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綏記 第1429章 生死橋

    我右手伸出，抵在墓碑的表面，我只覺得掌心傳來一股徹骨的森寒，使得我全身，甚至靈魂深處的寒意。

    「死亡法則？」

    我低聲喃喃，目光露出一絲敬畏之色，死亡法則絕對是很恐怖的法則。

    這世間，誰人不死。

    即使是天地同壽的聖人，壽命悠長，若是天地崩滅，聖人也得死。

    只要是活著的生靈，終將走向死亡，那是必然的過程。

    「成為這死亡的國度的一員也未嘗不可，不過，我要成為你們所有的王，只要你們臣服在我的腳下，我就融入成為你們死亡國度一員。」

    我一躍而起，站在墓碑頂部，俯瞰著骨山下，那密密麻麻，無數的骷髏，洪亮的聲音響徹而起，猶如奔雷一般迴蕩著。

    靜！

    這一刻，整個埋骨之地都陷入了安靜之中，那些涌動的骷髏盡數停下了動作，皆是望著那站在墓碑上的青年。

    「想成為我們的王，成為死亡之王，那麼你就要先死一次，你敢嘛？」

    一道滄桑的身影緩緩的從骨山山腳之下走來，這身影也是一具骸骨，不過這具骸骨呈現金色，他身體佝僂，猶如老人的骨架，走路雖然蹣跚，但卻極其的堅定。

    在這金色骸骨走來的瞬間，那些悍不畏死的骷髏，盡數低下頭，旋即紛紛退到側面，讓出一條路，這條路通往山巔。

    金色的骸骨走得很慢，一步步向上，一直來到冰火宮殿面前。

    金色的頭骨抬起來，那空洞的雙目中，有著一對金色的火焰，他凝視著我，上下頜開合，仿佛在笑一般，道：「年輕人，不請我進入山巔嘛？」

    我目光緩緩的眯起來，這金色骸骨身上的氣息很浩瀚，居然帶給我一絲危機感。

    「是聖體的骸骨，這第二禁區居然還死過聖體？」山神低聲喃喃，聲音有些驚詫。

    「是聖體？不過這金色骸骨身上的氣息，好似比那冷星和郝志都要浩瀚啊！」我疑惑地道。

    「是大成聖體，一般來說，能夠成為大成聖體的，基本都會成為山神，他不會是……」

    山神好似想到什麼，聲音忽然斷了。

    「他是誰？」我追問道。

    「呵呵，原來是廖斯，這應該是你的一縷神魂吧，百年不見，看來你已經成為第十八山新的山神了，不愧是當初被我所看好的後輩。」

    金色骸骨目光驟然落在我衣襟上，淡淡地聲音，猶如回音般不斷的迴蕩著。

    「他是前一任第十八山神勞斯，曾經指導過我修煉聖體，算是我的半個恩師，不過在百年前孤注一擲，進入第十九山尋找機緣，至此便是杳無音信，沒想到竟然闖入第二禁區，並且只剩下這麼一具骸骨了。」

    廖斯說著，搖搖頭，目光中頗為的唏噓。

    「前一任的第十八山神？」我奇異地道。

    「對，廖斯說的沒錯，我就是前一任第十八山神勞斯，很不幸，我闖過了第一禁區，進入了第二禁區，最終卻是在此地隕落，這禁區的法則，上界之人根本無法觸碰，一碰必死。」勞斯輕嘆的道。

    「什麼？勞斯前輩，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上界修行者永遠都不可能成功領悟法則嘛？」

    廖斯目光驚駭，其實在第一禁區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感覺了，他也是跟著我和龍曉天一起參悟荒蕪法則，但最終一無所獲，甚至雲裡霧裡。

    這也是廖斯打算跟著我進入第二禁區的原因。

    他潛意識的認為，第一禁區的荒蕪法則可能不適合他，或許第二禁區的法則可能他就能夠參悟，但現在勞斯的話卻是一語道破天機。

    廖斯目光複雜地瞧著那化作骸骨的勞斯，他知道後者當初的心態與他之前的應該差不多，辛苦闖入第一禁區，卻發現無法領悟荒蕪法則。

    於是便是懷著僥倖之心，深入第二禁區，幻想著自己或許能夠成功參悟第二禁區的法則，最後卻是在此地隕落，成為埋骨之地的一員。

    「不過我很好奇，這准聖體的小子是怎麼闖入第二禁區的，這實在有些奇蹟。」勞斯有些詫異地瞧著我道。

    「勞斯前輩，此子是蒼龍殿第七十二任傳承者，他已經獲得第一禁區的荒蕪法則，此次是前來獲得這第二禁區的死亡法則的。」廖斯有些敬畏地道。

    勞斯畢竟是他半個恩師，即使現在化作骸骨，實力大損，但他依舊敬重前者。

    「傳承者？」

    勞斯目光中頓時爆發出精芒，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傳承者，自第一任傳承者以來，還從未有外界的傳承者順利闖入過第二禁區，你是第一個，或許你真的能夠掌握這死亡法則。」

