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白棠贏了五百多元,把來迴路費都掙了出來。酒席擺好了,服務員請眾人入席。白棠找到白爸和白媽,坐到兩人身邊,小夕坐在白爸和白媽中間,方便二老照顧他。
這一席的人除了白棠一家還有她三叔一家和二姑與四叔一家,三兄弟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聊著天,白媽則和白二姑與兩個妯娌聊著女人間的話題。
「這孩子真可愛真懂事!」看著小夕自己吃著菜,乖乖巧巧,飯菜也不會掉得飯桌和衣服上,幾個女人愛得不行。
「二嫂子,這孩子就是你們家鄰居的孩子嗎?」三嬸和四嬸都知道白爸和白媽與鄰居家的關係好,收了鄰居做乾女兒,鄰居家的孩子也成了他們的干孫子。
「不是,這個是小夕,也是我們的干孫子。小康在家裡面陪他媽,沒有跟我們一起來。」白媽夾起一隻雞腿放進小孩兒的碗中,叮囑他慢慢吃。
「又來一個干孫子?」白三嬸笑道,「你們那麼想抱孫子,怎麼不讓糖糖生一個?」
「三嬸,你想抱孫子別扯上我!」
「糖糖,不是三嬸說你,你都二十七了吧,還不交男朋友?你看你弟和你妹,還在讀書呢,都已經交過好幾個男女朋友了。」
「我交過啊,只不過分了罷了。」白棠扁扁嘴,「我可不要為了結婚就隨便找一個男人。」
「這丫頭就是挑!」白媽笑著給女兒解圍,「我們現在也不催著她結婚了,畢竟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人才更重要。就讓她慢慢找,反正現在我們也有孫子了。」
「畢竟是人家家的孩子。」三嬸道。
「小夕除了不姓白,就是我們家的孩子。」白媽道。
三個女人驚訝,白二姑問:「孩子的父母呢?」
小夕雖然年紀好,但懂事,他清楚自己的身世,也不介意別人說他的身世。用他的話說他活得坦坦蕩蕩,不介意別人怎麼說他。因此白媽不介意在親戚面前將孩子的身世說出來,他們收養了孩子,孩子成為白家的一員,必須要其他白家人認可才行。這也是白爸和白媽帶小夕來參加壽宴的目的,將小夕介紹給白家的其他人。
「孩子的娘已經死了,他父親將他託付給糖糖,也不在這個世界了。他現在就只有我們三個親人。」白媽說道,「他就是我和老白的親孫子。」
白三嬸、白四嬸和白二姑都是心善的人,聽說了小夕的身世,對這個可愛懂事的孩子又憐惜有心疼。
白二姑埋怨白媽道:「你也不早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好給小夕準備見面禮。」
白媽笑道:「就是不讓你們花錢才沒有提前通知你們!」
「你啊,就是太客氣!」
話題拐彎了,白棠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啃完雞腿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兒。
「你也吃好了?」
小孩兒點點頭。
白棠提高聲音對桌上的長輩道:「你們慢慢吃,我帶小夕出去轉轉,消消食。」
「去吧,消完食還可以繼續吃。」白三嬸開玩笑。
白棠呵呵笑了笑,抱起小包子走出飯廳。
「姑姑,我自己走。」
白棠放下小包子,牽著他的手慢慢走著。中午時分,公園裡的人很少,鳥叫與蟲鳴分外清晰。
「糖人!」小包子驚喜地叫了一聲。
「想要?」白棠問。
小包子點點頭,眨著大眼睛萌萌地道:「我不吃,我就想讓他吹個喜羊羊拿出去送給小康哥。」
「乖!」白棠拉著小包子走到吹糖人的攤子旁邊。
吹糖人的小販坐在一張桌子後面,桌子上面支著一個木架,木架分為兩層,每層都有很多小插孔,插著已經吹好的糖人:有老鼠、有老虎、有孫悟空、有豬八戒……還有許多卡通人物的糖人。小販用小鏟子取一點熱糖稀,放在沾滿滑石粉的手上揉搓,然後用嘴銜一端,待吹起泡後,迅速放在塗有滑石粉的木模內,用力一吹,過了一會兒,打開木模,一個金魚形狀的糖人就做好了。
小包子看得目瞪口呆,擺手叫好。
小販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看著小孩兒可愛,露出慈祥的笑容,低頭問道:「小朋友,你要買糖人嗎?想要什麼樣的?爺爺給你做。」
小包子看了白棠一眼,對小販道:「老爺爺,我想要一個喜羊羊的糖人。」
「喜羊羊啊?好,稍微等一會兒,爺爺立刻幫年做。」
「做兩個喜羊羊。」白棠開口道。
小包子驚訝地抬頭看白棠。
白棠笑著摸小包子的腦袋:「兩個喜羊羊,一個給小康,一個給你。」
