行了。」

    「哦？那麼我們可以回去了？」艾芸故作驚奇地問道。

    「喂喂，你說好旅遊看風景的，怎麼變成參觀土木工程了？」凌坷馬上抗議道。

    呵呵，艾芸沒有回答，操縱蜘蛛號向前面繼續飛去。

    幾十分鐘以後，超級蜘蛛號到達了上升通道，而主控制艙早設定好了路線，蜘蛛號直接爬升到庫帕的平流層，迅速地加速到2000公里的時速。

    要說大飛行器除了比較耗費能源，舒適度度方面比陸行車好很多，可以保持長時間的勻速飛行，控制艙中非常安靜，多層的消音裝置幾乎隔絕了突破音障所產生的噪聲，根本不會影響到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