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柜上的鬧鐘響了,賀北宸強忍著胳膊的疼痛,勉強套上了校服。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北宸,快點吧,早點去學校讀書,你今天遲了。」
「我知道了。」賀北宸用冷水洗了把臉,將書包一背,走出了門。
男孩騎上自行車,迎著秋風,只感到傷口格外的痛楚。
車輪軋過一堆堆黃葉,發出吱啞聲。
偌大的校園空蕩蕩的,北宸的自行車孤伶伶地放在車篷里。
賀北宸走到走廊里,發現教室的燈是亮的,「誰會來這麼早呢?」
男孩不禁心生疑惑,他推開了教室的門,看見譚璵璠安靜地坐在座位上。
「璵璠,你今天來的這麼早呀?」
「嗯,向賀北宸同志學習,早點到學校讀書。」璵璠從課本里抬起頭。
放下書包,胳膊使了一下勁,北宸感到了鑽心的疼,忍不住叫了一聲。
「怎麼了你?」璵璠看見北宸痛苦的樣子,走了過去。
「沒事,我挺好的。」北宸連忙掩飾道。
「還沒事?你這胳膊上纏的什麼呀?我們都知道你病了,但不知道你傷的這麼嚴重。」
「看你說的,這有什麼嚴重的。」北宸裝得很釋然的樣子。
「哥,你也真行,都傷成這樣了也不在家靜養。」
「你以為我不想呀?是謝瀾讓我來的。再說了,這點小傷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行了吧,都這樣了,你還嘴硬。哎,你傷成這樣不會是被謝瀾砍的吧?」璵璠追問道。
猶豫了兩秒鐘,北宸打算實話實說:「是我自己砍的。」
璵璠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哥,你真逗。砍自己,真和自己過不去。你不會吧。
你在騙我?」
「我騙你有什麼意思,我說的是實話。」北宸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呀?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自殘。」
「什麼叫好端端的日子?就是因為日子不好,所以我才自殘的,好嗎?」
「日子不好,你就努力把它過好呀。割傷自己,有什麼用呢?」璵璠勸慰道。
北宸似乎服了軟:「璵璠,你說的對,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了。」
他還沒有說完話,謝瀾就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倆說完了沒有?賀北宸,我讓你這麼早到學校是來學習的,不是來說閒話的。」
聽到謝瀾的數落,璵璠趕忙將臉藏在課本了。
「譚璵璠,你現在知道不意思了?你繼續說呀?
我再警告你最後一遍,自己不學,不要影響別人。自己考不上好學校,不要拉個墊背的。」
璵璠攥緊了拳頭,敢怒而不敢言。
賀北宸卻先說話了,「您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您怎麼知道她考不上好學校。
再說了,是我主動找她說話的,和她無關。」
「賀北宸,你這樣替她說話什麼意思呀?我管不住你們了,是吧?」
「沒什麼意思,我不需要我管,也請您不要干涉我的生活。」賀北宸沒有絲毫的畏懼。
「不干涉你的生活,你都要上房揭瓦了。」謝瀾氣得嘴唇發紫了。
「您出去吧,不要再打擾我了,我要背書了。」
「賀北宸,你不要成天給我裝模做樣的。我告訴你,你這次周測要給我退步了,有你好看的。」
「那我們走著瞧。」北宸的臉上滿是挑釁的意味。
謝瀾蹬著她的高跟鞋走了。
「哥,你真剛。」璵璠沖北宸豎了個大姆指。
時鐘指向下午三點,窗玻璃被烈日曬得滾燙,學生們坐在課桌前躁動不安。
「叮鈴鈴」考試鈴響了。
「哎,怎麼回事呀,都打鈴了,怎麼監考老師還沒有來。」晏桉不耐煩地哼唧道。
「完了,完了,今天的語文卷子又做不完了,還不等著被謝瀾殺了。」
譚璵璠頗為無奈地轉著筆。
賀北宸卻一臉無所謂地癱在課桌上,像一灘爛泥。
「來,把複習資料發下去,開始做卷子了。」
學生們正議論著,周婉妮走了進來。
卷子一張張發了下去,學生們開始憤筆疾書,賀北宸卻遲遲不肯動筆。
男孩將卷子放在一邊,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
周婉妮端著茶杯喝了口水,注意到了一反常態的賀北宸。
女人走到男孩的桌前,輕輕敲了敲課桌:
「賀北宸,醒醒,別睡了。」
北宸睜開了眼睛,望著面前的周婉妮:「您就讓我睡吧,我實在太困了。」
周婉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讓我睡吧,我實在太困了。」北宸怏怏地說了一句。
周婉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賀北宸,這是考試,豈容你這麼兒戲?」
「考試?考試又怎麼了?反正天天都考,沒有任何意義。」
女人像是被男孩的話氣壞了:「賀北宸,你給我站著做,我看你還敢不敢睡了。」
北宸一臉不屑地站了起來,卻沒有想要答卷的意思。
五點半的時候,考試結束了。
「停止答題,最後一排的學生收一下卷子。」
姚亮走到前面的課桌前,將答題卡一張張地理好。
當走到賀北宸面前時,男孩呆住了,只見一張嶄新雪白的卷子,上面一個字也沒寫。
「哥,你真行。」
學生們收拾好考試用品,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考場。
賀北宸也回到了教室,還沒等他坐穩,姚亮就激動不已地湊了上去:
「北宸,語文你居然敢交白卷。」
「那又怎麼了?有什麼不敢。小爺我要這三年都沒有交過白卷,那豈不是太遺憾了。」
「哥,你就等著謝瀾收拾你吧。」
「收拾就收拾唄,又不是沒被收拾過。」北宸撇了撇嘴。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謝瀾火冒三丈地推開了班門:「賀北宸,你給我滾出來。」
這河中獅吼的氣勢將姚亮嚇了一跳,「哥們,好運。」
賀北宸卻非常地淡定,坦然地走了出去。
「哎,北宸怎麼了?」璵璠一頭霧水。.
