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亂臣賊子 第四百二十章 天助大清

    儘管吳越自己並沒有刻意的賣力宣揚，然而吳軍全殲清俄聯軍水師的消息，還是驚人的度傳遍了華夏大地，頓時震驚天下，也在海外引起了巨大轟動。

    面對這個喜訊，吳軍控制地當然是歡聲四起，軍民百姓無不奔走相告，歡呼勝利，覺得吳越這是為兩次鴉片戰爭報了血仇國恨，洗刷了十幾年來在洋人面前連戰連敗的恥辱。不但眾多的文人墨客爭著搶著為吳越的這次大捷吟詩作詞，立書著傳，就連許多原本認定吳越是買辦漢奸的清流士林都大聲驚呼，「難道吳越逆賊不是賣國賊？！」

    也正因為如此，吳越的這次大捷還起到了巨大的建立威望和收攏人心的效果，在對吳越刮目相看之後，原本許多寧死不食吳粟的所謂清流名士逐漸改變立場，開始生出願意為吳越效力的心思。而這個時代的現實又是地主士紳實際控制鄉村民眾，所以吳軍的統治基礎也頓時加強了許多，內部危機四伏的情況大為改善。

    爭著搶著歌頌這次大捷的還有西方媒體，英國在中國的喉舌《北華捷報》直接指出吳軍這次大捷的含金量實際上還要大於攻破京城，標誌著沙俄軍隊武力干涉中國內戰的徹底失敗，也註定將成為中國內戰的分水嶺，從此之後，無論是滿清軍隊還是太平軍，在吳軍面前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勝利希望，吳越統一中國實際上已經只剩下時間問題！

    立場一直傾向於吳軍的英國頭號大報《泰晤士報》常駐中國記者包貝爾，也再次在英國本土出版的《泰晤士報》上表評論文章，稱讚吳越的這次勝利是古老中國在學習西方文明後的偉大重生，也是西方先進科技和制度再次戰勝沙俄農奴落後體制的重演，西方國家即將迎來一個文明友好的新中國。

    法美等國的媒體比較現實，除了驚嘆吳軍的偉大勝利外，又普遍建議本國政府儘快向吳越提供經濟、政治和軍事等全方面援助，鞏固加深與吳越之間的友誼，幫助必定會獲得最終勝利的吳越儘快結束中國內戰，全面開中國市場，獲得巨大的原材料供應地和工業產品傾銷地。

    與歡呼雀躍的吳軍控制地和滿懷希望的西方媒體截然相反，滿清方面對於清俄聯軍全軍覆沒的反應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以至於收到了這個消息後，被吳軍北路軍包圍在太原孤城裡的滿清山西巡撫瑞麟當場就哭出了聲音，慘呼太原已經註定不保。

    再接著，當士氣大振的吳軍將士用火藥炸開太原城牆後，絕望到了極點的瑞麟甚至都沒有做最後的垂死掙扎，直接就吞下了毒藥自殺，吳軍順利攻破太原，太原以北的山西各州各府也一個比一個投降得更快，吳軍拿下山西全境同樣已經只是時間問題，滿清朝廷最後的錢袋子也基本落入了吳軍手中。

    瑞麟還只是當場絕望號哭，在軍機處里得知了清俄聯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後，鬼子六卻是直接暈了過去，被軍機處眾官救醒過後，鬼子六還一把揪住了來送信的侍衛，搖晃著大吼道：「告訴我，這消息是真是假？有沒有確認過，是不是假消息？」

    「王爺，已經再三確認過了。」侍衛抹著眼淚說道：「上海租界裡每一張報紙都在報告這件事，奴才不信，還又找了從湖北到上海的洋人商船打聽消息，每一條洋船都說我們的水師和羅剎國的艦隊都完了，沒有一個人一條船逃過湖口，文祥文中堂，也被吳越逆賊生擒活捉。」

    說罷，從上海趕回京城送信的侍衛還拿出了幾份《湖北**》，遞給鬼子六說道：「這是洋人商船送給奴才的報紙，上面有我們水師和羅剎水師殘部投降後的照片，還有我們戰敗時的照片。」

