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升溫 5 Obstacles of the love

    那天那個帥哥那張臉近在眼前，他的頭髮蓬鬆乾淨，皮膚白皙，眼神清澈。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少年氣。

    這麼近距離的時候，更能發現他身高相當不俗，應該有186左右。

    許佳佳一來有被那張臉驚艷到，二來，則是對這個剛剛還在人群中心，現在又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感到有些詫異。

    「你好？」許佳佳有些不明所以地對自己身後的男人打招呼。

    意識到大概自己剛剛拍人的舉動有些不當，陸塵栩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向眼前的女生道歉。

    「不好意思。」陸塵栩看著許佳佳的眼睛說道。

    許佳佳笑：「沒事，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陸塵栩神色帶著一絲羞澀，說話聲音溫柔禮貌：「你......是不是和瀾季的人有接觸？」

    許佳佳愣著思考了片刻：「算.....是吧？」

    「不要和任何人說我翹班出來唱歌的事。」他神情冷酷地說道，似乎是在下命令。

    「啊......」許佳佳呆呆應答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愛告狀的人。」

    「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翹班出來的。」

    「況且......」「我也不知道你是誰。」

    許佳佳看著他，支支吾吾地說道。

    陸塵栩：......

    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

    陸塵栩垂了垂眼眸：「好像是。」

    「那我可以走了嗎？」許佳佳側了側問陸塵栩。

    「我......」陸塵栩的神色似乎帶了一點害羞：「我剛剛唱的歌不好聽嗎？你還沒聽完就要走了。」

    許佳佳尷尬笑了笑：「不是，你唱得很好聽，只是，我，有點事情要做，所以必須先回家了。」

    陸塵栩也笑了笑：「好。」

    -

    再到瀾季的時候，是第二天下午。

    ——所謂的終面。

    許佳佳到達寫字樓大門口的時候，大階梯前有個清潔工正在手忙腳亂地用工具清理大門口前的一塊污漬。

    看起來十分著急。

    有種孤立無援的凌亂感。

    許佳佳同情心發作，不自覺走到一旁詢問大姐是什麼情況。

    大姐一邊忙活著，一邊說道：「馬上有個重要人物要來，明明已經把衛生打掃乾淨了，不知道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大一塊污漬，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

