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說這話時,自眼神中,都不自覺地流露出柔情出來,就連高大雄壯的身軀,也都由方才的霸道,變得柔情起來
蔡琰看得心中一動,不敢多看,低眉順眼,柔聲答道:「將軍,將軍請說!」
呂布呵呵一笑,頗有些眉開眼笑的意味,道:「我有個侍妾,名叫貂嬋,好歌舞音律,一直仰慕蔡翁和昭姬妹子的無雙琴技,此番回到晉陽,就得勞煩昭姬妹子多多指點指點她,如何?」
蔡琰還沒出聲,馬車裡就傳來蔡茜的脆聲:「呀,還以為是要託付我家小姐什麼事哩,原來就是這麼個事,這哪叫事喲?」
「啊?!」呂布裝作大訝,趁著蔡茜和蔡琰沒有反應過來,趕緊嚷嚷道:「這個不叫事,那太好了,就這麼說定了,至於我要託付啥事,待我再想想,趕明兒再跟昭姬妹子說!」
蔡琰主僕二人,此時才算是見識到呂布的痞賴一面,蔡琰還好,暫且忘卻了老父之事,面帶笑意,可蔡茜就不一樣,此時醒悟過來,趕緊撲到車窗邊,露出半邊臉來,嚷道:「不行,不行,將軍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方才這事已經託付過了,可不能再託付我家小姐哩,再說,老爺的事可還沒著落哩。」
「可是,剛才是你說這不叫事呀!」
呂布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辯解道。
這一下,可就將蔡茜給嗆在那裡,她啊啊半響,眼珠滴溜溜轉,猛然就那麼梗著脖子,嚷道:「不行,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我是小女子。說話不算話!」
撲哧!
蔡琰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次,輪到呂布在那裡呆愣著。啊啊半響,搜腸刮肚,可就是沒想出來,該當如何辯駁蔡茜。
他實在是沒想到,溫文爾雅賢淑恬靜的美女蔡琰。怎麼就有這麼位痞賴的貼身侍女。
看著呂布在那裡張口結舌的模樣,蔡琰瞥了蔡茜一眼,柔聲道:「茜兒,不可對將軍無禮,傳授琴技,又不是什麼事,怎可,怎可……」
「小姐,不行,可不能這麼慣著將軍……」
蔡茜這麼說。可就帶著無限的可遐想空間了,蔡琰則有些不悅地打斷蔡茜,轉向呂布,柔聲道:「茜兒胡鬧,將軍見笑了,所要託付何事,將軍儘管吩咐就是了。」
呂布哈哈一笑,答應下來,還故意對著蔡茜眨眨眼睛,道:「天色不早了。走,先進城。」
此時呂布所率中軍已漸次啟程,呂布策馬陪在蔡琰馬車旁,來到貂嬋乘坐的馬車處。高興地對著車內嚷道:「小嬋,昭姬妹子已經答應授你琴技了。」
話音未落,車簾掀開,露出貂嬋那張精緻俏麗的臉龐,只是剎那間,她就和蔡琰對上了眼。兩人竟然同時一愣,而後又同時綻放出笑意來。
呂布左右一看,當即就看出區別來,二女臉型其實差不多,都是瓜子臉,美貌其實也有些不相上下,不同之處在於,蔡琰一看,就知道是恬靜賢淑,而貂嬋一看,就是嫵媚,天生的氣質不同。
車行碌碌,呂布乾脆退了開去,就讓兩輛馬車並排而行,而貂嬋和蔡琰,則也隔著車窗,在那裡低聲攀談起來。
賈詡,高順,魏續,侯成,此時都知道,馬車中的這位美人,就是主公呂布在洛陽時迎娶的侍妾貂嬋,出自司徒王允的府上,至於另外一輛馬車上的美女蔡琰,則是蔡翁之女。
十里的路程,轉瞬即至,大軍入城,高順早已準備好安頓之處,呂布吩咐親兵護送蔡琰回去,自己則與賈詡和高順等人一起,帶著大隊親兵,護送著何太后和弘農王,以及貂嬋的車駕,往州牧府行去。
州牧府乃是在并州刺史府的基礎上,加以擴建而成的,前半部分,是日常理事場所,一應州牧府屬官,均在此辦公,後半部分,則是并州牧呂布的家眷所居之所。
這種格局,不獨是并州如此,而是天下十三州,盡皆如此,故而州牧府的防衛,乃是重中之重。
在何太后和弘農王尚不能公開身份之前,呂布就準備將她們先安置在這裡,以便於護衛,為此還特意單獨辟出兩處相鄰的院落,供何太后和弘農王居住。
從洛陽一路北上,呂布還好,早就習慣了這種長途跋涉,又是武將,身子骨硬朗,所以沒有什麼感覺,可何太后和弘農王劉辯就不一樣,此前他們就一直呆在洛陽宮城內,少有出遠門的機會,一路勞頓,對她們可是個絕大的考驗。
是以剛到晉陽,呂布並沒急著大擺筵席,為何太后和弘農王劉辯接風洗塵,而是讓他們先好好地歇歇,三日後再操辦。