    「你叫什麼名字？」勞斯問道。

    「我叫劉思國！」我答道。

    「劉思國，你若是能夠掌握死亡法則，那麼就是這片埋骨之地的恩人，這些骸骨都是死在死亡法則力量之下的生靈，而且因為是死亡法則的原因，靈魂不得超生，只能永生永世存在這裡，那根本就是個煎熬。」

    「但你若是能夠掌握死亡法則，那就能解除死亡的詛咒，超度這裡所有的亡者。」

    勞斯說著，忽然躬身極為謙遜道：「劉思國，希望你能夠幫幫我們，我們不過是那死亡墓碑的犧牲品。」

    「幫幫我們！」

    「……」

    埋骨之地，無數骷髏盡皆單膝跪在地上，聲音之中充斥著崇敬之意。

    他們，被困在埋骨之地太久了，他們想要解脫，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們再也不想再感受了。

    「此次我來，本就是為了死亡法則而來，你們不說我也會做的。」

    我右手一招，將冰火宮殿收了回來，我並沒有在勞斯身上感到任何的敵意，再加上後者前任第十八山神的身份，所以也就放下了戒備之心。

    勞斯緩緩走到我身邊，頗為感激地道：「劉思國此次多謝你了，無論你成功還是失敗，我們大家都很感激你。」

    「勞斯前輩，曾經你接觸過這死亡法則，若是我想要去感悟此法則的話，不知道需要怎麼做？」

    這死亡法則很詭異，我僅僅只能感受到周圍的死氣，但死亡法則的法則之力卻分毫沒感受到。

    「法則之力，都在死亡墓碑之中，你想要感受，只能用手去接觸那死亡印記。」

    「當初我便是接觸那死亡印記，然後直接墮落成為了現在這幅亡靈的模樣。」

    勞斯的聲音有些苦澀，繼續道：「雖說你是傳承者，不過在接觸死亡印記也要小心，死亡法則擁有召喚死者成為亡靈的能力，也擁有讓活人失去生機，墮落死亡的威能。」

    「原來如此，那我試試！」

    我沉吟片刻，旋即走到死亡墓碑面前，右手探出，落在墓碑中心的死亡印記之上。

    「這股力量？」

    我瞳孔微縮，我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濃郁的死亡包裹住我的全身，並且深入我的靈魂，隨後我眼前一黑，便是人事不知。

    此刻，骨山山巔，我依舊保持著右手接觸死亡印記的姿勢，我的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劉思國他這是怎麼了？」

    衣襟上，山神嚇了一跳，目光疑惑地看著金色骸骨。

    「廖斯，你放心好了，現在劉思國應該是陷入那死亡墓碑空間裡，在那裡，擁有真正的死亡法則，當初我剛進入，便是被裡面的死亡法則所排斥。」

    「這死亡法則絕對比第一禁區的荒蕪法則要恐怖太多了，在第一禁區以我大成聖體的堅韌，那荒蕪法則還無法奈何我，但這死亡法則，直接讓我成為了這不人不鬼的亡靈。」

    金色骸骨目光閃爍，神色滿是落寞，顯然對於當初死在死亡法則下，耿耿於懷。

    「希望劉思國能夠真正掌握死亡法則，若是失敗的話，他最終也只能成為這埋骨之地的一員了。」勞斯輕嘆道。

    「希望如此吧！」廖斯縮在我衣襟處，也有些憂心忡忡地道。

    ……

    我緩緩睜開雙目，隨後便是發現，我所在的一片黑暗的空間，在這黑暗的空間上空，懸浮著一顆巨大的骷髏頭。

    那骷髏頭高懸在天空，發出瑩瑩的光華，帶給這黑暗的空間一絲絲的光亮。

    「這裡是……我怎麼了？」

    忽然，我猛地發現，我的雙手雙腳居然是白花花的骨頭，原本的肉都不見了，擺動過程中，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

    「我變成骷髏了？」我驚駭的自語道。

    不過，很快我便是冷靜下來了，我環顧四周，發現周圍除了一片漆黑以外，別無他物。

    「那裡有一座橋？」

    忽然，我的目光，頓在了東北方向，在那裡有一座長橋，長橋底下是一條溪流。

    「過去看看！」

    我連忙走向長橋，不過我發現，變成骷髏後，我的動作顯得極其僵硬，腳步變得很緩慢。

    大約兩個時辰，才抵達長橋。

    「生死橋，生與死，你要選擇生還是死！」

    在長橋上空，浮現出一行字幕，我低聲喃喃念誦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