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行天下 第八章 救人於水火

    次日，流冥與白喃羽離開破廟趕路而去。那小縣名為白縣，倒不是因為有白家人安居於此，只是因白帝城建成時名氣太大，導致一些百姓前來安家，雖說城大，但太多人也無法安置，慕名而來的百姓就自發在白帝城附近建了個小縣，世代居住於此。

    但這些百姓說得不好聽就是烏合之眾，再加上這附近的資源都被白帝城要了去，而這些個縣令一心想往白帝城裡面鑽，這才導致了窮縣富城的尷尬局面。這下，那白縣的縣令就更想撇開這個無油水的地方了。

    所以，當流冥與白喃羽到達後，兩人震驚得沒話說。

    「沒想到在這太平年代，居然會有如此貧瘠的地方。」白喃羽悵然。

    「你覺得這是偶然的嗎?」流冥憤憤。「官僚間的官官相護，對百姓的壓榨已經初顯端倪，若燕帝不醒悟過來，不出百年，燕國的十萬江山便會因內鬥而消耗殆盡！」

    白喃羽一怔，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流冥不再多言，轉身向縣衙走去，在沒有絕對的力量前，有些東西適可而止就好。

    在昨晚流冥就已經將推薦信寫好，至於私印這些小細節，他也懶得弄。看著破敗的縣衙，流冥面色不變，而白喃羽似乎更尷尬了。進門，便看見一老者，在大堂打掃。

    「老人家，打擾，請問師爺可在？」流冥恭敬道。

    「你是？」老人停下動作，眯著眼問道。

    流冥退開一步，手引向白喃羽，道「這位是新來的縣令。」

    聞言，老者放下笤帚，朝衙內大叫一聲「狗娃！來人了，沏三壺茶！」

    「好嘞！」衙內傳來一聲回應。流冥倒沒覺得，那白喃羽倒是聽完後哈哈大笑。

    「小名賤，好養活，讓縣令大人見笑了。」老者不咸不淡說了句，然後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白喃羽聽完後尷尬無比，隨即坐向了主位。這時，便見一小童從衙內出來，手中端的正是三壺茶。

    那小童不過十一二歲，長得眉清目秀，眼睛提溜亂轉，放下茶後，便乖巧地站在老者身後。

    「又是一個走過場的。」小童嘟囔道。流冥眼睛一亮，隨即問道「老人家，您就是師爺？」

    「我是，官印帶了嗎？」老者喝了一口茶，問道。

    「有。」流冥說著，將手中拿的包袱拿給過來的小童。

    老者打開包袱，待驗得官印真假後連忙起身，向白喃羽跪拜道「下官偉全，拜見白縣令。」，那小童忙下跪，只是更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禁瞪向白喃羽。

    白喃羽不語，只是看向流冥，流冥會意，上前將偉全扶起。

    白喃羽這才道「偉師爺，那上一任縣令在何處？何不由他來做這交接之事？」

    「上一任縣令在一月前已經離開，現在已經是一州的提督了。」偉全闡述道。

    流冥聽罷，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其中的緣由，想必是上一任縣令找了什麼關係早就離開，只剩這一老一少來完成交接之事。

    聽罷，白喃羽心知老者秉性，便又道「偉師爺，我初掌縣令，為何不見這衙役前來迎接？」

    「還不是那狗官！他拿走了縣衙的余錢！衙役大哥們沒俸祿都走了，只剩下我和爺爺在這等你們！」那小童終究沒忍住，大聲說道。

    「狗娃！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偉全回瞪了小童一眼，隨即起身又朝白喃羽行禮「大人，童言無忌，望請大人恕罪！」狗娃在偉全身後低下頭，眼裡水汽瀰漫。

    流冥笑了，扶著偉全起身，隨後到狗娃面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狗娃抬頭，看著流冥和藹的動作，不禁心生好感，脫口道「我叫偉禮」

    流冥微笑，對這偉全說道：「偉師爺，您以後就住這兒吧，白大人也好跟您學習學習這為官之道，這孩子就交給我吧。」

    「這可折煞老夫了，謝白大人厚愛，我這孫兒頑皮得緊，就麻煩這位大人了。」偉全也明白，這流冥也不是個普通人，單看那處事不驚的態度就知道是幹大事的人物，即便是跑來這歷練，這白縣的日子也會好過吧。

    想著，偉師爺笑了，那嘴裡只剩下幾顆的牙漏了出來，讓在旁的偉禮也笑了。

    白喃羽看到這場面，也不知說什麼好了，但又想了想這眼下的局面，心下苦笑，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流冥會讓他當這個縣令了。

    「好了，偉師爺，我白喃羽一日為父母官，便會一日做為民之事，您也不用擔心我是來鍍金的。」白喃羽思量片刻，說道。

    下午，兩人隨著偉師爺逛遍白縣進行勘察，白縣民眾這才知道新來個年輕的小縣令。回到衙門，偉全爺孫去張羅新招差役之事，流冥二人則在為白縣而發愁。

    「奇怪為什麼我不當這縣令？」流冥邪笑。

    「不就是不想攤上這爛攤子嗎？」白喃羽翻白眼。

    「不全對。這外交方面你比我懂，我也懶得學，況且你那個寶貝妹妹選了這麼個地方，未嘗不是想讓你歷練歷練。」流冥緩緩道來。

    「所以我也沒推辭啊。但這地方實在太窮了，私塾、醫館、客棧一個都沒有。」白喃羽苦笑。

    「唔...來得不是時候。」流冥總結髮言。

    這時，屋外傳來了偉師爺的聲音「小老爺！差役我給您請回來了！」聲落人至，只見偉全進了大堂，身後跟著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

    「這幾人都是前些日子因無俸祿而離開的差役。」偉全補充道。「我都按照流師爺的話說了。」

    那幾名差役見了白喃羽，齊身行禮道：「見過白縣令。見過流師爺。」

    白喃羽吩咐他們齊身，流冥說道「你們都聽偉師爺說了吧。」

    那幾人中出來一人，恭敬道「說了，大人沒有俸祿給我們，但能保證妻兒能吃飽飯，能保證孩子上學，我們拼死拼活的，不就是為了這些嗎。大人能給我們這些，我們知足了！」

    「大人！小的打小就在這白縣長大，祖祖輩輩都活在這裡，偉師爺說了，您能把白縣治理好，我們願意跟著您！」另一人說道。

    「是啊大人！這白縣就是我們的家！您肯來我們就跟著您干！」說著，眼淚大滴的落下。

    流冥看向這群漢子，窮困潦倒沒能把他們擊垮，今日，就因有人說能救他們於水火，就像星火燎原一般，邊傾訴邊落淚。

    流冥看向擦眼的偉全，看向紅了眼的白喃羽，輕閉上了眼，隨後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