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伊家眾多人里,能幫她的其實不是伊沉,也不是伊絨,而是伊澈。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所有人都在問她為什麼?其實,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只知道那種痴痴傻傻的日子,是對一個正常人巨大的侮辱,也是辱沒了生而為人基本的尊嚴。
半年前,當她跟蹤傅雅到城西郊區,隔著那孤兒院高高的院牆,透過濃密的葉子隨風而裂開的縫隙望向那井然有序陳列的教室,隔著封了鐵窗的窗子看著那些明眸皓齒的小孩子雙眼無神,動作僵硬,小小年紀跟個行屍走肉差不多,她就心生悲情。
後來也去過幾次,有幾個小孩子不見蹤影,仔細尋了尋也是毫無所獲。
上官雲爵詢問94年春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張口卻不知道如何去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宮陌詢問她十三年前為什麼要逃,她也是不知從何說起。
伊沉問她到底想做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只想光明正大的活著。
一月25號過年,不知道,三哥能不能回得來。
伊唇叫來瞿姨,瞿姨上前詢問「四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兩天前那兩個婦人是祁龍蒼的人?」
「不是,是五天前老宅的小老夫人打發過來的。」
伊唇點頭,偏頭看著瞿姨「如果我想要一套參加宴會的晚禮服,交給誰比較好?」
「修文眼光向來很好,四小姐,您想要什麼樣的,我轉告他。」
「能艷壓群芳的,最好是黑色,最遲後天中午要送到祁龍蒼。」
「好,我馬上打電話給修文。」
伊唇囑咐瞿姨不用叫她吃午飯,便不再言語,轉身上了樓。
房間內的空調溫度剛好合適,可是伊唇卻感覺悶悶的不舒服,心裡總感覺有股氣堵著,吐不出來,不上不下讓人難受的很,腦子也是悶糟糟的,各種不自在。敞開的藕色窗簾垂落落地窗兩邊,玻璃門外的天格外亮的刺眼。
落地窗前的一棵法國梧桐長的巨大,樹上還有零星的幾片綠中帶黃的葉子,風一過,便隨著晃動幾下,始終不見掉落。
打開落地窗,剛才還見泛著光的雲層突然沒了光暈,黑壓壓遊動,一場冬雨急劇而來,拇指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腳下,伊唇嚇得後退一步,用力拉上落地窗,風雨驟大,隔著落地窗也能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響。
咚咚的敲擊落地窗的雨滴像是一個個尋仇的孩子般,爭相不要命的拍打在落地窗上,陽台上不一會便積了一汪淺水,雨勢小下來,風也不見吹了,那梧桐樹上的零星葉子終於抵不住風雨的摧殘掉落了,還有一片隨風而來貼在落地窗的玻璃門上。
伊唇感覺腳上有些涼,原是剛才來不及退開被雨滴漸上,濕了拖鞋的腳頭,滲進去濕了襪子。
桌子上的手機叮咚叮咚一連進了五條簡訊,伊唇聽見了,卻不理,始終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像隔了一層雨霧,看不真切遠處的迴廊和人造小溪,不過頗有意境。
原本明亮的天此時也暗下來,看這樣子似乎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伊唇動了動已經冷僵的腳趾,轉身走到桌子前拿起手機查看信息,順手打開了空調。
思緒卻不在手機里的簡訊上,而是想起臨江縣的冬天沒有這麼冷,清水河裡還有露天溫泉,不用開空調也能度過一個冬天,可是南都市不行,南都市一下雨就是零下好幾度,又經常不見太陽,出門風一吹就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屋子裡漸漸暖起來,伊唇看完了手機里的簡訊,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困意襲來,便躺去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淅淅瀝瀝的雨似乎又大了起來,嘩嘩嘩的聲音隔著玻璃也聽得格外清晰,遠處的路燈打開,在雨里膿了一層光暈,極美。
瞿姨上來敲門,伊唇啞著聲詢問「誰?」
「四小姐,是我。」
「瞿姨,何事?」
「六點了,您午飯沒吃,我想您應該餓了,提早做了飯,上來叫您去吃飯。」
隔著那扇門伊唇聽見樓下有動靜,似乎有人吵吵鬧鬧的,不由得疑惑「瞿姨,誰來了?」
「哦,修文給您把衣服拿來了,丁卡和黎准也過來了。」
這些名字從關嬸嘴裡聽過,想來是在皇家酒樓做事的人,於是便回了一句「我十分鐘後下來。」
十分鐘後伊唇收拾好,套了件簡單的衛衣便下樓了,剛到樓梯口便看見一個長相白淨的年輕人嬉笑著和丁卡在沙發上鬧成一團,另一個看著皮膚有些黑,模樣俊俏的人含笑坐在一邊,看著他們胡鬧偶爾插句話。
