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路道蹤 第十五章闖關

    楊易進入塔內,竟然發現這第一層中,極為普通。僅在中間處擺放了一個四角桌,便無其他陳設了。楊易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然後查看了桌子,並未發現有何異常。不明就裡之下,便往樓梯處走來。楊易往上走時,竟然毫無阻攔。到了第二層處,仍然如同第一層的擺設,沒有任何不同。楊易便如賞花觀景般,閒庭信步的上了一層又一層,已經走了近百層,卻依舊走不到頂。好似這塔真就無窮無盡,永遠到不了頭。

    此刻,楊易才真有點著急。難道真要這樣一直走下去麼?楊易自問。絕對不是如此。這裡畢竟是讓他們獲得傳承的所在,必然有到達下一層的方法,不可能讓他這麼一直毫無作為的消耗時間。只是,這裡每一層都毫無區別,也無任何機關,又該如何到達下一層。「既然他們都一樣,那我來讓他們不一樣。」楊易想到。隨後抽劍,便奮力向中間的桌子斬去。金鐵交擊的聲音傳來,桌子紋絲不動,毫髮無傷。而他自己卻被反彈開,往後退了幾步。「不是破壞桌子,製造不同,難道是把這桌子扛到下一層去麼?那我就試上一試。」

    楊易扛起桌子,發現這個桌子竟然輕如無物。「難道有什麼古怪麼?不去管它。」楊易想到。隨後就扛著桌子往上走去。誰知剛踏上一個台階,本來可以輕鬆上去的樓梯,此刻竟然舉步維艱。難道是桌子的原因麼,但是桌子並無重量啊。當楊易踏上第二個台階時,卻發現怎麼也走不上去。好似腳下有著磁性,無力抬腳。楊易無法,就把桌子扔在地上,結果難走的路竟然又好走了。楊易恍然大悟,原來這樣也可以啊。索性直接將桌子扔到了樓道轉彎處,自己隨後輕鬆上來。楊易為自己的聰明洋洋自得起來,對於另一半樓梯也成竹在胸。上了轉角,準備如法炮製。誰知,此時的桌子卻如千斤重擔,壓的楊易喘不過氣來。這時候,楊易知道剛才的法子不管用了。不過,仍舊不死心,扛起來往上走去。這次的樓梯卻好似正常了,可是越往上走,這個桌子卻越來越重。楊易只好咬著牙,拼勁全力的往上走去。這幾步的距離,就好似無法逾越的鴻溝,橫亘在楊易的前方。楊易從最初的直腰走路,到彎腰蹣跚,最後只能背起桌子,近乎於爬著上來。當他上來後,已經累的氣喘連連。

    他尚未休息上片刻,這個多了一個桌子的一層。竟然開始劇烈的搖晃,好似就是多了這個桌子,就要把這一層壓垮般。果不其然,這一層不過兩三息工夫,就垮了下來。楊易也隨之掉了下來。只是,這還不算,緊隨其後的一層不到一息就跟著往下掉。楊易急忙掐訣御劍,如果再晚上一點,有可能連御劍的機會也沒,會直接掉下去,摔個屍骨全無。

    當楊易御劍凌空之際,掉下去的樓層就開始了連鎖反應。直至到第一層,這個垮塌才停止了,而頭上的樓層好似與下面的全無關係,依舊好端端的在楊易的頭頂上。此時楊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做。難不成依舊是往上麼。

    楊易來到了上一層,發現這一層依舊是個桌子,只不過桌子上面多了一面奇特的鏡子。這個鏡子給楊易的感覺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絞盡腦汁的想了好大一會,楊易才想起來,這個是測靈鏡。在幾年前,同嚴華師兄一起去招收弟子的時候,用過這面鏡子。只不過此地的鏡子看上去比當年那個更精緻,更清澈,效用也應該更強。

    隨後楊易便將手放在了鏡子上,想看看自己的靈性。不過三息,鏡子就有了反應,出現了綠,紅,藍三色。它們聚集起來如同一個圓形。綠色在下面,紅色和藍色在上面,不過卻分列兩邊。而綠色占據了有四分,紅色和藍色各占據三分。綠的是木,紅的是火,藍的是風。聽別人說過自己的靈性,和親自看見自己的靈性,完全是兩種感覺。好似分外的親切,靈動。

    當楊易還陶醉在其中的時候,鏡面中顯示的靈性卻悄然消失,變成了自己的影像。沒有風華絕代的面容,也不是毫不起眼的臉孔。沒有恣意張揚的神態,卻也無卑微低俗的氣質。一切都顯得那麼普通,那樣平常。不高高在上,也不低不能就。這便是自己麼?

