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深處,幾道人影徒步至此,一個個帶著強盛的氣息,瞳孔深邃,英姿不凡。
他們與呂風凌二人一般,將馬匹拴於林外,沒有騎乘進來,因為擔心大戰之時會被幽雲豹撕裂。
「奇怪,為何一路如此寂靜?」
不久,幾人蹙眉,心中不解,他們深入此地已經很長時間,卻不見任何鳥獸蹤跡,莫說此次宗任目標,就連林口那兩匹白馬的主人都不曾碰見。
這讓他們懷疑是否走錯了地方。
「不對,此前這裡發生過戰鬥。」
忽而,其中一人目光一凝,望著前方土地,那裡落葉紛雜,印跡散布,有人類與獸類的足跡顯現,但分布散亂,往往每隔數十丈才會見到。
很明顯,這裡之前有過大戰,且十分激烈,動輒挪移丈距,不然不可能足跡分布如此混雜。
難道是那兩匹白馬的主人?
他們猜測,但似乎不符,那兩人怎會有這種戰力?
「嗯?有血腥味!」
再往前行走,他們看到一攤血,暗紅髮黑,從一株大樹身後流出,染紅那片地。空中飄蕩著一股血腥氣味,甚至有熱氣升騰,帶著餘溫。
幾人被樹身擋住視線,不知那為何物。當他們來到樹後,見到暗血源頭之時,頓時震驚。
這竟是一隻豹類妖獸軀體,不過丈長,看上去非常精壯強韌,四肢利爪鋒銳,閃爍著冰冷光澤,如刀鋒一般,有種削鐵如泥之感。
它的腹部有一道細小裂痕,微不可查,幾乎肉眼難見,不過非常深,直入腹中,因為有暗紅鮮血從其中流出,故此醒目,令人一眼發現。
幽雲豹!
幾人相視,面色吃驚,難以置信,這不正是他們此次的目標嗎?竟已被人斬殺於此,生機斷絕!
究竟何人所為?
幾人心頭震動,能做出此事之人,定然擁有與他們抗衡的實力,很有可能為第三步巔峰的強者,不然便是一宗絕強弟子。
「難道是一個用劍高手?」有人盯著那豹體傷痕猜測道。
「不,他手上應該掌握一口強大劍器!」
那帶頭青年搖頭否定,他指向豹軀腹部裂痕處,道,「你們看,這豹體全身上下只有這一處劍傷,而其他地方則為拳印。」
「這說明,此人先前是與妖豹赤手空拳搏殺,待最後時刻,方才使用劍器一擊斃命。能夠將幽雲豹軀體輕易割開的劍器,恐怕至少也是玄階極品道兵存在。」
玄階極品道兵!
聞言,另外幾人眸光一凝。
這等道兵,即便於他們宗門,也是稀缺罕見的存在,擁有之人寥寥無幾,哪怕一些頂級家族的傳人都不曾鑄有,想不到,今日居然遇見這種人,實在意外。
「別說了,當務之急,先將豹皮取走再說!」
忽然,其中一人驚覺道,他猛然想起來,幽雲豹似為某種天地寶藥的守衛者,眼前妖豹已然伏屍於此,那將其獵殺之人,定然已經前往豹穴中摘取寶藥。
說不得,很快就會回來!
那時,幾人要想將豹皮帶離,必會經歷一番周折。
「對!」聞言,另外幾人驚醒,而後立刻清理豹體。
身為真傳弟子,類似宗任早已做過數道,故此,他們動作嫻熟,非常老練,不過數呼吸的功夫便完成。
「走!」
幾人快速離去。
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音響雄厚,震的他們雙耳發潰。
「幾位,這是我二人所做宗任,還請將手中之物留下。」
糟糕!
