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江上 第五章 酒樓遭變故

    五色潭。

    潭面霧氣繚繞、五色交替，煞是好看。

    唐妃嫣猜的不錯，原書小反南離和女配阿碧，的確就在這批參加考核的孩童之中，只是原文沒提及，正文劇情展開還得等個十幾年，所以唐妃嫣無法確認南離和阿碧究竟在不在其中。

    原書中南離和阿碧出場時，二人正直風華之年，南離蘭芝玉樹、多智近妖，阿碧天真浪漫、明媚嬌俏。

    此刻南離拉著阿碧的小手，行至潭中，兩人行了沒有多遠便紛紛陷入了幻境之中。

    南離原本家在中部渠巳鍄洲廣同郡傲陽縣，家中五世同堂，耕讀傳家。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家中一片安和。

    南家舉家三十六人，兄弟各個天性孝友，因此並未分家。

    到了南離這代，兄弟六人，南離排行第五，下有一堂弟尚未滿月。

    南離自幼聰慧，喜愛讀書，年僅三歲便能背誦《三字經》、《弟子規》。

    見南離聰慧過人，家中自然偏愛，關懷備至。

    家中除去尚未入學的南離和南笙（剛出生的弟弟），兄弟四人最小的功名也是秀才。

    那年恰逢三哥南霄過了鄉試成了舉人，祖父南境培在傲陽縣最大的酒樓金玉滿堂定了宴席，舉家慶賀。

    那一日，南家人包下了金玉滿堂二樓，待全家登上二樓時，卻見一玄袍人獨坐中央，酒樓掌柜和跑堂店小二戰戰兢兢的立於一旁，好生奇怪。

    南家人見掌柜和店小二如此模樣，便知這玄袍人絕非善類。

    在傲陽縣，世人皆知這金玉滿堂乃當今十一皇子產業，雖此處無法與上京相比，但也容不得旁人在此撒潑，可見這玄袍人身份必不一般。

    南境培正欲上前詢問掌柜，怎料一陣微風襲過。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南境培雙目圓睜，一副難以置信模樣。

    「父親。」

    「爺爺。」

    「老爺。」

    …………

    南家人亂做一團，女眷瞬間花容失色，哭嚎起來，幾位叔伯兄長頓時怒不可遏，各個脹紅了臉欲沖將過去。

    「聒噪。」

    玄衣人兩字音落，南家人只聽一陣風聲，鮮血便染紅了二樓，慘狀宛如人間煉獄。

    見狀，掌柜和店小二嚇得直接跪倒下來，淡淡的尿騷味和濃烈的血腥味開始在酒樓二層瀰漫。

    「這等螻蟻，也值得你出手相護？怎麼？換口味了？」

    四周皆靜，只有玄衣人聲音再次響起。

    南離的周身泛著一道藍光，方才便是這道光芒擋住了玄衣人的一擊。

    話音剛落，一道紅色身影從樓梯處緩步走來，那人以檀木小扇輕掩口鼻，踏過這滿地的屍首卻未染分毫血污。

    「喲喲喲……八指羅剎，今日好大的火氣，嚇得奴家都不敢近前了。

    奴家的喜好世人皆知，這小娃娃現在哪裡夠盤菜呀？

    奴家只不過見這小娃娃生的極為俊俏，調教調教，沒準能成為我快活樓的頭牌。

    就算到時性子太野，也是夠做盤白肉的。

    現在這般死了，實屬可惜。」

    來人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皆是風情萬種，聲音嬌媚，未見其人光聞其音，人便酥了一半。

