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傍晚,奕詝回到了宮中。伏魔府 m.fumofu.com我命小廚房做了一桌子宵夜,在宮門口等待迎接四爺。
「四爺。」我微微躬身行禮。
「天還沒有完全暖和,福晉不必站在宮門口迎接。仔細著身體。」
奕詝說罷,走上前來牽起我的手,我隨勢起身,隨他一同進了主殿。
「今兒都準備了什麼吃食?」
「棗泥山藥糕,踏青果,山楂鍋盔,棗花酥,起子饃,虎皮蛋糕。流食有銀耳紅棗湯,牛奶燉豆腐,皮蛋瘦肉粥。配上幾道六必居的醬菜。」我說道。
「聽著我好有食慾啊。」說罷,奕詝徑直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小樂子為他脫去大馬褂和帽子,便開始布菜。
席間,奕詝向我說起今日在圓明園的遭遇。我旁觀者清,聯想起這幾日進宮以來皇貴妃所布下的局,我雖未與其謀面,卻也深知此人定當城府極深。而拋開嫡長子的身份,六爺也確實比四爺更適合做皇帝。
「四爺。」我低聲問道「您是否真的想做皇帝。」
「那是自然。我想君臨天下,做這天下的主宰。我也會立你為我的皇后。皇額娘是以嬪位一步步晉封為皇后的,我要讓你當朝伊始,便能母儀天下。」
我笑了笑,夾起了一塊起子饃,掰開,在裡面放了些小菜。
「皇后不皇后的無所謂,奴才只求能一直陪伴四爺身旁,那便是最大的恩典。四爺若真想繼承大統,不妨聽奴才一言?」
「哦?芬兒有何高見?」奕詝問道。
「聽四爺的描述,今日擺明了就是一場鴻門宴,以皇貴妃為首,恭親王為輔,群臣亦隨之唱雙簧。若四爺沒能及時出現,恐怕眼下一紙詔書已經攥在了皇貴妃手中。可是四爺偏偏出現了。四爺做了什麼?」
「當然是與六弟相爭了。我乃皇后嫡子,論情論理,這儲君之位都是輪不到他來當的。」
「這便是皇貴妃的聰明之處。」我笑了笑。
「芬兒何以見得?」
「四爺心性耿直,又有著嫡子身份的驕傲。皇貴妃定是算準了您今日會在殿前失儀,這便著了她的道。歷代儲君相爭,皇帝都會心存頗多猜忌。眼下四爺應當平息風波,不要再與恭親王產生任何爭端。滿朝文武都看在眼裡,四爺至今未封爵位,分明就是太子的人選。為何皇上遲遲不下旨意。若非皇貴妃從中作梗,那便是皇上對您心中還是有些思慮。」
我說著,拿起湯匙,為奕詝的碗裡填滿了一碗牛奶燉豆腐。「皇上好猜忌,但是念舊情,孝感天下。而四爺一直致力於琴棋書畫享樂,而非恭親王那般克己勤勉。皇上自然心有芥蒂。此刻,在短時間內逾越恭親王已是不可能的事,唯有用另一個方法。」
「有何方法?不妨一試。」奕詝問。
「皇上仁孝,那您便請旨追封皇上生母孝淑睿皇后的諡號,並且加尊當今皇太后的尊號。皇上顧念舊情,那你便請旨冊封你的養母靜皇貴妃為皇后。皇上好猜忌,你不妨處處稱讚恭親王的豐功和德行,讓皇上知道他是個如何受萬臣愛戴的親王。」
「這麼一來,豈不是太抬舉他們了。」奕詝眉頭深蹙說。
我看著眼前這個胸無半點城府的男子,擦了擦嘴角上的殘渣,道「尊當朝皇貴妃而不追封自己的生母全皇后。受委屈的是誰?稱讚恭親王,也便是告訴皇上他結黨營私,大有獨攬朝政,睥睨皇上的架勢。是稱讚了他,還是成全了你?四爺如此一來,雖表面上受了委屈,但是實際才是最大的贏家。既然皇貴妃從奴才進宮之日起便開始盤算著想陷你於不仁不義,那我們為何不順水推舟呢?況且,全皇后朝中的鈕祜祿氏舊部,也不會輕易應允恭親王繼承大統的。四爺您要能屈能伸,才能否極泰來。」
奕詝聽罷我的話豁然開朗,頓時胃口大開。「芬兒,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說著,便又夾起了一塊棗泥山藥糕。
「誒!」我用筷子擋住了奕詝的筷子。「老祖宗的規矩,食不過三匙。這道棗泥山藥糕您已經是第四塊了。今日在壽康宮裡奴才已經提點過英華。這裡雖是建福宮,但是四爺也要時刻將規矩記掛在心。不如嘗嘗這塊棗花酥。」說著,我便夾起了一塊送到了奕詝的盤中。
「福晉果然是女聖人。衣食住行心,無不彰顯。只不過,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便無花。」
