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旁的晚燈亮了起來,原本暗淡下去的城市此時卻顯得格外的光彩。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賀北凡背著書包行走在那條鋪滿楓葉的小路上。少年的步伐越發的緩慢,他的腳步很是沉重。不知為何,凡的思緒很亂,他最近心裡裝了很多事,卻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也沒有。
行走在街道上的他顯得越發疲倦了,一陣晚風迎面吹來倒讓北凡清醒了不少,被壓疼的雙肩讓他越發的想要掙脫,不由得伸出手去拉扯書包的肩帶,卻又忘記了手上的傷,輕輕的一碰,便會讓北凡感到痛苦。他又不得不將手縮了回來,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近日的鋼琴課,他的狀態都很頹廢,這讓他更加的疼恨自己。他不喜歡這樣的賀北凡,疲倦,頹廢,自責,鬱鬱寡歡,但又是如此的無可奈何。迎著昏黃的路燈,北凡不經意地瞥見了那雙受傷的手,在此之前,這一直都是他驕傲的資本,只是現在,男孩越發的厭惡它。看見它那紅腫的皮膚,賀北凡甚至有了一種更過分的想法,若是把它剁了該多好。
如果他沒有手,就不會再做鋼琴夢,自然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但北凡偏偏長了一雙好手,少年的手骨修長卻很有力量,這使得他彈起鋼琴來更加的方便,只是他辜負了它,疏遠了那些高貴的黑白鍵,倒讓它每日與殘羮剩飯打著交道,這麼想來,還是自己對不起它。
晚風徐徐,疲倦了一天的人此時便感覺更加的傷感。不知不覺中,北凡已經來到了磊叔麵館的門口,只是沒有什麼力氣再去推小店的門,想了想,還是進去吧,即便北凡再不想,雙腿還是不自覺地將他帶了進去。一進門,他便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北凡,你回來啦。」郭磊正在收拾著牆角啤酒瓶,見少年走進來便揮了揮胖手,頗為熱情地向他打招呼。「嗯。」賀北凡倒是一副蔫巴的樣子,他吊著個臉,像極了霜打的茄子,看得出他今天非常的不開心,那些臉上的神情就足以說明了一切。但少年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拿起了餐桌上的抹布,畢竟,郭磊也並不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賀北凡絕大多數時候只把他當作自己的老闆,並未看出他對於自己的關心。
對於賀北凡的這副狀態,郭磊自然是非常納悶的,「你怎麼了是今天遇到什麼事了嗎」磊叔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臉認真地望著他。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但賀北凡自然不會向他吐露自己內心的苦楚,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默默地搖頭,又佯裝一副很自然的狀態干起活來。見自己的熱臉貼了冷屁股,郭磊也不好再多問,男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那一堆啤酒瓶上,只是收拾它們的時候,他的動作變得異常的緩慢。
北凡手中的抹布在餐桌上來來回回地擦拭著,已經很乾淨了,他卻還是不滿意,索性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緩緩地挺起腰來,「我去洗一下。」經過郭磊身邊時,他也僅僅是很簡單地解釋了一句,隨後便向廁所走去。「這孩子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磊叔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但北凡已然來到了廁所,打開了水籠頭,男孩將手中的抹布不停地揉搓著,抹布上的污漬被一點點地清洗掉了,但北凡的心依舊很亂,冰涼的水沖刷在男孩受傷的手上,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
抹布已經洗乾淨了,賀北凡自然也失去了在廁所清淨的理由。他擰乾了手中的抹布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有絲毫的波動。但少年之後的舉動卻出乎郭磊的意料,北凡看了看他,語氣卻顯得很是冰冷,「磊叔,您這有菜刀嗎」此話一出,賀北凡更是覺得自己愚蠢至極,開什麼國際玩笑,這裡可是飯店,怎麼會沒有菜刀。男孩頓了頓,繼而又說道,「那您的菜刀放哪兒了,可以借我用一下嗎」他的語氣很正常,並未有絲毫的不妥。
郭磊正在為那一堆脾酒瓶子而煩心,男人也是一個直腦子,並沒有考慮這麼多,便不假思索地說道,「可以,在後堂的案板上。」男人的話音剛落,賀北凡卻將手中的抹布一甩,繼而向麵館的後堂走去。磊叔並沒有太留意這件事情,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與此同時,賀北凡已經來到了飯店的後堂。
這是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屋頂的正中央是一個10w的集成燈,卻足以把整個廚房照亮。灶台不大,卻被磊叔擦拭得很乾淨,甚至一點油污也沒有。一旁米白色的碗櫥更是如此,乍一看上去和新的沒有什麼兩樣。只是,仔細看著才會發覺一絲陳舊的氣息。牆角堆放著幾袋麵粉,其中只有一袋開了口,賀北凡還從未來過麵館的後堂,因而很是好奇。