    「哼！異寶即將出世，紅姑現在帶個小娃娃在身邊，就不怕因此錯失了寶物？」

    「奴家只為美色而來，搶奪寶物這般野蠻粗魯之事，那裡適合我這般嬌弱可人，要是傷了我這保養了好久的纖纖玉手，多不值當。」

    來人走近，眾人這才發覺來人雖然女相，脖頸卻長著喉結。

    「咻~~~~~」

    紅姑忽聽腦後破風聲傳來，便知有人暗算，身影一閃，一道銀光直朝八指羅剎而去，八指羅剎抬手一擋，銀光便打在了牆上，原來是枚梨花針。

    等八指羅剎周不敬和毒娘子紅姑，看向南離的位置時，發覺南離已然消失不見，轉眼再看掌柜和店小二位置，同樣消失不見。

    看來使暗器之人並非衝著兩人而來，目的只為救人。

    那一日，南家人只剩南離一人獨活。

    毒娘子紅姑飛身門外，只見樓下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哪裡還有幾人蹤跡。

    「哼！」

    毒娘子紅姑美目一嗔，抬手看似輕輕的往房門一拍，那半邊樓立馬碎成了殘渣。

    「真討厭，可惜了我這還未調教的花魁。」

    ……

    救走南離之人，身著白衣，身法極快，不出片刻，人便到了傲陽縣之外。

    南離身小被抱在懷中，而掌柜和店小二便沒這般待遇了，這兩人腰部纏著根細絲，而細絲的另一頭握在白衣人手中，兩人原本就遭到驚嚇，見此刻飛在空中，腰部僅纏著如蛛絲般細線，竟生生嚇昏了過去，這膽子竟不如三歲大的娃娃。

    南離雖然臉色慘白，起碼還清醒著。

    白衣人飛行一段距離後，見周不敬和紅姑未追來，便就近尋了個山頭落了下來。

    楊飛花舉目四處打量，只見此地山水環抱，雖已是深秋，卻不覺寒冷。

    綠草茵茵，翠鳥爭鳴，岩谷幽奇，一輪紅日，照在白霧之中，反射異彩，好似一片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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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飛花環視一圈，發覺遠處山腰，隱隱有座廟宇，望了望廟宇周邊，既無魔氣亦無妖氣，想必那處應該安全。

    於是楊飛花再次攜著三人飛了過去，停在廟外。

    廟宇占地不大，兩扇廟門一里一外倒在地上，門上紅漆早已脫落，露出坑坑窪窪一片。

    廟裡石台上供奉著石像，石像青面獠牙，不似善類。

    石像前放著一具黑色木棺。

    楊飛花見廟內如此奇怪，便未貿然進入其中。

    「姐姐，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懷中傳來男童的聲音。

    楊飛花低頭，見懷中的男孩，滿含淚光卻強作鎮定的模樣，實在令人心酸。

    楊飛花彎腰，輕輕放下了南離。

    「謝謝姐姐，我日後定會報答姐姐的。」

    「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家中可還有親人？」

    聽到親人兩個字，南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哇哇大嚎起來。

    「沒有了，阿離沒有家了，阿離沒有親人了，阿離什麼都沒有了……哇~~~~~~」

    楊飛花年僅十六，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哪懂怎麼哄小孩，她蹲下身子，給南離擦著眼淚，顯得手足無措。

    「別哭別哭，日後姐姐便是你的親人，我帶你回宗門，你拜入我宗門，日後宗門便是你的家。」

    楊飛花抱著南離，哄了一會兒，南離漸漸止住了哭聲。

    「姐姐，殺我家人的是誰？他為什麼要殺我家人？」

    「穿玄衣的是魔族八指羅剎周不敬，紅衣的是妖族毒娘子紅姑。周不敬百年前便是魔嬰境高手，而紅姑更是千年蜘蛛精所化，極善用毒，比起周不敬來更加歹毒。

    此些魔頭殺人何需原因，心情好要殺人，心情不好也要殺人，此些魔族妖族的雜碎就該千刀萬剮，受天雷加身，萬劫不復。

    可恨我道法低微，哪個我皆不是對手。不過你放心，我方才已傳信給師父，我師父法力高深，定可幫你誅殺那兩個魔頭，告慰你家人在天之靈。」

    楊飛花憤憤然說道。

    「黃口小兒，竟敢出言不遜，公然辱我魔族，簡直不自量力。」

    一道猖狂的聲音響起，楊飛花聞言急忙抱起南離，腳尖點地，向後急退而去。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乃玉清門泰禾峰弟子楊飛花，何人在此裝神弄鬼，可敢現身一見，躲躲藏藏、偷聽我等談話算什麼本事！」

