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微暖 第十五章

    余小暖手裡捧著熱乎乎的咖啡，神色有些凝重，又有些自責：「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當初發生了什麼事嗎？」顧清時神色認真地看她。

    余小暖低頭喝了一口咖啡，這才緩緩道：「那個寒假我阿姨重病住院，我爸爸為了籌錢四處奔走，小涼腿腳又不方便，所以我必須留在醫院裡照顧她。那段時間家裡一團糟，年都沒有好好過，我又忙的暈頭轉向，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後來阿姨還是走了，在年三十的那個晚上。阿姨的葬禮上，我媽媽突然回來了，她覺得沒了阿姨，爸爸還要照顧小涼，沒有多少時間管我。再加上我又該高考了，便想親自照顧我，順便請家教幫我複習功課。所以她和爸爸商議著把我帶去了一個陌生的家庭。」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余小暖再回憶時只覺得像是在講述別人家的故事。但顧清時卻是第一次知道她的遭遇，不由有些心疼。

    「那你被你媽媽帶走後，過得好嗎？」

    好嗎？余小暖突然有些想笑。

    「我的父母是在我六歲那年離異的，後來又各自組建了自己的家庭。從那以後我一直都是跟著爸爸生活，再不曾見過媽媽。這些年來阿姨又待我和親生女兒一樣，在我心裡，她比那個在我六歲的時候便拋棄我和爸爸的親生母親還要親切。」

    「她十幾年都沒有出現過，一出現便將我從爸爸身邊帶走。你知道待在那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陌生家庭，日子對我來說有多難熬嗎？簡直如履薄冰，事事都要看人臉色。」

    「那個男人是建築集團老董的兒子，和我媽結婚後又生了一雙兒女。那個奶奶為了害怕我將來會分得他們家族的產業，日日視我如眼中釘，經常在媽媽和叔叔不在家的時候差遣我。我大一那年終於氣不過，和她頂撞了兩句，她追著打我，結果不小心摔在地上中風了。」

    「為此，叔叔打了我一個耳光，連我媽也罵我不懂事。我一氣之下跑出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這些酸楚和委屈，余小暖一直想要找到顧清時和他傾訴，如今一股腦地說出來，卻覺得異常平靜。

    果然，時間是最好的治傷良藥。

    她曾經的那些酸痛和委屈，早在這些年的平淡里消磨殆盡。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她沒必要為那些對自己來說不相干的人讓自己糟心一輩子。

    顧清時卻萬分心疼地望著她，恨不得時光倒流，他能夠在那段日子裡陪在她身邊。

    「那你後來，又和你爸爸在一起了？」

    余小暖點頭，隨即神色柔和許多：「阿姨雖然不在了，但我們三個人簡簡單單地，比那兩年的日子舒心多了。」

    或許，之前的話題太過凝重，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尷尬，屋子裡靜悄悄的，余小暖頓時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她起身狀似輕鬆地欣賞著顧清時的家，很簡單的風格，但又透著一種高雅的韻味。

    她扭頭看他：「你這房子，一個月得多少租金啊？」她住的那個宿舍，只不過是一個床位都要六七百的月租，顧清時這房子地理位置這麼好，空間又這麼大，不知道要是她的多少倍。

    顧清時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這是我買的。」

    買的？余小暖剛喝進嘴裡的咖啡差點沒吐出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麼？你自己買的？」

    顧清時的家境只算得上殷實，他父母是絕對拿不出錢給他在s市買房子的，余小暖簡直難以想像，一個剛剛畢業兩年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快有車有房。這顧清時的實力，實在是有些……不是人吶！

    顧清時眉頭微揚：「怎麼，你不信？」

    余小暖連連點頭：「信，信！」怎麼會不信呢，這個男人好像也從來沒有正常過，所以不能拿常人的思想來評判他。

    她突然重新坐回沙發上，好奇地看著他：「人家都說程序猿活不長，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說實話，編程這一行超級燒腦，她這麼一個技術小白真的不能體會到他們這種牛人的世界啊。

    顧清時能這麼快混到這個境地，那得做多少項目，浪費多少腦細胞啊？是不是晚上都不帶睡覺的？要真是這樣，身體早晚虧空，命還能多長久？

    余小暖覺得，絡上評價程序猿的那句「安全心細腦子好，錢多話少死得早」還是極有道理的，全都是被代碼程序給逼的嘛！

    顧清時不以為然地看她一眼：「大一和大二利用兩年的時間，我自學了c語言，php，mysql，linux，以及java，還做了一個大圖書管理系統的項目，拿了獎，大目前為止還在使用這個項目。大三開始，我一直在外面接私活掙錢。後來大四實習，我被朴訊科技以正式員工的資格直接錄取。」