瞿姨從廚房出來看見伊唇招呼了一聲「四小姐,可以吃飯了。」
丁卡不意外,笑著同伊唇打了招呼,修文和黎准都沒見過伊唇,此時不外乎帶著點審視的眼神看著伊唇,伊唇毫不在意,走下樓梯後沒有打招呼便往餐廳去了,丁卡笑著推著修文往餐廳去,還不忘回頭招呼黎准。
幾人落座後,瞿姨給伊唇介紹修文和黎准,伊唇淡淡看了幾人一眼,點頭表示知道了。
丁卡不以為意,修文倒是端著手打量伊唇「這就是伊家四小姐?」
伊唇不說話,安安靜靜的接過瞿姨給她盛的米飯,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慢條斯理吃飯,聽見修文的問話,抬眼看了修文一眼便低下頭,不作聲。
修文看著她安安靜靜的只顧吃飯也沒了興致,想來是個無趣的人。
「你們最近很忙?丁卡都多久沒回來吃飯了。」瞿姨給幾人盛了飯,坐下的時候笑著詢問。
「可不是,後天伊家不是要在皇家酒樓舉辦周年慶嗎?一個月前就開始忙起來了。」丁卡嘴裡含著飯菜,口齒不清。
「今年在皇家酒樓?」瞿姨疑惑。
「三少不知道怎麼就接下了,他倒是出國清閒了,可折騰死我們了。」修文也抱怨的說了一句。
「那天有好戲看,忙點也值得。」伊唇頭也不抬冷不丁說了一句。
四人都頓住筷子,神色各異的看著伊唇。
伊唇淡定自若的繼續吃飯,見四人都不動「都看著我幹什麼?飯菜不好吃嗎?」
修文放下碗筷「你別告訴我,你要晚禮服是為了去參加伊家的周年慶?」
黎准也頓住夾菜的筷子看著伊唇。
伊唇抬眼,看著對面的修文,挑眉反問「我不能去?」
「四小姐,您要參加晚宴嗎?」丁卡好奇的看著伊唇,順便還扒了兩口飯。
「有問題?」伊唇擰眉,不悅的放下碗筷「難道我那天去了,你們還能給我攔下來?」
「攔倒是不至於,有沒有請柬那就另說了。」黎准放下碗筷看著伊唇開口道。
「所以,你們今天來了。」伊唇雙手一攤,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禮貌也不失客氣。
修文大笑「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請柬給你帶來了,不過禮服是南宮大少爺準備的,不是你想要的黑色。」
南宮陌?伊唇詫異,南宮陌怎麼會知道她會出席伊家的宴會?
伊唇伸手「請柬?」
修文伸手摸進懷裡,從內口袋裡拿出一個香檳色的請柬遞給伊唇,伊唇接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伊唇站起身,請柬捏在手裡問「禮服呢?」
修文指了指客廳的茶几「在外面。」
伊唇走出餐廳,直接拿著禮服盒子便上了樓,修文和黎准相視一眼,眼裡皆是詫異,根據三少的電話,需要護著她,看她那模樣不需要護著吧?什麼事情都門兒清的很,根本不需要別人擔心。
瞿姨看了空蕩蕩的樓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黎准見狀問道「瞿姨,為什麼嘆氣?」
「沒什麼」瞿姨不多話,輕描淡寫揭過。
一頓飯畢,修文三人告別,走時黎准若有所思的看著空無一人的二樓,似乎隔著那道琉璃欄杆,隔著那道緊閉的房門,看到了伊唇挑著嘴角陰笑的臉,頭皮麻了一下。
瞿姨送走他們,轉身便上了樓,敲響伊唇房間的門,門並沒有關,輕輕一碰,便開了一條縫。
瞿姨透過那條縫看見站在落地窗前的伊唇,夜晚的寒風穿過落地窗遊走在房間裡撲面而來,帶著冰冷的濕意。
瞿姨推門進去「四小姐,你可別凍感冒了。」
「他們走了?」伊唇沒回頭。
「走了」瞿姨往前走兩步,站到伊唇背後,順著她視線往外看,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四小姐,三少指不定後天趕不回來的。」
「沒事,以往的十年沒有三哥,我也活下來了。」伊唇轉身,看著瞿姨「你當真敢說真話嗎?」
瞿姨笑著,臉上帶著心酸和滄桑,看著伊唇轉身開口道「我也活了大半輩子了,如今除了喬緣也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能幫到你是我的福分。」
「放心,幫過我的人,我都會護你們周全。」伊唇喃喃自語,瞿姨沒聽清,便問了一句「四小姐,您說什麼?」
伊唇搖搖頭「沒什麼。」伊唇拉起落地窗隔絕了外面無孔不入的寒意「你還有一天時間考慮,若是不想,呆在祁龍蒼也是個不過的選擇。」
瞿姨跟著往裡走,看著伊唇站在書桌前,笑了笑「四小姐您不用勸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下去吧,我看會兒書。」
瞿姨看著被伊唇隨意丟在一遍的禮服盒子,蓋子隨意的搭在盒子上,敞開的縫隙還能看見淡藍色的光澤,似乎這衣服不討伊唇喜歡「四小姐,可是衣服不討您喜歡?」
伊唇隨意瞥了一眼「不是,就順手丟那裡了。」
「若是您不喜歡......」
「瞿姨」伊唇警告的叫了一聲「你似乎管太多了。」
瞿姨立馬噤聲,不再開口,看了看伊唇的背影走出門去,將門緩緩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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