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紀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因果崩壞

    許多人聽到這聲叫喚，不自覺往聲音那方看去。

    星雲也好奇，是誰在那些護衛安撫許久後，突然爆發這麼一聲。

    往聲音看去，卻是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楊子。

    楊子頭上的黑氣，比星雲之前見到他的時候，更重了。此時他死皺著眉頭，看著正遠遠躲著自己的一群人，怒吼道：

    「你們躲著我做什麼！我又不吃人！我倒霉！又不是我自己願意的！今天我就來試驗一下，看我是不是真的倒霉透頂！若是確定霉神找上了我，回頭我也不將霉運帶給你們，自個兒往河裡一跳，一了百了！再不在這世上煩人！」

    楊子的狀態很不好。整個人，似乎完全被黑氣吞噬。星雲眼見的，能看到隨著他脾氣的爆發，絲絲縷縷黑氣，從他的身體出來，傳到其餘人身上。很快，挨他近的人，頭上同樣一層黑氣。

    許多人，都避諱地遠離楊子，口裡急急道：

    「不要！不要靠近我！你離我遠點！」

    星雲眉眼一動，神識再次在那黑氣中一探，確實不知是何物事。

    正疑惑間，比賽場有人站出來，厲聲喝道：

    「吵什麼！什麼人鬧事！趕出去！」

    楊子一聽趕出去，脾氣更不好，扯著脖子就叫喚道：

    「憑什麼趕我出去！我也要有這個機會！入了百人選，我也不去跳河自殺。從此我安安分分，日子再苦再難過，我也咬牙挺過去！入不了……」

    楊子話還沒說完，一人突然到他跟前。

    那人護衛著裝，一雙利眼，直掃楊子，張嘴道：

    「你自不自殺，何必告知於我？我們這裡選幸運群眾，你能入選就有你。你鬧事，那定沒有你！你可聽明白？」

    楊子眉頭一皺，歇下聲息。

    那人再四下一望，拱拱手道：

    「眾位都是聽了消息趕過來的，我們廚藝比賽，接受普通人做評委。大家安安靜靜，聽從安排。入選了的，便可免費品嘗各位名廚的手藝。沒有入選的，回頭到這些名廚落身的酒店去消費一趟，那還不是一樣吃到了美食？眾位都是遠方來客，想必定是不在意那麼一點小錢！」

    人群安靜，那人一閃身，落到了台上角落。

    點選繼續。

    很遺憾，星雲沒有入選。

    楊子也沒有入選。

    楊子周圍的，也沒有入選。

    星雲神識，看到楊子一副受到莫大打擊的樣子，整個人，似乎生機已去。腳步踉蹌，往人群外走去。

    星雲凝眉，想一想，跟在楊子身後離開。

    楊子整個人恍恍惚惚，一路上撞了不少人。

    星雲眼見的，越來越多人，頭上頂了一團黑氣。許多人罵罵咧咧，走平路也栽跟頭，轉個身就碰到一匹狂奔的馬。

    似乎，楊子所過之處，秩序一片混亂。原本有序的世界，剎那間變得亂糟糟不合常理。

    星雲腦中，剎那閃過一個想法，神識向星墜問道：

    「墜！時間到了嗎？我生機沒有還夠？」

    星墜搖搖頭，道：

    「他是特例。與小主人的因果無關。不過……」

    星墜頓一頓，繼續道：

    「小主人若是能解開他的因果，想必對小主人定會有所助益。」

    「因果？」

    星雲疑惑，道：

    「你是說，他頭上那團黑氣，是因果？」

    星墜點頭，道：

    「不錯！他因果崩壞。若是不能制止，只能真的一步步走向死亡。死亡之後，此種崩壞的因果還會在他其餘的人生不斷重複。直到他某一世還回因果，或者徹底消失存在。」

    頓一頓，星墜語氣有些沉重，道：

    「若是小主人因果不能了結完全，哪一日崩壞，定也會如他這般，事事不順。而且……」

    星雲心情沉重，耳里聽星墜繼續說道：

    「小主人存在不一般，若是因果崩壞，帶來的影響，定會比他的還要大。」

    星雲低下頭，生起心思，定要將這個叫楊子的事情，了解清楚。

    抬眼一看，那楊子，已經走到了江邊。

    想起他在那會場說的什麼不入選就跳江的話，緊走幾步，一把扯住楊子。

    楊子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拉扯，身體一個大力掙扎，卻是沒掙扎動。側頭大吼道：

    「你拉我做什麼！你們不都躲我嗎？嫌我是瘟神！嫌我帶給你們霉運！你們都巴不得我死！如今我肯死！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星雲眉頭一皺，聲音清冷道：

    「你看看我是誰。」

    楊子聽到這話，果然抬頭看過來，認了一晌，冷哼一聲，道：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遊客！一個不要我做嚮導的遊客！我霉運的一部分！」

    星雲眉頭再次一皺，想一想，道：

    「我也沒有入選那幸運群眾，為何我不想跳江求死？」

    楊子冷哼一聲道：

    「你這點算什麼？我不止這一件！我是每一件都不行！」

    「每一件」，楊子說得切斯底里，顯然生活確實不順得很。

    似乎是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楊子也不急著跳江，張口道：

    「我去尋遊客，做嚮導，遊客不選我，選別人。我去搬東西，領頭的不要我，要別人。我去做任何事，他們都是不要我，要別人。如果他們能說，我做嚮導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我搬東西抬不動他們要我使力的物件，我做任何事，有我做不到而別人做得到的理由，我都可以不那麼生氣！他們什麼理由也沒有！甚至連我長得醜，甚至是作為個人討厭我的話都不說！所有人都拒絕我！所有人遠離我！有人說，跟我說了話，接下來一天都很倒霉，做什麼都不順！還有人說，哪一天看到了我，然後回去就生病了。各種各樣，所有人的不幸，全都是因為我！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楊子一聲怒吼，情緒崩潰，蹲到地上，隱有泣聲。

    星雲眉頭微攏，耳里聽楊子繼續道：

    「孩子不見了！媳婦兒跑了！家人早早死了個乾淨！我孤孤單單一個人，若是真的只能帶給別人霉運，真的這一生再沒有好日子，我還活個什麼！跳了江，死了一了百了！」

    說著，站起身，就要往江里跑去。

    星雲搖頭，伸手，施法攔住了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