「誰知道呢,可能是語文答題卡沒寫完吧。」晏桉猜測道。
「什麼呀?他要是沒寫完就好了,他壓根沒寫好嗎?他交的白卷。」
姚亮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插了句嘴。
「什麼?你沒說假話吧?」師雨祺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說什麼假話?我收的卷子,我親眼看見的,他的答題卡白白的,一個字沒寫。」
「完了,完了,北宸瘋了吧。他這麼做,謝瀾那個女魔頭還不把他整死。」
「反正他也不怕死。」晏桉在一旁喃喃道。
「你到底想不想學了?一個字不寫,你到底什麼意思。」
謝瀾將賀北宸的答題卡撕了幾下,一把甩在他的臉上。
「不想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不想學了。」北宸的眼睛一斜。
「你為什麼要交白卷?為什麼?」謝瀾的聲音大的出奇。
教室里的學生聞聲走了出來。
「沒為什麼,就是不想寫。」
「你不想寫?那你想幹什麼?」
「睡覺。」賀北宸無所謂地回答道。
「我不願意寫,我實在太困了。」
「這是理由嗎?什麼太困了,我看你就是懶吧!」
「對,我就是懶,就是不想寫行了吧!」賀北宸將頭一扭,準備進班。
「你給我站住,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謝瀾氣得牙庠庠。
「我就交白卷了,你看著辦吧!」北宸冷冷地說道。
「你把語文卷子大字小字,連題帶答案抄一遍交給我。字寫漂亮點,字要是不規範,重新寫。
你不是懶嗎?那你就好好抄。」
「我不寫。」
北宸的話一出,連璵璠都屏住了呼吸。
「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說我不寫。您這樣有意思嗎?我還有這麼多課業要做,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是,我承認,我不應該在考試的時候睡覺,但我的確是疲乏了。
您讓我把語文卷子抄一遍,我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賀北宸,這是你認錯的態度嗎?你是不是不願意抄,不願意抄,回家去,不要上了。」
「可以呀,我沒有意見,您要是把我勸退,我正好能在家裡多睡一天。」
「從下節課開始,你就給我一直站著,什麼時候把語文卷子抄完,什麼時候再睡下。」
賀北宸就像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地走到教室里。
「謝老師,我覺得您這樣做不對。」歷史老師高恆正巧看到了這一幕,走上前來。
「高老師,我都快被北宸氣死了,語文考試,他給我交了張白卷上來。」
「謝老師,北宸可能真的是因為太累了。他每次考試答題都很認真的。
今天下午,可能只是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難道我要放縱他不成,就這一次?他還要幾次?」
「謝老師,你這樣做,很容易讓孩子產生逆反心理的。教育孩子,要講究方法……」
「我不管。高老師,你不要再坦護他了,我今天如果不罰他,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您覺得您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賀北宸自殘,難道您不反省一下,為什麼會這樣嗎?」璵璠站在一邊,再也聽不下去。
「譚璵璠,回班去,這裡有你什麼事呀?賀北宸自殘,是他自己的承受能力太差。
能怨我嗎?難道他自殘,是我逼的嗎?」
「不然呢。」璵璠目光如炬,「他都傷成這樣了,您還讓他來學校上課,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我考慮他的感受?誰考慮過我的感受,我不希望他過得好嗎?我不愛他嗎?」
「您愛他,但您的愛,他承受不起。」
「譚璵璠,你給我住嘴。我謝瀾無論對錯,還輪不到你在這指手畫腳。」
「求您了,除了懲罰與責備,難道您再找不到其他的交流方式。
您不肯接受他一點點的不完美,您要逼死他,讓他恨您入骨。」
「恨?他儘管恨我。」
「為什麼您一直要如此固執呢?原本他的成績已經很優異了,您卻要一再苟責他。
之後,他變了,他變得叛逆至極。您永遠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他不需要鞭策,他需要的是理解和鼓勵。」
「你憑什麼這麼說?」女人惡狠狠地瞪著璵璠,「我是他媽,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你知道?」
「我不想和您吵,我只是勸勸您,好好想一想。這樣一味高壓的生活,究竟有什麼意義?
他快樂嗎?您真的希望看見他每天鬱鬱寡歡的樣子嗎?」
「他是我的兒子,他必須是最好的,我不允許他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至於快樂,」女人冷笑一聲,「它是昂貴的,不是誰都可以買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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