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之主 第三百二十九章 貨郎的道門

    「七郎,高層的工修可以改換容貌,上次你抓回來的那個女子,就有這樣的修為,

    可惜她死了,沒給她施展的機會,下次你抓個活得回來,容我與她好好商議,定不負君之所期,

    七郎,七郎你做什麼呢?」

    李伴峰正在看報紙。

    他又把報紙鋪了一地,查找塗書梅的消息。

    倒退十年,塗書梅的名氣的確不小,在綠水城的報紙中也有她的消息,她甚至還從馬家收購了兩家造紙廠。

    可到了三年前,塗書梅突然走了下坡路,廠子被她一家接一家賣了出去,具體賣給了誰,賣了什麼價錢,報紙沒有詳細記載。

    畢竟這是綠水城的報紙,而塗書梅是黑石坡的富商。

    轉過來再看塗映紅的消息。

    一年前,塗映紅在凌家影業嶄露頭角,接連拍了幾部影戲,迅速成為了當紅影星。

    到《血刃神探》第四部,塗映紅取代了蕭秀飛的位置,成為了女一號,也成為了普羅州的影后。

    因為《血刃神探》在上座率上沒比過《血槍神探》,塗映紅封后的過程不算出彩。

    整個事情的脈絡捋清了,塗書梅在黑石坡生意失敗,變賣了產業,去綠水城做了影后。

    可她為什麼要做影后?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作為一個高層工修,她就算離開了黑石坡,也應該換個地方接著開工廠。

    難道是因為她有拍影戲的天賦?

    拋開年齡不談,塗映紅算是美人,但凌妙影身邊不缺美人。

    按照馬五的說法,塗映紅不算太會演戲,甚至還比不上歌女出身的蕭秀飛。

    她又是靠什麼成為的影后?

    從生意沒落,到綠水城發跡,這期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李伴峰讓白秋生去調查此事,白秋生還不太理解。

    在黑石坡,開工廠的商人數不勝數,生意成成敗敗,有如家常便飯,為什麼非要關心這件事?

    但既然是七爺的吩咐,白秋生自然不敢怠慢,還真就查出了結果。

    「七爺,塗書梅有個賬房,叫呂越三,跟了塗書梅很多年,應該知道些內情,

    塗書梅變賣家產之後,就把他給辭了,呂越三這些年換了不少地方,可因為手腳不乾淨,一直干不長遠,

    前兩天他又被東家辭了,跑到咱們這討生計,我應付他兩句,讓他回家聽信去了。」

    「手腳不乾淨?」

    「他靠著做賬的手段,在東家這占便宜。」

    李伴峰道:「他當了這麼多年賬房,連點積蓄都沒有?」

    白秋生搖頭道:「這小子好賭,月初賺點錢,不出半個月准賭個乾淨,

    剩下半個月沒飯吃了,就從東家那偷,偷慣了手,接著出去賭,這樣的人誰敢用他?

    一般的賬房不敢說前任東家的事,但這小子沒那個操行,我一會給他幾塊大洋,保證您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

    李伴峰點點頭,白秋生叫人把呂越三叫了過來。

    呂越三以為夜來香願意雇他了,歡歡喜喜到了報館。

    聽報館工人說夜老闆來了,呂越三還挺會來事,見了李伴峰,一口一個東家,仿佛李伴峰已經把他雇下來了。

    李伴峰沒繞圈子,直接問他塗書梅的事情,呂越三一聽,這不是要雇他,是找他問事,乾笑一聲道:「這事您不該問,不合規矩。」

    白秋生塞了五塊大洋給他,笑呵呵道:「呂兄,你和夜老闆說了什麼,我全都不知道,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就放心大膽的說吧。」