當諸事安頓好,呂布就在賈詡的陪同下,來到關押蔡邕的所在。
說是關押,其實是軟禁,這段時間以來,蔡邕和橋瑁每天痛心疾首,對呂布是破口大罵,還好文人罵架,仍舊帶著溫文爾雅,不像粗鄙之人那樣,罵架就是相互侮辱對方的家眷,乃至祖宗十八代。
還未走近,呂布就聽到嚎啕大哭聲,聲音蒼老,帶著悲愴,還有蒼涼,另外一個哭聲似是在附和一樣,不過一聽,就知道要年輕許多。
呂布止住腳步,賈詡則在他身旁搖頭嘆道:「唉,如今是早中晚各一次,日日如此,蔡翁已年近六旬,不曾想還是如此,如此老當益壯,嫉惡如仇……」
「這個會持續多久,要不我們就在這裡等等?」
「不到半個時辰!不過今趟的,應該是快要結束了。」
呂布聽了愕然,不到半個時辰,那就是將近一個小時,嚎啕大哭一個小時,那也是件很累人的活兒,更何況還是一天三次。
他心裡此刻其實放鬆得很,別看如今蔡邕和橋瑁鬧騰得很歡,呂布相信,只要他們親眼見到何太后和弘農王,他們的心結就會豁然解開。
「先生,你說,待會兒蔡翁和橋太守,見到太后和弘農王,會是個什麼表情?」
呂布滿臉的壞笑,饒有興致地問起賈詡來。
賈詡聞言也是忍俊不住,在那裡呵呵直笑,沒有答話。
片刻之後,他才面現擔憂,道:「主公此等壯舉,盡顯忠義,可是詡還是以為,太過行險了些,況且太后和弘農王一日不公開現身,主公的名望就一日不能恢復。」
呂布哈哈一笑,寬慰道:「行大事者,豈有不涉險的道理,至於名望,我以為,現在的隱忍和忍辱負重,也是養名望的一種手段,到得真相大白於天下時,我此前隱忍得越狠,那時名望也就會上升得越高,先生以為呢?」
賈詡點頭稱是,這個道理,他在收到呂布的飛馬傳信時,就已有明悟,只是心底里,他還是覺得,此舉太過行險了而已,今日也正是藉此機會,委婉地規勸一下呂布。
蔡邕和橋瑁的嚎啕大哭聲,已漸漸轉弱,賈詡笑道:「好,時辰應該到了,太后和弘農王現身之日,就是主公名望一飛沖天之時,不過那時,主公說不得還需借重蔡翁和橋太守之手才是。」
呂布一愣,轉頭看向賈詡時,就明白了過來,蔡邕不說,乃是天下公認的名士,橋瑁其實也不賴,關東聯軍的建立,與他假冒三公書信傳遍天下州郡,也脫不了干係,到時由他們出面,將何太后和弘農王之事檄傳天下,這份號召力,可比呂布自為要有影響力得多。
「好!還是先生深思熟慮,看來當時一念之間,救下蔡翁,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聽了呂布此話,賈詡不由哭笑不得。
主公呂布對蔡邕如此上心,身在河東時,就不住遣信使,託付李肅照看蔡邕,而後更是多方運作,將蔡邕弄到太原來。這番心思,所為為何,賈詡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陪著呂布往前行去時,賈詡在心裡默思,數步間,即將此等念頭放下,重又對眼前的事專心致志起來。
咯吱聲響,呂布越過四名把守衛士,一把推開房門,引入眼帘的,是滿屋燭光,以及蔡邕那滿頭白髮,以及老淚縱橫。在他身旁,另站著四人,個個面色平靜,見到呂布,只是一愣,即躬身行禮。
「呂布,你個畜生!」
蔡邕抬頭認出呂布,一聲斷喝,隨手就將手裡的茶盞擲出,裡面的一杯熱茶,也盡數潑灑出來,形如一條水線,潑灑在空中。
呂布身後就是賈詡,故而他沒有避讓,而是伸手輕輕巧巧地接住茶盞,就連杯蓋,也沒有漏掉。
「蔡翁息怒,走,我帶蔡翁去見一個人!」
蔡邕這個時候正是盛怒之中,呂布琢磨著,這個時候怎麼說,都會被他當做廢話,因而乾脆就省了這番口舌,直接說道,旋即手一揮,令四人架起蔡邕。
「哼,見誰都沒用,你個無君無上,不忠不義的畜生……」
蔡邕見到呂布,真正是怒從膽邊生,老淚縱橫,破口大罵,真箇是沒完沒了,呂布充耳不聞,臉上仍舊笑呵呵的,轉身出門,片刻之後,橋瑁也被他如此施為,只是怒罵他的聲音,由一道變成了兩道。
呂布無奈,只得轉身吩咐道:「捂住他們的嘴,唔,蔡翁,橋兄,莫怪,你們見過此人,就能明了我的一番苦心,這個時候,還是省點氣力吧,以免到時,失禮呢,呵呵,哈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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