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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聲聲除舊歲,梅花點點報新春。
1996年的除夕,鞭炮齊鳴,街頭上的每個人都喜氣洋洋,可許半夏卻高興不起來。
「警察同志,我能不能打一個電話?」
許半夏因為公司的稅收問題,在年關將至時被稅務和公安帶走,進入到了拘留所。
「打電話?」
「原則上來說,進入到咱們這裡,你是不可以打電話的,但今天又比較特殊。」
「算了!」
「這大過年的,就讓你打個電話吧!」
法理不外乎人情,許半夏因為稅務問題被拘留,但今天是除夕倒也可以破例一次。
值班警察聽完了許半夏的話,還以為她要給自家人報一個平安,當即點頭答應道。
「多謝警官,多謝警官!」
許半夏聽到這話,高興的說道。
「嘟嘟~」
伴隨著電話被打通,許半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害怕,這個電話會打不通。
除夕之夜,祁同偉回到了東海市,今年新婚的第一個除夕,他選擇了和龍小雲一起過。
大別墅中,龍振國夫婦也到了,龍小雲和母親上下忙活,在為今天的年夜飯做準備。
「同偉,跟我去書房坐坐吧!」
龍振國看了眼祁同偉,對著他開口道。
「唉,爸!」
祁同偉點了點頭,隨即主動落後一步,兩人一前一後,跟著龍振國進入到了書房。
「同偉啊,你很優秀!」
「老實說,我此前也重點關注過你!」
龍振國進入到書房,不急不緩的泡了一杯茶,翠綠的毛尖在茶壺中浮浮沉沉,起伏跌宕,良久才氤氳出一股濃郁的茶香。
「嗯,爸!」
祁同偉點了點頭,繼續了沉默。
龍振國這話,挑起了由頭,這話里行間透露出的意思,祁同偉哪裡能不明白?
祁同偉心裡不舒服,龍振國先前幹的事情,全都在為龍小雲鋪路,兩人立場不同。
龍振國的話,先是肯定了祁同偉的才華,最後說了一嘴,說一直在關注著他。
其中的意思就是,小伙子,你很有才華,我很看好你,我也一直重點關注你。
希望你能摒棄前嫌,化干戈為玉帛。
「同偉啊!」
「這做人啊,就好比泡茶!」
「這茶葉在水中浮浮沉沉,起伏跌宕,經過熱水洗禮,最終才能迸發出茶香啊!」
「有些時候,我們不要計較一時的利益得失,要知道塞翁之馬,其中焉知非福!」
「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
「你和她的事兒,我沒有反對,畢竟你也是一個人才,值得我龍振國大力培養!」
龍振國親自倒了一杯茶,送至祁同偉手邊,這樣的態度,其實再鮮明不過了。
「爸,您言重了。」
祁同偉連忙站起來,接過了這一杯茶。
俗話說得好,杯酒釋前嫌,龍振國的這一杯茶,代表的就是一種態度,他服軟了。
或許是為了龍小雲,或許是內心過不去,眼前這位龍國將星,省委常委服軟了。
「你心裡知道就好!」
龍振國看著祁同偉,眼角綻放出笑意。
這一番試探下來,龍振國十分滿意,眼前這位女婿,倒也頗知進退,是個好苗子。
「我聽他們說,這一次是何總司令在會上拍板,把你從檢察院調到了軍工廠,去擔任廠長兼黨委書記?」
龍振國喝了一小口茶,眼睛盯向了祁同偉,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有些疑惑!
「您不知道?」
祁同偉看向龍振國,不禁問道。
「不知道啊,我也只是剛聽說!」
龍振國揣著明白裝糊塗,當即看向了祁同偉,想要聽一聽這位女婿的說辭。
「啊,原因是這樣的~」
「上一次外出行動,我不僅救下了小雲,同時還殺掉了一個僱傭兵。」
「那位僱傭兵叫蠍子,聽說跟何家有些仇怨,我殺了他,讓何家欠下了大人情!」
「我估計這次調動,可能和它有關!」
祁同偉看向龍振國,言語中不敢隱瞞。
「你倒是運氣好啊!」
「何老爺子馬上要退居二線了,沒想到你能在他臨走前,讓他欠你一個大人情!」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龍振國不禁開口,言語間笑了笑。
這話里行間說得倒是隨意,可龍振國的話,落到祁同偉耳中,卻又顯得十分刺耳。
是啊,何保國馬上就要退了,等到何老爺子退居二線,祁同偉這個人情可就沒了。
如今何家拍板,提了祁同偉的級別,解決了他的正師待遇,這已經是天大恩情了。
等何老爺子退了,他還有什麼靠山?
