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齊王府及周圍只剩下了不到五千親衛,凝香被嚇了一大跳:「這是在唱空城計嗎,要是有人趁機叛變,那我們不就麻煩了嘛。」
朱祁鈺搖搖頭:「做人嘛,有時候總得冒冒險才行。這場仗其實打得我很狼狽啊,到這個份上,我實在調不出精兵來了。
派去討伐哈剌苦出的軍隊太多了,當初要是留下兩萬就好了。
不過戰略布置,都是事後諸葛亮,很多東西在事前是想不明白的。
京城裡的天策衛也已被抽調一空,所以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城內的錦衣衛知道咱們的底細。」
凝香好奇地問道:「都十年了,夫君還是如此防備錦衣衛?」
「任何時候都要防備錦衣衛,這個話你們要牢牢記在心裡,然後跟我一起灌輸給朱文芳。
當皇帝需要保護的時候,錦衣衛任何正面作用都不會有。
這句話適用於任何時代,不論是明初、明中,還是明末。
你指望感動他們,讓他們給你賣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查查案子、審審犯人,還不一定在審訊時會不會暗中做點手腳。
你要是信了別人吹的那些皇家忠犬之類的鬼話,那就是純純的傻老帽兒。」
朱祁鈺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崇禎十七年,北京破城之際,太監還殉難了上千人呢,錦衣衛死了幾個?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也適用於錦衣衛。
所以還是嘉靖他老人家看的透徹,錦衣衛就是查查案子抓抓人,別的什麼都不要指望他們。
兩人聊著聊著便來到了碧玉舫,凝香進去叫人,朱祁鈺在外面喝西北風。
碧玉舫是自己兒子和兒媳的愛巢,朱祁鈺從來不往裡進,以免給人家造成困擾。這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凝香走進一樓,白荷連忙行禮。
「小芳呢?晴兒呢?」
白荷笑道:「回娘娘,在二樓書房畫山水呢。」
「去通報吧,就說他老子正在外面呢,叫著他一起去處理政務,順便考察考察他的功課有沒有落下。」
白荷麻利地上樓通報,不一會,朱文芳和徐晴手拉手小跑著下了樓。
兩人行了禮,朱文芳笑道:「好幾天沒見著姐姐了,今天怎麼想起出來逛逛了?」
凝香笑道:「哎,我都沒注意,確實已經快十天沒出靈玉宮了。爹爹睡不著覺,想找你聊聊軍政。」
朱文芳繼續問道:「你們都在宮中做什麼,怎麼幾天沒見,姐姐氣色越來越好了?」
凝香摸摸自己的臉頰,又看向徐晴和白荷:「有嗎?我氣色很好嗎?」
徐晴、白荷連連點頭:「真的,姐姐顧盼多情、艷壓桃李,遠遠看去,都是光彩照人,令人移不開眼。」
「你們可真會說話,行了,小芳跟我走吧。」
不多時,朱文芳穿好衣服,出來見到自己父皇,然後三人一起朝甘泉宮走去。
朱文芳問道:「爹爹,大戰要結束了嗎?」
朱祁鈺嘆口氣:「若是東勝的決戰打贏了,那就結束了。若是沒打贏,咱們父子的麻煩就大了。」
「那我們能打贏嗎?」
「有七成勝算吧,我覺得。打仗這種事,一念之差,可能結局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戰場上有各種意外,比如太宗死後,安南的黎利造反,大明派大軍征討。結果幾天之內,排名靠前的明軍將帥全死了,你說意外不意外?
更誇張的,就是東漢光武帝的天降大隕石,這都進入玄幻的範疇了。」
朱文芳笑道:「爹爹心神不寧,是因為東勝的決戰已經開始了?」
朱祁鈺鄭重地點點頭:「我是頭一次這麼坐立難安啊,咱們吃晚飯之前,結果就出來了。只可惜加急軍報四天後才能送到我們手裡。」
朱文芳十分肯定:「我對兩位師父有信心,他們一定可以打贏的。」
「說的好,我對他們也有信心。何宜是我第一個著重扶持的年輕文臣,劉昌是第一個跟著我賣命的年輕武將。
當初去奉天門杖斃文臣時,劉昌他們幾個是真敢幹啊。我敢下命令,他們就敢執行。
最初跟著我的這幾個人,我都得給他們封侯封伯。」
朱文芳稱讚道:「爹爹是真重感情,真念舊。」
「哎,做皇帝,這都是應該的。」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甘泉宮。
卻說阿噶巴爾濟命三萬騎兵加快速度,試圖從明軍步兵方陣中間穿過。
明軍絲毫不慌,待前鋒剛好衝過去,方才發炮。
一輪齊射下來,蒙軍人馬一片片倒下。
不愧是最精銳的大汗親軍,蒙軍前仆後繼,咬著牙迅速前沖。
但蒙軍將士和馬匹的屍體,還是起到了延阻作用,局部有些地方擠作一團。
明軍趁機發射床弩,巨大的弩箭,只要挨上,人擋穿人,馬擋穿馬。
蒙軍的陣形終於還是亂了,也顧不上忌憚『一窩蜂』的射程了,開始四散縱馬奔突,只求速速從三個步兵方陣之間的空隙通過。
何宜見狀,下令擂鼓。
鼓聲大作,同時數百架『一窩蜂』齊齊發射,蒙軍躲閃不及,又被射倒一片。
兩萬多蒙軍騎兵被迫退了回去,但還是有五六千騎沖了過去,與明軍廝殺在一起。
一萬營州衛騎兵,對戰五六千蒙軍。重甲對重甲,精銳對精銳,一時間殺的難捨難分。
阿噶巴爾濟心裡咯噔一聲:這可壞了,三萬騎兵一起衝鋒,竟然只衝過去了五六千人。
而且就這五六千人,為火炮弓弩所阻,速度還沒來得及衝起來,就跟對面的萬餘騎兵糾纏上了。
發揮不出衝擊力,那五千重甲精銳對一萬重甲精銳,能打贏就有鬼了。
無奈之下,阿噶巴爾濟連忙整頓大軍,準備發起第二次衝擊。
副將在一旁小聲嘟囔:「明軍這個步兵還真是難纏,他們這麼一攔,我們根本沖不起來。沖不起來,只能和敵人的重騎面對面攪作一團,互相殺砍。
可是咱們騎兵人數雖多於對方,但重甲騎兵統共不足一萬五千。真要糾纏在一起互相砍殺,反而不占優勢。」
阿噶巴爾濟冷哼一聲:「兩軍陣前,說這種喪氣話,小心我砍了伱祭旗。」
副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請罪。
好在這是大汗的心腹,便也沒有深究。
蒙軍在重整隊形,明軍步兵卻將發射完『一窩蜂』的輕戰車推了出來,堵塞在方陣之間的空隙中。
阿噶巴爾濟見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把發完火箭的戰車都堆到我們的衝鋒路線上,我們戰馬撞上去,不就人仰馬翻了嘛,缺不缺德啊你們。
於是阿噶巴爾濟趕緊揮手示意傳令兵,速速讓騎兵發起衝鋒,別再管什麼隊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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