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棺材鋪 第三章 討債

    出來吃個飯生意竟然主動找上門了，李秦淮瞬間神色一變，嚴肅道：「老闆，咱是實誠人，做生意最講究一個信字，尤其是你父親去世，作為街坊鄰居，我是斷然不會賺你的錢的，其實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甚至想送你父親一口棺材。」

    「那敢情好，就這麼決定了吧。」

    決定？決定什麼？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李秦淮覺得自己很委屈，他是商人，不是送溫暖的，怎麼能這麼欺負老實人呢？

    「嘿嘿，老闆，要是我有錢當然免費送一口最好的棺材。」他舉起手機在老闆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我這剛被裁員，大家出門在外雖然都是兄弟，你總不能看兄弟我餓死吧？」

    「是看不下去。」老闆一本正經地點頭。

    這世界還是有人情味的，李秦淮很欣慰。

    「我會給你一碗飯吃的。」老闆繼續說道。

    「……」

    「老闆，有你這句話，我肯定要送你一口棺材。只不過咱們捫心自問，為什麼要買棺材？以前不是沒聽過裹個草蓆就下葬的故事，棺材是一種象徵，是子女的心意。試問父母忙活一生，寧願自己不吃飯也一定要子女穿暖吃飽，圖的是什麼？對，就是那一片心意。我看老闆傷心如此，和父親關係一定很好。你這片心意，我倒是不好意思和你爭搶，你說是不？」

    老闆拍了拍左腿，幽幽說道：「我這條腿，就是當初被我爸打斷的，因為我不給他錢去賭博。」

    「……」

    這世上還有比被打臉更可悲的事嗎？當然有，那就是被打臉兩次。李秦淮暗中發誓，下次他一定不做實誠人。

    「小伙子，看來你也是個熱心腸的人，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開這小飯館也賺了些小錢，說吧，一口普通的棺材要多少錢？」

    李秦淮忍不住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說道：「一萬五，絕對是全城最低價。」

    「當然是全城最低價，就你一人賣棺材的。」老闆補刀，「行吧，一萬五就一萬五，不過你得弄一口好棺。」

    「那是，我做生意最講究誠信，假一賠十。老闆，你先回家安排，安排好了就去我店裡取棺。」

    老闆付了一萬塊的定金，李秦淮樂滋滋地揣到懷裡，第一筆生意塵埃落定。

    他在街道盡頭買了一份雞蛋灌餅和一杯小米粥邊吃邊往店裡走。這時，從一個小巷子裡竄出來兩名年輕人，正是他白天找的托。

    「兄dei，該付錢了。」其中那名高大的小伙子拉住李秦淮的手臂說道。

    李秦淮面色驟然悲憤，指著兩人道：「你們倆害我現在信譽掃地，還想著拿錢，不帶這麼欺負老實人的。」

    另外一名瘦小子，指著臉上通紅的掌印說道：「老闆，看到沒？我被我媽扇了兩個耳光，這是工傷，一個耳光得給一百。」

    李秦淮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瘦小子的臉，這種情形是兩個來討債的年輕人沒有想到過的。李秦淮似乎感同身受，道：「一定很痛吧。」

    瘦小子茫然地點點頭。

    「誒，可是，不如我的心痛啊。我才開業第一天，名聲就被毀了。你們的行為嚴重違反了職業道德，而且讓我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你說你們該不該道歉？」

    李秦淮不給二人說話的機會，大手一揮道：「是個正常人都會道歉。但是我讓你們道歉了嗎？沒有！因為我是一個善良老實的人，所以這件事我就不追究責任了，你們走吧，下次可就不一定能遇到我這麼善良的人了。」

    剛說完，李秦淮用力喝了一口小米粥，就要轉身離開。

    「你不能離開，還沒給我們錢呢！」高個子一手抓住了李秦淮的肩膀，語氣強硬。他和瘦小子原本就是這條街上遊手好閒的白吃二人組，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李秦淮。

    「什麼？錢？」李秦淮指著自己的臉問道：「你們看我像白痴嗎？」

    沉默，沉默是為了默認。

    瘦小子覺得氣氛有點冷，便道：「胸口錘大棺的時候挺像。」

    難道老實人就要被這麼欺負嗎？這個世界太沒天理了。李秦淮很氣憤，他覺得高個子的沉默和瘦小子的回答是對他人格的侮辱，但是他還是善良道：「你們還都年輕，年輕人都喜歡說反話，彰顯自己的個性，也容易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我可以理解……」

    「我們不要你理解……」

    「曾經有位大人物說過，年輕人犯錯，就連上帝都會原諒，我也不是不給年輕人機會，我也有自己的胸襟，這次我願意放你們一馬。」

    「我們不要你放一馬，我們只要錢。」高個子吼了出來，他聽膩歪了李秦淮一個人的表演，他只想要真金白銀。

    「那我再問一遍，我像白痴嗎？」

    不過李秦淮這次沒有等回答，而是自問自答道：「我既然不是白痴，我幹嘛給你們錢？」

    「你這是想賴賬？」瘦小子拳頭握的啪啪響，同時擰了擰脖子，噼里啪啦。

    「你這是缺鈣。」

    「什麼？」

    「健康人骨頭是不響的，你這是嚴重缺鈣，需要買幾塊大骨頭啃。」

    「你他媽把我當傻逼？」

    瘦小子一拳就像李秦淮臉上打過來，李秦淮手中的粥一扔，恰好扔到瘦小子的臉上，塑料杯爆裂，滾燙的粥流了瘦小子一臉。

    「你把我的粥嚇掉了，得賠。」

    「你找死！」高個子的手一直搭在李秦淮的肩膀上，他用力握住李秦淮的肩膀不讓他跑開，另外一個拳頭也對著李秦淮的面門招呼過來。

    李秦淮肩膀一抖，就把高個子的手掙脫，瞬間拉開距離，讓高個子的拳頭落空，與此同時，他一腳踹到高個子的肚子上。

    「我看著就那麼好欺負嗎？我講了那麼多道理你們怎麼還不明白？我想原諒你們，可是你們不給我機會啊。」

    李秦淮很委屈，自己的善意被別人這般踐踏，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所以他又一腳將要爬起來的高個子再次踹翻，然後一步一步走向瘦小子，擰了擰腦袋，握了握拳頭。

    「聽到沒？」

    「什麼？」

    「我這就是不缺鈣，你是真的缺鈣。」

    李秦淮一拳打過去，搖著頭道：「看來鈣都補到鼻樑骨上了，別說，還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