    楊飛花話音剛落，一道黑光從破廟中升起，遮天蔽日，破廟附近瞬間天地昏暗，淡淡的黑光像是幕布一般，將廟宇四周包裹起來。

    廟中木棺震動，隨即一陣腥臭襲來，同時四周響起「呲呲」的怪異聲，看這陣仗，自己怕不是對手，楊飛花警惕的望向四周，心中雖然惶惶不安，臉上卻未露一絲膽怯。

    忽然她猛的向左閃避，只見一道黑光打在了楊飛花原先站立的地方。

    楊飛花自知不敵，便想飛身逃離，只是她還未飛出多遠，忽聽咔嚓一聲，地面竟然裂出了一個大口，無數的黑色甲蟲從中飛出。

    「不好，是嗜血蟲。」

    原來方才的「呲呲」聲，是嗜血蟲震翅發出的聲響。

    此處為何會有嗜血蟲？嗜血蟲不是生活在魔淵嗎？

    楊飛花心念急轉、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不斷找尋著逃離之法，她在黑光升起之時，便想逃離此處，但可惜的是，方才以為脫離黑幕，便可逃脫困境，待其穿過黑幕，身體卻在黑幕籠罩的另外一處出現，看來這黑幕應是一處困陣，雖然自己也是主修陣法，但面前這陣法絕非自己可破。

    眼看嗜血蟲包圍而來，楊飛花面露絕望之色，將懷中的南離抱的更緊了幾分。

    然而就在此時，忽覺風雲變色，一道驚雷打在了黑幕之上，生生的劈出一道豁口。

    緊接著一道女聲傳來：

    「退後。」

    楊飛花抬頭，只見黑幕的裂口處，一道白衣女子身影顯現，那女子手持紫色寶劍，在空中舞出劍花，幾道十來丈的紫光凝結，直朝廟中木棺而去。

    紫雷落在木棺之上，木棺中傳出悽厲的慘叫，山體震動，廟外樹上的紅花隨著震動，紛紛揚揚落了一地，一陣風過，又捲起飄向了遠處。

    白衣女子，冷若冰霜、臉白如玉，名曰蘭綺。

    「師姐。」

    見到此人，楊飛花欣喜喊道。

    黑幕漸消，原本囂張的嗜血蟲，經陽光一照，瞬間化成了一灘紅色的腥臭粘液。

    兩人落地後，蘭綺見楊飛花面色紅潤，身上並無受傷，眼中的焦急緩了幾分。

    「這孩童是誰？」

    「……」

    楊飛花幾言幾語便和蘭綺代交了經過。

    「如此，待此間事了，你便帶其回宗門吧。」

    蘭綺邊說邊朝著木棺行去。

    方才事情發生的突然，楊飛花只顧著抱起南離，不過好在掌柜和店小二落在黑幕籠罩之外，此刻兩人還在昏迷當中，並未看到方才那令人心驚膽戰的一幕。

    楊飛花見蘭綺朝著木棺而去，囑咐南離留在原地等待後，便跟著蘭綺進了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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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飛花剛邁入破廟，只見木棺忽然炸裂，從里飛出一個赤著上身的青年男子。

    男子面容俊秀，上身布滿傷疤，不過皆是些陳年舊傷。

    「哈哈哈……這破棺材關了老子千年，老子終於出來了，為了達謝二位，我決定收二位美人做我的侍妾，帶二位回魔界一同享福如何？」

    「呸，休想，你這邪魔外道，看我等今日不撕爛你這張臭嘴。」

    楊飛花氣的粉面通紅，蘭綺也是臉色一沉。

    翻雲手宿哀素來貪色，數千年前，偶遇一美貌女子，色心大動，擄人回去，不料正想行魚水之歡時，女子師尊殺到，他這才知曉自己惹下大禍，此女子的師尊不是別人，正是青靈山的碧波仙子程英媫。

