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宮慈 第三十九章：賜死英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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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英華殿裡，前來送禮的人們比肩繼踵，項背相望，座無虛席。與如今的景象相比，令人嘆惋。小牛子帶著我準備的一些物品，在兩名太監兩名宮女的跟隨下，踏入了擷芳殿。

    殿內，英華正歪坐在羅漢床上，僅有一名宮女隨侍，堪比打入冷宮一般。屋子裡積累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晨曦從窗外照射進來，射在英華滄桑的臉龐，穿透巧克力色的秀髮，英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奴才小牛子，給瑛貴人請安，貴人萬安。」

    「牛公公來了。起來吧，賜座。」小宮女搬來了一個圓凳，小牛子坐了下來。

    「什麼時辰了？」

    「回貴人，辰時中分。」

    英華從床上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都這麼晚了啊，我昨兒一更天就入睡了，整整睡了六個時辰啊。對了，皇后主子要你前來，又是送些不打緊的東西來吧。」

    「呦，貴人，瞧您這話說的。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記掛小主，送來了一應所需的物品，怎麼能算是不打緊的東西呢？」

    「對，是我口無遮攔，該罰。」英華有氣無力的說著，用手打了臉蛋一下，「內務府要什麼都不給，說是上頭的意思。皇后主子一面假裝好人，一面剋扣我們的俸祿和用度。不過我不怪她，當日是我讓她險些身陷囹圄的。」

    「小主，您這可就錯怪娘娘了，娘娘曾經特別關照過光爺，擷芳殿一應所需不得減少。奴才回去定會回了主子，好好探究原委。」

    「嗯，嗯。」門外傳來了咳嗽的聲音。待眾人回頭一看，是小樂子。

    「呦，樂公公，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小牛子上前作揖道。

    「牛公公也在啊。」小樂子說著，走上了前去，「奴才給小主請安。」

    「起來吧，你來我這擷芳殿有何貴幹？」

    「回小主的話，皇上看小主日漸頹廢消瘦，特命奴才給小主送來一碗木瓜燉雪蛤來，滋補滋補。」

    「放下吧。」英華說著，瞥了小樂子一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在話音剛落的時候，小牛子和英華似乎都發覺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還好小牛子機靈，朝著旁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個小太監便悄悄地溜出了主殿。

    「主子，您這話可是大不敬啊！」小樂子說著，從食盒之中取出了羹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還請小主服用！」

    「我不喝！你給我出去，出去！」

    「瑛貴人，您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啊！」小樂子說著，便招呼身後的幾個太監過來。

    「樂爺稍安勿躁，樂爺稍安勿躁！」小牛子說著，趕忙走上前去，「去去去，一邊兒去。」他驅趕著走上前來的小太監們。而那幾個小太監卻要上前推搡小牛子。

    「羹湯太燙，琢磨著小主是想涼下來再服用。您說，這皇上也許久沒來鍾粹宮了，咱們兄弟倆好久沒敘舊了。小弟這兒新得了一疊春宮圖，很是香艷，咱兄弟倆先去偏殿瞧個新鮮？一會兒瑛貴人若還不領皇上和您的美意，那小弟第一個便上前請她服用！」

    「你們幾個兔崽子！牛爺是鍾粹宮的大太監。皇后主子的人你們也敢碰！出了事我第一個不保你們！」小樂子說著，便挨個拍打幾個小太監的帽子，「你們，在殿外等候。小牛子，咱偏殿走著？」