    說完,白秋生出了屋子。

    呂越三當即把前因後果說了。

    「塗書梅生意做得最大的時候,手底下有兩家造紙廠,五家印刷廠,還做瓷器、煉鐵、煤炭和礦石的生意,在黑石坡,當時除了四大家族,生意最大的,就當屬塗老闆。」

    「那她是怎麼落魄的?」

    「她沒有落魄,生意一直紅火,只是後來她買了一件東西,花了很多錢,把家業都花光了。」

    「買了什麼東西,能把那麼大一份家業花光?」

    呂越三看著李伴峰,笑而不語。

    這是又想要錢。

    李伴峰又給了呂越三十塊大洋。

    呂越三接了錢,壓低聲音道:「塗書梅買了一件兵刃,具體什麼兵刃,我不知道。」

    塗書梅是工修,有什麼樣的兵刃她做不出來,到底什麼樣的兵刃值得她傾家蕩產去買?

    不用想,就是那對鐵尺!

    「她從誰那買的兵刃?」

    「馮崇利,走暗道的商人,尋常人不認識,但我見過一面!」

    「你知道怎麼聯絡他麼?」

    「這可不好找,他沒有固定的住所。」

    「這麼大的商人,沒固定住處?」

    呂越三聳了聳眉頭,又不說話了。

    李伴峰給了他二十塊大洋。

    呂越三還是聳眉頭,示意不夠。

    李伴峰把口袋裡的銀元都倒了出來,連同桓國鈔,一併塞給了呂越三。

    呂越三連聲道謝,接著說道:「他是有道門的商人,和貨郎一樣,喜歡到處走。」

    「貨郎一樣?什麼道門?」

    「我聽塗書梅說過,應該是叫商修,這個道門靠做生意修行,生意做得越多,修為就越高。」

    商修?

    這就是貨郎的道門?

    李伴峰看著呂越三道:「你還知道些什麼?開個價,然後都說出來。」

    呂越三又向李伴峰要了五十個大洋。

    李伴峰點頭答應:「一會到賬上支錢。」

    「夜老闆,馮崇利在哪,我是真不知道,但馮崇利有個弟弟,叫馮信誠,在藥王溝里溝,開了個雜貨鋪。」

    李伴峰道:「你說的是馮記雜貨鋪?」

    「夜老闆,您知道這地方?」

    李伴峰點點頭。

    「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李伴峰問道:「這些事情,伱是怎麼知道的?」

    「這裡邊,有些情由。」呂越三搓搓手,又想要錢。

    「沒事,你只管開價。」

    呂越三又要了五十大洋,對李伴峰道:「塗書梅剛見著馮崇利的時候,就看中了那件兵刃,直接把定錢給了,我是賬房,支錢的事我自然知道,

    後來塗書梅四處賣廠子,一時間賣不出去,馮崇利又有別的生意,人家就把定錢退回來,離開了黑石坡,

    塗書梅著急了,四處打聽馮崇利的下落,塗老闆在道上混了多年,消息還真靈通,真就讓他把馮信誠的事情給問出來了,

    當時我跟塗書梅去的藥王溝,通過馮信誠找到了馮崇利,期間是我幫塗老闆從各個銀號轉的錢,事成之後,塗老闆沒了音訊,我也就沒了營生。」

    塗書梅花光所有積蓄,從馮崇利手上買走了鐵尺,然後改頭換面,做了影后,變成了塗映紅。

    過程說清楚了,可事情有問題。

    這件事是塗書梅最大的秘密,讓這個賬房知道了,塗書梅怎麼沒殺人滅口?