「謝謝姑姑!」小包子高興地笑開了,兩隻眼睛彎彎的像兩彎新月,好看極了。
小販也笑了,拿出兩個模具,開始做糖人,幾分鐘後,兩個不同形態的喜羊羊糖人到了小包子的手中。小包子喜愛無比,甜甜地給小販道謝。一個女子被小包子的笑容吸引,走到攤子旁。
「給我吹一對年畫娃娃。」
「凌欣?」白棠認出了女人是她的大學同學。
「白棠?」凌欣也認出了白棠,淡笑著招呼。
讓小包子自己去玩,兩個幾年未見的同學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敘舊。
「聽說你大學畢業後去魔都工作了,現在是回來看父母嗎?」白棠問。她知道凌欣有一個大哥,不用為了照顧父母而辭掉在魔都的高薪工作回到C省。
「不是,我辭掉工作,以後不去魔都了。」凌欣嘆了口氣,眉宇中掛著解不開的迷茫與憂鬱。
「恩?」白棠驚訝。聽說凌欣的工作單位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外資企業,待遇非常好,她竟然能捨得不要這份工作。
凌欣苦笑:「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我不想再公司待了。而且我還有一些疑惑,正好回家問父母。」
「哦!」白棠應了聲,並沒有追問是何原因。反而凌欣自己說了出來,也許是壓抑在心裏面太不好受,凌欣很想找人傾訴一番,正好遇到老同學,而且人品值得信任的老同學,凌欣便將她的苦惱一股腦全部吐了出來。
「我其實患了選擇性失憶。」
「哈?」白棠驚訝,沒看出凌欣失憶了啊?她連自己這個幾年不見的老同學都記得,怎麼可能失憶?
「是真的,我失去了一年的記憶。我其實比你大一屆的,但高中畢業後的一年裡我的記憶全無,直到第二年與你們一同上大學,我還以為自己應屆畢業考上大學的呢!」凌欣鎖著眉頭道。
「那你現在是恢復那一年的記憶了?」白棠猜測。
凌欣點了點頭,視線投向遠處,目光迷離。
「那一年,我十八歲,剛剛高三。我家附近有一家高級賓館,住的都是有錢人還有外國人。那一天,我一邊騎車一邊思考著今天老師所講的高考例題,結果撞倒一個人。那個人叫不二道司,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高瘦,相貌英俊,氣質乾淨,蘊滿陽光的笑容讓我砰然心動。我以為我和他的緣分就止那一撞,沒想到他竟然開始追我。那個時候的我太年輕連初戀都沒有過,簡單地就掉進了他的情網……」
「他很誠懇,很用心,連我父母和大哥都被他打動了。高中畢業後,我和他結了婚,隨著他去了他的國家生活……」
「他帶著我游遍了京都的每一個角落,參觀金閣寺、清水寺、泉涌寺;在京都御所吃皇家料理,在居酒屋品嘗正宗清酒;他帶我欣賞歌舞伎的表演,又跑到皇家廣場南的Asahikaika觀看原滋原味的日劇。他向我許諾每年都會帶我到嵐山,春天看櫻花,秋季賞紅葉……」
「可惜生活不是童話,即便是王子與公主也有自己的煩惱,何況一個連灰姑娘也不是的醜小鴨。灰姑娘能成為王妃,那時因為她本身也是貴族,擁有良好的出身,與王子是同一個層次,而我和不二道司,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二道司喜歡看能劇與歌劇,我一看這些就會打瞌睡;不二道司喜歡聽古典音樂,我則喜歡流行音樂;在吃東西的口味上,我們更是有著巨大的差異。不二道司喜歡是霓虹國的傳統食物,我卻是除了拉麵,其他都不愛吃……除了生活習慣和文化差異,我更不喜歡不二家多如牛毛的家規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親戚。不二家是霓虹國的老式貴族家庭,家族財雄勢大,親友們個個都出身高貴,對我這個毫無身家可言的外國媳婦,自然是看不起的。他們總是故意刁難我,讓我在他們面前表演我不會的茶道、花道,並不住地進行嘲諷;故意在我面前討論米蘭的時裝展,炫耀在蘇富比拍賣上的所得讓我知道像我這種貧民根本無法進入他們的上層社會……呵呵,難為我能忍受那麼久。」
「然後呢?」白棠問。她相信凌欣會為了這點兒事情與她的丈夫分開甚至失憶,這姑娘性情堅韌,以上的那些挫折根本打不倒這位姑娘。
「然後啊……」凌欣露出悲傷的笑容。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1094s 3.92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