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幽谷派弟子一下亂成了一團,沒想到偷取《元和秘笈》的人居然是二師兄章應閒。按照他們的想法,章應閒現在已經是幽寂谷里同輩人中武藝最高的人,習得數種高深武功,只要在練習一段時間,到時到江湖上,他也可以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為何要急於求成,盜取師父隨身攜帶的武林秘笈呢?
眾人正思索著,只聽葛岷山嘆道:「若真是閒兒所為,老夫絕不會姑息,先廢除他的武功,再把他逐出幽寂谷!」那些幽寂谷弟子聽後都替章應閒感到惋惜。
陳聆知望了袁甄楨一眼,大膽地對葛岷山說道:「師父,徒兒想章師兄一定是鬼迷心竅,才做出這種不尊師父的事來。等到師兄回來,我等會去與他好好溝通一番,只要他肯承認錯誤,交出《元和秘笈》,事情還是可以挽救的,到時還望師父可以對章師兄從輕發落。」
葛岷山聽後半響不答,隔了良久,方才嘆氣道:「知兒,你那師兄平時蠻橫不講理,對你們多有欺壓,難得你還有此番心思。」
袁甄楨對陳聆知微微一笑。她知道背叛師父是天大的罪過,若被師父發現,絕對不會輕饒,章應閒畢竟是自己的師弟,也是堂下眾人的師兄,不管他曾經怎樣要強,這份同門之誼,他們看得都很重。
這時,其他人也都替章應閒向葛岷山求情,希望他可以網開一面。葛岷山起身道:「罷了,只要他真心悔過,老夫還是可以對他寬大處理。明日你們分頭到谷里去尋找。若是在幽寂谷沒有找到他,那麼,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不能放過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些幽寂谷弟子都「諾」了一聲,迅速出門而去,只留下袁甄楨、陳聆知和梅九通在屋內陪著葛岷山。葛岷山對他們招招手,說道:「你們也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下。」
三人陸續走出大堂去。梅九通對袁甄楨和陳聆知說道:「二位,我先去樂兄弟房中一趟。」袁甄楨道:「梅公子,今晚麻煩你了。」梅九通笑著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但願不是章兄弟所為。」陳聆知聳聳肩,插話道:「若真是章師兄做的,以他的性格,他定會逃之夭夭,哪裡肯回來向師父認錯。」梅九通拱手道:「你們聊,在下先走一步。」
袁甄楨眼望著梅九通走到走廊盡頭,轉身消失在視野中,才與陳聆知往後院走去。兩人一路無語,到了房間門口,袁甄楨開口道:「聆知,你明知道章師弟不會回來,為何剛才又在師父面前說出那番肺腑之話?」
陳聆知一愣,沒想到袁甄楨會這樣問他,聽她的口氣,似乎是在懷疑自己的誠意,仔細看著她的臉,說道:「師姐,當時有梅九通在,師父正在氣頭上,如果我不這麼說,師父又怎能有台階可下?既然梅九通提到了,不管是我們誰所為,都是我們幽寂派自己的事情,又何需讓旁人看笑話。」
袁甄楨知道他雖然平時不善言語,但思維縝密,這樣做確實有道理,於是道:「聆知,是我誤會你了。」陳聆知微微一笑,向她靠近一步,說道:「師姐,你能這樣想,師弟就心滿意足。」
袁甄楨與陳聆知相距不到半尺,感覺到他胸膛隨呼吸而起伏不斷,似乎連他的心跳都能聽得到,突然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雙頰微紅。陳聆知望著她,關心地問道:「師姐,你怎麼啦?沒有事情吧?」袁甄楨埋著頭,嬌聲說道:「聆知,只因為我入谷比你早一年,年齡比你長半歲,你就一直叫我師姐嗎?」
陳聆知不知作何回答,只呆呆地傻笑。
袁甄楨輕輕吸了一口氣,說道:「聆知,今日你與章師弟比武,兩人不分上下,如今在這谷里,就數你們兩人武功最高了。」陳聆知輕輕地說道:「師姐謙虛了,你的武功遠在聆知之上。」袁甄楨微笑道:「我只不過是多學了幾樣武功,等到你以後學習了《元和秘笈》中上層的武藝,我哪裡還是你的對手。何況我是一名女子,遲早要嫁人的,到時候我就做些針線活,江湖上爭強好勝的事情就留給你們男人來做了。」她突然想起《元和秘笈》已經丟失,口中發出輕輕地的嘆息聲。
陳聆知聽了,鎮定地問道:「師姐,不管《元和秘笈》上面的武藝有多高深,你都是我心中的師姐。以後有誰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袁甄楨苦笑一番,心想:「這個傻子,說得這麼明白還不懂,難怪以前總是被章應閒欺負。」
陳聆知看到她這幅表情,焦急地問道:「你不相信我嗎,師姐,我說到做到。」袁甄楨道:「我信你,我怎會不信呢?我的好師弟。」陳聆知這才開心起來。
袁甄楨又道:「聆知,今日你們比武之後,師父將我留了下來,你知道師父有意將掌門之位傳與你嗎?」陳聆知心中一怔,說道:「我確實不知。如果真是這樣,還望師姐替我向師父說明,我只想早日出谷,為父母報仇。掌門之事,還是讓他老人家另選賢能吧。姬師弟、管師弟、步師弟他們雖然武藝不及我們三人,但稍加時日,總會不負眾望。」
