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年,林婧成功將六種先天雷法修滿第二層,大概花了一兩百年的樣子,被徐問笑話為修行界資質最差的人,並自誇即使將自己的資質勻一半給林婧,他依然是資質最高的那個,林婧只能排第二。
再十年,林婧和徐問頭上出現了白髮,相貌變成中年模樣。這讓林婧尋到了機會,說是徐問當初定顏丹煉製得有問題,是個次品。
這兩人自顧自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像是想讓時間在自己身上留點痕跡。不過,郭嵩陽相貌依舊年輕,徐慶和分身徐問不過是少年模樣,陳太真蘇真亦如是。
這樣的好處是在聚會時,徐問能藉助相貌輕鬆拿到主導權。
又過了幾十年的樣子,兩人躺在安樂椅上,林婧突然問徐問:「你覺得你這樣生活滿意嗎?」
「挺滿意啊,有什麼不滿意的。」徐問笑道。
「你只能活三百年。」林婧繼續道。
「三百年也不短啊,我沒有想著過長生不老的日子,自然不需要在意壽命長短。」徐問道。
「那玩了三百年,玩夠了嗎?」林婧問道。
「差不多玩夠了。」徐問又笑笑。
「我也差不多玩夠了,要不你去收拾一下首尾,我先走?」林婧詢問道。
「那還不如一起走呢。幹嘛一個走。」徐問建議道。
「那行吧,對七凰界你有什麼要做的嗎?」林婧問道。
「那到沒有,這裡面的事自然有哪些長生之輩去做。」徐問擺擺手。
「那我們似乎也沒有什麼要特別收拾的,只是你的分身可能要處理一下。」林婧道。
「是啊,我不成元神,他就不會成元神,我離世了,他也活不長。」徐問道。
「所以就得好好準備一下咯,你看,這是我寫的,怎麼樣。」林婧遞上一張紙條。
徐問接過一看,上面寫著:餘九歲學道,一年胎動,三年入竅,一夕感應,遂週遊天下,在極西國度尋到地脈陰煞,十載而返,苦修三年練就雷電元罡,再十七年金丹煉就,三載鞏道基,九年脫大劫,溫養精神,自忖五十年內定可修成元神。便失了道心,自持法術,與人爭鬥無有不勝,縱橫三百載無敵,卻堪堪壽元將盡,也無寸進,不得已閉關北極閣,忽忽歲月不知時日,然大限已到,空自抱恨,悔不當初也。」
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天河徐問絕筆!
徐問看了哈哈大笑。
「好好好,就這麼處理。這樣,我還能給他留一線生機呢。」徐問道。
「對了,你最後還要幫我個忙,等我們走了,不要讓他們記得我。」林婧道。
「這也容易。」徐問依舊自信的答應了。
過了兩天,徐問請徐慶和陳太真蘇真聚會。
「這怕是我見哥哥最後一面了。」徐慶一看徐問的樣子,就知了徐問的打算。
「最後一面就最後一面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徐問灑脫一笑。
「徐問師弟為什麼不成就元神呢。這對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才對啊。」蘇真問道。
「不能成就元神,我成了元神,就沒意思了。」徐問回絕道。
「那你既能三百年逍遙,為什麼不能三千年三萬年逍遙?」陳太真問道。
「三百年就夠了,其實我覺得三百年也是多餘的,我總不能在我爹娘之前走吧。」徐問笑道。
「你走了,感覺修行界好像就無趣很多了。」蘇真感慨道。
「這有什麼,生離死別人之常態,我那隻見過一面的師父不是到現在還在閉關。」徐問輕鬆道。
「我若有徐問師弟你這樣的心態就好了,不知怎的,感覺我們這些修行之輩,好像越修行就越怕死。唉,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結果。」陳太真道。
「這不要緊,我看了,兩位師兄和我這弟弟以後都會成就元神,你們放心就是了。」徐問道。
「厲害厲害,想不到徐問師弟還有這份本事,若我將來成就元神,定記得你這鐵口直斷。」
幾人又這樣說話說笑一晚上,到次日黎明時分陳太真和蘇真才離開。
徐慶則留下來和徐問說話。
「哥哥為什麼不喜歡修行呢?」這問題徐慶自己想過無數遍了,但還是想不出頭緒。不止徐問不怎麼在意修行,徐父徐母也沒有在意,讓父母活個幾千歲對徐問來說輕而易舉,但徐父徐母沒有讓徐問這麼做,徐問也從沒主動提起。
