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青抵達殷宅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樂@文@小@說|
正苑裡,一大家子人都在桌上。
見殷時青和施海燕來了,傭人忙添上兩副碗筷。
自從上次殷時青和殷紹輝鬧翻後,殷時青和施海燕就沒有再回過殷宅。
而殷紹輝和周夢琴呢?
這段時間,關乎施家,盛德集團以及施盛德的新聞,他們也都心知肚明。
施遠成不是沒打電話過來質疑過二老。
畢竟殷氏集團和盛德集團正面相鬥,已然是人盡皆知。
施遠成和二老怎麼說也是親家,現在簡直就是親家之間相互爭鬥,這外人仔細一扒……
其實對殷家,對施家的名聲都不好。
可就算施遠成抓著這個點,也是在殷家二老面前吃了個狠狠的閉門羹。
「走私販毒,你們施家真是好大的膽子!」
殷家二老別說要幫著施家解決問題了,就是這報導一出,凡是和施家有所關聯的人,只怕都對施家避之不及。
殷時青和施海燕進了屋,這一大家子人看著他們。
殷時樺算是客氣的,還說了句,
「大哥,大嫂這個點來,還沒吃飯吧,趕緊坐。」
「不用佯裝著客氣了,我和海燕過來不是過來吃飯的。」
這語氣,可謂是讓人一聽便覺來者不善。
「……」
殷時樺這半起的身體,被身旁的丈夫拉著又坐了回去。
單慕南夾了菜放妻子碗裡,只說了兩個字,
「吃飯。」
殷時樺淺吸一口氣,沒再多說,順手也夾了菜給坐在身邊的浮笙碗裡。
浮笙低頭吃飯。
單明朗小聲對浮笙道,
「你別怕,沒事的。」
浮笙側首沖單明朗笑笑,搖了搖頭,「不怕。」
單明朗應著又給浮笙夾了根雞腿。
浮笙來家裡也有兩個月時間了,倫敦恐怖襲擊事件後,單明旭也就回來過一次。
就那一次,單明旭和浮笙還沒見上面。
只是明旭臨走時,和明朗說了句,「照顧著她點。」
明朗明旭,雙生子,打小就穿一條褲子,兩人間的心意相通又豈是旁人能比擬的?
浮笙,不一樣。
但這種不一樣,是不可以在父母面前表現出來的。
單明朗代替著哥哥在照顧著浮笙。
浮笙在殷家的這段日子裡,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樺南苑,看點書,偶爾也會跟著單慕南夫婦學著臨摹字畫。
但是最多的時間還是花在腿腳的復健上。
一直靠著拐杖走路可不是個事兒。
殷家是個什麼樣的家庭,浮笙心裡也略有些明白了。
而最近,整個北京城都快被殷家的四少爺給掀翻了。
新聞媒體這段時間基本就是圍繞著施家,殷家轉。
大到大型集團的收購之戰,小到家庭兄弟之爭。
眼前這個氣勢洶洶,面色略僵的殷時青,浮笙倒也是見過幾面。
鋒利的眉眼透著這個人的精明。
「大哥既然不是帶著嫂子過來吃飯的,那就到廳里等一等,這一大家子人都在吃飯,有什麼事情,等大家吃完後再說。」
說話的是殷時蘭。
殷時青不置可否,和施海燕徑直去了客廳。
但這不代表剩下的人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安然吃飯。
飯廳里的小輩們不自覺就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飯後,小輩們能閃的都閃了。
天黑了,正苑也就殷家二老,殷時樺夫婦和殷時蘭留了下來。
客廳里,傭人倒好了茶水。
殷時青開門見山就直接道,
「老四想把整個施家都給整垮,接下來就是我這個大哥,對嗎?」
「是老四想把整個施家給整垮?還是施家依仗權勢,為非作歹?」
殷紹輝當即就把問題甩回去!
「那我呢?你們是不是打算把我從殷家的族譜里除名?」
殷時青緊接著問。
「你現在是在幹嘛?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
殷紹輝震怒起身,
「除名也好,不除名也好, 有你說話的份麼?!你不是姓江麼!既如此,回來幹什麼?」
殷時青攥緊拳頭,深吸口氣,
「看來這次的事情……老四是有你們二老撐著了。」
「滾!」
殷紹輝聽完殷時青的話,當即就甩了這麼一個字!
甩完就徑自離開,沒有再多半點的猶豫。
殷時青連忙站起,
「我是姓江,所以你們殷家就是欠我的!把話說的好聽,給我出路,把我養大成人,讓我有如今的成就,然後再讓你們的親生兒子把我逼死?!」
「誰逼你了!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殷紹輝踏出幾步的腳停下,回身狠狠等著殷時青,
「你當郭彤給你和殷博文頂了罪,我就不知道我的孫子,我的兒媳婦到底是遭了誰的毒手?!」
「……」
「殷時青,你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你這樣的畜生,憑什麼跑到家裡來叫囂!?」
殷紹輝猙獰著一張臉,氣的脖子發紅!
