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化大使 第48章 反水的竹馬

    爆炸聲此起彼伏，廣播裡不住地播報，「裝甲破損度75%，60%……」

    望舒在休息室里撿起了卡爾，隨後徑直飛向艦橋。

    原本為一人設計的駕駛艙如今擠進了三個人，卻沒人來得及注意這些細節。

    「香克斯呢？」卡爾掃了一眼，就發現少了個人。

    「他那種死腦筋，肯定在想著船長要和船共存亡什麼的……」勞倫斯操控著機甲，揮劍劈開一塊迎面飄過來的厚重鋼板。

    Titanic的既視感……喬淑雅又是憋悶又是眩暈，心想自己最近真是流年不利，這都第二次碰到這種事了。不過勞倫斯仍舊鎮定自若的樣子，果然上過前線就是不一樣。

    上過前線的另一位卻是淡定不起來。望舒衝進來的時候，香克斯正忙亂地按著各種按鈕，攔截導彈，開啟防禦罩，嘴裡還不住咒罵著，「要讓我知道是哪個孫子幹的好事……」

    卡爾拉開了艙門，對他喊道，「香克斯，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我怎麼能不戰而逃？」香克斯一邊說一邊開啟了攻擊系統，艦體四周升起了數百架各式大炮。多炮塔神教的宗旨「多就是美，大就是好」在這裡體現無疑，副作用就是機動能力不足，撤的總是沒有追的快。

    「拿艦炮跟要塞炮對射？虧你想得出來……」勞倫斯直接忽略了他的意見，伸出機械臂一把就將他抓進駕駛艙，隨後開啟隱形塗裝，撞開天花板，衝進黑暗的夜空中隱匿不見。

    幾乎是同時，移動要塞上發出一道絢目的光束，瞬間就擊中了戰艦，防禦罩支撐了不到一秒就被雷射的洪流吞沒。

    香克斯抱頭大呼，「哦，不！」

    龐大的戰艦不出半分鐘就被分解地無影無蹤。連殘骸都沒留下。

    喬淑雅若有所思，「上帝之杖？我以為它只是概念武器，沒想到聯盟已經研發出來了？」反動勢力亡我之心不死啊。

    香克斯的哀嚎頓時戛然而止——糟糕，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要不要滅個口先？他看看喬淑雅，又看看勞倫斯，泄氣地辯解道，「人家可是自由而高貴的海盜，跟聯盟可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呵呵……」

    「這根本不是重點吧。」卡爾對他們的不在狀態很是無力。「我們似乎還沒脫離危險呢。」

    「看來隱形塗裝該升級了……」喬淑雅望著身後鋪天蓋地的破甲彈，拍了拍勞倫斯的肩膀，「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創造奇蹟！」

    勞倫斯操縱著望舒在槍林彈雨里做著各種高難動作，頗有大巧不工、舉重若輕的架勢，「你不覺得，能夠死在一起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敬謝不敏。」喬淑雅翻了個白眼，「我更關心的是，上帝之杖的冷卻時間是……」

    香克斯支吾道，「半小時？」

    「那還好……」

    「不過要塞里有兩台……」

    納尼？喬淑雅瞪圓了眼睛。就見機甲屏幕上閃爍著紅色的警告「被鎖定」，而移動要塞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正凝聚著耀眼的光輝，眼看就要發射過來。

    勞倫斯面色凝重，卻不忘調侃，「看來命運也站在我這一邊。」

    喬淑雅糾結了一下，「那就只能用最後一招了——躍遷吧，胡巴！」雖然上次她藉此僥倖逃命，不過這可跟賭博一樣，哪能次次都贏呢？所以但凡有別的辦法。她都不想這麼幹。

    她的手剛碰到躍遷按鈕，卻猛地被一個人抓住，她驚愕地抬頭，「卡爾？」

    「快看！」

    喬淑雅連忙望向光屏。原本在身後緊追不捨的導彈不知為何突然四散開來，隨後紛紛在遠處自爆。上帝之杖的光芒也驟然熄滅，移動要塞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就知道命運到底是站在我這邊的。」她喃喃道。