幾人心頭暗叫一聲,但還是回過頭來,不過,當他們發現來者竟是一位青年一位與少年之後,頓時有些驚愕。
隨即神態放鬆,面色自若,因為,這與他們想像中的不符,對方根本不是什麼絕強高手,只是兩位修為平凡的青年。
「你說,這是你們做的宗任?」那為首青年笑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弄。
在他看來,對面兩人根本是在胡扯,一個不過初入金丹的修為,另一個,更是連先天之境都不曾踏入。
這樣的組合,憑他的修為,都足以橫掃,又怎能將幽雲豹誅殺於此。
「對。」呂風凌點頭,語氣平淡道。他目光如炬,心思慎密,看到幾人前後神色,自然知曉對方心中所想。
同時,他有些不解,這幾人這般年輕,修為不俗,但似乎,並非星明宗內弟子。
「這是鄰郡大宗弟子,他們應該也是為執行宗任而來。」
就在這時,身旁周宇南傳音,道出幾人來歷,他猜測,對面幾人與他們一般,皆是來此做任。只是為掩人耳目,才會這番著裝。
聞言,呂風凌瞬間瞭然。
宗任,不局限本郡之內,亦可於別郡之內執行,畢竟大多宗任目標皆以為門中長老採集靈物為主,有靈物於本郡之內不可得見,唯有於別郡之內尋找。
故此,跨郡執任,不算罕見。
「哦?那你有何證據證明?」
幾人中,又有一人開口,語氣同樣嘲弄,甚至帶著不屑。
「就憑它身上的傷口!」
一旁,聽聞對方口語,周宇南沉聲答道,他身份不凡,為一大家族天才,曾幾何時,被人以這種語氣對待。
且他為本郡弟子,而對面幾人為外來人士,對方不僅不避讓,還如此強硬,真當他星明宗弟子好欺?
嗯?
他此言一出,對面幾人頓時驚覺,因為他們想起那豹體身上有一道劍傷,而這兩人,皆是用劍之人,其中關係,不言而喻。
不過,這讓他們很難相信,憑兩人修為,怎麼可能將幽雲豹誅殺於此。
況且,就算真是如此,他們大老遠跨郡而來,不可能就這樣空手而歸。
「雖然這妖豹為劍器所殺,但世上用劍高手何其之多,我們怎能確定是你們所為?」
這時,那人再開口,依舊帶著不信神色。不光他如此,其旁,另外幾人同樣目光懷疑。
事實上,他們的確有些信了,因為此地除兩人之外別無他人,況且妖豹是亡於劍下,而對面兩人,恰以劍為兵。
但是,他們大老遠趕來,不想就此空手而歸,即便得罪此郡修士又如何,幾人身為宗內傑出天才,戰力何等驚人,怎會懼怕別宗弟子。
「不知幾位來自哪一宗門?」下一刻,呂風凌開口了,他雖然語氣平淡,看不出絲毫情緒,但心中早已微怒。
幾人分明知曉這妖豹為何隕落於此,卻依舊這番蠻不講理,他決定,等下出手,以雷霆之勢將幾人鎮壓。
「風雲宗!怎麼,閣下莫非還想去我宗討個說法?」
那領頭青年回答,語氣隨意,越發肆無忌憚。
他相信,憑藉兩人實力,根本不足為懼,而且,他敢肯定,先前那妖豹之所以隕落,不過是因為大意,被兩人以道劍偷襲罷了。
他們身為宗內真傳高手,自然不會步入後塵。
「風雲宗?」周宇南眉頭一跳,而後傳音告訴呂風凌,這是星明郡鄰郡大宗之一,亦為一方郡級大宗,門內天才濟濟,高手如雲。
不過,卻比之星明宗差上一籌。
千靈域內,能與星明宗比肩的宗門寥寥無幾,這曾經是一個域級大宗,哪怕如今不復昔日輝煌,底座依舊雄厚,不是普通郡級宗門可比。
「此宗最強真傳乃為華軒,早已邁入金丹巔峰,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不過……」
說到這裡,周宇南輕笑,略帶自豪,他告知,昔年那最強真傳曾與他們大師兄暗下切磋,不過,還未如何熱身,就被大師兄數招擊敗。
這是他兄長告訴他的隱秘,外人極少得知。
至於其兄為何得知,便是因為當年暗下切磋之時,周岳也在現場,且同樣擊敗了對方一個真傳高手。
兩大絕強弟子落敗,這是風雲宗當年的一個傷痛。
「不過是風雲宗的弟子而已,我還以為是青雲門呢。」
下一刻,呂風凌開口,話語強勢,姿態隨意,讓對面幾人變色。
「你竟敢小覷我宗門。」為首青年眸光一冷,神色不善。
「豈敢。」呂風凌輕笑搖頭,連忙否認,不過,下一句,卻是讓幾人面色一寒。
「我只是小覷爾等而已。」
「找死!」
一人當即發怒,步伐邁動,整個人化作殘影,向兩人極速衝來。
他的手掌烈焰飛騰,伴隨著熾盛火光,赤芒四射,蒸發了空氣,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這是一位修為不俗的弟子,最起碼,在周宇南看來,只比蕭天遜色幾分,一身真元雄厚,比他都要強出一截。
啪!
