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感謝林.彪在此、大風包子兩位的一萬打賞,謝謝支持!)
「女刺客是怎麼來的?」
「上次大軍進攻易州,撤離時,打草谷的輔兵從易州城外村莊掠回來的,據說當時那女人扮作一個農婦,因此也無人懷疑她是刺客。而且後來帶到雁門後,先在作坊,後來看她老實,手腳利落,又年青,便拔到王府專門負責洗衣,也沒有發現問題。」李嗣恩回道。
「那她怎麼出現在我父親的帳中?」
「聽說老大人來王府後離開時,突然與那女人相遇,然後老大人就看中了,便和王府管事說了聲,就把人帶回去了,誰成想,那女人居然是一個刺客。」
不,這不可能。
李克用有些不敢相信的想道,父親不是一個好色的男人,相反,父親是一個在外面威武大男人,可到了家中,卻是一個對母親甚至有些懼內的愛惜妻子的好男人。況且,那個刺客既然是在自己的府上做事,那父親就不可能從他府上直接把人帶走的道理。
他有些想不明白,可他卻忽然明白,這個刺客的目標本來一定是自己。結果,最後卻突然被父親帶走,父親替自己擋了一刀。
上次的女殺手是李璟派來的,傷了他,殺了李友金。這次的殺手又是衝著自己來的,結果最後殺了父親。不用說,這個刺客一定也是李璟派來的。
李璟這個無恥的傢伙,他明明地廣糧足,兵精將猛,可他為什麼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出兵與我較量,卻總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李璟不是英雄!李克用心中恨道。
這是挑恤,他必須想辦法報復。
李璟想要刺殺他,然後肯定還會有雁門的內應,與他裡應外合,趁亂直攻雁門鎮,一舉想要滅亡沙陀族。這讓他不禁想到了當初代北之戰。他與朝廷諸鎮打的你死我活,可李璟手握重兵,卻始終藏頭露尾,選擇在最關健的時候出手。損失最低,功勞卻最大。
讓他來吧!李克用心中吶喊,我將粉碎他。
說到底,李璟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他李克用當初雖敗。可他不承認是敗在李璟之手,而是敗在諸鎮之手,李璟不過是藏在一邊揀便宜的而已。
沒人能使他恐懼,他是飛虎子李克用,獨眼龍沙陀王!
初升的朝陽為雁門城的屋頂點綴了鮮艷的緋紅,但下面的街道屋牆,依然還處於昏暗之中。
雁門城的外城還處於靜謐之中,可內城卻已經沸騰,一隊隊的黑袍沙陀軍已經迅速的控制各處,鐵林軍上下被解除武裝。看押營中待令。
李國昌死了,沙陀人的老族長死了!死在一個靜謐的黎明,死在一個潛伏隱藏的女刺客之手。堂堂的沙陀老帥,最後卻老眼昏花,錯把一個敵軍的死士殺手,當成了一個可以隨時能拉上床的漢家女奴!
一隊黑袍黑甲的黑鴉軍接管了李國昌的府門。
「未經我的准許,誰也不得擅自出入。」李克用冷聲道。
李國昌的府內一片安靜,李克用強忍著沒有流淚,李克修、李克柔、李克章等兄弟已經先他一步到了,府內由他妻子劉雲娘在主持處理。
他到來時。劉芸娘立即迎上前來,低聲向他報哀。此刻李克用感覺胸腔滿是怒火,幾乎要爆炸開來,他恨不得立即將這座府第掀翻。這天殺的李璟,這該死的康君立。
「來人,立即去通知李存信,讓他即刻處死康君立,取其首級前來。」
劉芸娘驚訝上前,拉著他的手急道:「康將軍雖有失職。但卻是沙陀元老大將,夫君怎麼因此重責?」
「康君立勾結李璟,謀害父親,又意圖刺殺於我,甚至準備與李璟裡應外合,獻城投降,我怎麼能留他。」李克用冷冷道。
「這怎麼可能?」劉芸娘震驚道。
李克用冷聲道:「怎麼不可能,當初我那麼相信蓋寓、郭崇韜,一個是我的第一謀士,一個曾經被我任為副帥。可結果呢,卻全背我而去。」
「可是,可是我們剛剛抓到了刺客的同夥,審訊得知他們並不是李璟所派,而是李全忠派來的死士。而且,他們也絲毫與康將軍沒有半點關聯。」劉芸娘說道。
事情發生後,康君立便開始處罰值守軍士,而劉芸娘也第一時間派人追查,結果她的人很快查到與刺客同一批被入雁門的人,發現了其中一個已經逃跑,不過雁門城四閉,很快搜查到了她。一番審訊之後,得到結果。兩個人都是李全忠手下的死士,目的本來是要入雁門刺殺李克用。結果李克用上次遇刺後身邊防範嚴密,一直找不到機會。而昨天李國昌帶走刺客並非真的是好色,而是看出些可疑,帶回去想要將計就計,誘出點消息。誰知他低估了這個刺客,反而被她發覺,結果陰溝翻船,死於刺客之手。
