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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要抽血……算了你吃吧。」苗春風自己也練武,知道練武的人餓的狀態。反正張生檢查的是有沒有被變異病毒感染,又不是做體檢。張生的事情李飛煙和他說了,苗春風覺得張生的飛刀是武道的一部分,否則不可能那麼准。
「要拍X光片嗎?」
「那倒是不用,就抽血,驗大小便。除了病毒之外還要看寄生物,細菌。」苗春風對張生的問題沒有不耐煩,反而給他解釋,讓他安心。
張生大概率是不會感染的,可支配能力里有個末日體質,能抵抗一定程度的輻射或者病毒感染。他擔心的是拍X光片,查出他身體異常,比如汲取之觸。雖然普通醫院肯定看不出什麼,可苗春風說發展局有高級設備,那是多高級的玩意呢?
「我要是感染了,會怎麼樣?」張生問苗春風。
「別擔心,你現在狀態很好,就算感染了,也會積極給你治療。」苗春風沒說的是,如果張生感染了,那是很有研究價值的,張生肯定得付出一些自由的代價。就連馬建國那樣的都會嘗試挽救,畢竟這不是錢的問題。
人命也許不值錢,但是研究樣本就不同了。
「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你是公家單位,局裡會知會那邊,工資一分錢都不少發給你,考勤都不會缺。」
「獎金呢?」
「你要是感染了,才有獎金,正常的話就只能為國家奉獻了。」苗春風實話實說。如果張生感染了,在被研究的過程里是有錢拿的。反而是馬建國那種公職,感染之後除非死了才有撫恤,救活了可能會得個勳章?
苗春風說話算數,一直陪著張生。
張生抽了七管血,採集了大小便樣本,咽拭子,胸腹CT和神經傳導測試。最後在一個純白色的房間裡,張生觀看了上百張圖片樣本,要從複雜凌亂的圖案中找到真正的圖形。讓張生奇怪的是,每張圖片裡,都隱藏了不止一個圖形,他估計是心理測試,但是沒有標準答案的情況下,他遵循內心的感受,把第一時間看出的圖形說了,其餘的都不提。
他也需要一個檢查結果,看自己的心理是否正常,在舊世界的標準體系下。
測試這個的時候,苗春風出去了,等張生離開房間,就看見苗春風站在走廊里,臉色不是很好。
「我有問題?」張生未免緊張。
「不是,安全局要主導你的調查,想把你轉移過去隔離。」
「我犯法了?」
「疾控藉口,你有可能感染別人,隔離期差不多半個月以上。」苗春風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沒走心,腦子裡在想著別的事情。
但是藉口這個詞,讓張生一下懂了,有人針對他。
問題是他履歷清白,除了得罪白玉堂和四爺之外,也沒幹過什麼。四爺和白玉堂就算是黑道大佬,最多也就影響幾個小警員,想要干涉安全局那是做夢。
「咱們先出去。」苗春風帶著張生往樓梯走。
「不用等結果?」
「等安全局的人來帶你走?我就是科級,攔不住太多人。」苗春風很生氣,發展局雖然是新成立的,可等級和安全局是平行關係,這麼不給面子?
張生身邊連續出異常事件,對特勤處來說就是個觀察點,也不是犯人。
下了樓,苗春風直接上他的福特猛禽,前面有幾個探員冒出來要攔車,他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接撞了過去。猛禽發動機轟鳴,衝出醫院大門,苗春風大笑,問:「刺激不?」
「我們去哪兒?」張生問。
「不知道,你想去哪兒?」苗春風反問,張生傻了,這是鬧哪出兒?
看了張生表情,苗春風又笑,道:「放心,是我帶你出來的,你在安全局那邊留不下案底……要不你給女朋友打個電話?」
這麼直白,張生總算聽懂了,是小喬的父母。
如果自己被隔離半個月,出來的時候小喬應該已經走了。如果自己偷跑出來和小喬見面的話,那案底留下,就沒了未來。
張生拿出電話來,遲遲沒有按下號碼。和小喬說什麼,說你爸媽想要拆散咱們?人家也沒有避諱這個事兒,一直在做。
「為什麼幫我?」張生側過頭,看開車的苗春風。
「泰坦尼克號看過嗎?」
「那是電影。」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有錢人的做派。」苗春風加速,上了主路。
張生沉默,他也可以說小喬的父母干涉自由戀愛,甚至干涉司法。可他自己有這個資格說嗎?如果小喬的父母錯了,那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做錯了什麼?