    碧波仙子程英媫乃是分神境後期修為，此人向來嫉惡如仇，一把碧雲劍使得出神入化。

    宿哀自知不敵，果斷退走，可惜碧波仙子程英媫劍法高超，僅僅一招便斬殺宿哀肉身，宿哀只留元神不敢戀戰，化做青煙逃離，碧波仙子程英媫再祭出一劍。

    宿哀作惡多年，並非沒有倚仗，而其最大倚仗便是本命法寶鳳凰環。

    鳳凰環能護住元神不散，防禦力極高，即便是碧雲劍也無法破開。

    程英媫見無法徹底滅殺宿哀，只能設法困住宿哀的元神封印於小翠山。

    想不到此處便是封印宿哀的小翠山。

    被封印的千年來，宿哀的元神一直試圖衝破程英媫的封印，可惜一直無果。

    雷法向來以霸道著稱，紫雷在其中最為剛烈，能克制萬法。

    宿哀千年以來，不停衝擊封印，雖然未能打破，但隨著時間流逝，加之宿哀不斷的衝擊，封印已然削弱了大半，怕是撐不了幾年，宿哀便可衝破封印，重顯人間。

    但機緣巧合之下，蘭綺的攻擊正好打在程英媫用於封印宿哀的木棺之上，使得原本岌岌可危的封印，又弱了幾分。

    宿哀奮力一擊，直接擊碎封印，沖了出來。

    二人一個金丹境前期一個金丹境後期修為，而宿哀本便是出竅境修為，就算失去肉身實力大降，兩人也根本不是對手，封印一破，其再無約束。

    宿哀使出魔功，一招便困住蘭綺和楊飛花兩人，正眼沒瞧地上三人，便化作青煙，裹著兩人就此飛走。

    南離見狀，立馬動身去追，但南離區區凡人，肉體凡胎，剛跑出幾步，蘭綺和楊飛花便已消失無蹤。

    於是南離回身，叫醒了掌柜和店小二兩人。

    此二人並非什麼奸惡，原先見南家人上二樓時，本想示意南家人離開，可惜周不敬出手太快，二人根本來不及提醒。

    掌柜張林頗有眼力，也懂得察言觀色，年輕時曾是十一皇子的小廝，跟隨皇子時，曾接待過幾位魔道仙家，因此當周不敬進樓時，觀其氣質便覺此人絕非良善。

    周不敬進樓時，張林上前親自招待，那時時至巳時，雖不是用膳時間，但店裡還是有零散的幾桌。

    近些天，也不知為何，傲陽縣城多出許多生面孔，張林常年開店，雖然不敢說認識傲陽縣城全部百姓，但十之八九還是有些印象。

    再觀此些生面孔，無論男女老少，氣質神色與凡人迥異，憑藉著多年的經驗以及獨到的眼力，張林隱隱覺察到那些人恐怕皆是修行之士，且多半不是正道中人。

    既知周不敬是修行者，張林越發不敢怠慢。

    可惜周不敬生性極其殘暴，最喜殺人，於其而言，凡人就如螻蟻，其所在之地，螻蟻怎可出來礙眼，於是剛進樓時，便煉化了當場的所有食客。

    之所以未煉化張林和店小二兩人，是留著兩人服侍自己，若是服侍的好，便留其性命也非不可。

    張林、店小二領著周不敬上了二樓，原本張林打算待周不敬上樓後，便關門歇業，免得百姓衝撞，白白丟了性命，可惜，還未來得及關門，南家人便上了二樓。

    南家人這實屬飛來橫禍、只怪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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