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呂布傳 99 王允的擔憂

    聽到閔貢自稱籍貫太原,呂布的第一反應,難道閔貢是來投效的?

    不得不說,每個人都是有著虛榮心的,這個念頭一冒起,即便呂布自己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太靠譜,可心裡,還是為之一喜,為之有些得意。

    只是轉念一想,就立即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閔貢乃是司徒王允派來的,並且立即明白過來,這種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坐!」

    呂布也沒有出口詢問,而是用手指指,示意來人直接就座。

    寢帳並不甚大,布置得並不如何高調奢華,但裡面的陳設,一看還是知道珍稀難得。

    地上鋪著的,是來自大漠鮮卑部族的羊絨毯,厚實,柔軟,還帶著淡淡的腥膻味兒。

    這個時代的東西,可是純粹的手工製作,雖然仔細去看,還是能看得出一些製作粗糙的地方,可勝在材料完全天然,做工完全憑手工,更因產量低,路途遠,運輸不便,因而珍稀難得。

    營帳四壁,則除了擺放著呂布的甲冑和長刀外,最為醒目的,就是架放在木架上的方天畫戟,燭光映照下,微微閃著幽光。

    就連木架,也是以上好檀木製成,木質硬,表面柔潤,細膩,湊近嗅聞,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閔貢並未刻意打量,即將帳內情形收於眼底,學著呂布,很是大大方方地坦然坐下,笑對呂布道:「貢來自司徒府,為免人多眼雜,深夜前來攪擾,萬望使君海諒。」

    聽到閔貢果真是司徒王允所派,呂布心裡湧上一抹失望,面上則毫無異樣,點頭應道:「司徒行事,如何變得如此小心謹慎起來。」

    閔貢笑而不答,轉而詢問起路途辛勞來,呂布心裡好笑,既然閔貢矢口不提所為何事,他也硬是耐著性子不問,與閔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無關緊要的事。

    可另一方面,呂布坐在那裡,隔一會兒即打個呵欠,狀甚疲累,果然過不多久,閔貢即微不可察地皺皺眉頭,話頭一轉,問道:「近日盛傳的所謂檄文,使君可曾知曉?」

    「哦,先生說的,可是袁紹檄傳天下各州郡的檄文?布有所耳聞,這等惡意中傷當今聖上之言,如何當得了真,不予理會,不就得了,過些時日,新鮮勁兒一過,這事也就會消停下來。」

    閔貢臉上的表情,就頗有些精彩,愕然中,帶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意味,也許是對呂布此言,不知是該恭維幾句呢,還是該直斥為淺薄。

    就從這麼個反映,呂布暗自猜測,眼前的這位,性子必定較為耿直。

    可呂布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從字面上,任何人都挑不出什麼大的毛病來。

    就在閔貢不知如何開口時,呂布則打個呵欠,問道:「司徒大人可是對此有何見教呢?」

    閔貢回過神來,沉吟片刻,拱手道:「司徒大人遣貢前來,就是想問問,使君對此,到底是何看法。」

    「哦,就這麼簡單?」

    聽到呂布如此追問,閔貢微微搖頭,答道:「司徒大人對此事甚為擔憂……」

    「擔憂?擔憂聖上,還是擔憂弘農王和太后?」

    閔貢一愣,旋即又在那裡沉吟起來,呂布大皺眉頭,毫不客氣地直接說:「夜深了,就到這裡吧。布乃是粗鄙武人,腦子裡沒那麼多溝溝回回,司徒大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讓人去猜,就大可不必了。另外,先生回去見到司徒大人,不妨告訴他一句話,布在洛陽,還會待上一些時日,任何事情,只要不違道義,都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這麼說,就是送客之意,閔貢即使心裡有話要說,此刻也不好強留,只得答應一聲,起身告辭。

    單從王允如此急吼吼地遣人來見,呂布就知道,王允心裡有些著急,可派來的這位,也不知道是得了王允的授意,還是他性子本就如此,說話總是雲山霧罩的,就是不切入正題。

    即使要談的內容極端隱秘,既然選擇了找呂布來談,那至少已經認定呂布不會將此內容大肆宣揚出去才是,所以,對閔貢的反應,呂布甚是不太理解。

    相比較而言,呂布更喜歡李肅,還有已死的董卓,談個隱秘的事,直截了當地切入主題,三兩下,就可以談妥。

    閔貢回到司徒府,已是子時時分,毫不意外地,他見到司徒王允時,王允仍舊未曾歇下。


    王允的內書房,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布置得簡樸,簡直可以用寒酸來形容,除了案桌,坐墊,燈台,筆墨紙硯,以及四壁的書架,還層層疊起的竹簡,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王允跪坐在案桌後,雙眼微眯,直到閔貢說完,仍未睜開雙眼。