    正在余小暖被顧清時這大神一樣的際遇驚嘆不已的時候，卻又聽見他毫不謙虛的話：「所以說，我的腦子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別人覺得燒腦的程序或許對我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不知道為什麼，余小暖覺得顧清時口中的那個「別人」其實是在說她。

    她不屑地撇撇嘴，起身繼續參觀他的這座房子。

    走到另外的一間臥室，見裡面收拾的整整齊齊，不由困惑：「這個臥室里是不是也有人住啊。」

    「那是給傅沅騰的屋子，他前些日子剛來s市，因為沒找到合適的房子，所以先在我這裡湊合。這幾天，他去國外出差了，屋子暫時沒人住，你今晚可以先睡在那裡。哦對了，傅沅是上次帶你去面試的那個。」

    提到那次面試忘帶身份證的事，余小暖不由有些囧。呵呵笑了笑：「原來是他啊，那個人挺有趣的。」

    余小暖還記得那個傅沅在她面試前說顧清時是個變態來著。

    後來遇到顧清時之時她還挺驚訝的，也把對她的時好時壞歸結在當初的不告而別上面。至於傅沅口中所描述的「變態」，余小暖覺得應該是指工作方面，她工作時間比較短，或許還沒有感受到。

    顧清時起身站起來：「時候不早了，你去睡吧。」他今晚酒喝了不少，早昏昏欲睡了。

    「哦，那個……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我用用，我想洗個澡。」剛剛扶顧清時回來，沾的她一身酒氣，如果不好好洗洗，她怕自己夜裡睡不著。

    「你等著。」他說完轉身回臥室，很快拿了衣服給她，「快去睡吧。」

    余小暖應了聲接下衣服回了臥室。

    一番洗漱之後躺在床上，余小暖滿腦子都是顧清時的話，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今天晚上這一切，究竟是不是他的醉話呢？不還有一句話叫做酒壯人膽，酒後吐真言嗎？

    余小暖越想越覺得耳根發熱，越發睡不著了。

    她將腦袋埋在枕頭下面，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兩條腿卻不安分地蹬來踢去。

    「睡不著啊，睡不著！」她無奈地抱怨著。

    這時，手機上發來一條群消息，余小暖打開一看，是那個二中的群。

    雷先飛：有人嗎，大家出來嗨！

    張揚：大哥，現在凌晨兩點鐘，你發個消息震得我耳膜都破了！【/抓狂】

    雷先飛：我去，兩點多你睡了？跟美嘉？？【/壞笑】

    張揚：你丫趕緊跟我滾！想聊天找顧清時去，那向來是個夜行者，有功夫陪你聊天。關機，睡覺！

    雷先飛：哎，別別別呀，人家失戀了，好歹也安慰兩句啊！

    雷先飛：張揚你個死變態，怎麼說誰睡啊！人家現在需要啊！【/大哭】

    雷先飛：你丫真不理我了？好你個張揚，你給老子等著，老子記住你了。下次等你失戀了，看我怎麼報復你！

    雷先飛：有人嗎？安慰安慰人家受傷的心靈嘛~【/大哭】

    雷先飛：喂，顧清時，你應該還沒睡吧，別做你的項目了，先陪小弟嘮嘮嗑唄？

    雷先飛：顧清時？？你不說話，我震你電話了？

    余小暖看他一個人叫囂個沒完，拿起手機默默輸了幾行字發過去。

    微暖：別打他電話，他今晚喝多了酒，在睡覺。

    雷先飛：我糙，顧清時沒出來把你叫出來了？話說你怎麼知道他現在喝醉了在睡覺？你們倆……不會同居了吧？

    雷先飛：哎呀我去，爆炸性新聞啊！余小暖，說，他現在是不是在你旁邊？我說你們怎麼淨虐我這單身汪啊！人家剛失戀，你們這樣，太不地道了！【/大哭】

    余小暖：。。。。。。

    雷先飛：說你還委屈了，吐什麼泡泡的，又不是魚，說人話！

    余小暖：。。。。。。

    雷先飛：。。。。。。

    雷先飛：算了，看你一副不想跟我說話的架勢，我自己痛哭流涕去，一個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大哭】(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