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五驍的第二次出征並沒有間隔多久。
可能是由於上一次對於步離人的打擊太大,豐饒民那邊也暗搓搓的做了不少大事。
比如這一次。
造翼者和慧駰族之間的聯盟。
慧駰族類似於半人馬,上身生有雙臂,本身長有厚重的甲冑,下肢生有六蹄。
慧駰族加入豐饒聯軍是因為步離人的蠱惑。
其本身擁有著厚重甲冑和與之毫不匹配的速度,又擁有著強大的攻擊力,所以常常在戰爭中擔任豐饒聯軍衝鋒時的先鋒。
豐饒聯軍雖然廣闊,但是其內部並非緊密一團,就像是一個世界中的不同國家。
造翼者本身擁有著科技武器力量和極高的速度,如若和慧駰族達成同盟,又配合著步離人的同盟,豐饒聯軍的緊密程度將上升不止一個層次。
豐饒聯軍本就有著和仙舟聯盟正面對抗的能力,現在內部緊密成一團,對於仙舟聯盟絕對是極其不好的消息。
鏡流將支離劍擦的乾乾淨淨,轉頭看向淵明:「你要一起去嗎?」
「我會分出一部分精力看著你們,但是我本人沒法到場。」
淵明搖了搖頭:「我有些事情要去找終末。」
「好,那你注意安全。」
鏡流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淵明撇了撇嘴。
女朋友不是粘人的類型該怎麼辦?
「鏡流。」
「嗯?」
「抱一下。」
鏡流一愣,轉頭無奈的笑了笑:「我還會回來的。」
成為令使之後,出征的時間大大縮減。
可能原本要謀劃戰術,之後出戰要幾個月,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現在就幾天,因為令使的實力足以平推。
「那也要幾天。」
淵明張開手:「我沒法每天都看到你了。」
鏡流輕輕笑著,將支離劍放到一邊,迎上兩步,埋進他的懷裡。
「你也要注意安全。」
淵明嗅聞著她頭髮的香氣,輕聲道:「要和應星他們配合。」
「好。」
鏡流點了點頭:「你也注意安全,別和其他星神打起來。」
「不會的。」
淵明輕笑一聲,鬆開了鏡流:「去吧。」
「那我走了。」
鏡流擺了擺手。
淵明手指搖晃,一條金色的長線飛出,沒入鏡流的髮絲,消失不見。
鏡流走遠了。
「躲著看很有意思?」
淵明看向身後。
「嗯,很有意思。」
那黑髮男人現出身形,笑聲清澈:「和令使這般親近的星神,淵明還是頭一個呢。」
淵明沒回應這句話,而是問道:「終末有什麼事?」
「終末想要親口和你透露一下未來。」
阿哈笑著:「還有浮黎,浮黎也想見見你。」
「記憶浮黎?」
「嗯,記憶說,混沌誕生之後他連看都沒看過。」
阿哈聳了聳肩:「浮黎就是這樣,他要記錄的。」
「記憶屬於眾生,阿哈。」
淵明搖了搖頭:「我不明白,浮黎為什麼要記錄那些記憶。」
「對別的星神的命途感興趣……嗯,淵明還是頭一個呢……啊,不對,是第二個。」
阿哈拍手大笑:「第一個是智識來著。」
「我對他們的命途不感興趣。」
淵明搖頭。
他現在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自己什麼時候能見到鏡流。
「走吧,混沌。」
阿哈笑著:「阿哈帶你去找終末。」
……
淵明先見到了浮黎。
那是一尊如同水晶雕塑出來的帝王一般的星神,他站在星辰之上,周身散發著璀璨的光輝。
自己一拳能不能把他砸碎了?
