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朱祁鈺從美夢中醒來,也不著急起床,只是一邊把玩著佳人的玉體,一邊想著心事。
忽的,朱祁鈺一拍自己腦門,對懷中的佳人笑道:「哎呀,抱歉抱歉,小王妃,我又想起兩件事情來,需要你替我去辦。我昨晚就總覺得落了事情,直到現在我才終於想起來。」
林香玉笑道:「夫君不需要抱歉,我們作為奴隸,給主人幹活是天經地義的,有事您儘管吩咐就是。」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太醫院之前想出個缺德的主意,要往箭矢上塗各種毒藥,用來對付瓦剌。
我讓他們把採買的毒藥,每一種都送一份樣品過來。
到時候你接收之後,帶著人好好研究一下,把毒藥的品類、配方、用法,都做一個詳細的記錄。
咱可以藉機初步了解一下太醫院的下毒手法,也好做到知己知彼。你還可以關注下民間有什麼口碑好的神醫,最好是京城之外的,家世清白的,咱們花重金請幾個過來。
他們要是不肯來,就玩命地拿黃金砸他們,砸到他們來為止。事關咱們一家人的性命,不要在這上面心疼錢。」
林香玉點點頭:「明白了,夫君,那另一件事呢?」
「你把王勤和張永叫來,他們兩個原來在中書房當差。現在我已經初步控制了內閣,就不必讓親信全守在中書房了。
以後讓王勤去擔任鐘鼓司掌印,張永去擔任惜薪司掌印。」
想了想,朱祁鈺又補充道:「你把王誠和舒良也叫來,好好安撫他們一下,告訴他們別著急,等戰事結束,我安排王誠去做御用監掌印太監,安排舒良去做司設監掌印太監。
讓他們四個好好干,以後司禮監秉筆的位置,他們全都有份。」
最近朱祁鈺想明白了,自己這四個小太監,雖然當初有可能是上面安插在郕王府的,但是歷史上的朱祁鎮剛一復辟,就急吼吼得把這四個太監砍了。所以他們叛變的可能性真不大,該用還是得用。
林香玉問道:「知道了,還有嗎夫君?」
「有,還有,第二件事我還沒說完。王振手下有兩個特別倚重的親信,一個是毛貴、一個是王長隨。
我作為監國,第一次在奉天門朝會的時候,大臣們打死了馬順,緊接著又要打死毛貴和王長隨,他們兩個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是我把他們拉回來的。
他們雖然保住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後來都被貶到惜薪司燒柴火去了。
你讓張永做了惜薪司掌印之後,暗地裡多多關照他們,但不要聲張,這兩個人,以後我有大用。這件事伱要非常鄭重地告誡張永,絕對不能壞了我的大事。」
林香玉聞言,弱弱地問道:「奴家能問一下是什麼大事嗎?」
朱祁鈺親親自己的小王妃,笑盈盈地答道:「當然可以了,咱們夫妻一體,休戚與共,有什麼不能告訴你的。
等太上皇回來之後,我要誘導一個叫做曹吉祥的太監帶兵造反,在這個過程里,我需要毛貴和王長隨出力,以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林香玉聞言,立即便從被窩裡伸出纖纖玉手,直接就要往朱祁鈺額頭上按。
朱祁鈺趕忙握住佳人柔荑,一邊又給塞回被窩裡,一邊呵斥道:「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我沒瘋,也沒發燒。」
林香玉一邊憐憫地望著自己的夫君,一邊揶揄道:「太監帶兵造反?也真難為夫君想的出來。奴家就算是一個小女子,也知道大明的太監若是造反,十死無生,肯定要被誅九族的。就算得了失心瘋的太監,都不會去帶兵造反的。」
朱祁鈺笑道:「王妃敢不敢打賭?」
「好,夫君說以何為賭注?」
面對必勝之局,朱祁鈺湊在小王妃耳邊,悄聲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林香玉聞言,羞得滿臉通紅,卻依舊不服氣地回道:「好,就依夫君。夫君要是輸了,就當著姐妹們的面,給奴家當馬騎。」
「成交。」
於是夫妻倆擊掌為誓,之後林香玉又好奇地問道:「就算太監要造反,夫君又怎麼知道一定是那個叫什麼曹吉祥的太監呢?」
朱祁鈺笑著解釋道:「太上皇親信里,能掌兵監軍的,處於內廷第二梯隊的太監,就是劉永誠、曹吉祥、郭敬。
郭敬現在在大牢裡,肯定活著出不來了。劉永誠是御馬監掌印,一向清廉正直,而且已經是五朝元老了,犯不著去造那個反。