    搶過報紙打開只看得兩眼，看到了吳軍將士在滿清水師紅單船上歡呼的照片，還有文祥被吳軍將士押解的照片，鬼子六就再一次直接暈了過去，再被眾人救醒後，鬼子六也終於哭出了聲，絕望嘶吼道：「列祖列宗，難道我大清朝廷，真的要完了？！」

    軍機處里儘是哽咽聲音，不過很多人都哭得很假，因為吳越在起兵檄文上說得很清楚，除了以鬼子六為的七大罪之外，其他的滿清官員投降者一律免死，立功者還可以升官，所以吳軍就算真的打進了京城，這些人還有換一個主子伺候的選擇，當然用不著和名列罪魁榜的鬼子六一樣傷心絕望。

    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了一點下來後，鬼子六並沒有急著去向慈禧和慈安報告這個噩耗，選擇了直奔沙俄駐京公使館，找俄國公使伊格納季耶夫商量打聽，詢問沙俄方面能否再次出兵討伐吳越？

    鬼子六見到伊格納季耶夫時，伊格納季耶夫似乎早已知道他的來意，還沒等鬼子六開口就直接問道：「恭，你已經知道戰事的情況了？」

    鬼子六趕緊點頭，又問道：「伊格納季耶夫先生，你也知道了？」

    「前天就已經知道了。」伊格納季耶夫冷冷說道：「吳越直接派人把我們海軍上校格里高利的書信送到了上海，交給了我國在上海租界裡建立的辦事處，格里高利上校向我證實，我們的艦隊確實已經全軍覆沒，我們的兩位海軍少將也已經在戰場上先後犧牲。」

    「伊格納季耶夫先生，那你們打算如何報仇？」鬼子六趕緊問道。

    「報仇？」伊格納季耶夫苦笑，又突然大吼道：「你知不知道，這次不光是我們的艦隊完了！我也完了！這次遠征，是我極力主張起，是我向國內報告說打敗吳越有絕對把握，現在我們的艦隊輸得這麼慘，國內怎麼可能饒過我？皇帝陛下收到戰報後，我不但官職不保，還有可能進監獄！」

    「沒那麼嚴重吧？」鬼子六有些擔心的問——雖然伊格納季耶夫為人惡毒，但外交立場卻是極度親近滿清朝廷，鬼子六當然不希望伊格納季耶夫倒台。

    「比你想像的更嚴重！」伊格納季耶夫再次大吼，「我們的黑海艦隊本來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波羅的海艦隊又遭到了重大損失，還是因為我的極力主張造成的損失，大皇帝陛下怎麼可能饒得過我？我完了！已經完了！你明不明白？！」

    鬼子六徹底啞口無言了，伊格納季耶夫則神情絕望的揮了揮手，說道：「你的來意我知道，但是要我說服國內再借兵給你們，我已經永遠做不到了。你直接去找我們的遠東總督吧，或者等我們大俄羅斯的下一個公使，我幫不了你了。」

    見伊格納季耶夫的絕望神情不似作偽，鬼子六這才更加絕望的起身告辭，結果也是親滿反吳的死性不改，伊格納季耶夫又突然說了一句，「恭，對你說句實話，我估計我們國內已經不可能再答應出兵了，放棄你們和吳越建交，才最適合保護我們大俄羅斯帝國的遠東利益。你們現在最聰明的選擇，應該是儘快與吳越展開和談，然後通過政治手段削弱吳越，這是你們反敗為勝的最後希望。」

    步履艱難的走出沙俄公使館後，還沒等鬼子六看清楚外面情況，一個侍衛就已經迎了上來，打千說道：「王爺，兩宮皇太后口諭，召你立即進宮拜見。」

    「嫂子她們已經知道了？軍機處里有人告密？」鬼子六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掌握的軍機處里出了叛徒，然而轉念一想後，鬼子六卻又苦笑了一聲，暗道：「就算軍機處里沒有嫂子們的眼線又有什麼用？吳越逆賊和我那位嫂子一直都有秘密聯繫，這麼大的勝利，他能不找我嫂嫂炫耀下？」

