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空,沒有陽光 ,像一場凍僵的夢,在狂吼的西風裡打顫。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小小的院子,卷過幾縷炊煙的味道,又迅速飄散。
孫曉紅貓著要兩手拄著牆壁,一聲接著地咳著。她已經咳得虛脫,剛才吃的飯,已經被她吐了出來。幾乎把肚子裡面的內臟全都吐光,好像也吐不空內心的糾結。一股寒氣倒灌入嘴裡,她倔強地用手捂住嘴巴,眼裡全是眼淚。想起以前的日子,她心裡又是一陣顫抖。
冰冷的風,掠過臉頰,刺向她的胸前,像一把無法遮擋的利劍,讓她躲閃不及。但她還是咬著牙,極力地控制著自己憂傷的情緒。
「外面太冷了,快點兒進屋喝點兒熱水就好了。」聽著任浩軒的話,她捂著嘴,默默地點了點頭,可她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慢慢地直起腰來,被任浩軒攙進了屋子裡面。
任浩軒他三姐夫吃完飯後,趕著馬車就出了院子裡面。他三姐領著兩個孩子,還坐在炕頭上吃個沒完。孫曉紅在西屋趴了一會兒,她把肚子裡面的東西都吐空了,她的兩條腿開始突突亂顫,她感覺自己餓得有點兒挺不住了。她回到東屋,想要再吃點兒飯,可走到餐桌前面一看,桌子上面已經被杯盤狼藉。那些被兩個孩子抓過的飯碗,里外都髒兮兮的,沒有一個是乾淨的。她在桌子上後面找了一個乾淨的飯碗,拿起飯勺,剛要盛飯。
兩個孩子見她走過來,以為是來跟她們搶菜吃,那個大的抓起桌子上面的菜盤子,往胸前一抱,整碟子菜連湯帶水都油漬麻花地扣在了前衣襟上。
任浩軒她三姐見了,兩眼通紅地從孩子的手裡搶過飯碗,往桌子上面使勁一頓,瞪眼眼睛看了孫曉紅一眼,惡狠狠地罵道「你是豬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看這衣服弄的,剛穿上就髒了,快點兒給我滾一邊去!」那個小的嚇得哇哇大哭。整個屋子頓時熱鬧起來。
孫曉紅心裡一愣她說誰是豬呢?她這人怎麼能這樣啊。我這飯不是還沒吃到嘴裡嗎?再說,我吃不吃飯給你有啥關係。十冬大臘月的,帶著孩子跑到家裡來跟吃冤家似的,就跟幾輩子飢狼惡鬼似的,真是一點兒規矩,也不怕人笑話。還跟我甩臉子,是不是有點兒蹬鼻子上臉。
「真不是東西,一點兒規矩沒有,整天學狗叫,跟她媽一樣不動人語!」 孫曉紅最煩跟吃一般見識的人。還大姑家姐呢,簡直是四六不通,狗屁不懂,見吃就紅眼,真實丟透了娘家人,為了一口吃的,在兄弟媳婦面前,一點兒自尊都沒有,孫曉紅算是服了。
「別哭了,你還吃不吃了,再不吃就沒有了!」三大姑姐可能怕桌子上面的東西,被孫曉紅吃光了。她見兩個孩子都躲到了身後,她連喊帶叫地喊道。
可能是平時我行我素慣了,她也沒覺得自己這樣做,會被別人瞧不起。只要自己不吃虧,肚子合適就行,至於那張臉重不重要,她才不往心裡去。孫曉紅也看出來了,她就是自我感覺良好。
見她們娘三一個個都饞紅眼了。看來這飯也沒法再吃下去了,孫曉紅撂下筷子,她忍住滿腔的怒火,轉身回到西屋去了,任浩軒隨後也跟了過去。婆婆見他倆都走了走了,給她女兒使了個眼色,把菜盤子往前面一推,小聲說道「快點兒吃,鍋里還有點兒,吃沒了這些,我再去盛。她不吃拉倒!」說著,到廚房裡面,把鍋里的菜全都盛了出來,放到她們娘三面前。
「快吃,快吃,吃完了好刷碗!」任浩軒三姐忽然把兩個孩子都拽到面前,她像撐死人不償命似的,又把飯碗舉到兩個孩子面前,一口一口地餵了下去。任鐵嘴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抬手戴上帽子,把房門一關,到胡同裡面扯閒篇去了。
「你看看你三姐,也太不是東西了。平時連個影都看不著,眼看也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她這個時候跑到家裡來,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孫曉紅兩手捂著肚子,小聲地埋怨著。
「幹啥?來分紅唄!你沒看拖娘帶崽的,不分點兒紅回家,能對得起爹媽嗎?」任浩軒用鼻子哼了一聲,便不說話了。咋說都是自己的姐姐,有爹媽在,拿啥都得挺著。
「分紅?回娘家來分什麼紅?這不是臭無賴嗎?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孫曉紅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任浩軒。
「這還不懂,分紅就是來抄家。家裡不是買了很多過年的東西嗎,她要是不來分走點兒,這年都過不消停。得了,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任浩軒氣呼呼地往後一仰,一頭躺在了炕頭上。
「她這個人咋這樣啊?連這事兒她都幹得出來!怪不得你家把日子過成這樣啊,原來都被她偷偷地倒騰走了!真是家賊難防啊!」孫曉紅小聲著,「她這人臉皮也夠厚的,扎一錐子都不待冒血的!自己過不好日子,也不讓別人過好日子,到處刮地皮,也真能捨出那張老臉來!」
難怪孫曉紅這麼煩她。爹媽養你一回,過年了,你舍不出啥來給他們買點兒穿戴,都已經夠人說一大堆閒話的了,竟然還跑到家裡來大吃二喝,家裡還有新結婚的兄弟媳婦看著呢,你這不是丟人都丟到家門口了嗎?
