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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驚表面默不作聲,實則左手翻轉,一根絲線自他手中出現。
絲線透明不可見,對著羅剎直直而去,但卻被他身邊的棺材給擋住了。
金色的絲線交織在棺材伸出的黑色藤蔓上,看起來有些怪異,命運絲線只可束縛有靈之物,這藤蔓……
羅剎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看著目光落在棺槨上的雲驚,狀似無意地詢問道。
「雲驚先生是對我的棺槨很好奇嗎?」
不夜侯,一個狐人男子手中握著一杯星宇啵啵時不時地吸一口。
祂百無聊賴地聽著前面不遠處的西衍先生說評書。
「上會書說到,雲上五驍大破豐饒孽物的陰謀,一時間可謂風頭無兩……」
台下掌聲如雷,這狐人男子也從眾一般拍手叫好。
「阿卡忒斯怎麼還沒來?」
再晚一會,看不到血流成河的有趣事情,祂可太替命運感到可惜了。
尚未被圍殺之前的阿卡忒斯,或許可以稱得上一個棋逢對手,但如今的阿卡忒斯,不過是祂消磨光陰的樂趣罷了。
思及此處,祂倒是覺得那些神有些蠢,對命運的圍殺恰好造就了如今的阿卡忒斯,也恰好,真正給了命運染指的機會。
比起恰好,祂更願意相信這是命運給祂自己編織好的織錦。
「未曾。」
雲驚搖了搖頭,站在星槎之上,看著面前的星海之象,目光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雲驚先生是來仙舟做什麼的,小女子能不能幫上您的忙?」
停雲扇了兩下扇子,柔聲詢問。
「來找人,不必了,謝謝停雲女士。」
他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看著纏繞在他手腕上的金色絲線,微微皺眉。
這個羅剎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惡意,這個停雲也是想法不明。
等到了星槎海中樞,就找個機會甩掉這兩個人。
雲驚的手指在腰間的面具上摩挲了一下,看了眼羅剎背後的棺材,目光不明。
「雲驚先生是第一次來仙舟嗎?」
他看了眼沒話找話的羅剎,選擇了閉口不言,羅剎倒也不惱,微微搖了搖頭,再次開口。
「您對在下看來有些誤會,但說不定,在下可以幫上您的忙呢?」
雲驚看了眼手腕上隨著羅剎的話語,光芒俞盛的絲線,神色不明。
這人身上的惡意都要凝聚成實體了,這是能幫上忙的樣子?
「多謝羅剎先生,但我並不需要幫助。」
少年這句話說完,星槎停靠,有風乍起,吹動了他腰間的鈴鐺,清脆悅耳的鈴鐺聲中,面具光芒忽地閃爍。
下一刻,鈴鐺聲止,雲驚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原地。
「走掉了。」
停雲合上扇子,倒也不在意,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可以收工回天舶司了。
羅剎看了眼停雲,面帶笑意地開口。
「停雲小姐看起來似乎有些想法。」
「您想多了,小女子不過一介弱女子而已。」
停雲也不惱,柔聲笑著,「那小女子,也先告辭了。」
「再見,停雲小姐。」
羅剎站在原地,看著停雲的身影逐漸遠去,神色晦暗不明,自言自語一樣開口。
「他做了什麼?」
他這句話落下,卻長久未曾收到回復,沒有得到回應,羅剎也不著急,「他發現你了,對嗎?」
棺槨依舊靜默著,仿佛一個沒有思想的死物。
雲驚循著阿哈力量的指引來到不夜侯,入目卻沒見到像化外民的存在,這倒有些驚訝到了他。
按照阿哈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竟然沒有變成顯眼的化外民。
一個手中拿著一杯星宇啵啵的狐人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阿卡忒斯,你來得真慢。」
「挺像仙舟民的。」
雲驚上下打量了祂一眼,開口評論祂的這身裝扮。
阿哈倒不在意他的語氣,祂又吸了一口星宇啵啵,擺了擺手。
「走不走?」
這話問完,祂手中沒喝完的星宇啵啵,也忽然消失,卻是不知道被阿哈給扔哪裡去了。
雲驚看了祂兩眼,也擺了擺手,「走不了了。」
「兩位,我們將軍有請。」
粉色頭髮,身著紫色衣物的「小」女孩出現在雲驚面前,倒也幸虧遇見的是這兩位,一個只要樂子,一個打心眼裡不承認自己是星神。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想要的,雲驚還沒開口,就被阿哈搶先一步。
「我這樣的普通仙舟民也能面見將軍嗎?不會是沾了這位化外民的光吧?」
祂滿臉驚訝,甚至還指了指身邊的雲驚。
「本座是太卜司太卜符玄,將軍是有請你們二位的。」
符玄也感覺到有些頭疼,一位歡愉令使,一位身份不明,景元要坐鎮神策府,防止這兩人帶過來什麼亂子,至於來招待這位令使的人,仙舟上下倒也只有符玄一人可勝任了。
當然,這不是符玄自誇,這是將軍的原話。
「多事之秋,符卿,你身為太卜司太卜,無疑是身份最合適去接待那位令使的,這個重任,就交給符卿你了。」
命運的氣息?
他看了看少女額間的法眼,內心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似乎並不是命運的命途行者。
「不急,符玄女士,我有一個小疑問,不知您可否為我解惑?」
符玄抬頭看了看這個歡愉令使,倒是也沒說出什麼拒絕的話。
「當然可以。」
雲驚注視著少女額間的法眼,聲音如同引誘天神墜入深淵的惡魔。
「您相信命運早已註定,未來無可更改嗎?」
聽到這句話,阿哈神色奇怪地看了一眼雲驚。
而這句話似乎含有無盡的力量,似乎將符玄帶進了以往的幻夢之中,她聽到那個男人的苦笑,聽到他的話,「命運的道路自始至終只有一條,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也聽到圖書館之中,博識尊賜予她法眼之後,自己的話。
「其實命運從來只有一條道路。」
阿卡忒斯不會是什麼都沒忘,故意尋阿哈樂子的吧?
阿哈看了看那少女身上逐漸出現的命運絲線,又看了看雙手虛握,似乎抓著什麼的雲驚,神色逐漸不對起來。
雲驚驟然收回手中的命運織錦,他伸手抓住那出現在符玄身邊的命運絲線,再鬆開,這尚未凝結而成的命運絲線,已經化作了灰燼。
在符玄逐漸清明的目光中,少年面帶笑意。
「無論人或物,自有其命數,但命運萬變,這才是阿卡忒斯所行之道。」
「回神了,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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