    被鬼子六料中，當他進到慈寧宮見到了慈安和慈禧後，慈禧果然叫安德海把一道吳越的書信交給了鬼子六，直接問道：「老六，吳越逆賊宣稱說他已經全殲了我們的水師，還有羅剎人的艦隊，是真是假？」

    鬼子六沒看吳越的炫耀書信，只是痛苦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真的，我們的水師完了，羅剎人的艦隊也完了，連一條船一個人都沒能逃回上海。」

    慈寧宮中鴉雀無聲，過了許久後，才突然響起了慈安的悲戚哭泣聲，慈禧卻依然還能保持鎮定，又問道：「聽說你剛才去了羅剎國使館，羅剎國公使怎麼說？能不能再次出兵幫我們討伐吳越逆賊？」

    鬼子六流下了眼淚，哽咽著把伊格納季耶夫的回答告訴給了慈禧，結果這麼一來，慈安當然哭得更加悲戚可憐，一向鎮定的慈禧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嘆道：「難道大清真要完了？」

    猶豫了一下，鬼子六還是把伊格納季耶夫的最後建議告訴給了慈安和慈禧，結果慈禧聽了以後沉默，慈安則抹著眼淚說道：「六弟，你看看吳越逆賊的書信吧。」

    按照慈安的要求，鬼子六這才打開了書信觀看，結果讓鬼子六十分詫異的是，書信上，吳越除了炫耀自己的文治武功外，竟然再次主動提出了展開和談的要求。

    當然，吳越的和談條件也十分苛刻，主要條件先是要慈安和慈禧交出權力，停止垂簾聽政退居內宮；其次是賜死鬼子六，剝奪惇王爺和醇王爺的王爵和實權，處死僧王爺和桂良等政變領；第三則是封吳越為總理攝政王，掌握國事。

    除此之外，吳越還提出了一個十分意外的條件，就是要求滿清朝廷斷絕與沙皇俄國的外交關係，武裝黑龍江一帶的以徐得林、張登瀛為的東北邊民自衛軍，全力支持他們自行抵禦沙俄侵略軍，並處治此前故意冤殺東北邊民自衛軍將士的地方官員。

    仔細看完了吳越的書信後，鬼子六難免有些驚訝，疑惑說道：「奇怪，這個奸賊明明已經可以靠武力獲勝了，怎麼還會主動要求和談？」

    「虧你還是總理王大臣，這麼簡單的欲擒故縱之計都看不出來？」

    慈禧很沒好聲氣的呵斥，一針見血的指出道：「吳越逆賊寫這道書信的目的，一是為了彰顯他的假仁假義，讓別人覺得他還是大清忠臣，錯的是我們不是他們。二是為了挑起我們的內亂，讓我們君臣猜忌，上下互疑，甚至為了活命而自相殘殺！第三當然是離間我們和羅剎國的關係，切斷我們唯一的外援！如此一來，他再想攻破京城，豈不是就可以順利和輕鬆許多？」

    「奸賊！」鬼子六咬牙切齒，然後又在肚子裡嘀咕了一句，「不過我這個嫂子也夠奸詐的，吳越奸賊的惡毒用心，全都能猜得到。」

    這時，慈禧又開口了，說道：「六弟，今天把你叫來，我和姐姐除了想問明白水師的事，還想和你商量一件大事。不過事先聲明，你可千萬不能有什麼誤會，我們不會讓吳越逆賊害你。」

    鬼子六也不笨，剛聽到慈禧的口氣，鬼子六就知道自己完了，也頓時絕望的問道：「嫂子，你們想和吳越逆賊和談？」

    「這是保住我們大清朝廷唯一的希望。」慈禧回答得很直接，說道：「你放心，我們會把保住你的命列為和談前提條件，吳越逆賊如果不答應，我們就不和談！」

    「但起碼也得削去我的王爵和一切實權，甚至永遠圈禁吧？」鬼子六心中苦笑，嘴上卻還得恭敬道謝，「臣弟叩謝皇嫂活命之恩。」

    「用不著口不對心。」慈禧搖頭，說道：「為了大清，六弟，你這次是得受不少委屈。但你放心，你一定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我和姐姐決定和吳越逆賊和談，目的也不是為了向吳越逆賊保命，而是為了剷除這個亂臣賊子，光復我大清江山！」

