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逐鹿 六十八節 掌兵權

    司馬道子得報後,仍舊不管不問,自顧在東府飲酒賞舞,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

    「王恭率北府軍很快就會殺到建康,父王有何退敵妙計。」司馬元顯沉不住氣,登府詢問?

    司馬道子說:「王恭檄文中稱『清君側』,點名要清王國寶與王緒兄弟二人,與本王何事?咱不必自亂陣腳。」

    「父王,檄文說的是一回事,等王恭率北府軍進了建康城,又是另一回事。」司馬元顯一臉不相信的神氣,接著質問:「王國寶帶著一家人跪於皇宮前,裝腔作勢的背著荊條請罪,還要辭官不做,這算什麼意思?」

    司馬道子酒興正濃,不耐煩的說:「你這孩子這麼說,多半是有什麼計謀,直接說來聽聽。」

    「父王。」司馬元顯看看滿堂的歌妓,並未直接說出良計,而是墾求說:「商量個事兒成不成?」

    「何事?」

    「將建康的兵權交由孩兒統帶。」司馬元顯發誓說:「只要孩兒有了兵權,王恭的事兒便由孩兒替你處置好,保管處置的妥妥噹噹,以後也不用父王你多費半絲心。」

    「此話當真?」

    「當真。」

    堂中恰巧一曲舞畢,眾歌姬們一擁而上,替司馬道子捶背的捶背、按腿的按腿、餵酒的餵酒、夾菜的夾菜,司馬道子應接不暇,便沖司馬元顯揮揮手。

    「元顯且先回府,父王明日讓安帝下詔,封你破虜將軍,建康以內的兵權皆由你調遣。」

    「父王英明,你老人家日後只管安心享福,兒臣這就出去替父王排憂解愁。」

    司馬元顯心花怒放,出了府門也不騎馬,一口氣奔到西府,孝武帝駕崩後,司馬元顯立刻修繕出一處府邸獨自居住,和司馬道子的東府遙遙相對,自稱西府。

    「快將高參軍請來。」司馬元顯跨進西府門,立刻向一名府兵下令,高素原為廬江太守,江南士族子弟,以智計在晉室聞名,一盞茶後,高素便出現在司馬元顯面前。

    「高參軍,本將軍有兵權了。」司馬元顯又將司馬道子的話複述一遍,然後問:「眼下當以何計應對王恭和殷仲堪?」

    「恭喜司馬將軍。」高素笑道:「王恭和殷仲堪表面看氣勢洶洶,實不足慮。」

    「請高參軍解惑。」

    「王恭和殷仲堪雖然號稱共同起兵,實則王恭駐地京口距離建康近,殷仲堪的荊州離建康遠,便算江州不阻攔,也要數十日才達建康城下,他表明只想跟著撿便宜的,不足為慮。」

    「那王恭呢?他手中可有號稱無敵的北府軍。」

    高素不慌不忙,笑道:「王恭的漏洞更大。」

    「王恭漏洞出自何處?」

    「王恭自命晉室先帝輔政重臣,王氏一族頭面人物,號稱忠正耿直,在檄文中也寫的義正詞嚴,只為清君側,誅殺王國寶兄弟。」高素微微一笑道:「他這是寫給各大士族看的,太想師出有名,想先率兵進了建康城再說。」

    「這些本將軍都能看出來,只問如何應對?」

    「」咱送王恭一頂高帽帶上,讓他摘不下來。

    「高參軍說明白些,不要故做玄虛。」

    「將軍且莫著急,此事還需從王國寶身上想辦法」高素一笑道,聲音越說越低,司馬元顯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充滿得意笑容。

    王恭發往建康的檄文乃參軍何澹之何寫。檄文發出後,立刻派人至吳郡王廞處送信,通知起兵。

    王廞一看信,大喜若狂的吩咐府中僕人:「將王泰和王貞喚來。」

    王泰身材高挑,相貌英俊,只是眉目間有些自負之色。

    王貞身材窕窈,皮膚白暫,眼眸間盡顯江南女子婉約風情,上身外罩金色軟甲,腰挎一柄古樸寶刀,刀把上繫著紅綢布,刀鞘上鑲著綠寶石,顯得妖嬈嫵媚。

    「為父多年來一直渴望能光宗耀祖,位列朝堂,眼下機會終於來了。」王廞將信遞給王泰與王貞看過後,然後說道:

    晉朝向來講究孝道,士族中子弟自小時起,便要由先生指導,熟背《孝經》。因此大部分士族子弟皆是父令其行則行,父令其止則止,王泰絕對是一位孝子,父親王廞所言,向來言聽計從,絕不違逆。


    「父親想如何做?直接吩咐好了。」王泰躬身道。

    王廞道:「先將府中值守的部曲府兵與天師信徒合在一起修練。」

    「父親。」王貞柳眉一挑,詢問「部曲府兵與天師眾人合兵一起時,聽誰的號令?」

    「當然是米教中人聽王府安排!」王廞接著說:「王氏一族在江南乃士族豪門,多少人爭相巴結,難道讓王府聽從米教的人安派。」

    「這是父親一廂情願吧?米教派了一位叫孫閭露的女道士在姚氏塢堡中督軍,此坤道言詞傲慢,拿腔作調,實不是好相處的。」王貞面色凝重起來,說:「父親還是和米教師君商量一下吧。」

