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紀雲望著樂異揚,心想:「他與耶律鍾盈只有一面之緣,尚且這樣關心她。我與他朝夕相處近一月,不知他會怎麼對我。」說道:「樂公子,要是以後我碰到同樣的事情,你還會想今日關心耶律鍾盈這樣關心我嗎?」樂異揚笑著回答道:「來姑娘,你武功這麼好,怎會碰到這種事情?」來紀雲沉著臉,不樂道:「我是說萬一呢?」樂異揚低頭不語,心想:「我毫無武功,到時又能幫什麼忙呢?」
來紀雲等得不耐煩,著急地說道:「樂公子,你回答我啊?」樂異揚見她較起真來,於是說道:「要是真有那一天,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會為你挺身而出。」來紀雲滿意地說道:「樂公子,你對雲兒真好。我有個小小的禮物要送給你,你先轉過身去。」
樂異揚轉過身去,心裡突然緊張起來,想道:「看她眼神奇怪得很,難道是要送給我定情的信物?我到底是接受還是拒絕?要是接受了,我該拿什麼禮物送給她?自從離開家,我身上就沒帶什麼珍貴的物品。等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想著,來紀雲說道:「樂公子,現在可以轉過身來了。」
樂異揚緩緩轉回身子,發現來紀雲梳了可愛的髮型,雙頰微紅,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樂異揚見到她這種神情,不由得地贊道,
「來姑娘,你真的好美。」
來紀雲沒有回答,走過去輕輕抱住樂異揚,將她的心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樂異揚雙手輕摟來紀雲的細腰,聞著她身上傳出的處女清香,只覺自己的心臟咚咚直跳,幾乎要從胸中蹦出來了。樂異揚正陶醉在其間,突然想起「男女授受不親」的戒律,急忙掙扎,問道:「來姑娘,我們這是再做什麼?」來紀雲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柔聲說道:「樂公子,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喜不喜歡?」說完突然放開雙手,退後兩步,對著樂異揚做傻笑。
樂異揚整理好衣衫,抱歉地說道:「來姑娘,在下方才無禮了。」來紀雲叉著腰,恨恨地道:「樂公子不喜歡雲兒的擁抱嗎?」樂異揚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倉促之間竟不知作何回答。
來紀雲話音一轉,悲戚地說道:「樂公子,雲兒命不好,從小就沒了父母,不像耶律鍾盈出生富貴。要是你嫌棄雲兒的話,雲兒這就離開,從此再不會糾纏公子。」
樂異揚見她雙眼迷離,心想:「難道是我剛剛的行為傷害了她,讓她誤以為我嫌棄她。」此時,他顧不了禮俗的束縛,走上前拉住來紀雲的衣袖,安慰道:「來姑娘,在下絕不此意。在下從小在代州草原長大,身邊只有父親陪伴,而今父親已經逝去。在下同樣是形單影隻,又怎會嫌棄姑娘。」來紀雲聽了他的話,心情稍微好了些,問道:「那你為何要拼命掙脫?」樂異揚道:「其實在下是有點自卑,擔心配不上姑娘。」
來紀雲問道:「有什麼配不上的?」樂異揚道:「姑娘武藝不弱,師父和師兄又都是聞名天下的俠士。在下不過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焉能與姑娘相守終生?」來紀雲聽罷,鼓勵他道:「你莫要這樣想。江湖上好多人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公子資質都在他們之上,又何必作踐自己?」樂異揚道:「多謝來姑娘鼓舞,在下必當振奮起來。」
來紀雲擺擺雙手,柔聲道:「你還叫我來姑娘嗎?」樂異揚心想:「不叫來姑娘叫什麼?難道叫來小姐?」來紀雲見他滿臉疑惑,噗呲笑道:「叫雲兒啊?師父、師兄都這麼叫的。」樂異揚心想:「來姑娘,雲兒,雲兒,來姑娘,終究還是雲兒叫得順口。」於是緩緩念道:「雲兒。」來紀雲聽見他終於改口,歡喜說道:「揚哥哥,雲兒聽見了。」樂異揚一愣,望著來紀雲,心想:「揚哥哥?雲兒,以前可是沒有人這麼稱呼過我。」
兩人在一起互訴完衷腸,收拾好隨身攜帶的東西準備出發。
來紀雲將手放在腰間,摸了摸身上,自言自語地說道:「咦,我的玉佩到哪裡去了?」樂異揚望見她左側腰間,確實少了一塊玉佩,想起昨日在小屋還見過,說道:「興許是掉在木屋裡,我這就進去找找。」說完就衝進屋去。來紀雲瞧見樂異揚飛快地背影,心想:「揚哥哥對我真好。」嘴角微動,害羞地低下頭,用腳輕輕地踩著地上鋪滿的枯樹葉子。
