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袁珊看著洗得乾乾淨淨的許樂樂,卻又忽然怔了怔。衣服大了些。她是估量著十三歲女孩的平均身高買的,可是許樂樂太瘦小了點。
袁珊把她重新推回浴室,把她身上衣服的衣服脫了下來,交給小A卷了個邊再重新穿上去。這才滿意地打量打量了許樂樂,「嗯,不錯,真精神!」
陳遠軍便招呼她們:「快來吃飯。」
袁珊拉著許樂樂的手把她按在餐桌旁。
看著一桌子叫不出名字的菜,還有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飯,許樂樂有些不好意思:「這也太豐盛了呀!」
明明只是普通的飯菜為了給她接風稍微豐盛了點。袁珊眼睛一紅,先撕了個雞腿給她:「你先看看你喜歡吃什麼。」
方方坐在自己的餐椅里滿臉渴望地望著袁珊拍手:「汽車飯!汽車飯!」
袁珊麻利地拿出個汽車形狀的模具,把飯倒在裡面摁緊,然後「啪」地扣在方方的餐盤裡。再拿一片細細的長形芝士片做空氣底盤,拿兩塊剪好的海苔片做窗戶。三下五除二,一輛可愛漂亮的小汽車就做好了。
方方看著他最喜歡的小汽車,高興得拿了自己的小勺子舀了一大口,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許樂樂目瞪口呆,吃個飯而已,還能做出這麼可愛的形狀嗎?!
袁珊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噗哧一笑,拿過她的碗,三兩下給她也做了輛小汽車飯扣在她碗裡。
圓圓見狀,撒著嬌,「我也要!我也要!我要海豚飯!」
袁珊便拿出一個海豚形狀的模具,給她做了個海豚飯,一邊還輕輕戳了戳她的腦門:「姐姐沒吃過汽車飯,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跟著弟弟湊什麼熱鬧。」
說著,夫妻倆哈哈大笑起來。
方方不知道他們笑什麼,也傻乎乎地跟著哈哈大笑,嘴裡的飯一時兜不住撒了一桌子。
圓圓也好笑起來,羞惱地狡辯:「我就是喜歡嘛!」
看著這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樣子,許樂樂也跟著笑起來。
這樣的生活多好。沒有黑幫間整日你死我活的爭奪,沒有為了明天的食物竭盡全力的煩惱。生活中好象沒有一絲陰霾。幸福得讓她生出一種不真實感。
以後她也能過上這麼無憂無慮的生活嗎?
這一瞬間,沙海上的飢餓感,這一個月以來的追殺,都好象只是一場夢境般突然離她遠去。
許樂樂埋頭大口大口地吃著香甜的飯菜,仿佛想要把過去的日子都埋進肚子裡。
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永遠繼續下去。
許樂樂終於第一次真心地覺得,能來首都星,真是太好了。
吃完飯,袁珊給姐弟倆洗澡洗衣服,給方方講故事。陳遠軍吩咐小A收拾完碗筷,和許樂樂坐在客廳看投影電視。
許樂樂對這個姨父還比較陌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只好認認真真地看電視。
電視裡播放的新聞還在討論「派拉姆」游擊隊的聲明。
輿論強烈地聲討和譴責襲擊,更有積極分子激動地要求政府派軍清繳。「派拉姆」游擊隊的老巢派拉姆星,也有反對者聲明派拉姆星並不只有反抗勢力「派拉姆」游擊隊,其上大多是普通民眾,不能一概而論地清繳。
看著雙方唾沫橫飛地爭論,許樂樂不由握緊了拳。
可是新聞突然就中斷了。
袁珊關了電視,「別給孩子看這些血腥暴力的事。」
陳遠軍只好無奈地去躲到書房裡去看自己的終端。
袁珊把許樂樂轟去睡覺,又把她教給圓圓:「你陪姐姐玩一會兒,我去哄弟弟睡覺。」
正在擦乾頭髮的圓圓應了,便過來拉許樂樂的手:「姐姐,你可以陪我看書嗎?」
許樂樂忙跟著她去房間。
圓圓的書讓許樂樂大開眼界。她看過的所有的文字,不是使用說明,就是設備參數,哪裡見過這麼多奇幻的故事,與其說陪圓圓看書,還不如說圓圓陪她看書,最後還是圓圓給她講各種各樣的書。
直到袁珊過來催了幾次,最後強行把燈都關了,她們倆才各自躺到被窩裡去睡覺。
可是哪怕躺在被窩裡,圓圓還一點睡意都沒有地悄聲問許樂樂:「姐姐,你那裡的老師會總是向家長告狀嗎?」
許樂樂也悄聲回答她:「我那裡沒有學校。」
圓圓大吃一驚,忍不住抬起頭來問:「那你怎麼上學?」
許樂樂只好回答:「我沒有上學呀。」
圓圓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滿臉羨慕地感嘆:「你那裡可真好!」
許樂樂不由苦笑。
沒有學校不用上學,居然會讓圓圓覺得真好。她卻不知道德澤特星真正是個怎樣的地方。
等圓圓睡熟了,許樂樂仍無比清醒地瞪著天花板。她的睡眠一向很少,能睡4個小時就不錯了。
客廳里仍有輕微的響動,許樂樂乾脆起來。
陳遠軍在戴著耳機看新聞。
袁珊卻在看書。
許樂樂輕輕湊過去一看,是醫學方面的書籍。
袁珊被驚動了,驚訝地問她:「睡不著嗎?」
許樂樂點點頭。袁珊以為她只是認床,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讓她坐下來:「那我們說說話。」
許樂樂忙搖頭:「我就上個廁所,不打擾你看書。」
袁珊拉她坐下:「沒事。」說著便把終端放一邊,擺出不再看書,要跟她說話的姿勢,「你上過學嗎?」
許樂樂搖了搖頭。
袁珊微微嘆氣,「那我們明天去聯繫一所學校。我之前有問過,我們家附近有所學校同意接收,但是要等你確定了監護人才肯接,而且還要進行學力測試,看你能上哪個年級。」袁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如果要是只能上低年級的話,可能就會跟比你小的孩子一起上了。」
許樂樂沒想到袁珊連這個都給她安排好了,忙感激地點點頭。
低年級她不在乎,能有就學的機會她就很滿足了。
許樂樂想了很久,終於還是把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姨,能給我講講我的爸爸媽媽嗎?」
袁珊驚訝地望著她,卻久久不說話。
在許樂樂以為她不想說的時候,正要轉移話題,袁珊才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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