「確認嗎?」李克用大驚。
「已經充分確認,還找到不少證據,她們確實是李全忠的死士刺客。」
糟糕,李克用驚呼。他之前已經暗示李存信殺康君立,只怕現在已經晚了。他連忙派人去向李存信傳令,可是很快,使者帶回了李存信,李存信向他稟報,康君立與李璟暗中勾結,他前去問話時,康君立心中有鬼,以為事泄,絕望之下已經飲下毒酒自盡。
「康君立與李璟勾結?證據呢?」劉氏不信,問李存信。
「康君立死前,把與李璟勾結往來的密信都燒掉了。」李存信道。
李克用長嘆一口氣,他清楚,康君立背叛之事多半是假,不過是李存信的推辭罷了。不過此事也不能怪李存信,畢竟下令動手的人是他,李存信不過是執行罷了。心中雖悔,可人生也不能復生,他也不可能再承認是自己的錯誤,不然必將大失人心。只能緊咬康君立背叛了。
李嗣源身披著白麻站立在李國昌的臥室門前,表情肅穆。
「我父親還在臥室里?」
「我們剛為老大人擦洗過身體,已經換了衣服。」李嗣源邊說邊把門打開。
李克用進入臥室,卻一時間認不出死者。頭髮還是父親的頭髮,但此時躺在床上的他,卻感覺好小,好老,原本高大的沙陀族長,如今卻蜷縮成一團,乾巴緊皺。
「老大人胸口中了一箭,箭上有毒,直接斃命。」
李嗣源在後面介紹,那是一支特殊的弩箭,大小只有半支毛筆那麼大,暗藏在那刺客的袖中。李國昌帶她回來時,侍衛並沒有搜查到她是如何藏在身上的。那枚弩針上餵了致命毒藥,一中即死,半點搶救可能都沒。
曾經沙陀最勇猛的戰士,居然就這樣的結局。
「你們傻了嗎,還在發什麼愣?」李克用大吼,雙手緊捏成拳,「我父親乃是沙陀勇士,上一代的族長,大唐的雁門郡王,是沙陀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勇士和領袖之一,怎麼能就這樣的躺著?讓全城的鐘都響起來,把雁門所有的和尚和道士都請來,要讓他們一起做法事,做滿七七四十九天,另外,再給我抓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俘虜奴隸,讓他們替先王陪葬!」他大聲下令,「立即請監軍使陳景思公公前來,要將這個哀訊立即發往成都天子行在,稟報天子,告訴全天下。」
「李嗣源、李嗣昭、李存璋何在!」李克用大吼,近乎咆哮。
三將立即前跪聽,「孩兒在!」
李克用一隻獨眼如冰般散發著寒意,「立即傳令,全軍舉哀,為我父親披麻戴孝。我現在命令你們三人,立即各自集合本部兵馬,三日之後出兵易州,討滅李全忠,為我父報仇。」
「克修!」李克用又轉頭望向兄弟李克修,「我要你立即前往成德鎮,告訴王景崇,我需要他發兵助我討伐李全忠,他若出兵,滅李全忠之後,定州全部歸他。」
劉氏在一邊看著憤怒的丈夫,幾次想要出聲,可是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沙陀人的憤怒一旦燃起,不死必不休!
血債只能以血來償還,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哪怕明知道此時對李全忠動兵不妥,上次兵敗還沒過去多久,而雁門又剛向草原派出兩萬人馬。這時再打李全忠,沙陀還沒有做好準備。
但就算如此,這一戰也必須打。
哀兵必勝!
沙陀人向來被漢人鄙視蠻夷,可沙陀人也最重複仇。
如今,沙陀人的老族長被人殺死在了自己的臥室之內,而且那人還不過是個手下敗將而已。若是這個仇不報,那沙陀人還談何天下精銳。
敢犯沙陀者,雖強必誅!
「若是王景崇不肯出兵怎麼辦?」劉氏悄聲提醒,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李克用緊捏著拳頭,那隻獨眼閃著攝人光芒。
「這是考驗我們與成德鎮聯盟關係的時候到了,若是他不出兵,以後王景崇就不是我沙陀的朋友,而是敵人。就算是王景崇這次不出兵,我們沙陀也不會畏懼。我們與李璟早晚都得有這一戰,遲戰不如早戰!要戰,就戰他個天翻地覆!」
劉芸娘握住李克用的手,溫柔的道:「不論成敗,我永遠跟隨著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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