    這時，一艘飛船靠了過來，正是魯濱遜號。原來威廉士他們一直駕駛著魯濱遜號跟在後面。剛才因為離得太遠，所以沒有受到攻擊。

    望舒一登上魯濱遜號，喬淑雅就第一時間跳了出來。她決定要把駕駛艙改成豪華四人間——剛剛真是堪比在天朝早高峰擠地鐵了。

    「所以說，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喬淑雅這才想到這個關鍵問題。

    香克斯摸摸鼻子，「說不定是那些叛徒被我忠心的下屬殲滅了。」

    「你確定？」卡爾皺眉道，「我看還是先撤退為妙。」

    正說著，通用頻道突然傳來通訊請求，威廉士見勞倫斯點了點頭，便接通了通訊。

    光屏亮起，背景顯然是移動要塞的控制中心，不過裡面的人卻讓喬淑雅驚呼出聲，「塞巴斯蒂安？！」莫非當上007的人就會領悟職業技能——英雄救美，啊不，力挽狂瀾？

    卡爾皺了皺眉，顯然想起了當初的不愉快。

    「小姐。」陸俞庭無視了眾人的震驚和狐疑，對喬淑雅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對勞倫斯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把小姐交給你是為了陪你送死嗎？」

    就算勞倫斯並不認識易容後的陸俞庭，但會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人自然不做他想，「明明是你玩忽職守，何必說得好像我辜負了你的信任？」雖然他的確有很大責任，但在對方面前他可絕對不會承認。

    「此事若是讓家主知曉，你說他會不會重新考慮小姐的婚事？」

    「那你也難辭其咎。」

    「這也無可奈何，誰讓事情鬧得這麼大，我報上去，說不定能將功補過，瞞下來，才是自尋死路。」

    「你是指……」勞倫斯蹙眉。

    陸俞庭幽幽地說，「聯盟違背剛剛簽署的和平條約，暗中研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那個，打擾一下，」香克斯弱弱地道，「這裡是自由區……」不是聯盟好不好……

    「掩耳盜鈴。」

    「惡人先告狀。」勞倫斯反唇相譏，「帝國不是也在搞什麼反物質湮滅槍？」

    卡爾只覺得這話題越來越嚴肅，也越來越嚴重。湊到喬淑雅身邊低聲道，「真的沒問題？」聽上去帝國和聯盟又要開戰了呀——他總算理解香克斯所謂的「水深」究竟是什麼程度了。

    喬淑雅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們也就打打嘴仗，一個退役。一個叛逃，一個海盜，能代表得了誰？」

    此話一出，三雙眼睛唰唰唰地望了過來，喬淑雅頓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眼珠轉了轉，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那個，賽巴斯，你這是把要塞占領了嗎？太好啦，你怎麼知道我想要個移動要塞的？」

    香克斯一聽就急了，「喂喂，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十來年才攢下的家當啊！要聘禮找老頭子去，打劫我算怎麼回事？」

    陸俞庭似笑非笑，「要不是我。你怕是喪家之犬都當不成。」

    勞倫斯卻不客氣道，「你混到這來，本來就是圖謀不軌，說不定這裡就有你的首尾。」

    陸俞庭只是淡淡一笑，「蒼蠅可不叮無縫的蛋。」

    眼看爭執又起，喬淑雅也是無語，趕緊打斷他們，「有什麼話還是等過去了再說吧。」

    於是幾分鐘後，魯濱遜號就駛進了要塞港口。出來迎接的是香克斯的親信喬治.伍德，這也讓香克斯鬆了口氣。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喬治見到老大沒事，這才放下心來，解釋道。「當時我們剛接到您要抵達的消息，副團長保羅.豪斯突然帶領手下反叛，我們自然拼死抵抗，但是他們占據了控制中心，並且對您發起進攻。我們還以為輸定了，誰知道他們內部突然發生了內訌。」

    香克斯一愣。副團長反叛他可以理解，但內訌……「你知不知道有個人叫……」

    「塞巴斯蒂安。」喬淑雅接了上去。

    「對，對，他現在叫這個。」

    喬治點點頭，「他是副團長前陣子帶進團里來的，似乎非常信任，總是帶在身邊。剛才卻不知怎麼反水了，現在控制中心就是他在掌控，我們的人進不去，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勞倫斯挑了挑眉，「我說什麼來的？他要不是認出了那台機甲，哪會反水，怕是巴不得某人掛掉。」

    喬淑雅有些尷尬，這的確像是陸俞庭能幹出來的事哈。

    接著他們自然跟全副武裝的海盜眾一起趕往控制中心，一路不僅暢通無阻，而且半點抵抗都沒有，因為參與反叛的那些小卒子全都昏迷倒地，被他們順手都關押起來。直到控制中心最後的防禦閘門開啟，裡面的情況才顯現出來。