袁甄楨微嗔道:「這種事情,還是師弟自己去說的好。反正我只想陪在師父身邊,也不稀罕什麼掌門的位置。」言下之意,只要陳聆知留下來做掌門,自己就嫁給他。
陳聆知卻不知道這層意思,望著她羞紅的臉蛋,輕輕說了句:「師姐,你今晚真美。」袁甄楨正在生他的氣,只是隨口說道:「我再美,也需要人欣賞才行,一個人孤獨終老,就算是仙女下凡,也沒有什麼意思。」
陳聆知哈哈笑道:「師姐真有趣。師姐天生麗質,怎麼會沒人喜歡。」袁甄楨白了他一眼,道:「夜已深,我要睡覺了。你好好休息,明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陳聆知點點頭,目送她進屋,然後轉身而去。
袁甄楨在屋內的門縫裡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發現他竟然對自己無半點留念,心中頓時惆悵不已。獨自坐在凳子上傷心了一陣,熄了燈上床休息,輾轉反覆,不知什麼時候才睡著。
陳聆知回到自己的房間也睡不著,心中想著晚上發生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袁甄楨對自己的深情,也一直喜歡這個漂亮的師姐,但想到父母之仇不可不報,更重要的是,現實讓他不能夠一輩子都留在幽寂谷里,與袁甄楨相守終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辦。
梅九通來到樂異揚的房間,見到他仍然昏迷不醒,臉色微白,口唇乾燥,於是將毛巾放到木盆裡面潤濕,在敷到他的嘴唇上。過了片刻,梅九通拿開毛巾,正欲轉身離去,卻聽見樂異揚微微說道:「雲兒,別離開我。」
梅九通聽後不住地搖頭,心想:「這個傻小子,彌留之際都在想著來紀雲,卻把翠心拋到腦後了。要是被翠心聽到,她肯定會很傷心。唉,多情總被無情惱啊!來紀雲,樂異揚到死都對你念念不忘,你又在什麼地方呢?」
第二日清晨,梅九通正在自己的屋內,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擔心是樂異揚出事了,急忙推開門而出,發現是翟鏡月在屋外。
她見到梅九通出來,興奮地說道:「九通,翠心回來了,她現在正在幽谷派大堂里。」梅九通急忙問道:「她昨日去了什麼地方?」翟鏡月道:「我哪裡知道這麼多,我和你一樣,也是一晚上沒有見到她。」梅九通臉上露出疑惑地表情,翟鏡月補充道:「是這樣的,剛才袁姑娘派人過來,說翠心找到了,讓我通知你一聲,免得你擔心。」
梅九通道:「翠心一夜未歸,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她吧。」翟鏡月點頭道:「是啊,這個小女孩,人生地不熟,還敢擅自亂跑,害的姐姐我一夜沒有睡個好覺。」
兩人來到大堂,裡面只有五個人。葛岷山坐在椅子上,袁甄楨和陳聆知站在他的身旁。堂下坐著的人除了翠心,還有幽谷派二弟子章應閒,他正用手按住右腿膝蓋,滿臉痛苦的神色。梅九通心中一驚,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到翠心安好如初,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葛岷山見到梅九通,向他招收道:「梅公子,你來了,我這個徒兒也回來了,昨日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幫我問問他。」梅九通拱手道:「葛老前輩,既然章兄弟就在眼前,何不讓他自己說出來。」
章應閒抬頭望著梅九通,又望了堂上的師父,不解地問道:「師父,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徒兒怎麼越聽越糊塗啊。」袁甄楨見她故意裝作毫不知情,憤憤地說道:「你自己做的好事,還想抵賴!我們都知道了。」
章應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我不過才離開半日,他們的態度就變得如此咄咄逼人,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發生。」於是用手按著膝蓋,強忍著痛苦,起身對葛岷山說道:「師父,徒兒確實不知師姐所指何事。徒兒自問捫心無愧,又何需抵賴?」
葛岷山閉著眼睛說道:「閒兒,你知道為師一向喜歡誠實的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管你們犯了什麼錯誤,只要真心悔改,為師就會從輕發落。如果百般狡辯,為師定會從重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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