    二人色眯眯的笑著，小牛子回過神來朝著英華使了個眼色，英華會意。

    擷芳殿位於後宮東南部，而壽安宮則接近西北角，正好是相反的方向。難得那小太監腿長，跑著便來了。

    「你是誰？皇后主子和皇貴太妃在用早膳，不得進來！」壽安宮大門，圓嬤嬤阻攔道。

    「奴才是皇后主子身邊的小應子，有要事求見娘娘。」

    「兩位主子正在用膳，有什麼事情過會再說。」圓嬤嬤說著，便退回了宮門。

    「皇后主子！皇后主子！小應子有要事求見！皇后主子！」

    「你這奴才，剛才若不是看在你是皇后娘娘宮裡的人，早把你拉下去重責二十大板。現在竟敢在壽安宮門口喧譁，你眼裡還有沒有皇貴太妃了！來人吶，把他給我捆起來。」

    「且慢！」只見圓嬤嬤身後，芸萱走了出來。

    「芸姑姑，驚動你了。」

    「圓嬤嬤，何時如此噪亂？」芸萱往門外看去，看到了小應子。

    「小應子？你不是去探望瑛貴人了嗎？」

    「芸姑姑，奴才有要事向皇后主子稟報，還望姑姑代為通傳。」

    芸萱看小應子慌張的神情，似乎明白了瑛貴人處出了什麼亂子。

    「圓嬤嬤，這奴才不懂事，回宮後我一定好好管教。恰巧早晨我家主子交代他辦了些差事，現在想來怕是有何紕漏，還望嬤嬤高抬貴手，讓我將他押送到皇后主子那裡。」

    「芸姑姑嚴重了。放人！」

    芸萱來不及通傳，便帶著小應子走了進來。

    「娘娘吉祥，娘娘救救瑛貴人。」小應子說著，五體投體地跪了下來，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怎麼了？起來回話！」

    「娘娘。。。」芸萱看著我，又看了看烏雅氏，我明白她的顧慮。不過方才烏雅氏已經聽到了小應子的話，此刻如果刻意隱瞞迴避，更顯得其中有鬼。況且現如今我是烏雅氏對抗博爾濟吉特氏最好的王牌，亮她也不會開罪，陷害於我。

    「無需顧慮，但說無妨。」

    「娘娘，樂公公去了擷芳殿，帶了一碗木瓜燉雪蛤給瑛貴人，逼著她喝下去。」

    「哎呀，莫非皇帝要賜死瑛貴人？」烏雅氏聽罷，驚呼道。

    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擺駕擷芳殿。」接著，回過頭朝著烏雅氏微微點頭，便要疾步衝出側殿。

    「皇后留步，請聽哀家一言。」

    「哦？」我轉過身來，「皇貴太妃請講。」

    「雖然哀家不明白皇帝為何要賜死瑛貴人，但是哀家知道你與瑛貴人情同姐妹。為表誠意，哀家助你一臂之力。圓嬤嬤，圓嬤嬤！」

    「娘娘，奴婢在。」

    「去哀家寢殿，把那瓶琺瑯彩鑲嵌紅珊瑚的小瓶子取來。」

    片刻之後，圓嬤嬤帶來了烏雅氏所說的瓶子。

    「皇后，這瓶藥是我烏雅氏祖傳的靈藥。當年康熙爺的德妃曾經用此藥，救過兆貴人的女兒，和碩睿靖公主的性命。睿靖當年嫁給了喀喇沁部蒙古杜凌王之次子噶爾臧，後來噶爾臧獲罪削爵，再後來被賜死，他們夫妻就是服用此藥才躲過一劫的。這瓶藥服下一粒，可以使人假死十二個時辰，別的就不用哀家多說了吧？」

    「多謝皇貴太妃成全，本宮這就趕往擷芳殿。」

    「皇后莫急，擷芳殿那邊還是次要的，問題是如何能夠逆轉皇帝的心意。此法雖然百密無一疏，但是凡事皆有風險。若來日你宮中奴才出賣你，不如你先去探一探皇帝的口風，看看能否扭轉心意不遲？」

    我真是急昏了頭腦，趕忙對小應子說「你速去擷芳殿，傳本宮懿旨，未經本宮同意，任何人不許接近擷芳殿內的任何人！芸萱，準備轎攆，去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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