但當他的眼神看見案板上那隻菜刀的時候,他忽而想起了什麼。他慢慢地走近了它,將它緩緩地拿在了手中。這是一把很鋒利的刀,刀刃被磨得很鋒利,看得出磊叔很器重它。賀北凡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似乎有一些猶豫了。這樣修長的手骨陪伴少年度過了多少個練琴的夜晚,正是由於這些纖細的手指在黑白鍵上精彩的跳躍,才會令他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快樂。從北凡剛開始接觸鋼琴一直到現在,它們經受了多少的打罵,但又不曾氣餒。每一次受傷之後,都是更努力地彈奏。
可是,它們的主人現在想要放棄它們了。但這並不是這雙手的錯,只怨他賀北凡,是他辜負了這雙手,與其看著它日日夜夜地在飯渣與油漬下受折磨,倒不如,砍了它。如果往後,這雙手不彈鋼琴了,那它也是高貴的,至少不會飽受操勞,而在鍵盤上跳躍的快樂早就不屬於它們了。這樣想著,北凡右手中的菜刀便拿的更穩了一些。
「北凡,你今天晚上想吃些什麼呀」郭磊已經收拾完了那一堆啤酒瓶,竟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他向麵館的後堂走去。真不知道賀北凡這小子在做什麼,半天也不見他出來。「北凡。」男人走到後堂的門口又喊了他一聲,但少年並沒有搭理磊叔的問題。男人只看見凡的頭低垂著,他的右手中拿著菜刀,白淨的地板上竟有幾滴鮮紅的血。
郭磊頓時慌了神,他趕忙沖了上去,「你在幹什麼」看見北凡的那一瞬間,磊叔大驚失色,「你,你這孩子。」男人說著慌忙奪去賀北凡手中的菜刀,但已經太遲了,少年的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痕,鮮紅的血不斷地向外涌著,菜板上已經染了一灘血污。
「你瘋了,你要是割著動脈了怎麼辦」磊叔似乎慌亂到了極點,但好在北凡的傷口較淺,並沒有傷及血管。男人顯然沒料到賀北凡會做這麼樣的蠢事,他匆匆地將少年拉到外廳的座椅上,但北凡的血卻滴了一路,他的面容有些狼狽卻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手上的刀口還在不斷地往外淌血,但男孩的心卻舒了一口氣,似乎壓抑了很久的情緒被發泄了出來,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吧。
郭磊卻匆匆地向自己的臥室走去,男人從自己柜子的隔檔上拿出一個藥箱。這個藥箱已經有些陳舊了,初開麵館時他打算應急了,不成想,在今天卻能派上用場。而賀北凡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刀口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見磊叔提著一個藥箱倒覺得有些可笑。而郭磊卻繃著個臉,他一本正經地在少年的面前坐下,輕輕地打開了藥箱。
「把手伸過來。」郭磊的聲音聽上去很嚴厲,卻又不乏溫暖。與他相反,賀北凡倒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不用了,磊叔。」儘管有一種難以忍受的疼痛感,但賀北凡更是從中得到了一種快感。「拿過來。」磊叔又沖他吼了一句,見北凡沒有動靜,索性自己去拉他的胳膊。但似乎震到了他的刀口,北凡的表情變得異常的痛苦。
「孩子,忍著點。」郭磊說著,倒了一些清水在北凡的傷口上。「啊。」男孩不由得大叫了起來,清水連同手背上的血污一起往下淌,北凡感覺到了一陣鑽心的疼,似乎超出了他的忍耐力,因而少年的左手開始不由得顫抖。但他不停地抖動倒讓郭磊很是為難,男人已經用棉簽蘸好了碘酒,但見賀北凡這副痛苦的模樣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因而遲遲的不敢下手,「這怎麼辦你傷口這麼大也得消毒呀,不然會感染的。」磊叔不乏擔憂地說道。
但賀北凡此時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他咬緊自己的牙關,額頭上竟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疼入骨髓。但這一切也是他自作自受,必然沒有什麼可受苦的。「凡,來,我輕輕的擦一下,你忍一下。」郭磊很是無奈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隨後手上的棉簽便輕柔地搭在了少年的手背上。
「啊。」北凡大叫了一聲想要掙脫,但最終耐下了性子,還是平穩地放在飯桌上。「唉,你這孩子。」郭磊見少年這副倔強的模樣不由得心疼地責備道。男人看著是個大老粗,心思卻足夠的縝密,他將北凡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又用白色的繃帶在上面纏繞著,不多時,北凡的傷口就包紮好了。
「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賀北凡的面容顯得有些虛弱,汗水已經將他校服的衣領濕透了。「謝什謝,你這孩子呀,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郭磊看著男孩纏著繃帶的右手更感到隱隱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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