    勞倫斯看了一眼，下意識地擋在喬淑雅身前。她只得踮起腳越過他的肩頭望進去，但面前的景象卻讓她有些不寒而慄——空中飄蕩著數十具屍體，鮮血濺得到處都是，一位身穿執事服的男子，悠然地站在光屏前，對她微微一笑。

    上百條槍幾乎同時抬起，槍口衝著陸俞庭，他卻神色不變，有恃無恐。

    香克斯四下望了望，突然瞳孔收縮，「你殺了保羅.豪斯？」他已經在那些屍體中看到了罪魁禍首。

    陸俞庭點點頭，「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放過他，就代勞了，不用謝。」

    香克斯哪裡會謝他，這下子再想追究叛亂的原因肯定是不可能了，至於有沒有幕後主使更是不得而知。陸俞庭倒是可能知道內情，但他的話哪能信？

    香克斯意興闌珊，揮揮手讓手下把屍體收走，然後都退了出去。

    喬淑雅小心地躲著血漬繞到陸俞庭身邊，低聲問，「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你不是去……」說到這裡，突然說不下去了。

    陸俞庭卻替她說了出來，而且生怕別人聽不見似得，「我的確是在調查當初襲擊你的兇手，最後卻查到了這裡。」他的目光掃過香克斯和勞倫斯，「把小姐至於險地，是我的過錯。」

    「慢來，慢來，」香克斯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這種罪名他可萬萬承擔不起，「冤枉我不要緊，讓真兇逍遙法外就不美了，而且毀人姻緣也是要遭報應的啊。」

    勞倫斯不慌不忙道，「怪不得之前滅口滅得如此乾淨利落，想必想知道的都問出來了，現在做出這種姿態是想誤導誰？」

    自然是喬淑雅。她現在只覺得頭大，以前只知道三個女人一台戲，沒想到三個男人的戲更精彩。可是今天的鬧劇一出接著一出，她可一點也不想浪費腦細胞了。

    「你們還真是精力充沛。」她無力地揮了揮手，「反正我是要去休息了，你們繼續。」說著就推門而出，由喬治領著去了客房。

    她走了，剩下的人也就意興闌珊，各自退散。這是個很有趣的現象，有女人在場的時候，男人們不論吵架還是打架都更賣力一些——大概是源自某些原始的本能吧。

    喬淑雅半夢半醒的時候，才想起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入移動要塞，當時情況一團亂，她都沒來得及表示一下震驚和興奮。唔，還是等明天吧，好好參觀一下，要是能窺探到一些機密就最好不過了。

    卡爾卻有些睡不著，他靠在舷窗邊，思索著之前的見聞。作為八卦界的掌門人，他自認為是不缺乏想像力的，不過一路腦補下來，得出的結論卻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全宇宙都以為早就死去的人卻活得好好的，明明被奪爵去職的人其實另有使命，明明是名將的種子竟然成了畫家，明明宣稱追求自由的海盜結果有個大靠山。還有就是，明明這麼「普通」的自己卻遇上這麼多傳說中的人物——是不是需要擔心一下被滅口？

    同樣沒睡的還有陸俞庭，他正向紫微星匯報剛剛得到的情報。

    「上帝之杖？」皇帝的目光有些深邃，「這也算好事。本來就料想他們不會太過老實，只是找了許久都沒發現什麼線索，沒想到是轉移去自由區了。」

    「還有就是，雷神之劍的計劃似乎被他們打探到了。」

    皇帝倒是不動聲色，「無妨，這只是個掩護。這樣看來，上帝之杖未嘗不是聯盟的掩護，所以查探還是不要停。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查清楚咱們的情報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是，那些叛徒一個都逃不掉。」陸俞庭臉色陰沉——看來又要有人倒霉了。

    正事說完，皇帝才說起私事，「你說公主這陣子是和勞倫斯.約瑟在一起？」

    「是，還望陛下贖罪，公主的身份正是屬下透露出去的。」陸俞庭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屬下以為約瑟少將還是值得信任的，而且給他們一些熟悉的時間也好，只是沒想到會置公主於險境。」

    皇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不置可否地說了句，「下次不要自作主張。」

    「是。」陸俞庭的頭更低了，直到通訊結束，才回過神來，發現後背已經出了一層的冷汗。哎，陛下的心思真是越發難測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