孫曉紅越想越生氣,可東西不是自己買的,人家爹媽願意給,大姑姐想怎麼拿就怎麼拿,要是能把她放在眼裡的話,她就不這麼幹了。有爹媽活著一天,她就來家裡拿,誰敢把她怎麼樣?
咋說,孫曉紅都是一個外人,她在家裡說話也沒人聽,只能幹瞪眼看著生氣。三姐吃完後,嘴巴子一抹,就去哄孩子睡覺去了。
孫曉紅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天,也沒吃進半顆米粒。第二天早上,全家人剛吃完早飯,他三姐夫就來家裡接她們娘三回家。
馬車趕緊院子裡面,婆婆又忙了起來,吃的,喝的,用的,甭管家裡有用沒用,都一股腦地往車上裝。這哪裡是來家裡接人啊,分明是鬼子進村來掃蕩的。
三姐似乎還不夠本,還把家裡過年吃的魚肉也分走了一些。在這個家裡,就差把房子安個軲轆給推走了,好像還不罷休。她也太能劃拉了,整天拎個破大盆似的嘴巴想爹想媽,原來是想爹媽手裡這點兒私房錢啊。別看在人前說得花枝亂顫,都快把爹媽的骨髓油刮光了,也沒見得她有哪個孝心。
孫曉紅見她就是一個笑話,指望她給家裡拿點兒東西回來,那得喪多大的良心啊!看著她就生氣,因此,三大姑姐走的時候,孫曉紅也沒出門去送她。
馬車剛走出胡同,村裡的通信員又來家裡送信。任浩軒趕緊出門把信接了過來,拿回屋裡,撕開一看。信的上面寫道毛衣已經收到,謝謝哥哥嫂子,可是,他還想朝家裡要一條毛褲。
孫曉紅看到這裡,她覺得這個小叔子有點兒過分,心想你哥哥為了你,連結婚織的毛褲都沒捨得穿,就給你郵去了,你現在還朝他要毛褲,這不是的得寸進尺嗎。
因此,他從背後扯了任浩軒一把,讓他把信交給他媽。婆婆接過信看了一下,剛要說話,孫曉紅連聽都沒聽就去西屋。但分他們對自己好一點兒,孫曉紅也不能這樣做。她不是什麼都舍不出來,而是把東西捨出來以後,公公和婆婆都當做理所當然,她就不能再這麼傻了。
真是一個媽養的,他們連伸手朝家裡要東西,都是一個套路。孫曉紅算是看明白了。他們就是合起伙來算計自己,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欠了他們什麼。
「曉紅,快點兒過來呀,今天晚上的電視劇可好看了!」晚上看電視的時候,任浩軒見新上映了一個電視劇,感覺挺好看的,就在東屋大聲喊她。
「我難受,不想看,你們看吧!」這幾天,孫曉紅的感冒剛剛好點兒,她趴在炕頭一聲不吭地躺著。儘管她也喜歡看電視劇,但是炕頭上坐著任鐵嘴,見了她的面就拿三七疙瘩話敲打自己,她的腦門上就擰著一個大疙瘩,心裡就會鬱悶很長時間。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她可不想討厭。
「快點兒過來吧,再不過來就演完了!」任浩軒不停地催促著。
「電視劇有啥好看的,今年演,明年演,二十年以後還演。我不想看,我還想好好歇一會兒呢!你老老實實看,不要再叫我了!」孫曉紅把眼睛一閉,不再說話。
婆婆聽聽西屋沒有動靜,禁不住當著任鐵嘴的面小聲地嘀咕著「沒事兒成天在炕上躺著,都待出傷癆來了,也不出去走走,再這麼待下去的話,都捂住血了!」這也是婆婆說的話,太不好聽了。任浩軒一聽,這不是胡攪蠻纏嗎。孫曉紅好好在西屋裡帶著,她沒招誰沒惹誰,整天看她不順眼,難道把她氣走了才高興嗎。
老媽天天在背後磨耳根子,任浩軒也沒招,他這塊上擠下壓的豆餅乾部,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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