    寫字樓斷斷續續有人經過，都會朝那邊看一眼，許佳佳猶豫要不要幫大姐，想到自己本身都還有重要的面試，掙扎之後，還是決定往寫字樓大廳走，為面試做準備。

    可是剛走兩步，強烈的不安感就阻止了繼續往前行走。

    最終還是熬不過良心的指引，她站定了兩秒之後，轉過身，走到那攤污漬面前，和清潔大姐一起清理起了那攤污漬。

    好在兩個人手腳都足夠麻利，在一番忙活之後，總算將那團龐大的污漬在貴賓到來之前清理乾淨。

    清潔工剛回過神，想要感謝許佳佳的時候，剛抬頭，已經看見許佳佳快速站了起來，踩著低跟高跟鞋，踢踢踏踏朝電梯間跑去。

    許佳佳風塵僕僕到達28樓的時候，前台小姐姐又是替她著急，又是有序地帶她去了面試的會議室。

    許佳佳隨前台推開的門而入的時候，眼神一眼對上被外面聲音驚動，自然掀起眼皮的季廷禮。

    兩人四目相對，僅一瞬間，而又挪開。

    許佳佳感覺自己有些狼狽地坐在了三個面試官前。

    葉夢嵐還是照常的笑眯眯的表情，而季廷禮的表情，則相對凌厲了許多。

    還有姜臨，埋著頭看著什麼東西，甚至都沒有正眼看她。

    有空將注意力從面試官們轉移之後，許佳佳注意到三個人的對面坐了一個女生。

    此時，女生也被門口的聲音驚動，轉過頭打量著她。

    女生化著乾淨而又濃艷的妝容，捲髮，氣質張揚，而又幹練。

    大概也是來面試的，許佳佳記得好像終面是她和另一個女生二者擇其一，眼前人大概就是那個女生。

    看著眼前的畫面，許佳佳狼狽感更甚了一些。

    氣氛並不是太好，許佳佳走向三個面試官對面，彎腰，真誠道歉：「非常抱歉，有點事情耽誤了。」

    是笑眯眯的葉夢嵐主動向她示意：「沒事，坐下吧。」

    「好。」

    許佳佳餘光瞥了一眼季廷禮，看到他的面容依舊冷峻。

    不知道為什麼，許佳佳內心一滯。

    那麼重要的事情，為了心裡那一點不安耽誤了，如果真的因為剛剛的插曲沒面試上，她實在會責怪自己很久。

    那麼高薪的工作，要到哪兒去找。

    剛坐下來，旁邊的女生就在沉著自信地用英語在說著什麼，應該是在繼續剛剛的面試話題。

    她的英語很流利，帶著英腔，看氣質和口音都像是海龜。

    好在在香港讀大學的時候很多老師用英文授課，許佳佳也苦學了四年英語聽讀，才在英語交流方面還算出色。

    許佳佳從她說話的內容大概能聽出她說的什麼話題。

    大概就是對崗位的規劃，以及對未來職業的規劃。

    女生的回答從方方面面來說都堪稱優秀，形象氣質也非常符合酒店行業對外貌的要求。

    許佳佳內心是有些泄氣的，其一，女生的回答擾亂了她的思路，其二，和這麼優秀的一個人競爭，她並沒有多少把握。

    許佳佳無意瞥見三個面試官的反應，季廷禮依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葉夢嵐以及還是笑眯眯地盯著女生，給予了女生十足的尊重。

    姜臨剛剛不屑於看徐佳佳一眼，現在滿眼姨父笑地看著女生。

    很明顯，姜臨時喜歡許佳佳左側這個女生的。

    這麼看來，她覺得自己勝算更低了。

    女生結束完闡述，葉夢嵐用英語簡單評價了一番之後，看向了許佳佳，微笑，柔聲說道：「不好意思許小姐，因為我們酒店會比其他五星級酒店要求高一些，所以會要求員工們都能用英語熟練交流，所以這次面試也是英文溝融。」

    許佳佳也用標準的英語回答：「能夠理解。」

    葉夢嵐：「許小姐可以為我們講述一下為什麼選擇我們這個公司，這個崗位，以及對我們這個崗位的工作計劃以及未來規劃嗎？」

    聽到這個問題，許佳佳腦子的第一反應是：工資高，還房貸。

    普通社畜罷了，能有多熱愛工作。

    但是，又怎麼可能真的那麼說。

    許佳佳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緒，用流暢的英語回答：「因為我在香港讀的大學，對港式文化非常熱愛，正好我在地鐵上看到了貴公司的廣告，和我的專業以及對職業的期望也非常符合，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投遞了貴公司的簡歷。」

    季廷禮垂著眸，沒有看許佳佳。

    許佳佳思想開了個開了個叉，注意到季廷禮垂著眼眸的睫毛格外修長。

    而再看姜臨，剛剛女生說話時都還是一副慈祥的樣子，現在，則是一臉的嚴肅。

    見人下菜碟的人，許佳佳也見過不少，也是見怪不怪。

    「對於未來工作的規劃，我的想法是從先從把自己常規的工作做好開始，將手頭上的每一件工作完成到出色的程度，再發揮個人的創新性，從整個大行業為著手點，從整個酒店的大局觀出發，讓自己這顆小燈泡發揮更多的光，更多的熱。」

    許佳佳覺得二，自己的回答實在太二。

    重點的和專業的一個沒說，全說些假大空的東西，穩了穩了，穩定進不了了。

    人剛剛的女生說得多好，自己怎麼一點沒有聽進去。

    慌亂之中，許佳佳不知怎麼和季廷禮對視了一眼，看見他冷冷地盯著自己，讓許佳佳一下子挪開了眼睛。

    隨後，季廷禮拿起筆，往紙上寫著什麼。

    葉夢嵐則又開始笑眯眯地評價。

    「非常贊同許小姐從細節到大局的想法，常規工作看起來平常，實際上也是最重要的，相信許小姐是一個對工作非常認真的人。」

    「謝謝。」許佳佳笑著回應。

    隨後，葉夢嵐看向旁邊的姜臨，示意他評價兩句，而姜臨的表現，明顯是說沒什麼可說的。

    這邊遇挫，葉夢嵐看向季廷禮那邊，而季廷禮也沒有想評價兩句的意思。

    許佳佳本身就覺得自己回答得差，看到三個面試官的反應，心更是跌落到了谷底，一陣惡寒。

    沒有那個能力，想什麼高薪工作，真是諷刺。

    她想保持微笑，但是笑不出來，只得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今天的面試就到這裡吧，晨曦，佳佳，我們的選擇結果出來之後，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就辛苦你們今天跑這一趟了。」

