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阮坐在蕭翠心身旁,靜靜地望著她,又望了身後的察木訶一眼,思緒飛回到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當年,耶律倍遭受身為契丹皇帝的耶律德光的猜忌,母親述律平與弟弟耶律李胡都偏向耶律德光。耶律倍每日如坐針氈,擔心遲早會丟了性命,這才冒險逃往後唐。
耶律倍的王府周圍,駐紮著一隊負責監視他的士兵,領頭的將軍便是察木訶的父親。耶律倍素來對人友善,察木訶的父親深有感觸,對耶律倍的行為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間一長,兩人便結成了好兄弟。
耶律倍發覺那人憑空消失,心裡立即警覺起來,認為不出逃終究難免一死。他將熟睡中的妻女叫醒,又讓人去耶律阮的房間,收拾行李妥當,便將察木訶的父親叫進府中,力勸他隨自己一同前往後唐。
察木訶的父親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子與兒子,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耶律阮同樣不想離開上京的王府,說道:「父王,孩兒身為契丹王子,只會領兵攻入敵境,而絕不會逃離契丹。」
耶律倍無可奈何,只得帶著妻子與剛滿月不久的女兒離去。耶律阮追出門去,不舍地望著父母,又輕輕地撫摸小妹的臉龐,心中想到:「今日我們兄妹分離。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
察木訶的父親擔心皇帝的侍衛來攔截,急忙引兵攔在王府前,讓耶律倍安全地坐著馬車離去。
第二日,耶律德光即傳喚耶律倍進攻,想當著群臣的面質問他。
察木訶的父親輕描淡寫地告訴昨晚發生的事情。耶律德光聽後勃然大怒,將察木訶的父親打入天牢。並讓侍衛們即刻去耶律倍的府上搜查。
等到侍衛們悻悻而回的時候,耶律德光腦中全蒙了,這時才想起讓瀛州的契丹士兵攔截。耶律倍在邊關使了大量錢財,買通那些收關的士兵,順利進入後唐境內的恆州。
後來,一切都水落石出,凡事參與耶律倍出逃的人都一律處死。耶律德光素來愛才,察木訶的父親英勇無比,本來可以免去死罪。但此事的是事關重大。太后述律平親自過問。
述律平與耶律阿保機是結髮夫妻,兩人夫妻恩愛,對自己的三個兒子都很疼愛。耶律阿保機死後,述律平便將心思放在兒子身上。她親自下令不准耶律德光做出兄弟相殘之事。
如今耶律倍離開契丹,述律平與他相隔千里,心中自然頗為生氣。耶律阮是述律平嫡系的孫子,她並沒有刀刃相加,仍讓耶律德光襲封他為東丹王。察木訶的父親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述律平將兒子的出走全都算到他的頭上。未來得及審問,便讓耶律德光下旨處死他。
察木訶後來知道此事。一直對述律平耿耿於懷,同時為父親感到後悔,認為他應該跟隨耶律倍去後唐。
耶律阮正想著,突然感到腳底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他朝地上看去,發現一根樹枝從地上頂了出來。
察木訶也發現了樹枝,連忙取出大刀。一刀將它砍成兩截。那樹枝仿佛有靈氣,不過一會,在它周圍又長出十餘根樹枝,上面還纏有數尺長的樹藤。察木訶心中一怔,連忙揚起刀。護在耶律阮身前。耶律阮覺得此事頗為怪異,他不待思索,躬下身抱起蕭翠心,向來時的方向移出步子。
樹枝長勢極快,不過一會,便將幾人圍了起來。察木訶揮刀砍斷數根樹藤,卻見那樹藤又漲了起來。他一面持刀猛砍一通,一面對蕭也金喊道:「蕭兄,別發呆了,快來幫忙,不然等會我們都會被樹藤絞死。」
耶律阮心中亂作一團,大聲問道:「也金,你可想出應對的方法?」蕭也金搖搖頭,說道:「王爺,我長了這麼大,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碰到。」說罷便揮刀截斷數根樹藤。
那些樹枝將四人圍成一團,又繼續向裡面伸出樹藤。察木訶深吸一口氣,將手伸進樹藤壁中,咬著牙齒用力向外拉扯,樹藤壁立即被拉開尺余的小洞。
耶律阮大喜過望,說道:「木訶,你再用大點力氣,我們就能出去了。」
察木訶並未搭話,額頭上冷汗不停地流下來。蕭也金見狀,問道:「察兄,你怎麼了?」察木訶艱難地說道:「蕭兄,我的手潛入樹藤里,拔不出來了。」
蕭也金大吃一驚,走近看時,見到察木訶的雙手被樹騰纏得嚴嚴實實。他靈機一動,連忙用刀在樹藤壁四周劃了一個圈。那些樹藤沒了支撐,全都滑落在地面。
察木訶趕緊縮回手來,藉助微弱的月光,發現自己手腕上已有幾道深深的勒痕。他心中大駭,思忖道,若是蕭也金出手稍晚,自己的雙手恐怕就廢掉了。
耶律阮見此情景,心想未必能夠出了這個怪圈,便將抱著的小妹喚醒。蕭翠心緩緩地睜開雙眼,發現耶律阮正抱著自己,慌張地說道:「你在做什麼?快放我下去。」
耶律阮鬆開手,讓蕭翠心站定,解釋道:「小妹,哥哥發現你困在這樹藤陣中,便與察、蕭二位兄弟進來帶你出去,誰知我們進來不久,同樣被困住,而今恐怕很難出得去。」
蕭翠心朝四周望了一眼,頓時明白耶律阮並未說謊,但仍然故意說道:「出得去,出不去,我都不會擔心。你是千金之軀,堂堂的契丹王子,你當然要替自己著想了。」
耶律阮聽後心中很不舒服,說道:「小妹,你還在埋怨當年我未與你們一起去後唐之事嗎?」。
蕭翠心將臉朝向一邊,冷冷地說道:「我到底有沒有說錯,你自己心中應該清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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