「修行有很多種,萬事萬物都可以修。當然,修真修仙也是其中一種。」
徐慶點點頭表示認同。
「成就元神可以活很久,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事,但活很久不是目的,把有意思的事情做完也不是目的。」
徐慶有些遲疑,但依舊點了點頭。
「當我把我認為需要做的事情昨晚了,那麼我再長生也沒有什麼意義。實際上的大逍遙和大自在其實和長生不老沒有之間聯繫。」
徐慶眼中浮現疑問。
「如果生死輪迴中我不再是我,那么元神長生後我也不是我。」
徐慶搖搖頭,表示完全聽不懂。
「換一種說法。我們認為長生不老後就不會有壽命問題,自我便可以永存。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成就元神也不過十幾萬年壽命,即使真正長生不老,其實依然是輪迴中的一部分。輪迴並不是簡單的壽命到了就讓你轉世去下一世。
實際上輪迴在我們身上是一直發生的,我們活得越長,就越和最初的自己越遠。而修行的目的則是讓這種一直存在的輪迴在我們身上區域穩定和可控。」
這次徐慶微微點頭,表示聽懂一點。
「但我要做的事情和這種穩定狀態沒有關係,所以修行對我來說只是浪費時間,自然壽命就足夠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了,所以我不喜歡修行。
徐慶你有什麼事情值得你要成就元神才去做呢?」徐問反問道。
「還沒有,也許以後會有,天地大道還是值得一探的。」徐慶道。
徐問點點頭,接下來兩人便是長久的沉默與對視。很久後徐慶抱了抱徐問,回了金鰲島。
見徐慶也走了,徐問便和林婧開始討論還有什麼事情要處理,最後發現只有千幻道兵和分身徐問的事情了。於是便開始處理這最後兩件事。
此時徐問已經將所有一千零二十四位千幻道兵喚到豪宅中的一塊空地上。
「我們在一起應該有三百多年了。」徐問緩緩道,
「你們現在大多也是練氣八九層的修行者,其中不少甚至隨時都能突破到元神。轉世為人於你們已沒有難處。
而我也將在不久後離開人世,倒是你們不論是去地府轉世,還是繼續用這豪宅探索中央星河都沒有問題,不過還是要記住我當初說的那幾點就是了。」
場上大多數千幻道兵都不知道怎麼做,陽明也沒有說話。
「罷了,陽明,三清。你們帶個頭,轉世和探索星河選一個吧。」徐問開始點名。
「願隨主上同赴冥府。」陽明有些梗咽道。
「聽憑主上吩咐。」三清齊聲道。
徐問只是笑笑,讓千幻道兵豬哥表態。最終大多數千幻道兵決定轉世為人。
「既然如此,上路吧。我把你們帶到路上,現在要給你們新的開始了。」
徐問用手畫了一個圈,再一點,這圈便擴散到宅門大小,其中朦朦朧朧,看不到東西。
於是陽明帶頭,一個個千幻道兵拜別徐問,走入輪迴中。
而剩下的千幻道兵,也由三清帶頭,駕駛著豪宅離開了七凰界。
豪宅在徐問手上一直是三十三層天罡禁制的人造洞府,但祭煉材料已經準備好,讓他們將其祭煉為洞天法寶完全沒有問題。
處理完千幻道兵的事情,徐問便帶著分身和林婧鎖了嵩陽郡的徐府,又施了保護禁制,往金鰲島走去。
一路上什麼人也沒有驚動,徐問便在北極閣找到了一個風景不錯的閉關洞府。
待三人進了洞府,徐問對分身道:「現在也有一個機會,能讓你真正活著,而不是作為分身。」
「主上,還請讓我隨主上去那冥界闖蕩吧。」分身道。
「你不懂。」徐問只是笑笑,不多言。
「你本是我元蜃珠點化而成,若沒了我,你自然會受到牽連。但現在有了無形劍就不一樣了,這柄劍材質還不錯,將你寄托在上面正好。
不過,為了免去麻煩,還得將你的記憶蒙蔽一下才行。」
徐問也不給分身機會,直接將其附在了無形劍上,吞入口中。這樣一來,分身的問題也解決了。
「對了,你的驚鴻劍怎麼般。」林婧突然問道。
徐問這才想起這個問題。
「那就帶著吧。」徐問道。
林婧點點頭。
於是兩人手挽著手,躺在了剛才用幻術製造出來的床上。
「這三百年你過得開心嗎?」徐問問道。
「開心啊。」林婧這樣回答。
「那就好。」
這就是這間閉關洞府最後的聲音,一直到幾十年後,又會有人打開它,開啟新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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