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真的幸運,能夠有冰始覺這樣的孩子。」中年婦女讓身旁的小伙子搬運冰財的輪椅,「我也羨慕啊,可惜我家的兒子就是不聽我的話。」
「那沒有的,始覺有些時候也不是很聽話。」舒軍附和道,攙扶著冰財走下樓梯,來到了樓道口。
不遠處停著輛維修車,許多穿著藍色工裝的人趴在地上,正在更換一條粗大的水管。
道路也暫時被攔了起來,只有另外一輛麵包車緊湊地停著,車門開啟。
「來,上車吧。」中年婦女說道。
冰財和舒軍聽罷,則是互相看了一眼。
他們從對方的雙眼中都看到了,如果上了這輛車,自己可能真的見不到兒子了。
而且上了車,兒子也肯定找不到他們在什麼地方。
「我們打算在這裡等一下。」冰財說道。
「啊是有點累對吧。」中年婦女臉上的微笑開始有些僵硬,「休息個五分鐘怎麼樣?」
「他這個身體,得多休息一會兒。」舒軍說道,「而且我們兒子說,今天會回來看我們,正好陪我們一起去。」
「這樣的話要麼去車上休息吧。」中年婦女目光一撇,讓幾個年輕人把輪椅放上了車,「座椅也舒服點,這個鬼天氣我們還能開空調呢。」
「沒關係,我就在這裡等。」冰財主動抓住了舒軍的手。
「啊那沒辦法了。」中年婦女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脫落,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們本來不想」
冰財的手杖暴起,重重地點向了中年婦女的胸膛。
沉悶的聲音響起,中年婦女如布娃娃一樣倒飛而出,癱倒在地,因為疼痛暫時無法起身。
那在一旁的年輕人紛紛舉起手,小區花壇上的石頭如子彈一樣打向兩人的太陽穴。
「我來!」冰財一句吶喊下,頭腦中便傳來了自己妻子傳輸的那些畫面,鼻腔內開始流淌溫熱的暖流時,雙腿也恢復了原本的力道。
一個轉身,手杖在手中飛速旋轉,如盾牌一樣抵擋住那些飛濺的石頭,百忙中用杖頭撥打出幾枚石子,擾亂進攻的節奏。
「那邊的給我。」舒軍頭皮一疼,腦海中卻一片清明。在那黑白的世界中看到了維修車邊上的人的位置。
「不好!」掃描進行時,舒軍發現他們所有人的腋下或者是腰間都佩戴著槍械,而且他們每個人頭腦中閃爍的光點亮度都是自己的好幾倍,「他們都是控物和傳遞者!」
「我們只是接你們去聖臨區,到時候還是會見到你們兒子的。」中年婦女在年輕人的攙扶下站起身,臉上也沒用了過去的柔和,而是平靜地凝視著兩人,頭腦中散發出強大的波動,讓冰財的手杖脫手而出,刺入了泥土。
「用控物的能力阻擋了我手杖的攻擊對吧。」冰財看了眼自己剛剛擊打的部位,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還是請上車吧,我們對你們沒有太多的惡意。」一旁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工人也圍了過來,強大的精神威壓讓舒軍的鼻腔下開始流淌出更多的鮮血。
「舒軍,別勉強。」冰財咬緊了牙,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幫忙抵擋著這股壓力,但他並不具備任何的精神方面的能力。
「沒關係的。」舒軍捏著冰財的手更加地用力,「我們等到兒子來。」
「也行」冰財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轉掌為拳,準備打出之時,更為強大的力道控制住了他的手臂肌肉,讓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緩緩懸浮。
「哎,我們不想這樣的。」中年婦女的額頭上也有著汗水流淌,「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請你們上車了。」
「王阿姨,這可不是請人上車的禮貌吧?」
「攻擊!」中年婦女聽到這聲音的剎那,便迅速地下達了命令,但當周圍的畫面傳入到他的頭腦中時,那她最為驚恐的冰始覺卻並沒有出現。
「隊長,沒有他的蹤跡」一旁穿著工作服的男子閉著眼睛說道,「周圍二十米內都沒有他的跡象。」
中年婦女環顧四周,努力從寬大的樹木,還有車輛,或者是在倉庫中尋找冰始覺的蹤跡。