    「謝謝嵐姐。」張晨曦和許佳佳一前一後向葉夢嵐道謝。

    「沒有。」

    張晨曦和許佳佳從座位上起身，三個面試官還坐在會議室里，應該會討論要留下誰。

    結果顯而易見。

    剛打開會議室門，許佳佳想往長廊走去電梯，就看見剛剛在門口那個清潔工阿姨拿著個拖把心不在焉地往這邊望。

    看到許佳佳出來，清潔工阿姨趕緊拿著拖把走過去，悄悄詢問：「聽說你遲到了，要我去幫你解釋一下嗎？」

    許佳佳望了一眼會議室內，看向清潔工說道：「不用了不用了，已經面試完了，應該沒什麼影響。」

    張晨曦察覺到不對勁，微皺眉頭問：「你今天遲到什麼原因。」

    清潔工趕緊回答：「今天許小姐本來很早就到了，是因為幫我清理門口的污漬才耽誤了面試。」

    張晨曦回憶狀，然後看向許佳佳：「剛剛在大門口擦地的是你？」

    看了一眼許佳佳的著裝，張晨曦更加確定。

    「小事情。」許佳佳現在心情有些低落，不知道回答什麼，腦子處於懵懂的狀態。

    遲到是真的，自己表現差也是真的，有什麼好解釋好辯駁的。

    門口的聲音引起了葉夢嵐的注意，她站起來往外面探，詢問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清潔工想向裡面解釋，被許佳佳攔住：「阿姨，我們走吧。」

    隨後，許佳佳朝會議室里回覆：「沒什麼。」

    幾個人剛想走的時候，張晨曦牽起了清潔工的手，兩人一同走向了會議室里三個面試官的面前。

    「她有話要說，」張晨曦放開清潔工的手，讓清潔工面對三個領導。

    會議桌那邊，三個人已經不約而同望向了清潔工。

    許佳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隨兩人進了會議室。

    「剛剛許小姐是因為幫我清理門口的污漬才遲到的，貴賓臨近，莫名多了一塊很大的污漬，臨時又找不到人，許小姐肯幫我把門口清理好，真的幫了很大一個忙，我清理完了才聽大堂的保安說今天許小姐面試的是季總親自面試的一個崗位，非常重要，她剛剛幫我，有可能導致她面試遲到......所以，我覺得怎麼都該來解釋一下。」

    季廷禮聽清潔工講完，眼神又望向許佳佳，沉默片刻之後，才微啟薄唇講話。

    聲音冷冽沉著。

    「清楚了，但是我對季氏的員工，不接受他們自身導致的問題。」

    「對於遲到，我也不想接受藉口。」

    本以為有轉機，沒想到迎來的卻是更糟糕的境遇。

    季廷禮此言一處之後，在場的幾個人都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抱歉。」許佳佳鞠了個躬之後，趕緊拉著清潔工離開，張晨曦也無計可施，隨同二人一起離開。

    離開公司後，許佳佳心情低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路過的行人雖不說光鮮亮麗，但好歹應該都有他們的事業，有他們奔赴的前程。

    而她自己，大概愛情和事業雙失，還背負巨額的房貸。

    但是被背叛，她不想做個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的可憐人，大概那個房子，是她最後的尊嚴了吧。

    -

    季氏大樓，葉夢嵐和這位季總接觸也不多，她並沒有想到面對剛剛那種情況他會冷酷無情到那種地步。

    大概是他對那個職位太上心，眼裡容不得沙子吧。

    那個職位是他要求加急招聘的，職位要求也是他給的，連他這種董事，總經理基本不過問的面試，他都親自參與，想來，的確是太重要了。

    想到這兒，葉夢嵐不由得又對自己的工作緊張了一點。

    她下面的崗位都那麼重要，她這個職位，不是更如履薄冰了嗎？

    「我覺得晨曦各個方面表現都比許佳佳好，我這邊選擇晨曦。」姜臨直接發表意見。

    「晨曦各個方面確實都挺好的，但是我還是想選佳佳，我直覺佳佳是個工作很認真的人。」

    有時候，人的感覺太重要了，尤其對於偏向於憑直覺做選擇的人。

    所以，雖然葉夢嵐自知可能剛剛許佳佳的遲到觸到了季廷禮的雷區，她也還是選擇了遲到了的許佳佳。

    「給了機會，她自己不把握住，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葉夢嵐話音剛落，一段冷淡的話語就從一向沉默寡言的季廷禮口中傳入到了葉夢嵐耳朵。

    葉夢嵐一下就明白，自己剛剛，可能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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