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的劍是一種青銅闊劍。
這種劍的劍身不長卻比較寬,且劍身厚度要比普通的人稍微厚一些,需要身材魁梧的人才能舞得動。
秦人來刺殺呂武,用上了韓氏的強弓、陰氏的鐵甲、魏氏的闊劍,還有仿製的弩,有什麼隱喻暫時不論,侵權的地方著實是太多了。
如果說陰氏「外貿版」的鐵甲不難收集,韓氏的強弓和魏氏的闊劍則是屬於「獨家」,也就是在市場上根本就買不到。
呂武想借這一次機會向韓氏和魏氏占便宜,生俘秦人為前提,又繳獲了強弓與闊劍,兩家為了撇清刺殺跟自家沒關係,會在合情合理的範圍內出點血。
「主,設伏秦人多達兩百餘,必得人相助。」葛存也就是顧忌晏弱在場,沒主要點明秦人住進了趙氏府宅,懷疑趙氏跟刺殺有關聯。
呂武倒是沒避諱,直接說道:「秦庭便是要我如此作想。」
這麼個年頭,有據點才算是控制區,荒郊野外到處是無人區,哪裡不能藏點人?
講實話,真的不想被發現的話,專門選沒有「城」、「邑」和「邦」的路線,運氣足夠好的條件下,大軍悄聲無息抵達某地都不是問題。
不用呂武刻意吩咐,會有陰氏的人將幹掉的秦人裝車,再妥善押解好生俘的秦人,隊伍稍微逗留重新回到「新田」了。
他們抵達城門處,守衛的士兵發現隊伍的反常進行上報。
沒有一小會,一名公族追上呂武的隊伍請求拜見。
為什麼沒被攔在城門處?只因為卿位家族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陰子?」姬遙有些惶恐地站在廂車外面,問道:「可需派遣出郊外搜查?」
沒敢問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隊伍裡面有那麼多的屍體。
一般公族的前綴是「姬」,也就代表這人並沒有屬於自家的封地,家族生活在國君的「自留區」裡面。
呂武檢閱地說道:「先匯報司寇罷。」
晉國當前的司寇是韓厥。
姬遙恭敬應了聲「諾!」快跑離開。
陰氏的隊伍人數將近六七百,一部分人明顯就是歷經了一番血戰,再有幾輛堆滿屍體的車輛,進城之後就引起了轟動。
倒不是出行帶上六七百人這麼件事,哪個貴族出門不帶上一些人,卿位家族出行只帶六七百人算是奢華的低調,有些實力強的中等家族要出城帶上一兩千人都是正常操作。
當然,這個也是時代的特殊性,再來就是晉國的自有民情了。
陰氏能追求奢華的低調,主要是隊伍中的甲士數量很多,質量有保證就不用再過份追求人員的數量。
每一次呂武稍微活動一下,又或者陰氏的哪個族人出門,隊伍裡面的甲士數量絕對不會低於一百,誇張的時候甚至超過五百,一次次都能讓看到的貴族心裡充滿了羨慕,嫉不嫉妒這種事肯定有的。
作為晉國都城的「新田」才建成十五年,算是一種比較新的城池。
只不過,要說「新田」建得多好,看一眼就能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沒有貫通全城的大道,最寬的道路不足六米,主要交通路線不是一種筆直的情況,走起來彎彎繞繞的。
城裡看不到太宏偉的建築物,隨處可見的就是茅草屋,富貴人家則是有青瓦屋頂,樓層最高建個三樓。
現在,兩層高的建築物叫「閣」,三層才叫「樓」,五六層叫「台」。
因為有禮儀制度的限制,不是家裡有錢想怎麼蓋就怎麼蓋,什麼樣的身份地位住哪種規格的建築都有硬性要求。
一陣的七彎八繞,呂武的隊伍來到宮城的前方廣場。
宮城的城門閽人本來就是要問候再開門,看到車隊的異常給愣住。
事實上,人首創而死就會流血,陰氏的隊伍拉上幾車屍體走街串巷,一路上給大地畫了長長的一條紅線,不知道幾人咒罵又顯得無可奈何。
呂武當然不可能帶著拉屍體的車輛進入宮城,甚至不能帶上六七百人進去,意思意思帶上五十名甲士就算是極限了。
而最多帶多少武士進入宮城,還特麼是呂武自己給定的規矩。
國君對呂武制定的規矩喜歡到不得了,覺得總算不用過份擔心在宮城突然爆發大規模的血腥拼殺了。
大概是兩刻鐘之後,趙武滿頭大汗地到來。
「姐,下軍將?」他眼睛控制不住往堆滿屍體的車輛瞄,又看了幾眼被生俘的幾個什麼人,問道:「何
至於斯?」
嘛呢?
昂???
帶上幾車屍體來到宮城,還押解十來人跪倒在城門前,玩的是哪一出啊!
