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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濃花嬌芙蓉帳
成國公府的女眷大多都留在京中為質, 只有一個出身蜀地的姨娘姜氏隨侍國公身邊, 且在蜀地為他生下一個二八年華的庶女,至今不曾說親, 而那余家小娘子生的端是貌美如花,明眸皓齒, 一對梨渦輕陷, 笑起來既甜美又討人喜歡。
&是小女欣娘。」成國公捻著長須, 頗有一點得意的介紹道, 他這個女兒顏色生的極好,可以說余氏一族最為出眾的小娘子, 他留到至今,就是為了讓她嫁進一個對成國公府有所助力的人家,只可惜,如今為了一試長樂郡王他也不得不捨棄這個女兒了。
嚴之渙顯然有些意外會在宴席上瞧見成國公府的女眷,又見成國公著意點出這小娘子的身份,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心裡不由譏笑,難不成他就是那等貪戀美色的登徒浪子不成, 女妓上不了他的床, 如今便推了自家女兒出來。
&女見過長樂郡王。」欣娘步履輕盈,上前福身行了一禮, 如今已是入了冬, 蜀地雖不比京城嚴寒, 卻是濕冷入骨, 她卻著了一件輕羅長裙,半個肩頭和胸前的飽滿都顯露於前,可謂是讓人一飽眼福。
嚴之渙只掃了一眼便已窺到這欣娘的姿容,薄唇微勾,帶出了幾分似笑非笑的弧度:「余娘子請起。」
欣娘抿嘴一笑,便退回到了姨娘姜氏的身邊,然後偷偷的打量起了嚴之渙,她已從姨娘口中得知父親有意把她嫁進長樂郡王府為側妃,不免對這位長樂郡王有些好奇,見他眉目俊朗,神色冷淡,那薄薄的嘴唇微勾著,雖有未見眼底的笑意,卻更顯得寡情,心裡不由就冷了下來,誰家娘子不懷春,她自也是想嫁一個溫柔貼心的郎君,可這長樂郡王卻是連眼風都未曾朝著自己掃上一眼,分明是沒有把她放在眼中。
欣娘一時間有些不忿,她自持美貌,在這蜀地更是出了名的美人,不知多少郎君想得她親睞,如今被嚴之渙這般冷待,自是不悅,加之年齡尚小,那不悅之色便掛在了臉上。
成國公見嚴之渙對欣娘並不在意,目光驟然一深,他此舉已是十分明顯,長樂郡王這般態度分明是無意與余家相交。
&來郡王當真是要做那溺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痴情郎。」成國公雖是朗聲大笑,可卻帶了幾絲莫名譏諷的意味,自古溫柔鄉是英雄冢,若一味兒女情長又豈能成就大業。
嚴之渙笑了一聲:「若能得太華為妻,旁人又能入眼。」他倒是絲毫不避諱談及自己心之所屬,甚至對於成國公的輕視很是不以為然,他自知溫柔鄉是英雄冢,可依他之見,那溫柔鄉指的卻是紅粉骷髏,不過是那等以色侍人又別有用心的女子布下的陷阱,若有但凡有姿色的女人便可成為英雄冢,那世間男子又豈敢近身。
&王可曾想過哪怕你一片情深卻未必能如願以償。」成國公笑意微斂。
嚴之渙因為這話長眉不由一挑:「若不試試,豈不是留下一生憾事。」
成國公眼眸眯了眯,隨後笑道:「那就祝郡王能得償所願了。」
嚴之渙「哈哈」大笑:「借成國公吉言了。」
成國公嘴角勾了勾,借著飲酒的姿態掩去嘴角邊的冷笑,之後說道:「如今已進二月,郡王可是要留在蜀地過年節?」
嚴之渙眸光一凝,隨後笑道:「正要和成國公說,十日後便要啟程回京。」
成國公目光微凜,手中的酒杯朝嚴之渙舉了舉,口中卻道:「蜀地年節時甚為熱鬧,郡王無緣得見不免讓人覺得可惜。」
這般惺惺作態實在讓人覺得可笑,嚴之渙薄唇勾了勾,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
嚴之渙離開蜀地時正值二月十三,等回京時洛邑的牡丹花已經盛放,他特意繞路來了洛邑,讓士兵駐守在郊外,自己則帶了近身侍衛趙勇和張蕭前往德宗大長公主府拜會。
嚴之渙一路奔波,便是來前特意梳洗一番,又換上了錦袍,也顯得一臉風霜,德宗大長公主府前的門子瞧見他來拜會,不由一愣,等接過請帖後,才知他的身份,忙把人請了進來,又趕緊跑去通傳。
德宗大長公主眼下卻是不是府中,下人只好尋了裴蓁去,裴蓁聽是長樂郡王前來拜會,亦是一怔,想了想,便讓人把他帶去了正堂。
嚴之渙貴為郡王之尊自是沒人會慢待於他,他坐在寬倚中,手上捧著一盞茶,卻是不飲,反而不時的朝外面望去,裴蓁到時,他正立身在門旁,兩人猛的打了一個照面,皆是一怔。
裴蓁只覺得嚴之渙變化頗大,他雖不是京中面如傅粉那樣的美男子,可也算的上眉目俊朗,頗具英武之氣,可眼下,這人滿面風霜,下顎雖可以看出已是剃過須的,可比照在京中時光潔的下顎來說,還是布滿了青色的鬍渣。