然而,幾人想像中有人倒飛出去的場景並未發生,反而那衝去之人,拳頭被人穩穩抓住,之前威勢盡皆消散。
其四方,火光依舊飛騰,烈焰依舊燃燒,但,那隻手掌仿佛由神鐵鑄成,毫無異樣,不曾有半分焦灼跡象,甚至有銀色光澤流轉,璀璨晶瑩,燦燦生輝。
什麼!
瞬間,幾人眸光震動,難以置信,尤其那動手之人,內心震撼的無以復加。
他的拳頭如落入一方大網之中,被緊緊扣住,動彈不得,對方手掌強韌異常,不僅力大無窮,更堅韌如兵,任他烈焰如何催發,也無法對其造成一絲傷害。
「撒手!」
那青年暴喝,額頭青筋顯露,一身真元,催動到極限,要從對方手中強行掙脫而出。
然後,呂風凌神力驚世,肉軀堅固無雙,任對方真元如何爆發,始終不得撼動一分。
怎麼可能!
那出手之人心頭狂震不已。
「實力一般,也敢這番猖狂,莫非你門中長輩不曾告訴過你做人要低調嗎?」
就在這時,呂風凌開口,神色平淡,哪怕只靠單手將對方擒住,也不曾露出吃力之色,他的臉上依舊輕鬆,這讓幾人很是心驚。
「哼!我風雲宗弟子,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嗖!
下一刻,又有人出動,一隻金光燦燦的拳頭橫空,向呂風凌轟擊而來,氣息凌厲而鋒銳,強盛無比,仿佛可以洞穿一切阻礙。
然而,這一次依舊如方才一般,呂風凌左手向前伸出,看上去緩慢,實則快若閃電。
他手掌不大,閃動著光澤,看上去非常柔嫩,卻有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向前收攏之時,若一方天穹垂落,將對方拳頭穩穩包納其中。
與先前那人一般,無論這名弟子如何發力,始終不得掙脫。
「既然爾等如此無禮,那在下便出手,替幾位長輩教訓一番。」
呂風凌冷聲道,話落,他的手掌開始緩緩合攏,恐怖巨力湧現,如大海般浩瀚,無窮無盡,仿佛天地在融合,將兩人的拳頭收縮。
他的軀體堅固無雙,氣力蓋世驚人,哪怕不運轉氣血,只依靠肉身純粹之力,也遠非這兩個弟子可以撼動。
「啊……」
拳頭被握緊,那兩名弟子吃痛大叫,額頭冷汗溢出,面色蒼白。
在恐怖巨力的收攏下,他們甚至能聽到,自己拳頭內有骨骼錯移聲響。
「住手!」
那領頭青年驚怒,終於明白這個少年實力如何恐怖,但如今兩位同門被擒,他身為領頭之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唰!
他掌間藍華閃過,一口冰藍長槍憑空閃現,伴隨著強大道兵的氣機,這赫然是一口玄階上等道兵!
與此同時,青年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氣息,如寒冰冷冽,又如霜雪凍人,可怕寒意侵徹肌骨。
他持槍向呂風凌洞穿而去,整個人氣息凌厲,帶著一種勢如破竹的感覺,槍尖鋒銳,哪怕此地光線黑暗,也閃爍著寒芒。
嗖!嗖!
在他動手的同時,剩下兩人也齊齊出手,祭出道兵,緊隨領頭青年步伐,向呂風凌衝去。
他們來自同一大宗,為師兄弟,而今同門受禁,自然要出手相助,哪怕之前是自己等人有錯在先,但,他們都是心高氣傲之輩,縱然有過,又豈能在別宗弟子面前認錯。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部教訓一番。」
原地,呂風凌神色平淡,毫不在意,且有種唯我獨尊的自信風采,哪怕是面對三位可怕英傑的聯手,依舊雲淡風輕。
言罷,他鬆開拳頭,騰挪出膀臂,而後迅猛出手,展開極速,在那兩人胸膛處各擊一拳。
噗!噗!
兩名弟子吐血,軀體左右倒飛。
唰!