淵明不禁想道。
星神,他現在已經見過巡獵的嵐,豐饒的藥師,記憶的浮黎,歡愉的阿哈,終末的末王。
一共五個,還和虛無進行過命途概念上的碰撞,雖然他並沒有見過虛無。
說來有趣,虛無和混沌的那次碰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算是吞噬——或者說是同化。
但是兩位星神同時終止了這個過程。
「混沌。」
似乎是浮黎在說話,又好像是宇宙的星辰在說話。
無數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合併成眼前水晶帝王的聲音。
淵明四處看了看,周圍什麼都沒有。
記憶……
淵明突然明白了這個命途的寬廣。
宇宙眾生皆有記憶,哪怕是星辰和星神都有記憶。
浮黎嗎……
淵明皺了皺眉。
他甚至不知道這尊水晶帝王的眼睛在哪。
正想著,一枚散發著光芒的卡片出現在淵明面前。
淵明看了看。
上面印刻著無邊無際的金芒,金芒之中,隱隱約約顯露出一個人影。
「記一位星神的覺醒。」
又是那無數的聲音交疊在一起的難以分辨的聲音,淵明抬頭望去,浮黎已經消失在星海中。
「浮黎向來是這樣。」
阿哈輕笑:「星神都這樣單一且無趣,大多數。」
淵明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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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光錐。」
阿哈笑了笑:「留著吧,或許可以給你的小令使用,能提升實力的好東西,浮黎弄出來的,不過對於星神來說沒什麼用。」
淵明看了看那張光錐,還是收了起來。
反正也沒什麼壞處,可以給鏡流用。
「嗯……終末又跑到哪去了……」
阿哈四處張望著。
「我以為你知道他在哪。」
「終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阿哈輕笑一聲:「他只知道朝前走,偶爾還會走到時間裡去。」
「走到時間裡去?」
「嗯,那樣的話,咱們兩個就很難找到終末了。」
阿哈輕笑:「說起來,淵明現在有信徒了嗎?」
「硬要說起來的話,只有四個令使。」
「四個巡獵信徒。」
「嗯……差不多吧。」
淵明嘴角一抽。
「哈哈哈哈……淵明,你是從巡獵那搶人搶上癮了嗎?」
「我要是早點碰到她們的話,她們走的就是混沌命途了。」
「很難啊,她們沒有走上混沌命途的前提條件。」
阿哈摩挲著下巴:「能夠覺醒歡愉和虛無命途的人倒是有覺醒混沌命途的條件,但是前面還有我和虛無擋著。」
「這麼看起來,想成為混沌命途行者還真是很困難啊。」
「算是吧。」
淵明並不在乎自己有沒有信徒,在這點上他確實和虛無很像。
信徒和星神何干?
答案是毫無關係。
「啊,我看到終末了。」
阿哈一邊笑著,一邊伸出手指向遠處:「終末!」
淵明順著他指的方向朝著遠方看去。
末王站在星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待著他和阿哈。
「歡愉,混沌。」
等到他們兩個走近,末王終於轉過頭來,那雙眸子注視著淵明和阿哈。
「嗨,終末。」
阿哈擺了擺手,咧嘴笑著:「你知道我們兩個要來?」
「未來有過預示。」
終末淡淡道。
淵明倒是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自己要像阿哈一樣,跟在終末後面聽上好幾天。
「所以,此來為何。」
終末都沒看阿哈一眼,一直盯著淵明。
「未來。」
「混沌,你太想知道未來了。」
「我只想知道羅浮仙舟的未來。」
終末看著淵明,周身紫色的氣息翻湧著,轉瞬之間落下,化作虛無。
他緩慢的點頭:「正好,我也有想和你說的話。」
「你先說。」
淵明揚了揚下巴。
「你的那個令使,會在這一戰中面對毀滅的令使,但是不會出現傷亡。」
末王淡淡道:「這是未來的必然修正。」
「修正這些做什麼?」
「歡愉應該已經將未來的一部分透露給你了。」
「嗯。」
「按照未來的走向,白珩會死去,化作被豐饒之力驅使,失去靈智的孽獸,鏡流會將其斬殺,陷入魔陰的同時,劍道將會踏上更高的一層,但是現在這個未來被改變,他們成為了混沌令使,白珩不會死,但是鏡流的劍道依舊要覺醒至最高的一層。」
末王道:「所以她要和毀滅的令使進行碰撞,和勢均力敵的對手戰鬥,才能領悟更強大的劍。」
「啊,那我差不多懂了。」
淵明眯起眼睛:「鏡流是你送到藍星去的,對吧?」
「未來中多出了你的存在,限制了歡愉和虛無。」
末王的聲音低沉,如同時間的扭曲流轉之音:「未來一定要將你規划進去,才不會讓你成為宇宙的限制。」
「宇宙的限制?」
「記憶……存護……都是為了未來。」
「未來會發生什麼?」
末王卻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淵明這個問題。
半晌,他看向身後:「混沌,未來,你和奧博洛斯會有一戰。」
「奧博洛斯?」
淵明挑了挑眉:「誰?」
「貪饕,奧博洛斯。」
阿哈看了看終末,又看了看淵明,輕笑一聲:「看來會是很有趣的未來啊。」
「奧博洛斯曾經和繁育有過一戰,祂對於強大的命途十分感興趣,並且貪饕是不知恐懼的。」
末王淡淡道:「你該考慮,該如何是好。」
「不如我現在就把祂殺了。」
淵明眯起眼睛。
「混沌太暴躁了。」
阿哈大笑著:「不能這樣。」
「那是未來的事情了,很遠的未來。」
末王搖了搖頭:「至於其他的事情,阿哈應該已經告訴你了。」
……
淵明沒在那停留多久——在他自己看來。
但是他找到鏡流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天了。
鏡流正在空中和對面的一個男人對峙。
嚯,還是個老熟人。
這不是那天被阿哈一隻手抓住的那個毀滅令使嗎?