剩下的,就只剩下曹吉祥了,他現在在寧陽侯那裡監軍,一起鎮壓東南民亂。就只有他,長期監軍,又私下招攬了一大批韃官,既有造反的動機,也有造反的能力。」
林香玉苦著臉回道:「哦,夫君您還會不斷地誘導曹吉祥,給他創造起兵造反的條件,這樣一來他還真有可能造反,那奴家不就被他坑慘了嗎。」
「對呀,到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的:太上皇回京之後,秘密聯絡心腹太監曹吉祥,意圖復辟。
某天深夜,曹吉祥帶著私下籠絡的達官起兵,進入紫禁城,意圖控制皇城,挾制皇太后,逼皇太后頒布懿旨,命太上皇復位,重掌大權。
至於之後怎麼處理,那方案可就太多了。基本是咱們想怎麼定性,就可以怎麼定性。
但不管怎樣,太后和太上皇反正是徹底別想再翻身了。」
林香玉聽得連連點頭:「好,夫君講的,奴家都聽懂了。您放心吧,該奴家乾的活,一定給夫君乾的服服帖帖的。」
朱祁鈺又在佳人的俏臉上使勁親了親:「王妃真是寡人的賢內助,回頭我好好賞你。現在你再多睡會吧,我去找大臣們扯皮去了。」
朱祁鈺吃過早飯,來到西花廳,在軟榻上坐好,先是讓白圭將奏本拿過來,然後又命人去叫大臣們進來。
於是等陳循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皇帝在那裡翻奏本呢,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新鮮事。
其實朱祁鈺只是翻一翻,看看文武百官有沒有聽自己的話,改掉在奏本里東拉西扯的賴毛病。
見重臣們都進來站好了,朱祁鈺便笑道:「以後議政的流程,一開始我先說我的事,然後你們挨個奏事。等都講完了,咱們就散場,廢話不多講,也不瞎耽誤功夫。」
大臣們都沒意見,朱祁鈺便繼續說道:「第一件事,請兵部諭示從陽和、大同、到紫荊關這條防線上的守將,如今戰事馬上就要開始。
若是瓦剌挾持著太上皇,叩關叫門,絕對不可以開關出城。
各處守將可以不出城迎敵,我不怪他們。但是他們若是因為太上皇叫門,便開關縱敵,又或是棄城逃跑,又或是出城向瓦剌提供情報以及糧草輜重。
那對不起,犯事守將立即斬首。其全家,男子與老幼流放三千里,女子充入教坊司。」
于謙回道:「微臣領命,敢問陛下,只是諭示大同、紫荊關方向的守將,不用給宣府、懷來那邊的守將發文嗎?」
朱祁鈺擺擺手:「讓楊大親王隨便弄吧,他愛咋樣就咋樣,我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第二件事,由禮部和兵部去做,在京城內的每條街,每座坊,設置一個戰報宣講點。派專門的官吏去負責,向軍民百姓宣講最新的軍報戰況,如實地告訴京城百姓,前線都發生了什麼。
而且和我對你們寫奏本的要求一樣,負責宣講的官吏要言簡意賅,要清晰明確,要講老百姓聽的懂的話。我會派自己的親衛去旁聽,要是誰滿口知乎者也,整得雲遮霧繞,就給我回家抱孩子去。」
一幫大臣,聞言是面面相覷,皇帝又搞出個荒唐奇怪的東西來。雖然大家能聽懂皇帝的意思,這個官吏設點宣講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但是之前有誰這樣搞過嗎。
朱祁鈺的邏輯也非常簡單:
我不宣傳,百姓怎麼知道太上皇在前線叫門呢?
我不宣傳,百姓怎麼知道新君在親臨戰場,指揮著軍隊奮勇殺敵呢?
我不宣傳,怎麼會有對比呢,怎麼會有傷害呢?
我不宣傳,怎麼能把聲勢造起來呢?
在場的重臣都是極為精明之輩,不多時,便大概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但是也沒人出言反對,因為昨天大家已經全上了新君的賊船了。
既然新君想築京觀、建祭台,這樣的大動作,大家都已經同意了。宣講前線戰況這樣的小動作,反對著還有啥意思呢。
反正屋頂都已經被掀沒了,再為了開不開窗糾纏不休,那不是純粹閒得無聊嗎。
見大臣們都奉詔了,朱祁鈺便做個請的手勢,示意自己說完了,大臣們可以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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