樂異揚在屋內仔細查找了幾回,並沒有發現玉佩的蹤影,又到床上去尋找,發現那塊玉佩正靜靜地躺在靠近牆壁的床腳下面。樂異揚輕輕移開木床,彎下腰出手去拾起玉佩。正要起身,突然望見床板之下懸著一卷竹簡,於是伸手將它取出,發現上面竟然刻著許多文字和奇怪的圖像。
樂異揚將玉佩和這些竹簡都拿到屋外。來紀雲接過玉佩,系好在腰間,說道:「揚哥哥,謝謝你。這塊玉佩是師父送給我的,我一直都戴在身上。」樂異揚羨慕地道:「顯盟主對你們師兄妹真好,每人都送一塊玉佩作紀念。」來紀雲做了一個鬼臉,嬉笑道:「才不呢!師兄那塊玉佩本來就是陸家的,我這塊玉佩才是師父自己的,可見師父是多麼疼我。」
說話間,又注意到樂異揚手中的竹簡,問道:「揚哥哥,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東西?」樂異揚回答道:「這是一卷竹簡,是我剛剛從床板下面取出來的。」來紀雲很好奇,催促樂異揚打開一探究竟。樂異揚緩緩舒展竹簡,發現裡面還藏有一封書信,信的封面已經有些發霉,不過裡面的文字尚可分辨。
來紀雲拾起這封書信,才讀了不到三行字,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放下書信對樂異揚說道:「揚哥哥,我們運氣真好。你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嗎?」樂異揚說道:「雲兒,我天生愚鈍,哪裡猜得出來。」來紀雲道:「你再猜猜嘛!」樂異揚搖搖頭,說道:「算了,這是別人寫的書信,我們還是不要再看了。」
來紀雲露出狡黠的笑容,說道:「揚哥哥,還是由我來揭開謎底吧!這封信是一個女孩寫的,是寫給心上人的情書。」樂異揚道:「雲兒,你怎麼知道的?」來紀雲害羞地說道:「信上內容就是如此,不信你看。」說完就將書信遞給樂異揚。
樂異揚本不想窺探他人的隱私,但被來紀雲這樣一說,竟對信上的內容感興趣,於是接過書信,仔細讀起來。來紀雲待他讀完,得意地問道:「揚哥哥,我說的不錯吧?」樂異揚說道:「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一份情書,但你知道是寫給誰的嗎?」
來紀雲輕輕搖搖頭。樂異揚道:「雲兒,你還記得曾經和我提過的顯盟主隱居衛州深山的事情嗎?」來紀雲思索了片刻,答道:「當我然記得。當年師父為了躲避戰亂,是在山中隱居了數年。」
樂異揚望了四周的山林一眼,說道:「這裡乃荒山野嶺,野獸經常出沒,很少會有人到這裡來,確實是一個適合隱居的地方。雲兒,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你的師父就是隱居在這裡。那個木屋可能就是你師父建造的。」來紀雲將信將疑,說道:「這裡是師父隱居之地,太巧合了吧?」樂異揚道:「這封書信就是見證,上面有你師父的名字。顯郞顯郞,就是治你的師父顯盟主啊。」
來紀雲恍然大悟,說道:「果真是這樣。不知道這封信師父有沒有看過。」樂異揚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這個女子來的時候,你師父已經離開此地,他當然沒能見到這封信。」
來紀雲取過書信,又讀了一邊,惋惜地說道:「揚哥哥,師父這麼多年單身一人,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女子。」樂異揚點點頭,說道:「顯盟主對那女子情深意重,才終身未娶。輕聲拂耳須,婉轉已成曲;天上降此意,塵間有心知。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人,竟讓顯盟主牽絆終身。」來紀雲道:「師父武功了得,琴藝也不弱。那個女子定是聽了師父的琴聲之後,方才寫出這樣含情脈脈的詩句。」說完低頭不語。
樂異揚望見她眼中飽含淚水,輕輕地問道:「雲兒,你怎麼了?」來紀雲道:「揚哥哥,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來。這麼多年,師父每次回到悠雲山莊,都會獨自坐在天仙閣上,對著廣闊的湖水默默地撫琴。原來竟是這個原因。」樂異揚愀然道:「有情人終究未能成為眷屬,確實可惜啊。」
來紀雲聽罷,哀傷地說道:「揚哥哥,你以後會離開我嗎?」樂異揚說道:「雲兒,你別亂想,我會好好陪著你。」
兩人此時都不約而同地望著對方。來紀雲柔聲道:「師父當年的情事,我從未向你提及過,今日看到這封書信,方才想起來。揚哥哥,你想知道嗎?」樂異揚拍拍她的手,說道:「雲兒,你想說就說吧,說出來會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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