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
在這支殘破不堪的艦隊裡,一對穿著黑色衛衣,用兜帽蓋住了頭部的男女在其中一艘戰列艦的某個角落裡,絲毫不起眼,唯一值的注意的地方在於青年手裡捧著一個奇怪的黑盒子。
「您沒事吧?」少女突然開口道。
「沒事,只是時間軸有些混亂,但願她能成功。」「她」,指的是男青年手裡的黑盒子。「...話說我們這樣做得讓宇宙付出很大的『代價』吧?」
「宇宙壞了可以修。」少女說,「但是有些東西,永遠也修不好。」
「我突然好想知道,如果『他』看到我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少女回答。
突然,警聲大作。
「全體注意,敵方艦隊艦隊已經打開了躍遷通道。」廣播裡,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
男人看見同樣穿著黑色衣帽的船員們在來通道里來回混奔波忙碌著,這條戰列艦已經到了損毀的邊緣,要是再中幾炮那恐怕就得變成華麗的太空煙花了。
「堅持住!艦隊全體分散!第二聯隊到側面吸引火力!四、十六、九航隊的殘餘你們現在全都合併到第一航隊裡,立刻攜帶引力雷起飛!殿後的魚雷艦也是!引力井發生器還剩多少全丟了!已經有星國的巡邏隊趕過來了!」廣播裡,艦長的吼聲就沒有停過。
待到吼聲停歇下來,兩人也跑到了有直播的大屏幕前,而屏幕里,一位留著鬍子的瘦削老人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了,搭乘高速登陸艦,去控制一條星國的ai飛船吧,我們整個艦隊都會留下來拖住他們的,只要你們能夠混上ai艦隊,那麼我們就會離開的。」
「老頭你...」男人想說點什麼,但卻被那個看似嬌小的少女一把拽走了。
一路上,同樣裝束的船員們,無論是誰,看見奔跑中的他們,個個都單手撫胸,靜靜頷首。
那是他們特有的禮節,但不是軍禮,而是民間文化中的禮節,傳承了無盡的歲月。
「願在血染的穢土之上,汝還能回憶起我等的名姓。」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這是為國戰死的將軍臨終對著遠方君主所喊出的祈盼。
「沒有時間了。」少女輕聲道。「這支艦隊太大,讓他們繼續逃亡才是正確的做法,您也不希望星國提前面對『他們』吧?」
逃亡麼,恐怕再逃幾次就再也逃不掉了吧?
男人沉默了,在奔跑途中,他猛地抬起了頭。「老頭!你丫的別給我死了!你要是死了我...我可沒能力給你收屍啊!」
看來他確實想不出能拿死人怎麼樣。
艦橋里,老人笑了。
一條驅逐艦大小的高速船從這條殘破的戰列艦上退了出來,向著遠方飄去,引擎啟動的瞬間,兩者之間的距離就已經從那短短的一瞬變成了數十萬公里的真空。
男人還在緊緊注視著那裡。
很快,強烈的能量波動就被艦載雷達捕捉到了。
伴隨著巨大的引力波動,一條條飛船的信號在飛速地消失,那些飛船,像是被橡皮硬生生地從雷達上擦除了一樣乾乾淨淨,有些甚至都來不及發送求救信號。
少女對此不為所動,她只是靜靜地跟在青年身邊,而青年的性格卻表現得比少女更為感性,他狠狠地砸著充當著雷達屏幕的透明桌子,眼淚一滴一滴灑在了上面。
這些為他而死的人啊,他們也有他們的人生,他們也有他們故事,而現在,這些人卻成片成片地化作太空中冰冷的浮屍,甚至恐怕連屍體都無法留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黑色的盒子靜靜躺在旁邊的椅子上。
「為了一個渺小的希望,凡人可以賭上一切。」少女轉身抱起那個黑色的盒子,「現在就看我們了。」
壓抑中,這條小小的飛船衝進了星國ai巡邏隊的內部,ai巡邏隊並沒有因為有一條船突然衝到了身邊而有任何動作,因為在它們的視野里,壓根什麼都沒發現,他們看不見這條船。
艦橋上的老人,不,是整個艦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全體啟動躍遷引擎吧,是時候把他引開了。」
「艦長。」副官敬了一個禮。「躍遷引擎已經損壞了。」
「那我們就留下來殿後吧。」老人再一次露出了笑容,「這次,是為了我們自己人的艦隊啊。」
僅僅五分鐘的時間,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動便讓讓戰場上多了一輪太陽,那是落在地面上足以引發浩劫的,戰列艦的核心殉爆。
曲率航行中的兩人是不可能看見那道壯麗的光芒的,一來,在曲率狀態下他們無法接觸到正常的光線,二來,爆炸的光芒如果要達到這裡,那必須得經過半個月的漫長時間。
但實際上他們能看到,通過意識網絡上的模擬。
「分分合合,天地滄桑。帝國不滅,汝跡不朽。」男人艱難地蠕動起了嘴唇,向著戰場的方向單手撫胸,顫抖地鞠了一躬,那是古代文化里對於那句話給出的正統回答。
這世界並沒有什麼救世主,但是當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時,你就不得不充當那個普濟蒼生的偉人。
當ai艦隊趕到此地的時候,交戰雙方似乎都已經遠離了戰場,而這裡剩下的只是一片廢墟,被擊毀的毫無例外,全都是舊日魔導帝國的星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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