    鬼子六驚訝抬頭來看慈禧，心說我們大清朝廷現在都這個鬼樣了，還能有什麼希望剷除吳越？然而見慈禧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偽後，鬼子六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嫂子，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吳越在和談中，不管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和他商量，甚至可以直接封他為王！」慈禧冷冷說道：「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他現在必須先消滅長毛，然後再進京主政！」

    鬼子六一聽苦笑了，說道：「嫂子，恕臣弟斗膽，你把吳越逆賊想得太天真了，以他的奸詐，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前提條件？臣弟敢拿項上級擔保，那個奸賊一定會找各種藉口，要求先帶著軍隊進京主政，然後再討伐長毛。」

    「這也是我們找你來的目的。」慈禧並沒有計較鬼子六的冷嘲熱諷，只是嚴肅說道：「在和吳越逆賊和談之前，我們要你先做到一件事，和長毛秘密締結盟約，聯手討伐吳越逆賊！」

    「和長毛聯手伐吳？」鬼子六大吃一驚。

    「對。」慈禧點頭，冷冷說道：「長毛偽王楊秀清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來吳越逆賊消滅我們之後，必然會馬上對他下手，現在我們和他聯手抗吳，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也是他唯一的自保機會！楊秀清那個長毛只要腦袋不進水，就絕不會拒絕我們的好意！」

    鬼子六張口結舌時，慈安也開了口，說道：「六弟，妹妹說打算和長毛聯手時，我也被嚇了一跳，覺得沒有這個可能。但仔細一想，又現長毛既然能借路給我們討伐吳賊，就說明長毛偽王楊秀清也不願看到吳越逆賊一家獨大，幫了我們第一次，肯定就能幫我們第二次。」

    「而且長毛想幫我們也很容易。」慈禧又冷冷說道：「先第一點，師出有名，吳越和他們締盟，又和我們和談，楊秀清逆賊乘機出兵討伐吳越逆賊名正言順。第二，長毛用不著冒險起進攻，只要封鎖長江航道，就足以逼得吳越逆賊出兵東進，疏通航道，救我們於水火之中！」

    「六弟，明白你嫂子的意思沒有？」慈安替慈禧補充道：「我們並非想向吳越低頭逆賊，而是想通過和談行緩兵之計，拖延時間，也給長毛製造師出有名的開戰藉口，然後談判即便失敗也沒關係，只要我們支撐不住，長毛就一定會出兵圍魏救趙，救我們於危難之中，也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鬼子六無話可說了，也把慈禧欽佩到了極點了，磕頭說道：「皇嫂奇計，臣弟自嘆弗如，如真能如此，我大清朝廷是還有一線希望。」

    「可惜也就那麼一點希望。」慈禧嘆了口氣，又催促道：「趕快去辦吧，就派上次那個榮祿去，多帶珍貴禮物，只要楊秀清答應暗中締盟，什麼條件都可以商量。」

    鬼子六答應，離開了紫禁城後，也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傳榮祿到自己家中見面。然而讓鬼子六傻眼的是，自己才剛回到距離皇宮不遠的恭王府，榮祿竟然就已經從門房裡跑了出來磕頭，鬼子六不由好奇問道：「榮祿，你是飛毛腿，我在出宮路上才派人去傳你，你這麼快就來了？」

    「王爺，你派人傳喚奴才？」榮祿也是一楞，然後趕緊解釋道：「回王爺，奴才不是被傳喚來的，是有緊要的機密大事要向你奏報，在這裡已經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了。」

    「什麼機密大事？」鬼子六趕緊問道。

    榮祿看了看左右，求得和鬼子六近身說話的同意，這才附到了鬼子六的耳旁低聲說道：「王爺，長毛偽王楊秀清派遣密使赴京，和奴才取得了聯絡，請求奴才把他引見給你，說是有重要的大事想和你當面商量。」

    「長毛主動派人和本王聯繫？」鬼子六先是瞠目結舌，然而回過神來後，鬼子六的嘴角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微笑，喃喃道：「列祖列宗保佑，天助大清，這次大清江山說不定真的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