    「竟有這等事?快差人與孫大眼長老聯繫,問明此事。」

    「諾,孩兒告退。」王泰與王貞各自施禮,出室而去。

    兩日後午時,天空蔚藍,暖風徐徐,王府中處處春景如畫,只有陽光映輝不至的牆角陰暗外,仍殘留團團冰雪,提意人們寒冬不久前,剛剛從這裡經過。

    窗外的燕雀聲,絲絲脆鳴入室。王貞獨自無聊的坐於室中,吃著府中小食廚給她單獨做的食物,慵懶的想著自已的心事。「啪嗒」一聲,王貞貼身的小婢女挑簾走進房中。

    「春桃。」王貞柳眉一挑,問:「天師道的孫大眼長老來了麼,與父親談的如何?」

    「孫大眼倒是來了,不過確不是他在和老爺談話。」春桃吃吃笑道。

    「不是孫大眼,那是誰呢?」

    「聽說是天師道的小師君,名兒喚作孫恩,小姐可見過這位小師君麼。」春桃笑問?

    「一群傖蠻和傖胡的頭兒,均是粗魯無禮之輩,說話時和鵝一般的『呃、呃、呃』的讓人聽不明白。」王貞杏眸一閃,呶呶嘴,不屑的說:「本小姐見他幹什麼?」

    「小姐錯了,孫恩相貌生得英俊端正,應當和前朝潘安與衛階差不多模樣,他說話的口音好聽又清楚。」春桃辨解道。

    「小妮子年後人長一歲,竟懂的想男人了。」王貞伸手一扭春桃,嗔道:「你又沒見過潘安和衛階,怎知他們長的好看不好看?」

    「小姐,我是沒見過潘安和衛階,可見過京口王恭老爺的風姿。」春桃扭動身子,躲開王貞的抓捏,吃吃笑道:「孫恩的風姿不遜王恭老爺。」

    王恭身為王氏一族中數一數二之人,更是世人仰慕的美男子,聽春桃如此夸維孫恩,王貞好奇心大起,笑道:「本小姐且去瞧瞧孫恩的模樣,若有不符,回來撒爛小妮子的嘴。」

    「只怕小姐見了孫恩,便挪不動腿,再也不肯回閨房來了。」春桃嘻笑道。

    王貞道:「本小姐這便做主,將你賜於孫恩做個小妾如何?」

    「小姐我錯了,我不應當夸孫恩,咱們回房去吧。」春桃嘻嘻哈哈,嘴中說著回房,腳步輕巧,帶著王貞向正殿奔去。

    主奴二人穿廊轉徑,歡聲笑語,一路繞到府中議事殿後,躡手躡腳潛行,扒在殿中屏風後向殿內窺視。

    王廞正在殿中說話,賓客位上,坐著兩位青年道士,一位是身穿黃色道袍的孫大眼,另外一位白袍道士只能看到半面身子。

    白袍道士烏髮如墨,道冠上別了一根黃色玉簪,王貞站在數排紫檀木屏風後面,看不清對立具體眉眼,只感覺白袍道士挺拔如松,不動如山,一股儒雅君子的氣息撲面而來。

    王貞一呆,心中先前蔑視之心盡去,暗自道;一群傖蠻和傖胡的頭兒竟然也有這般模樣。

    春桃擠在王貞身後,側臉一看,見王貞愣愣發呆,伸指一戳王貞腰眼,王貞扭身一躲,微微碰到身前屏風,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孫恩正在傾聽王廞講話,立刻循聲望來,眸光寒若冰霜,含有一絲警覺與懷疑,更蘊含著一股威壓的道意,藏於屏風後面的王貞道心一盪,如受重壓,立有利箭撲面,無所遁形的感覺。

    王貞心中微嗔,一群傖蠻頭兒在自家府中炫耀道法,是欺負王廞府中無人麼?當下自屏風後面,移步大殿,向王廞微微施禮道:

    「見過父親大人。」

    「女兒休要多禮,快來見過天師道孫師君。」王廞素來性喜炫耀,更喜歡向別人炫耀自已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一見王貞面,登時大喜道。

    王貞媚巧一笑,向孫恩施禮道:「小女子王貞見過孫師君。」

    「常聞吳郡教眾提及王府貞烈將軍大名,今天一見,貧道幸兮。」孫恩連忙回禮,溫和一笑。

    「孫師君盛譽,小女子愧不敢當。」王貞眼光一側,見孫恩身邊斜倚一把古樸寶劍,刃未出鞘,一股森森劍意透鞘而出,狂霸四射,遂好奇追問:「孫師君,此劍何名,有何來歷?」

    「此乃軒轅劍,取自無為地宮。」

    「久聞軒轅劍乃天下神兵。」王貞仔細看了看軒轅劍,柳眉一挑,道:小女子自幼修道,今日斗膽向孫師君請教幾式道法,請孫師君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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