「四爺也喜歡元稹的詩?」我問道。
「是啊,我與福晉也算是一對知音了。」說著,便握住了我的手。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四爺,我們這批秀女雖未成為宮裡娘娘,但嫁與各個王親貴胄,此生回鄉也算遙遙無期。我們無論家世顯赫還是門丁沒落,唯一的心愿便是得到自己夫君的愛。四爺已經在我這兒宿了好幾宿了,瑞芬不敢也不願做專房之寵,還望四爺今夜能去別的妹妹房中留宿。」
「我就喜歡待在你這裡,你和她們不一樣。」
「謂沐浴恩,人人有份。比起一枝獨秀,奴才更在意細水長流。」我說道。
「好吧,我也不強求你了。那就。。。」奕詝想了想,說「小樂子,讓蓮福晉準備一下,我今晚去她房裡歇息。」
奕詝聽了我的話,大肆宣揚恭親王的美德,對皇貴妃畢恭畢敬,成日流連於圓明園內。但是從那一日去了嫩蓮的屋裡後,便再也沒踏進我的房中,而建福宮裡其他幾個女人的房門,也未曾打開一次。
已經一連兩月有餘,嫩蓮仿佛有一種魔力一般,牢牢鎖住了奕詝的心。而現如今早已是風和日麗,圓明園那邊並未傳來皇上病情加重的消息,也算是好事一件,心有安慰。
道光三十年,清明。這一日,是皇族祭祖的大日子。由於皇上和皇貴妃均已身處圓明園,宮內的祭祀,由琳貴妃主持。奕詝和奕?忙於立儲一事,均在圓明園以及朝野上奔走,所以身為嫡福晉的我,自然要與六福晉一起,為琳貴妃分憂。
各房姐妹像往常一樣於我的寢宮之中例行早晨問安。唯有嫩蓮沒有前來。
「蓮福晉今日還是身體抱恙嗎?」我問道春翠。
「回福晉,早晨蓮福晉的宮女來報,說今日身子乏的很,恐怕不能向福晉問安了。」春翠說。
「福晉,您瞧瞧,這成什麼樣子了。總共四爺就這麼五個妻妾,這蓮福晉一連兩周稱病不來請安。眼裡還有您這個嫡福晉嗎。」玉福晉說道。
「是啊,芬姐姐,蓮姐姐確實太過分了。不過這些日子的早晨,我總能看到蓮福晉的侍女在後院倒湯藥的藥渣,看來她確實得了疾病。」英華說。
而一旁的侍妾小欣,則悶葫蘆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規矩是做給別人看的,既然蓮福晉身體不爽,芸萱你一會兒過去瞧瞧,也告訴她不必去行祭祀大典了。」
說著,我站起身來,「我還要準備一會兒祭祀穿的吉福,各姐妹們也都散了吧。」
「奴才告退。」眾人退出了房間。我低聲對芸萱說「見機行事,看看能否查出什麼不妥來。」
琳貴妃的龍胎已經五月有餘,整個人都顯得慵懶了。除了祭祀以外,自是沒有太多的閒心找我的麻煩。
午後,芸萱以我身體欠安為名,宣來了宮中御藥房的掌事太監蘇喜。
宮中的規矩,每名太醫出診,均要配備一名小太監隨診,而抓藥,熬藥等等也均由御藥房的太監完成,所以久而久之,醫術藥理也自然懂得一些。而蘇喜身為掌事太監,自然是太監們的佼佼者。
作為入宮伊始就十分低調的我,選擇傳召首領太監而非太醫院,也合情合理。芸萱的手中,還有一打已經脫水的藥渣。她私下裡告訴我,是在後院運送污物的太監還沒來的時候,在桶內翻到的。我打賞了蘇喜二十兩銀子,讓他幫忙查明藥渣里藥材的成分。蘇喜逐一望聞問切,直至後來,竟面紅耳赤起來。
「芸萱!」我說道。芸萱順勢將手中的一碗冷水潑到了蘇喜身上。
「蘇公公,可有何不妥?」我問道。
「福晉請息怒,奴才殿前失儀。」說著,蘇喜便跪了下來,「福晉,這藥渣確有不妥。」
「是什麼?」我追問道。
「啟稟福晉,男歡女愛,若情非所至,可用藥物催情。此藥,便是男女助興的大好良方。」
我聽罷,竟沒有一絲的震驚。蓮福晉這兩個月來的專房之寵已讓人起疑。如今鐵錚錚的事實擺在眼前,宮中禁止使用藥物爭寵,而她竟然堂而皇之的對奕詝用此媚術,實在不得不加以懲戒。
「哎呦,奴婢一時好奇從後院桃樹下挖出的瓦罐里的藥渣,沒想到竟是這些污穢之物。這得趕緊扔掉,恐污了福晉雙眸,奴婢這就扔出去。」芸萱機警,趕忙打岔道。