    閔貢端坐在王允對面,很有耐心地一動也不動,燭光下,他看著王允兩鬢的斑白,心裡著實是感慨萬千。

    司徒王允兩鬢的斑白,正是這幾個月才有的,在此之前,王允的一頭烏黑長髮,可是無數朝臣艷羨的對象。

    自從王允到洛陽為官,閔貢就一直是他的幕僚,深知王允這段時間以來,到底是如何的夜不能寐,是如何的憂心忡忡。

    尤其是關東聯軍盟主袁紹的一紙檄文,更是令王允及一眾朝臣,心裡大為不滿,更是大為不解。

    不解,是鬧不清楚袁紹,為何會在這麼個時候,拋出這麼個東西出來,其真實用意,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不滿,則還是針對袁紹的,這篇檄文一旦傳遍天下,到底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他不會不知道,既然知道,為何還會做這麼個事。

    想到這裡,閔貢不由在心裡暗嘆一聲,就在這時,司徒王允睜開雙眼,嘶啞著聲音,問道:「仲叔以為,奉先此子,可信否?」

    這個問題,閔貢和王允已經探討過好多次,今日王允再次問起,顯然是因為閔貢剛剛見過呂布,該當又能從呂布的言談舉止中,窺見到一些新的東西出來。

    閔貢一反在呂布那裡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不假思索地答道:「貢如今反倒以為,奉先可信不可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有足夠令他動心之物。」

    王允雙眉一掀,再一皺,「哦」了一聲,問道:「仲叔此言何來?」

    閔貢答道:「就在貢辭行前,奉先說過一句話,令貢大悟,他說,任何事情,只要不違道義,皆可談。此前,貢與司徒,及諸位老大人一樣,也一心想要找到忠義之人,共謀大事,可今日,貢明白過來,如奉先者,重利,更甚於重義。」

    「可是,」王允遲疑著,道,「重利甚於重義,豈非易變?」

    閔貢坦率答道:「是,可重利者,亦可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有人會狡詐反覆,有奶便是娘;可有人也會一諾千金,重利時,亦重信義。這也正合雞鳴狗盜之輩中,亦不乏一諾千金的義士。」

    對面的王允,仍在那裡皺眉苦思,閔貢繼續勸說道:「縱觀奉先此前所為,身為丁并州帳下主薄,卻與董卓帳下李肅勾勾搭搭,丁并州一去,奉先就率并州兵,投入董卓帳下,其間的關鍵,依貢之見,正是重利爾。」

    「嗯!」

    王允點頭稱是,像是在自言自語,喃喃道:「高官,厚祿,千金,赤兔馬,仲叔以為,奉先最為看重的,是哪樣?」

    「赤兔馬!」

    閔貢對此仿佛是早有所思,對王允的問題,都是不假思索,即作答。

    迎上王允詢問的目光,閔貢解釋道:「奉先武勇,此在虎牢關,一人獨戰數將,尚未輸於下風,大凡武勇者,寶馬良駒,乃是其最愛,猶如我輩最喜者,書卷也。」

    聽到閔貢說得如此振振有詞,王允不禁面露微笑,微微搖頭,不過,對閔貢所言,王允卻頗為贊同。

    同時他也意識到,此前,他總是看重忠義,忽略了其他,如今閔貢此言,猶如是給他打開了一扇大門,窺見到其他各色人等的隱秘。

    比如呂布,為人武勇,如今更手握重兵,眾人所謀劃的,如缺了這樣的角色,就終究難以成事。始終將目光盯在呂布是否具有忠義之心上,猶如對牛彈琴,當然是毫無成效。

    可如若著眼到呂布看重的「利」上,這事倒的確是豁然開朗。

    美人!

    一念及此,王允心中立時自然而然地浮現出「美人」來,因為美人,的確是令人賞心悅目,就算是他們這些士大夫,平素也自覺不自覺地以蓄美為風雅之事,並暗地裡,也常為此而暗自較勁。

    不說別的,就是自個的司徒府上,也蓄養了一批歌舞伎,只是數月來,王允一直憂心於國事,沒有那個心思去打理這檔子事,以至於府上的歌舞伎到底如何,王允一概不知。

    只是頃刻間,王允即深思熟慮,睜開雙眼,對閔貢說:「仲叔此言,令某豁然開朗,走,且隨某一起去見見府上的歌舞伎,看看可有可堪大用之人。」

    閔貢聞言勸道:「司徒,這個,夜已深,何妨先歇下,明日再說,亦不遲。」

    王允搖搖頭,嘆道:「仲叔有所不知,某思及朝政,每每感慨時不我待,夜不能寐,如今既有眉目,當早做籌謀才是,不然,一旦事不成,可就要悔恨終生了。」



99 王允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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