    這賬房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伴峰笑道:「好,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呂越三搖頭道:「沒了,夜老闆,您問的事情,知道的我都說了!」

    李伴峰起身道:「今天你跟我說過的事,包括你見過我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您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

    「我信你,」李伴峰一笑,拿出張契紙道,「但你得立個契書。」

    呂越三是個白羔子,不認識契紙,契書立多了,他都不當回事,拿了筆,寫了名字,還摁了手印。

    李伴峰讓他去賬上支錢,白秋生提醒一句:「七爺,要不要把這人做了?」

    李伴峰搖搖頭:「我花錢買他消息,只要他提供的消息屬實,就沒有殺他的道理,而且以後還有很多事要找他驗證。」

    「我是怕他事後出去亂說。」

    李伴峰搖頭道:「他說不出來,他要真敢說,還能再幫我一個忙。」

    呂越三回了住處,在夜來香這拿了兩百多大洋,仔仔細細數了兩遍,琢磨著今後的日子怎麼過。

    這筆錢可不小,足夠他在黑石坡開一家生意。

    但呂越三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他不想費那份心思。

    先買吃的,再買穿的,之前的衣服都當了,身上這套都生虱子了,是該換換了。

    餘下的錢先留著,以後找到合適的局子,把以前的本錢都找回來,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他這正惦記著局子的事,忽聽有人叫門。

    開門一看,是清守會的艾遲翔。

    艾遲翔是清守會長老唐培公的弟子,在黑石坡是非常有地位的人,只是上次被小根子扣了一頭金汁,而後又在擂台上挨了一頓毒打,地位明顯下降了不少。

    過去這麼長時間,艾遲翔身上的味道還沒散乾淨,呂越三想捂鼻子,又不太敢。

    「艾爺,您找我」呂越三屏住呼吸,吃力的打了招呼。

    艾遲翔道:「我聽說你剛去了《夜來香》報館?」

    呂越三心頭一凜。

    這事他怎麼知道的?

    以艾遲翔的身份,不可能盯著呂越三這樣的小人物。

    看樣子他早就盯上了那位夜老闆。

    呂越三不假思索道:

    「我這不是沒營生了麼,想去報館那找個差事,結果人家告訴我不缺賬房,這差事也沒找到。」

    艾遲翔點點頭:「你在《夜來香》都見了什麼人?」

    「見了他們管事的,叫白秋生,您也認得這人,黑石坡里出來的。」

    「就見了他一個?」

    「還有底下幾個幹活的,我也沒記住。」

    艾遲翔皺皺眉頭道:「說實話!」

    「我說的真是實話,我哪敢騙您呀!」

    艾遲翔拿出了二十大洋,塞在了呂越三手裡:「當我不知道你?你還見了什麼人?是不是還見了他們老闆?」

    呂越三收了大洋,乾笑了一聲道:「什麼都瞞不過艾爺,我還真見了他們老闆一面。」

    「那個姓夜的?」

    「是,都叫他夜老闆。」

    「找你什麼事?」

    呂越三搓搓手道:「這個,可就不能」

    艾遲翔又拿了二十大洋。

    呂越三覺得不是太夠:「艾爺,這個數怕是,怕,怕是」

    說話間,呂越三一陣咳嗽。

    艾遲翔一驚,後退了兩步。

    呂越三咳嗽了很久,喉嚨里軲轆一響,好像咳出了一口痰。

    等他把這口痰吐出來,居然是一口鏽水。

    艾遲翔大駭,轉身就走。

    呂越三捂住胸口,咳喘不斷。

    他實在太難受,忍不住用手錘胸口。

    砰!

    一聲悶響。

    他的手碎了,胸口也碎了。

    呂越三痴怔片刻,身子倒在地上,散成了一地鏽渣子。

    艾遲翔一路小跑,到了唐培公的宅邸。

    「師尊,事情查清楚了,諜子送來的消息沒錯,那個姓夜果真來了黑石坡,呂越三在報館看見他了。」

    唐培公擔心消息有誤,又問:「呂越三帶來了麼?」

    「我想把他帶來,這小子好像中毒了,嘴裡往外吐黃水。」

    唐培公點頭道:「這姓夜的就是李七,他這是殺人滅口,

    取法寶來,我給陸長老送信,人手都準備好了麼?」

    「早就準備好了。」

    唐培公道:「記住陸長老的吩咐,按咱們定下的計策,帶人把李七拖住,堅決不能讓他離開黑石坡!」

    ps:唐培公瘋了麼?他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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