淵明挑了挑眉,看著和鏡流對峙的焚風。
焚風身上遍布劍傷,傷口之下燃動著漆黑的火焰,並無血液滲出。
鏡流身上的傷口倒是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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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有。
淵明眯起眼睛。
雲層翻滾炸開,那暴戾的氣息在一瞬間鎖定了焚風,又在一瞬間消散。
領悟更高的劍道。
自己不能阻礙。
淵明深吸一口氣。
但是焚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頗有些慌張的四處張望了一下。
就是這麼一瞬間,鏡流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中。
鏡流現在無比興奮。
她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自己的那把劍了。
真正的那把劍,自己的那把劍。
人和劍的統一……她感受到了。
鏡流將支離劍收起,看著那渾身燃動著火焰的男人,似乎又看到了那顆魔星。
斬落天邊的星辰。
她一定能做到……
……
那扭曲空氣的火焰消散在天際,帶著讓人驚恐的寒意。
這明明是很矛盾的兩種溫度,卻出現在同一片空間中。
鏡流落在地上,周圍的地面被寒意冰凍,碎裂。
她緩緩前行,寒意逐漸褪去。
「辛苦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鏡流頗有些驚訝的抬起頭。
「你怎麼來了?」
鏡流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但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淵明眨眨眼。
「冷。」
鏡流擺了擺手:「我的劍道登上了更高的層次……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化完畢……」
「說過無數次了。」
淵明輕笑一聲,大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我是星神,我的小令使。」
鏡流趴在他溫熱的懷中,輕輕閉上眼睛:「嗯。」
「恭喜了。」
淵明伸手在鏡流身上拂過,傷口快速復原。
「嘿嘿嘿……」
鏡流睜開眼,在淵明懷裡蹭了蹭腦袋:「怎麼不開心?」
雖然淵明在笑,但是眉頭皺的幾乎要夾死蒼蠅了。
「心疼,當然不開心。」
淵明低下頭,嗅聞著鏡流脖頸間的香氣。
「……淵明,我是仙舟雲騎軍的劍首,不是平常人家小姑娘。」
鏡流輕輕推開淵明的腦袋,伸手在他的臉上掐了掐。
之前他喝醉的時候還捏自己臉來著,現在自己也報復回去。
被心上人心疼,劍首大人當然很開心。
但是她得和淵明說清楚自己的工作性質。
她是劍首,受傷是難免的。
「我知道,我能治。」
淵明撇撇嘴,又將頭埋進鏡流頸窩。
鼻間的馨香讓他有些躁動,看了看那白嫩的過分的肌膚,淵明到底沒忍住。
鏡流本來正偏著腦袋想讓他抱的舒服點,脖頸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癢。
鏡流身體一顫。
「淵明……淵明?」
鏡流推了推淵明:「幹什麼……」
「蓋個章。」
淵明輕笑一聲抬起頭,看著鏡流脖頸上多出的牙印,頗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鏡流的皮膚本就白嫩,這一下就咬出一個牙印。
鏡流伸手摸了摸脖頸的牙印,耳朵在第一時間燒到緋紅:「你!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行這種事……不害臊……」
「我和我喜歡的人親密還害臊什麼?」
淵明輕笑:「不然我讓你咬回來?」
鏡流的臉也紅了。
她低下頭:「你……」
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
劍首大人躊躇片刻,終究沒那個膽子。
「回家再說……」
她聲音極低,嘟囔著。
聲音很低,但是淵明聽清了。
「好,我等著。」
淵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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