「僥倖,僥倖!」
「以後我還要靠爸多多提攜!」
祁同偉主動起身,給龍振國續了一杯茶水,龍振國沒有拒絕,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嗯!」
「你是小雲的丈夫,也是我龍振國的女婿,你不辜負小雲,你就是我龍家的人。」
龍振國喝了一口茶,對祁同偉敲打道。
「爸,您放心!」
「我和小雲是真心相愛的!」
祁同偉看向龍振國,如今他和龍小雲證也扯了,婚禮也辦了,這事兒早就定了。
要說反悔,祁同偉就不算男人了!
提起褲子不認賬,這可不是祁同偉的習慣,作為一個大男子漢,這點擔當他有的。
「你很不錯,也很有才華!」
「聽小雲說,你搞經濟也有一手,哪怕不來部隊當兵,你在外面也能過得不錯!」
龍振國早就將祁同偉查的一清二楚,不過說話要避諱下,他想聽聽這個女婿的話。
「爸,這話不能這麼說!」
「如今國家正在騰飛之際,我輩年輕人怎能樂於享受,不為建設祖國添磚加瓦!」
祁同偉這話說得堂堂正正,他出軍雖然有一定原因,但他也身懷著遠大的志向!
「好,難得你有這樣的覺悟!」
「不愧是一個好苗子,不得不說,你老師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你真心不錯!」
龍振國不禁稱讚道,笑吟吟的看向祁同偉,似乎他還想再聽聽,祁同偉的說辭。
「爸,其實您謬讚了。」
「我來參軍,其實除開我自己的主觀因素,也和外界的一些原因脫不了干係!」
祁同偉一聽這話,知曉這語氣是捧殺。
他當即一五一十,和龍振國交代起來。
「我來部隊參軍前,得罪了漢東省的梁家,他們勢力很大,我也只能暫避鋒芒!」
「我的老師高育良是高家的嫡系,跟高副司令是血親,安排我到了東南軍區。」
「不過老實說!」
「來部隊之前,我老師告訴我,讓我在部隊安穩待上幾年,順便也能暫避風頭。」
「等到我老師站穩腳跟,梁家那位老爺子退了,再提拔我到地方去跟他做事。」
「不過我老師也沒想到,我進入部隊的發展會這麼順利,一路坐到了這個位置。」
祁同偉笑了笑,言語中又有些自嘲。
「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往上數三代,哪個人不是寒門出身?」
「你也不必在意,好好做事就行!」
「你的付出,我看得到,組織看得到,國家和人民也看得到,不會辜負你的!」
龍振國聽完了祁同偉的話,臉上終於綻放出笑容,這小子,今天可算是交完底了。
雖然這一些情況,龍振國早就知道,但祁同偉親自說出,其中的意義又大不一樣。
「是,首長!」
祁同偉敬了一禮,看向了自家老丈人,這位龍國將星兼省委常委,也不是普通人。
短短的一席話,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
要知道,祁同偉一路走來,大小也算是個領導了,可兩人的境界相差實在太大了。
「好了,好了!」
「你別喊什麼首長了!」
「現在在家裡,又不是工作時間,我也不是你的領導,不必要在這時候稱職務!」
「坐吧,坐吧!」
「今天這個書房裡,只有翁婿,沒有上下級,你放輕鬆,放輕鬆,不要緊張!」
「要不然,一會兒你媽聽到這裡的動靜,估計又要數落我了,我可擔待不起!」
龍振國拍了拍祁同偉的肩膀,讓他坐下來談,不要弄出太大動靜,惹來下面的人。
龍振國在部隊說一不二,在中江省也是省委常委,實權在握的副部級大員。
但在家裡的地位,他真的十分底下。
你見過省委常委,集團軍司令員,回到家裡煮菜做飯,還外加掃地刷碗的嗎?
很可惜,龍振國這些全都幹過!
他不僅是一個女兒奴,同時也十分疼老婆,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十分虧欠家庭!
在中江省龍家,他真心說不上話。
「爸!」
「我懂,我懂!」
祁同偉和龍小雲結婚以後,也上交了財政大權,在家裡他的地位要好上太多太多。
畢竟被愛的那個人,總得有些特權嘛!
隨即兩人坐了下來,開始談論起一些不重要的事,不時還談起一些生活中的笑話。
就在這時,祁同偉的電話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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