秦人來玩刺殺,肯定不能明晃晃的秦人裝扮,他們給偽裝成了晉人,並且渾身上下搜不出任何跟秦國有關的東西。
玩得比較狠的是,他們事先就被剪了舌頭,導致連語言能力都喪失,保證了誰挨不住酷刑都沒法招供。
呂武說道:「謁見君上再言罷。」
趙武無法從呂武臉上的表情看出一點什麼,倒是能從陰氏的幾個家臣行為舉止中發現對自己的狐疑目光,搞得滿心的困惑。
前往面見國君的路上,呂武問了幾句關於秦國派來祝賀大婚是些什麼人,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的事情。
趙武是個挺敏感的人,結合說看到的陰氏隊伍,猶豫了一下問道:「姐夫出城遭秦人刺殺?」
呂武平靜地點頭。
趙武臉色開始陰晴不定。
秦國對陰氏幹了什麼是秦國的事情,關鍵是秦國的公族要恢復與趙氏的聯繫,等於以後秦國的邦交歸趙氏來管,不想牽扯也必然被牽扯上。
晉國的趙氏和秦國的嬴姓有共同的祖宗,只是年歲上有些久遠了。
他們屬於那種可以認親,又能不將那份血緣關係當回事的類型。
說白了就是,看情況需要,覺得有利就大家是親戚,認為礙事則都能選擇性遺忘有那麼回事。
國君本來是在接見韓厥,聽到匯報讓呂武徑直過來。
他只是粗略聽到發生了什麼事,見到呂武就問道:「陰卿出城狩獵遭人刺殺?」
呂武沒忘記對國君和韓厥分別行禮,卻是沒回答國君的提問,看向韓厥問道:「韓伯可收到強弓?」
韓厥面無表情,一直保持面無表情,同時也沒有回答。
國君的目光在呂武和韓厥身上來回看,偶爾看一眼臉色已經變了的趙武,等候呂武的回答。
呂武看向國君,將發現異常,特意設局引出刺殺的事情,比較粗略地給講了一遍。
國君還在消化。
韓厥面無表情地說道:「韓氏必給交代。」
接下來,韓氏需要清點強弓,查到是誰遺失。
如果韓氏沒有遺失強弓,看的是陰氏到底信不信了。
事實上,韓氏有納賦出征,強弓也不止用了一次,戰場上出現丟失,好像能解釋得過去?
國君說道:「陰卿以為何人所為?」
這是將主動權交到呂武手上。
如果呂武認定是國內的某個誰幹的,晉國必定是要掀起一場大風波。
國君也就能判斷呂武到底是想幹些什麼,好早早地進行準備和布局。
呂武說道:「臣生俘刺客多人,願交予君上處置。」
這句話讓國君愣住。
同時,韓厥和趙武也愣在了當場。
什麼意思啊?
搞了這麼一出,主動權卻要交出去???
包括國君在內,他們需要好好地想一想呂武為什麼要這麼幹,又是帶著什麼樣的目的。
現場安靜了一會。
國君打破沉默,說道:「必是秦國所為!」
韓厥眉頭動作不大地挑了挑。
趙武則是臉色再次一變。
呂武笑了,說道:「君上所言甚是,刺客便是秦人。」
沒證據?
要搞事為前提,需要什麼證據,是就是,不是也是。
然後,呂武懂了國君的心思。
國君很明顯不想晉國發生新的動盪,不給呂武任何在國內搞事的機會,果決地拿秦人來擋槍。
他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某種程度上虧欠了陰氏,以後必須還上。
同時,韓氏也欠了陰氏一次,要不刺客的強弓追究起來,無論有沒有韓氏參與,陰氏能動動嘴,韓氏則是怎麼都說不清。
那可是勾結國外勢力想謀害一位「卿」啊!
在元戎可能發生變動的當下,韓氏跟刺殺呂武的事情扯上關係,其餘幾家敢讓韓厥上位嗎?
所以,國君是鐵了心要讓韓厥上位,不惜表現一次乾坤獨斷。
他需要付出的是陰氏接下來怎麼搞秦國,等於是得到他這位國君的認可。
陰氏想怎麼折騰秦國,儘管去。
秦國要反擊陰氏,國君需要對秦國發動國戰。
另外,韓氏不能出來攪局,甚至要替陰氏擋住其餘幾家。
呂武發現國君和韓厥怔怔地看著自己,回以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事實上,秦國再次進行刺殺,不是腦子不清醒,相反他們清醒得很,知道陰氏再怎麼都不會放棄針對秦國,來個索性的一不做二不休。
這一點有額外的論證。
秦國公子後子針和那麼多貴族被陰氏俘虜,秦國卻是沒有過來進行交涉。這是一件極度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呂武正是因為明白上述那點,又察覺到近期不斷有人窺探陰氏府宅,布局開始「釣魚」。
他事先也不知道到底會「釣」出點什麼,結果卻是極度美好的!
「搞秦國才是陰氏應該乾的主業。有了國君和韓厥擋著,其餘暫時沒陰氏什麼事。可以專心找秦國快樂玩耍了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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