如果身體的主人沒錯,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自己就該死掉,讓鏡魔殺了?
又不是他想要進入這身體的,他連活下去的權力都沒有了嗎?如果他有這個權力,那小喬的父母為什麼不可以看不上他?
或許自己不過是張生靈魂中的兩個部分,一部分投生在未來廢土,有一天回歸了身體,消滅了另外一個人格。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心安理得。
可就算這樣,他配得上小喬嗎?
另外一面的人格,在臨死的時候,還能在地上用血寫下磨滅不掉的字跡。
靈魂告訴他應該接受現實,把小喬放棄,身體在撕心裂肺地疼,他到底是哪個張生?遊騎兵還是編輯?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張生一開口,發現自己聲音嘶啞。
「對於凡人來說,沒有對錯,只有立場。」
張生再次沉默,他不是聖人,那他的立場在哪裡?只是把小喬留在身邊,讓她放棄自身的父母?
張生打了個冷顫,他想起當初面對鏡魔張生時候的內心獨白——殺了你,小喬就是我的了!
這樣的想法,足以毀滅世界。
他愛舊世界,是因為物質極大豐富嗎?不是的,他是愛這芸芸眾生,他愛這萬家燈火,他愛這該死的自由空氣,他不想回到地獄中去,他不想舊世界滑落深淵。
張生收起電話,苗春風詫異,問:「怎麼不打了?」
「如果船不沉的話,傑克和露絲會在一起嗎?」
「不會。」
「那我為什麼要弄沉整條船?」
苗春風啞口無言,他喜歡做英雄,幻想拯救世界,可他不希望世界墮落到需要他來拯救的地步。他想幫張生,可不應該毀了張生的生活。
「你看,我配不上小喬,連為了她丟工作都不敢。」張生自嘲著,
小喬的父母不是四爺,對付他的手段也不可能是暴力,他也就無從反抗。如果丟了工作呢?那他大概率和趙汗青一樣,或者成為《預言書》中毀滅舊時代的惡魔。
「我能幫你什麼?」苗春風也感覺無力,就像是張生說的,如果船沒沉那又怎樣?導演也沒法拍,後面的劇情不是金瓶梅就是水滸傳,肯定不是泰坦尼克。
「藥斷了,幫我買一些高熱量食物,如果隔離的話,我可能會受不了。」
張生能怎麼辦?血濺五步嗎?
莫欺少年窮是對的,問題人家就是欺負你了,你不能一步登天。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又如何,這又不是修仙世界,三十年後自己都五十六了。等我三十年,還你一個世界?
就算自己不老,小喬也保持青春,可是心呢?
無可奈何花落去,說的就是時間的力量。
「這就回去?」
「餓了,幫我買兩份漢堡套餐。」張生找錢,被苗春風推回去。他下車給張生打包兩份肯德基套餐,額外加了大份薯條。張生在副駕駛上吃完所有食物,苗春風又把他帶回了國防醫院。
張生被安排在一個單獨的房間,冰箱電視齊全,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安全局探員進來要詢問問題。
「我可以不回答嗎?」張生問陪同進來的苗春風。
「你喜歡就好,案子是發展局負責的。」苗春風沒怎麼給面子,兩個安全局探員笑著和張生打招呼,臉上一團和氣,可張生卻接到了黃色挑戰提示。
鮑漢生雖然在假笑,可對張生沒敵意。
「我怕他們找我麻煩。」張生從包里往外翻東西,三把手術刀擺在桌子上,兩個探員明顯有點緊張,不過張生最後摸出兩個骰子。
「比大小,贏了我我回答個問題,每人十次機會,點數相同算我贏。」
「為什麼?」瘦高的探員質疑這不平等的條件。
「那就一局定輸贏,輸了你們請回?」苗春風在旁邊道,這倆探員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張生明顯是給他們提問的機會。二十次投擲骰子,贏的幾率百分之五十,而點數相同的幾率是多少?
數學不好也能當高級探員了?這種人發展局可不要。
「我們要是沒問完怎麼辦?」矮胖的探員又來了一句,苗春風心說你來咋不去說相聲,混入我們特工行業圖個什麼。
「可以明天再來,或者換別的,下棋打牌都行,我在這兒隔離也是閒著無聊。」張生已經決定了,既然被隔離,每天挑戰次數不能浪費,就算安全局探員不找他,他也想挑釁一下試試。
「好,我先來!」高瘦探員抓過骰子,往桌面上一丟,兩個六,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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