「讓蘇公公見笑了。此事皆由我們主僕二人的好奇之心引起。還望蘇公公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那藥物定是宮中哪個主子爭寵所用,既然已經塵封於瓦罐之內,想必此人早已改邪歸正。這件事情若是鬧大,對你我都沒好處,公公是個聰明人,自然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蘇喜收起那二十兩銀子,說道「奴才辦事,福晉大可放心。」接著,大聲道「福晉只是季節交替,且衣著單薄,從而引起的食欲不振,可從食療治理。另外,春捂秋凍,還望福晉多加注意保暖。」
我會心一笑「那就有勞蘇公公了。芸萱,送客!」說著,芸萱便將蘇喜送出了建福宮。
芸萱扶著我的手,走出了寢殿,走進了蓮福晉的房中。
推開房門,正殿空無一人,透過窗欞的薄紗,蓮福晉正微坐在寢殿的貴妃榻上,悠閒地繡著花。
「恩恩。。。」我清了清嗓子。嫩蓮見到我,慌忙收起手中的針線,走到了正殿。
「奴才給福晉請安。」嫩蓮說著,便雙膝跪了下來。
我徑直走過她,坐在了正廳的椅子上「按理說,你的房間我是可以不來的。只不過這兩周來你以種種理由不例行早晨問安,我放心不下你,便過來看看了。不過今日一見,妹妹溫文恬靜,絲毫沒有倦容,我也就安心了。」
「福晉哪裡話。奴才只是覺得身體稍微好轉了些,便想著法子讓自己活動活動。這不,才繡了繡花,您就來了。」
「妹妹的刺繡活靈活現,本宮拜服。不過更讓本宮拜服的,是妹妹的心計和榻上的功夫。」
「福晉此話何意?」嫩蓮站起身來,望著我「奴才雖為側福晉,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望福晉嘴上留些情面。奴才知道這些日子四爺整日流連奴才房中,您多少心中會有不快。不過,這男人的心思誰能猜的到呢?花無百日紅,黔驢技窮就要認命。您說是不是?」
我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嫩蓮,若不是看在你側福晉的身份上,本宮早已集聚建福宮所有的姐妹,將你所犯罪行公告於世了。」
說著,我便將一團絹布包裹著的藥材碎末丟到了嫩蓮的腳下。「這是什麼?你看清楚了再回話。」
嫩蓮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了起來,撿起絹布刨開來看。略有些結巴的說道「不知是誰煮過湯藥的殘渣。奴才不明白福晉您想說什麼。」
「放肆。」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死到臨頭了你還是不知悔改。要不要我將這藥材殘渣送到太醫院檢查?要不要我將此事奏請靜皇貴妃處理,讓慎刑司的人帶你去調查?來人吶,把蓮福晉給我綁起來!」
話畢,蓮福晉的兩個宮女有些不知所措。「混賬東西,這建福宮的女主人是我不是她,叫你抓還不快抓!芸萱,你去!」我呵斥著。
「誰敢!」嫩蓮疾言厲色,緊接著,給了芸萱一記耳光。「我已經懷有四爺的骨肉近兩個月。你們誰敢動我!」
話音剛落,奕詝便走了進來,「蓮兒,你說的是真的?」
「奴才,奴婢參見四爺。」我和一屋子奴才趕忙請安。很顯然,奕詝僅僅聽到了最後這一句話。
「起來吧。」奕詝說道「福晉一向溫文爾雅,今日為何要向蓮兒發這麼大的火?哦,我知道了,福晉一定是責怪我最近太過寵愛蓮兒了。」接著,轉向小樂子「去告訴小廚房,明天的早晨在嫡福晉房中用膳。」
我知道此刻再說什麼都是徒然。作為四爺的第一個骨肉,眼前一切的道德倫理,都不及這個孩子來的讓人欣喜若狂。若是我再執意追究,只會是令自己身陷囹圄,還是日後再做打算吧。
「那奴才便告退了。」我向四爺行了個禮,退出了蓮福晉的房子。
「誰!」芸萱叫了一聲,屋子側面,一個人影閃過、
「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個身影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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