    鏡中的景象變了,他成為了這個大陸上唯一的演身境強者,睥睨萬物,俯視蒼生。而青蓮劍宗此刻也成為了這個大陸的第一宗門,曾經的妖獸攻城已成了歷史,而他也替大師兄完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鏡中的影像忽然又變。此刻的他已經開靈,正站在飛劍上。俯視著人族與妖獸的相互攻伐。似有一道聲音問他,是斬盡妖獸,還人族一個太平;還是袖手旁觀,任其自生自滅。當他想要回答時,畫面又變。

    此刻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妖族,正看著妖獸和人族慘烈廝殺。同樣的問題向他問來,而他此時竟不知道做何回答。

    鏡像又變,他成為了那個擁有劍意的少年,此刻妖獸攻城,而他如若不去廝殺,那麼最終會被這萬千妖獸咬成碎骨,更不要說什麼保護同族。

    鏡像再變,他是妖獸的頭領,帶領著數以萬計的同族正在攻向人族的城池。他只知道,不去廝殺,便沒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鏡中反覆變化的影像似乎在向他闡述一個道理。他曾經以為,對於一個問題,它的正確答案只有一種。而此刻,他才發現,對與錯緣於力量的改變。當你的力量不夠時,你只能去說對還是錯。當你的力量已經可以跳出藩籬,那麼你才有資格去改變對與錯。當你的力量遠遠超出時,你才可以重置規則,不再有對與錯。

    或許這是對他心性的磨礪,這是對他修道的質問,也是對他未來的激勵。當這些影像消失後,楊易久久不能平靜。仍舊回想著剛剛閃過的畫面。只是隨著影像消失,鏡子也已不見蹤影。

    楊易明白,真正的考驗或許還在後面。而這個不知多高的塔,他仍要向上攀登。

    當楊易繼續往上走時,一股莫名的壓力陡然向他壓了下來。不是沉沉的重量,而是一種心靈的拷問。

    「若前方是刀山火海,你敢過否?」不等楊易去回答,他便感到前方真的成為了刀山火海,而他此時正漫步其中,忍受著刀的割裂,火的炙烤。


    「若前方是森羅地獄,你敢進否?」「若前方是沸水油鍋,你敢走否?」……等等的幻象讓他苦不堪言,而那些語言好比一個個鐘呂,在他的心中瘋狂的敲響。

    楊易不知道走了多久,上了多少層。他的耳邊才終於清淨無聲,他眼前的幻象才消失殆盡。

    就在楊易以為考驗已經結束時,卻發現新的阻礙正在前方。在這一層里,沒有了桌子,只有一個人,最普通的臉,他拿著劍,直指著楊易。

    楊易此刻,也抽出了劍器,指向了他。於是,交鋒開始了。想像中的碰撞沒有出現,因為楊易一招就擊敗了他。對面連劍意都不曾領悟。

    於是,每上一層,就會出現一個劍客,而這些劍客卻越來越強。

    從沒有劍意,到有劍意。從強己初入,到小成,直至楊易遇到了一個強己圓滿的人。

    可是楊易凌然無懼,他距離圓滿也差不了太多。如果說圓滿是一倍的增幅,那他也有九成的增幅。故而,可以和對方打的難解難分。經歷了下面那些層幻象的磨礪,楊易的心性也變得堅韌。他的劍意也漸漸向著圓滿之境靠攏,這一戰打了很久。直至終於強己圓滿,靠著劍器的犀利,楊易贏了對方。

    稍作休息,楊易又往上一層走去,或許這一層等待他的便是鋒銳之境了。不敢托大,楊易將劉雲喚了出來。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了他。

    果然,楊易的謹慎還是幫了他,有劉雲在,鋒銳初入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順利往上又走了一層。而他們將要對的敵人是鋒銳小成。

    沒有奇蹟,儘管他們用盡了全力,儘管劉雲確實是刀道天才,但是他們終究沒有再往上走一層的能力。楊易本以為,此次傳承終究失敗了。他從未想過,接受這裡的傳承會難到如此的地步。那些能夠獲得傳承的通脈境弟子,究竟怎麼闖過這一關的。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並沒有被傳送出去。而是又到了那個虛無的空間中,見到了那個可以隨時改變樣貌身材的仙靈。

    「恩,不錯啊,竟然能走到那裡。你這個靈屍也有點意思,竟然可以保存完整的靈性,怪不得可以打敗鋒銳初入的幻象。」

    「晚輩無能,無法獲得塔內先賢的傳承。還請前輩放晚輩出去。」楊易此時心情有點低沉,實在是不想和這個怪裡怪氣的仙靈說話。任誰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眼前的人以無數種身份同你說話,都會感到煩躁的。

    「誰告訴你沒有獲得傳承,而且你做為第三十四位打敗鋒銳初入的人,我決定給你獎勵,允許你再問我一個問題。」

    「啊,晚輩不是失敗了麼?為何會還能獲得傳承。」楊易驚奇道。

    「只要是能過強己圓滿就可以獲得傳承,誰告訴你要一直打下去。快點,問你想要問的問題,剛才那個是本仙靈沒講清楚。」

    「晚輩想知道,這個塔究竟有多少層?」

    「好吧,竟然是第一愚蠢的問題。你自己上了多少層不知道麼,為何偏偏來問我。你可以走了。」隨手一招,將楊易送出了仙塔。

    可憐的楊易只能大聲喊道「說好的功法了?」而他此刻已經到了外面,劉玄正錯愕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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