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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愷已是九歲的小小男子漢了,看著眉宇間像極嘉慶的沉穩,璟嫿心裡滿是欣慰與感慨。都說帝王家的兒女是天賜的幸運,可待在這深宮大院裡,璟嫿太知道每個人都不易。在她做出那重要的一步時,她需得知道綿愷的想法。
「皇額娘,明日兒子想出宮一趟。」別看年紀小,綿愷倒是個有主意的人兒。
璟嫿不大願意讓他出去,可總不能事事阻撓,便耐著性子問道「這何事讓你掛牽,大雪天也要出去?」
綿愷高高抬起頭,眸子裡都是光彩,「十七叔前幾日答應兒子要在明日設圍場狩獵,兒子想要去看看。」
璟嫿卻在此時心頭一顫,永璘?圍場?狩獵?
這種種不確定因素讓璟嫿免不了心生不安,可今天不讓他去,以後又怎麼辦?綿愷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的底線,任何事情她都可以承受,只有綿愷的安慰是她容不下有一點不穩定的因素的。
「綿愷,你這麼喜歡十七叔嗎?皇額娘怎麼沒聽你說過?」璟嫿故意迂迴。
綿愷定定點頭,「十七叔為人灑脫朗逸,雖然不如皇阿瑪在朝堂那般熠熠生輝,可十七叔的日子更隨心,也更舒心,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期待明天,兒子覺得極好。」
璟嫿一直緊繃的心也在這一刻有了鬆弛的理由,或許綿愷和她一樣,終究不喜歡畫地為牢,若是有喜歡的人一起伴隨還好,若是一人孤勇,前方的路再輝煌也無人分享了。
「皇額娘,你還沒說答不答應兒子呢?」綿愷急切的看著璟嫿。
「去也可以,不過,這事需得讓你皇阿瑪同意。」璟嫿寵溺回道。
綿愷長舒一口氣,道「皇額娘同意就行,皇阿瑪那裡兒子去說。」
璟嫿微微一笑,當真是孩子心性,為了玩做什麼都不介意,綿愷性子確實是太過單純,「皇額娘正好要去一趟乾清宮,你就不用去了,不過,若是去,需讓敬敘跟著,也好保護你。」
綿愷掩不住的喜悅,「謝謝皇額娘。」
璟嫿鄭重的看著綿愷,說道「綿愷,皇額娘要問你一句話,你想好了認真回答皇額娘。」
「嗯嗯,皇額娘,你說。」
璟嫿環顧四周,收了聲音,低問「你想過以後成為皇帝嗎?」
綿愷臉色一滯,啞聲幾秒,看著璟嫿良久,才回道「兒子不想成為皇帝。」
「為什麼?」
「皇額娘成為皇宮高興嗎?」面對璟嫿的質問,綿愷反問一句。
這話倒真是問住璟嫿了,她高興嗎?
綿愷繼續說道「皇額娘並不開心,皇阿瑪雖然身邊有很多妃嬪,可兒子覺得皇阿瑪也不開心,兒子不想要過那樣窒息的日子。」
璟嫿嘆息一聲,隨他去了。
走在去乾清宮的路上,璟嫿心裡還在想著綿愷的話,心緒總也不能安寧。
「娘娘,三阿哥年齡還小,或許再大一點就好了。」香羅勸慰道。
璟嫿苦澀一笑,「九歲了,本宮不能把他再當小孩子了。有時候,本宮也會想,若是皇上沒有成為皇上,那該多好……」
乾清宮。
四寶看見璟嫿眼前一亮,迎了上去,「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皇上在裡面嗎?」璟嫿問。
四寶回道「在呢。」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來了。」四寶稟報道。
嘉慶已是許久沒有看到璟嫿了,訝異一聲,「讓她進來。」
璟嫿依依柔柔走進來,「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嘉慶臉上的笑有些刻意,「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了?」
「臣妾許久沒給皇上請安,是該責罰的。」璟嫿淡淡道。
嘉慶跟著說道「有什麼可責罰的,快到年關了,這裡里外外事情多,忙是正常的。」
璟嫿含笑,「臣妾謝皇上體恤。」
「對了,朕剛好有件事要給你說呢。」嘉慶走到璟嫿身邊,坐了下來。
璟嫿看向嘉慶。
「永璘啊,說是在西郊弄了個小型圍場,趁著這幾日清閒,要好好活動活動筋骨,綿愷知道了很是想去,這不,一大早就來求朕的同意呢。」嘉慶手裡玩著暖爐,看著璟嫿說道。
璟嫿正好順著話題,說道「綿愷那孩子玩心重,皇上莫要嬌慣才是呢。」
嘉慶倒沒這麼想,「男孩子喜愛打獵是好事,咱們大清的男兒就是要精通騎射才對,難得他不懼冷,就讓他去吧,永璘這幾年也收了性子,不會有事的。」
既然嘉慶如此說,璟嫿便點頭應道「慶郡王做事,臣妾自是放心,不過,畢竟綿愷年齡小,事事勞煩也是不便的,讓敬敘跟著一起去吧。」
嘉慶點了點頭,「也是這個理兒,那就讓敬敘一起去吧。」
沒過一會兒,四寶進來,「啟稟皇上,皇后娘娘,賽沖阿大人求見。」
嘉慶臉色一沉,「不見。」
四寶知趣退下。
璟嫿倒是不明,勸道「皇上莫要生氣,什麼事不能好好解決呢,氣壞了身子也不值當。」
嘉慶丟出一句,「最近,這朝里都是立儲之聲,朕還沒死呢,他們都這般著急了?」
……
璟嫿心間一顫,該來的終會到來。
「大臣們或許是因為年前的遇刺之事吧,皇上正值壯年,且再等等也無妨。」璟嫿不催不問。
嘉慶垂著眼睛看向扳指,絮絮說道「你說的正是呢,年前的遇刺不僅僅是驚了紫禁城,也驚動了整個大清啊。只是,綿愷年齡還小,此事萬不能太過操之過急。」
雖是輕輕一語,璟嫿心裡卻翻騰不已,她壓著心裡的顫動,說道「皇上多慮了,綿愷性子不宜為君的,臣妾只盼著他能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嘉慶側臉看向璟嫿,眼神溫煦,「皇后怎麼會這麼想?」
璟嫿給皇上倒了一杯茶,慢慢說道「綿愷性子熱烈,喜愛遊山玩水,太傅說了幾次沉穩不足,平日裡又不善討教治國之道,哪裡能堪當大任。倒是綿寧,臣妾越發覺得這幾年的歷練,有皇上的做事風格呢。」
嘉慶端過茶杯,啜了一口,「綿寧也是從不懂事走過來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孩子都是臣妾的驕傲,不過,朝堂之事,臣妾不懂,只知道誰適合做什麼事就攬什麼責任。」璟嫿說完這句話,心裡如釋重負,仿若那一刻,清醒而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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