「給我滾,立刻給我滾出去!我殷家沒你這樣的不肖子孫!滾蛋!」
殷時樺忙上前扶住氣的渾身發抖的殷紹輝,勸道,
「爸,您別這麼激動,千萬別再氣壞了身體!」
殷紹輝眼睛血絲遍布……是真的心痛!
殷時青惦記家產,惦記權勢,這是人性之弱點,殷紹輝不怪他。
可人命關天……
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完全不把家人的性命放在眼裡!
這讓一生從戎,鐵骨錚錚的老司令,怎能不覺心寒?
殺伐決斷,那該是對敵人,該是對侵略者,而不是自己的家人,親人!
殷時青緩緩起身,施海燕也跟著站起來……
「老爺子今天這話一出,可算是要和我們一家子斷絕所有關係了。」
「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
周夢琴冷聲問道。
殷時青回望向周夢琴,
「母親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盤……」
「長江後浪推前浪,母親不及老大你來的深謀遠慮。」
「老爺子,老太太,你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們為今天所說的,所做的,付出應有的代價!」
「大哥大嫂竟然還有空在這對爸媽威脅利誘的……咦?侄子是沒來得及和你們說,他已經被警方逮捕了?」
低沉極富磁性的聲音隨著沉穩篤定的步伐悠悠傳了過來。
殷時修脫下風衣外套遞給一旁的傭人,鬆了松襯衫領帶。
他手裡拎著兩盒子營養品,也交給了傭人,
「把雪蓮熬了,給老爺子老太太喝。」
「是,四少爺。」
殷時修這邊囑咐完,那邊對上殷時青夫婦死死瞪著自己的視線,一派自在道,
「大哥大嫂這麼看著我……怎麼?不會覺得博文也是我弄進監獄的吧?」
「博文怎麼可能被逮捕!誰有這個膽子動他?!」
殷時修莞爾一笑,
「我覺得……能動殷博文的,應該還是大有人在吧?」
「你說什麼?」
「兩段婚姻,全都是婚內出軌。搞小三,玩嫩模……要是黨內官員都以您兒子為效仿目標,只怕這個國家都要完蛋了吧?」
「殷時修,你不會覺得就憑這麼點捕風捉影的東西就能把我兒子也關進監獄吧?」
殷時修眉頭一揚,走到殷紹輝身邊,和三姐一起扶著殷紹輝重新坐下。
他落坐在殷時青對面,身體往後一靠,沙發凹陷,
「大哥今天既然特地來了這一躺,我們不如就當著家裡人的面,把兄弟之間的賬好好算上一算。免得大哥總是叫囂著不服氣……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死在誰手裡,卻偏偏還要白白的冤枉好人。」
「好人?你在說你自己?」
「大哥難道覺得我不算個好人麼?」
「老四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你最聰明?」
「有大哥在,我怎麼也只能算是第二吧。 」
「哼!你以為你扳倒了施家,就能打擊到我?」
「施家就是大哥的一雙手,施家倒了,不過也就是卸了大哥的一雙手。」
殷時修肩膀微聳,
「比起大哥害我孩兒性命,又三番兩次謀害我妻子,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殷時修,你別在這血口噴人!」
「去年八月,我和小萌失去小寶,小萌再不能生育,險些連命都沒了。」
「倫敦恐怖襲擊事件,白家老爺子和父親連夜飛去中南海,懇請國家能夠派兵參與救援。」
「救援行動展開的同時,你卻安插人手,直接破壞救援行動!讓我妻子蘇小萌,我的兩個孩子險些喪生火海!」
「大哥,您真的是太不把我這個做弟弟的放在眼裡了。」
殷時修此話一出,在座眾人皆是一驚。
「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明白。」
殷時青是下意識的矢口否認。
他並沒有親歷這次的救援行動,自然不知道這樣的救援行動里,能露出什麼馬腳來讓殷時修懷疑到他頭上。
「這可是軍事犯罪,老四,可別失言。」
此時,廳里的傭人早已經散了,也就是如此,殷時修才能開這個口。
「可不是麼……大哥如今豈止是不把弟弟弟媳,家裡人放在眼裡,他連國家外交都不放在眼裡。」
「呵呵……老四是沒別的手段了?把這麼大頂帽子扣在我身上?」
殷時修神情凜然,他靜默的看著殷時青……
聲音不輕不重,甚至有些漫不經心道,
「看來大哥最近因為郭彤,施家的問題,操心過多,以至於其他的事情都沒空去了解了?」
「這話什麼意思?」
殷時青自然聽出殷時修這話裡有話。
「蘇航已經停職,正在接受軍事委員會的秘密調查。」
「……」
殷時青渾身僵硬。
「大哥,你說,軍事委員會都派了人親自過去調查,這蘇航上將能堅持多久?」
殷時修與殷時青四目相接。
不甚相似的兩張臉,卻也是互相稱兄道弟了多年。
一個如蛇,貪婪,一個如鷹,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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