突然,她回想起了之前聽到的消息,那股擔心一下子轉變成了惡寒,驚恐地喊道,「散開,散開!他可以從天上過來!」
「哎呀,王阿姨你的思考速度的確挺快的。」
冰始覺的聲音,的的確確從天上傳來。
在樓道口的所有人都抬著頭,無數的石子,還有經過消音的槍聲響起。
「別開槍!」舒軍一時間被陽光晃住了眼睛,只能感到無比的刺痛還有冰財更為用力回握的手心。
「老媽,你放心。」冰始覺輕鬆的聲音從空中緩緩地來到兩人的面前。
繼而,是無數硬物和金屬跌落在地的聲音。
「好小子」冰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舒軍,睜開眼睛,兒子在你面前。」
「真的?」
「真的。」冰始覺說道,看著自己的母親睜開眼睛,從口袋中取出紙巾,遞給自己的父親,「老爸,老媽交給你了。」
「兒子他沒事?」舒軍眯著眼睛,並沒有在冰始覺的背影中看到任何不想看到的血洞。
只有他們曾經穿戴過的,但似乎更加先進一點的服裝。
「是的,而且你會為他自豪的。」冰財看著冰始覺一旦出現,那些人臉上紛紛出現了驚恐的表情,卻又因為不知道下一步而待在原地。
「王阿姨,剛剛你是讓其他人用精神威壓壓迫我家人對吧。」冰始覺打了個響指,中年婦女便感覺到一陣眩暈,那種第一次獲得能力的刺痛感在頭腦中流淌,好似誰在頭顱里塞了一把鋼釘。
「然後是你們。」冰始覺轉過身,沒有在意癱倒在地上的中年婦女,那三個搬運輪椅的年輕人想要逃跑時,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雙腳,「用石頭對麼?」
「大點的要麼?」冰始覺右手抬起,三盆花騰空而起,在舒軍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擊打向了如圖木偶一樣的年輕人。
花盆碎裂聲中,那些穿著藍色制服的人也迅速地奔上了車,準備發動引擎,從小區中逃跑。
「別那麼心急。」冰始覺縱身一躍,手指刺入車門,巨大的抓力讓汽車的輪胎開始在地面上刺耳的摩擦。
灰色的煙塵在輪胎上不斷的冒出,引擎的轟鳴已經吵得有人打開了窗戶。但他們所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人單手抓住了麵包車的模樣,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不是麼?」冰始覺左手推出,車上的所有人便直接頭一歪,癱倒了下去。
無人踩踏油門後,車輛也隨之停滯,只留下愈發接近的警察鳴笛聲,還有救護車的聲響。
「老爸老媽,事情解決了。」冰始覺抽出手指,甩了甩上面的鐵皮,「我說麼,你們不用動用能力的,我能解決。」
「可是我們沒在拍電影吧?」舒軍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些,就連樓道中探出身的人也在努力尋找攝像機的方位。
「沒有,待會會有人解釋的。」冰始覺掃過自己父母的身體,確定他們在剛剛的戰鬥中並沒有受到致命傷。那流淌出的鮮血是因為壓力太大導致鼻腔破裂導致。
「老爸老媽,你們不要動。」冰始覺伸出手,兩縷淡淡的青色氣流從指尖湧出,從七竅中滲透到他們的身體內部。
「好的,聽你的。」舒軍和冰財滿臉是欣慰。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冰始覺此時閉上了眼睛,他的頭腦中出現了複雜的人體組織器官,還有那埋藏其中的一條條隱秘的通道。
和自己不同,父母體內的這些通道基本上出於破損的情況,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會讓身體更加脆弱。
「那意味著,是可以修復的。」冰始覺控制著那些青色的氣流來到破損的通道上,隨著時間流逝,這些青色的氣流一點點地附著,讓那通道癒合。
「果然嗯?」冰始覺想要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再度抬起眼皮。
「三種能力加上修復,消耗太大了嗎」冰始覺的意識又一次沉淪到了黑暗之中。
「始覺!」
「覺!」
「嗯?!」冰始覺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營養艙內,只不過這一次隔著厚重艙門看著自己的是舒軍和冰財。