緊接著,呂風凌邁動步伐,軀體殘影閃現,行速快到無與倫比,幾人還未看清身形,他便已來到那持槍青年身前。
他右手伸出,猛然握住槍身,使之無法前進,並趁對方未曾反應之前,雄渾氣血一涌而出,熾熱氣息散發,瞬間將對方灌於槍體內的真元蒸發乾淨。
蓬!
在此同時,他的左手不曾閒置,一記大掌迅速拍出,帶著恐怖的巨力,落於那青年胸膛之上。
這一擊,他只用了兩成實力,因為怕對方軀體無法承受,很有可能爆體而亡,故此留手。
噗!
然而,即便只是兩成實力,那青年也如遭雷擊,雙手鬆開長槍,身體倒飛出去。
他只是普通修士,法體脆弱,不曾有如呂風凌這般恐怖的身軀,哪怕有真元護體,依舊受到嚴重創傷,被震的大口吐血。
呂風凌而今戰力何其恐怖,足以在宗內排入前十,甚至,前五!
至強之境者,舉世罕見,亘古難求,戰力蓋壓同境。哪怕只是兩成實力,也足以震殺許多人。
若非那青年修為足夠精湛,說不得,此刻已經橫屍於此。
唰!
呂風凌的身影不見,像是徹底消失一般,唯有一道清晰殘影滯留原地。
待再現之時,赫然已來到後方兩人中間!
「替爾等長輩獎勵爾等一棒。」
他舞動手中長槍,左右橫掃,動作非常迅猛,長槍過處,空氣壓縮爆裂,清晰如實質的槍影浮現,這種速度,令人心中震撼。
咚!咚!
兩名弟子被槍身掃中,恐怖勁力襲體,腦海被劇痛充斥,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中道兵。
當速度快到極致之時,縱然一片平凡落葉,也可破碎虛空,穿透世界壁障,其所造成的破壞力,絕對恐怖的無法想像。
雖然呂風凌還未到達這種地步,不過,對付這些修士,卻是綽綽有餘。
在他可怕速度的迸發下,幾人先後受到嚴重創傷,輕者內腑劇顫,重者骨骼斷裂。
呂風凌邁步,將幾人置於地下的豹皮拿回,同時,將最後兩人松落的道兵撿起。
他神色平靜,面色淡然,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你,你這是作甚!快將我道兵放下!」
前方,那三人見他此舉,初始不解,而後面色一滯,明白他的目的。
他們頓時氣急敗壞,眼中怒火燃燒。
這可是他們的本命道兵,不知花費多大代價方才請人鑄成,而今被那少年一人收去,怎能不惱火?
奈何他們軀體受傷太過嚴重,根本無法起身,否則,早就跟呂風凌拼命。
一旁,周宇南呆若木雞,他還未從先前呂風凌驚人戰力中恢復過來,見到此景,頓時瞠目結舌。
這小子,怎麼又干出這種事!
他無語,對方上次才將蕭天本命道兵奪下,拿去器峰售賣,這次,居然又將鄰宗弟子道兵也奪走。
道兵販賣主嗎?
周宇南輕撫額頭,一陣無言,同時轉過頭去,不願直面那躺下幾人,因為倍感無顏。
「這是代價,敢打我們的宗任戰果的主意,總該付出點什麼,不是嗎?」
呂風凌隨意開口,向幾人解釋,漫不經心,話語自然,冠冕堂皇,一副理當如此的模樣。
忽而,他蹙眉,神色有些犯難,因為,手中三口道兵形狀不同,他不好攜帶。
「有了!」
他掃視幾人,忽然想到一個不錯的主意,頓時神色一喜。
他走到一位躺下的弟子身前,從其身上撕扯下一塊長布條,動作乾脆利落,而後將手中道兵捆綁在一起。
噗!
見狀,那名衣物少了一塊的弟子頓時再次吐一口血,直接氣暈過去。
「走!」
做好這一切,呂風凌不再耽擱,他邁動步伐,與周宇南離開此地。
「閣下可敢留下姓名……」
就在兩人走出數十丈時,後方,那領頭青年艱難起身,開口詢問,眼中惱怒。
大老遠跨郡而來,不僅未完成宗任,更被人擊成重傷,連道兵都被人奪去。
這是他修道以來的奇恥大辱。
他要問出那少年的名號,日後等修為有成,定親自上門討回顏面。
「在下,呂風凌!」
數十丈外,呂風凌隨意回答,滿不在乎,而後身影模糊,與周宇南逐漸淡出幾人視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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