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使徒 058 意外的情報

    周靖帶著羅斯，借著夜幕與房屋的掩護，輕車熟路在街頭巷尾穿行。

    一群異血侍衛鍥而不捨追擊，然而跟不上周靖的速度，漸漸被甩開。

    全力奔行了一陣，急促的鐘聲忽然響徹全城。

    鐺鐺鐺——

    衛兵敲響了警鐘，驚動整個城鎮。

    一隊隊穿戴不整齊的衛兵從營房中倉促跑出，急忙布防。

    然而城鎮面積就這麼大，就算發布了警報，追兵也沒法趕到周靖前頭去，而城牆守軍人手有限，根本無法全面攔截。

    在警報響起不久後，周靖就已經跑到了城牆下。

    這一段布防稀疏，只有寥寥幾個衛兵，從垛口探頭，也發現了周靖兩人。

    周靖行雲流水爬上城牆過道，扭頭看向旁邊的幾個衛兵。

    幾個衛兵見狀，拿著武器張牙舞爪，好像隨時會衝上來，然而距離在他們前進的動作中慢慢拉遠，竟然都熟練掌握了太空步的精髓。

    周靖嘴角一咧，沒再搭理幾人，帶著羅斯翻牆揚長而去。

    幾名衛兵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做出滿臉懊惱之色。

    過了一會，眾多異血侍衛才追到這處城牆，聽聞賊人已經扛著領主跑了，衛兵根本沒有起到作用，頓時憤怒不已。

    「你們怎麼不阻止？！」

    「該死的，你們要是攔一下，我們就趕到了！」

    異血侍衛們怒喝。

    衛兵們乖乖聽著指責，表面誠惶誠恐，暗地裡翻白眼。

    笑死，根本不想攔。

    異血侍衛好似恨鐵不成鋼，將衛兵們罵了一頓，接著出城象徵性追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才帶著功虧一簣的表情無功而返。

    他們表面指責衛兵沒有攔住賊人，實則心裡也在暗暗慶幸，幸好賊人沒有被攔下來。

    因為在追擊的過程中，他們已經冷靜了。

    敵人疑似三次強化……要不還是算了吧。

    大家逢場作戲，意思意思好了，表現出盡力的樣子，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至於魯特……祝他好運。

    另一邊，不少城鎮居民被警報驚醒，走上街觀察，交頭接耳打聽情況，得知領主被人潛入綁走，紛紛震驚了。

    嚯，終於有好漢替天行道了！

    魯特存在一天，白原城就越來越蕭條，可他不顧白原城居民的損失，仍然做著領主。許多城鎮居民對此早已不滿。然而帝國不作為，他們無能為力。

    此時驟然聽聞此事，大部分市民竟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恨不得彈冠相慶。

    隨著口口相傳，魯特被綁架的消息，這一晚如颶風般傳遍全城。

    許多人暗暗為魯特祈禱。

    ——請一定要撕票啊！

    ……

    出了白原城，周靖帶著羅斯跑了一陣，很快便發現追兵放棄了。

    「這麼快就不追了，嘖，看來魯特這吊人實在不得人心。」

    周靖撇了撇嘴，帶著羅斯在野外找到一處隱秘的地帶，將昏迷的魯特放下，將其弄醒。

    魯特一睜開眼，又看到周靖的臉龐，頓時驚慌失措，坐在地上倉促向後挪動，只想遠離周靖，語無倫次：

    「你怎麼可能還活著，我親眼看到你死了！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根本想不明白傑森為什麼能死而復生，這已經打破了他的三觀，腦子一團漿糊，完全無法思考，都快嚇得阿巴阿巴了。

    周靖把魯特重新抓回胯下，挑眉道：

    「你是不是覺得事情已經過去，死人是不會回來算賬的？」

    魯特篩糠一樣發抖，面對超出自身理解的傑森，心理防線完全破了。

    他將周靖當成索命惡鬼，心頭只剩恐懼，再無其他想法。

    「你、你想怎麼樣？」

    「我問，你答，老實配合，不然我的朋友很樂意在你身上做點什麼。」

    周靖指了指羅斯，隨口道：

    「他精通一百多種刑訊手段，絕對能幫你了解自己的身體構造。」

    魯特扭頭看向羅斯，立馬信了……這面無表情的樣子，肯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

    周靖把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問了一遍。

    魯特已經被嚇得破防，大腦宕機，基本問什麼答什麼，絲毫沒有反抗的勇氣。

    不多一會，周靖便問出了魯特當初派人襲殺自己的真相，以及更深的內幕。

    「……所以，你暗中為部族輸送利益，積蓄力量，是為了響應那個羅曼的號召，某一天造反分裂帝國，鬧獨立？」

    周靖眨了眨眼，暗暗驚奇。

    因為魯特當初的過激反應，所以他懷疑有內幕，但此前也不知道，魯特這種偏遠地方的領主，竟然與一份似乎牽扯極廣的造反計劃有關。

    而這份造反計劃的牽頭人，是一個叫「羅曼」的傢伙，也是魯特背後的靠山，在泰拉帝國宮廷內位高權重，周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參加這份造反計劃的全是部族領主，以羅曼的計劃為紐帶，彼此產生間接的盟約，等待某一日共同揭竿而起。