「醒了就好。」任局長模糊的聲音從艙門外傳來,「你們兒子沒事,他之前也是這樣,消耗太大了。」
「任局長,太謝謝了。」坐在輪椅上的冰財鬆了口氣,臉上的滄桑和疲倦也因為喜悅沖淡了些許。
「你們夫妻兩個以前救過我的命,而且你們兒子的確是個人才。」任局長撇過放心之後還是在擦著眼淚的舒軍,「這一次任務也只有他能夠完成,也幫我們證明了一件事情,就是一些年紀較大的人是可以被治好的。」
「但代價很大吧,任局長。」冰始覺的聲音在眾人的腦海中響起。
「始覺,別亂說話,好好休息。」舒軍看著厚實的艙門,只能將自己的手按在了半透明的玻璃上。
「任局長,你也別管他說的。」冰財笑了笑,「你也知道他小時候就滿腦子一些奇怪的想法。」
「是啊,我見過他小時候拿著樹枝亂揮的樣子。」任局長彎下腰,看著滿臉震驚的冰始覺,「不過他的一些想法的確很棒。」
「等下,任局長你認識我?」冰始覺在眾人腦海中吐槽著,「你不會還抱過我把?」
「沒有,你小時候喜歡拿著東西亂跑,除了你爸媽沒人能抓住你。」任局長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倒是被你用棍子敲過幾次。」
「啊抱歉,任局長。」冰始覺慶幸自己浸泡在藥液中,不然自己真的要流汗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任局長抬起頭,看著冰財和舒軍,「你們先去休息吧,他醒來就代表沒事了。」
「明白。」冰財點著頭。
「我們能看他麼?」舒軍問道。
「情況比較複雜。」任局長看著又開始吸納藥液的冰始覺,頭腦中計算著這個月的預算,「他的能力太特殊了,而且也超過一般的能力者,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會在出任務,或者是在進行研究。」
「但不讓你們見也沒什麼理由這樣吧,每個星期有一天的見面時間。」任局長說道,「你們兩個人身體也被他修復了一小部分,就去研究部門和醫療部門邊上找個地方住吧,你們肯定熟悉這兒的。」
「謝謝任局長。」舒軍說罷,便有些好奇地看著水波開始晃蕩,而且飛速地下降,「始覺,你這樣沒問題嗎?」
「應該。」冰始覺說道,「老媽老爸,你們好好休息就是,等空閒我會見你們的。」
「不要因為覺得自己得到力量就太輕浮。」冰財叮囑道。
「你應該不會欺負人,但是不要太軟弱。」舒軍也補充道,「有些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好的。」冰始覺現在已經能夠點頭了。
「我去想下怎麼寫預算報告。」任局長揮著手,「冰財,舒軍你們好好休息。冰始覺你明天到廣場中央集合。」
「要試試那個球嗎?」冰始覺突然來了興致。
「當然了。」任局長目送冰舒軍推著輪椅上的冰財開房間後,又補充了一句,「你的能力確定只能使用十秒嗎?」
「可能是鍛煉的原因,現在可以11秒了。」冰始覺思考了下,之前自己乘坐警車來到小區周邊,便直接使用能力跨越了牆壁,然後從高空飛到樓道。隨後三種能力都使用後,還能操控一絲青色氣流治療父母。
「你這個吞金獸啊。」任局長嘆了口氣,「你明天下午配合研究部做個數據測試,我才能給你申請每次結束後都泡這個。」
「那工資」冰始覺小聲地問道。
「你父母現在居住在這裡,安全無憂,食宿全免。」任局長看著一旁藥液下降的速度,「我不倒扣你工資算好了,等你下次找到什麼珍貴的玩意,再來談這個吧。」
「沒問題。」父母的安全得到解決後,冰始覺的那份擔憂也隨之消散,「明天見,任局長。」
「晚上別想著給你爸媽治療,研究人員估算過了,你使用11秒鐘的能力,大概只能修補他們身體的十分之一吧。」任局長要出門時,對著冰始覺說道,「而且你知道嗎,你現在對於藥液的純度要求也更高了,原本的純度根本不能讓你醒過來。」
「換個角度說,我走到哪兒,野餐區就被我淨化到哪兒了?」冰始覺說道。
「是的,所以野餐區的人才那麼不惜一切代價要找到你。」任局長說道,「明天再聊,你多說一句話,我們的預算就得減個幾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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