嚴之渙望著裴蓁,捨不得眨眼,只覺得半年未見,佳人已是長成,裹在青白色訶子裡的酥胸較之前更為渾圓飽滿,柔軟的腰肢更是細的一隻手都能握的過來,那粉俏的小臉上額間描繪著精緻的艷色花鈿,烏鬢處插一朵粉白色,含苞怒放的牡丹花,襯得艷容越發嬌嫩雪白,嚴之渙只覺心如擂鼓,怔怔的望著裴蓁移不開視線。
&祖母如今不在府里,郡王先做,我讓人尋了外祖母回來。」裴蓁紅唇輕彎,嗓音又嬌又脆。
嚴之渙只道裴蓁那一笑帶了春色,像一株宛然綻放的牡丹花,唯有千嬌百媚可以形容。
裴蓁見嚴之渙沒有應聲,不由挑眸看去,見他怔怔的盯著自己,秀眉微蹙,有些不自然的伸出染了丹蔻的左手,順勢在自己別了大朵牡丹花的鬢間撫了撫。
嚴之渙的視線隨著裴蓁纖細白皙的手指移動,窺見了她偏偏廣袖下一截藕臂,眼神不由一凝,又有些狼狽的避開眼去,清咳一聲,說道:「從蜀地歸來正好途經洛邑,便來看看德宗大長公主她老人家。」
裴蓁聽了這話,便似笑非笑看了嚴之渙一眼,從蜀地歸京怎會途經洛邑,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這樣的話只怕連嚴之渙自己都不覺可信。
&月初八是縣主生辰,不知縣主可會回京過生辰?」嚴之渙抬頭看了裴蓁一眼,見她酥胸半掩,納入眼中的雪膚又白的晃眼,心口不禁一熱,臉色更是漸漸漲紅,他雖知自己有些失態,卻仍舊不舍的移開目光。
裴蓁把滑落在臂彎出的霞色披帛提了提,說道:「自是要回京過生辰的。」
嚴之渙想到這個生辰過後她便及笄,德宗大長公主便是要留她也不過是這一二年的事情,不由有些急了。
&這次回京皇祖父必會加賞於我。」嚴之渙目不轉睛的望著裴蓁,一字一句道:「我想請皇祖父為我賜婚。」他自知蜀地之行皇祖父之所以讓他前往,是為了把他抬出來抗衡三王,所以他有信心這次回京讓皇祖父為他賜婚畢會應允,畢竟他身後的勢力不能和三王相比,更需要一個有力的岳家來提高他的實力,而裴蓁正是那個最好的選擇,只不過賜婚後究竟何日會成親卻是一個未知數,一切還要看德宗大長公主是否會妥協,況且,他拿不準裴蓁的心思,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以皇權相逼。
裴蓁心頭一跳,美眸微閃,面對嚴之渙眼底灼熱的幾乎要把人融化的目光忍不住別開眼去,沉默了片刻,紅唇中才溢出一聲輕笑:「郡王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說一門親事了。」
嚴之渙忍不住皺了下頭,覺得裴蓁實在是狡猾又讓人著惱,他就不信他這般說她會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主就不想知道我要求娶的是何人?」
裴蓁紅唇闔動,沒等她說話,嚴之渙已是起身大步走到裴蓁身邊,他身材高大,微微彎著身子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身下,這種弱勢讓裴蓁覺得有些陌生,不由蹙了下眉頭。
&府中並無姬妾,且生母早亡,父親已逝,可以說是孤身一人在這世間。」嚴之渙見裴蓁別開臉去,手指微微一動,忍住了想撫摸她臉頰的衝動,柔聲說著。
裴蓁因這話神色有異,抬眼看向了嚴之渙。
嚴之渙見裴蓁看向自己,心頭忍不住一喜,聲音放的越加輕柔:「若能得縣主為妻,我必將德宗大長公主一脈視作我的親人。」這話他早已盤旋在心中多時,只是早先並無資格說出,如今,卻已不同,自少他經由蜀地一行後,有了說出這句話的資本。
裴蓁看向嚴之渙的目光因這句話發生了變化,她抬手擋在嚴之渙和自己身前,紅唇微勾:「郡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嚴之渙要不猶豫的點著頭:「縣主認為我這樣孑然一身的人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他知德宗大長公主所圖,三王之中身後各有關係密切的同盟,他們需顧及自己得母族、妻族,即便作出承諾,誰又能真正的履行,唯有他,可以履行承諾。
嚴之渙這樣的理直氣壯,又自信滿滿,讓裴蓁眼底露出譏誚之色:「郡王可知你要作出的是什麼樣的承諾?」
他當然知道,嚴之渙笑了起來,甚至在裴蓁面前毫不掩飾的自己的野心:「若有一日這天下盡在我掌中,縣主誕下的麟兒便是儲君的不二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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