    魯特知道的只是一部分名單，尚且不清楚參與這份計劃的全部人員。

    周靖細問了一番，大致了解了這群部族領主的動機。

    帝國由部族聯合建立，但如今一直在明里暗裡想辦法削弱固有的部族勢力，而帝國代替了部族原來的位置，吸納大量資源，實力此消彼長。

    許多部族感到不忿，認為有大家的支持，帝國才得以建立，可如今有鳥盡弓藏的傾向，於是決定做出應對。

    泰拉帝國建立四十餘年，異獸威脅猶存，但生存環境已然好轉了許多，各個部族認為不再需要抱團，也越發不滿意頭上有帝國管著——於是在羅曼的遊說以及多方因素的考慮下，許多部族領主有了擺脫帝國統治的想法。

    推翻王室不必要，那樣會兩敗俱傷，而且對於所謂的「王位」，異獸世界的各個部族其實並不看重……才從部族時代跨入帝國時代四十年，王族的統治合法性還沒有徹底建立起來。

    每個從蠻荒時代留存至今的部族，都可以算是「正統」。

    因為他們的支持，帝國才得以成立，若是他們全部獨立，那帝國的統治還能名正言順嗎？

    出於類似的判斷，各個部族決定不再聽命於帝國，打算自立為王、完全自治，擺脫帝國王室的領導，再通過攻守同盟，讓帝國投鼠忌器，不敢興刀兵。

    「想要將一個統一政權，分裂成一堆小政權，各自做主嗎……」

    周靖若有所思。

    這種情況換一種簡單的說法，可以理解成……包括帝國王族在內的各個部族一起出資開公司，大家都是投資人，公司掌舵人則由帝國王族擔任。

    而現在，公司掌舵人想將公司變成一言堂，稀釋眾人的股份，於是各個投資人不幹了，打算撤資，自己開公司創業……這麼一想，情況好像就明朗了。

    對於各個部族的想法，周靖倒是可以理解，根據異獸世界的情況判斷，說不定這種獨立還真有不小的成功幾率。

    但周靖好奇的是，這個牽頭的「羅曼」，是出於什麼動機。

    遊說了這麼多部族領主，暗中拉起隊伍，打算分裂帝國……這人是個野心家？他從中能得到哪些好處？

    光聽魯特的描述，沒有親自接觸，周靖對這個羅曼難以樹立起清晰的形象。

    周靖搖了搖頭，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又問了問寸頭男的情況……相比之下，他更關心寸頭男的來歷。

    然而魯特對此就不知情了，僅僅知道寸頭男背後有一個勢力，與羅曼有合作關係，這人也是羅曼派來保護他的秘密護衛。

    魯特與寸頭男背後神秘勢力的交集，僅限於每年提供一些物資，糧食、礦石、藥草等各種東西。

    而交接方式往往是將物資運送到不同的地點，等魯特的人走後，這個神秘勢力再派人拉走東西，雙方並不碰面。

    可自從寸頭男死後，他與那個神秘勢力的交集也斷了。

    「既然在你這邊交接，那個神秘勢力，在附近肯定有根據地……」

    周靖蹙眉沉吟。

    可惜魯特根本不知道地點，無從尋找，大海撈針。

    寸頭男的真正來歷，連魯特也不知情。不過，自己好歹得到了線索。

    那個叫羅曼的野心家，與寸頭男背後勢力有更深交集，必然知道更多東西。

    周靖將關心的事情問了一遍，得到了想要的情報。

    他榨乾魯特的情報後，沒興趣來一頓嘴炮環節，直接一刀割斷了此人的咽喉。

    一條血線浮現。

    魯特瞪大眼睛，捂著溢血的脖子，臉上浮現痛苦之色。

    一直防備著活人，卻沒想到，最終會死在一個「死人」手裡……

    可莫名的，他又有點釋然。

    煎熬了大半年，每天提心弔膽，如行屍走肉……或許死在這個亡靈的手裡，才能從噩夢中解脫吧……

    魯特倒在地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過往在眼前浮現，卻好似上輩子的事情，緩緩閉上了眼睛。

    周靖沒有再看魯特的屍首，沒有放過此人的道理。

    收刀入鞘，他自顧自沉吟起來。

    「有人要分裂帝國……羅曼……」

    說句老實話，這些領主鬧不鬧獨立，最終帝國和部族鬧成什麼樣，與他關係不大。

    雙方都各有理由，他對泰拉帝國也不存在什麼歸屬感，沒那麼關心。

    周靖琢磨的是，自己意外得知這份情報，該怎麼利用起來，想辦法從這個事件中，找到賺取資源的機會……

    「在外人看來，我仍然是個死人，不適合再出現在周邊區域，免得被曾經的獵人同伴認出來。

    看來是該離開白原城區域了……或許去王都接近權力核心，我得到的這份情報才能發揮出價值……而且羅曼就在王都，想要接觸他，只有去那裡。」

    周靖眼神閃動。

    另外，王都集中著大量資源，能夠接觸到更多的異血藥劑和獵人呼吸術資源，而且很安全。

    ——或許那裡是一個讓永恆使徒掛機發育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