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
楚心之接到陶甫的電話,說是已經到了工作室對面的咖啡廳。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九點二十。
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點。
正紅手頭也沒什麼事,楚心之就跟對面設計部的人說了聲,有要緊事記得通知她。
楚心之從工作室出來。
穿過馬路的人行道在工作室正門右側。
她出門右拐,沿著路邊行走。
楚心之出門的那一刻,坐在咖啡廳里霍霆深自然也是看到了。
想著她可能需要買什麼東西,也沒在意。
與此同時,停在路邊一輛黑車中的人也下了車。
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卻異常魁梧,穿著深灰色的布衣,布衣不合身,看起來比他的身材大了一圈不止。
像是戲台上唱戲的人穿的衣服,長長的袖子遮住了手。
外人自然不知道,男人手裡握著一把極為鋒利的尖刀,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的尖細刀子足足有二十厘米長,藏在寬鬆的袖子裡一點也看不見。
這把刀,仿佛是他專門打造的。
彎彎的刀子最適合割破人的喉嚨,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男人依舊帶著帽子,掩藏住一雙陰鷙的眼睛。
衣領豎起來,擋住了半張臉。
男人微微抬起頭,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看向楚心之的時候多了一絲玩味。
昨天她還在糾結是想陪這小白兔慢慢玩,還是一擊斃命呢。
眼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已經活得夠久了,還是一擊斃命來得爽快。
藏在袖子裡的手將彎刀轉動了一個方向,刀尖朝外。
跟隨在楚心之的身後。
楚心之走到人行橫道時,正好是紅燈。
她停在腳步,等待。
與她一起等待的行人還有三個,男人就站在最後面,看著楚心之的背影。
那麼纖瘦。
他感覺都不需要用刀,手只要掐在她脖子上,輕輕一擰,她的脖子就能斷掉。
那種感覺應該會很美妙。
遠處,霍霆深的眼睛一直跟隨著楚心之。
一眼看到了尾隨她的中年男人。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男人可能不會起疑心。
畢竟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略顯邋遢的男人,路邊有很多類似的中年男人。
可霍霆深不一樣。
他在刀口上摸爬滾打了十多年,早就練就了高於常人的敏銳力和洞察力。
嗒!
鐵質勺子落入瓷杯中的聲音。
霍霆深起身,戴上墨鏡出了咖啡廳。
陶甫還等在原地,因為方向位置不同,他面朝著收銀台,沒看到窗外馬路上的楚心之。
霍霆深大跨步地走著,帶起的勁風掀起了他的衣角。
還有三秒到綠燈。
他卻已經踩在斑馬線上,往對面走去。
楚心之微微一抬眸,看到了霍霆深。
霍霆深的容貌是屬於張揚肆意那一種,走在大街上,幾乎所有人都會注意到他。
就算他戴了墨鏡,遮擋住了眉眼,可單憑挺翹的鼻子,上揚的唇角,足以判斷出他墨鏡下面的另外半張臉也一定非常帥氣。
楚心之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覺得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她這人就是這樣,記性不好。
綠燈了。
三兩個行人都往對面馬路走去。
楚心之也跟著人流往前走,準備過馬路。
而霍霆深正在向楚心之走來,距離她的位置不到十步。
站在楚心之身後的男人,一抬眸,隔著一層墨鏡對上霍霆深的目光。
一瞬間,他幾乎能確定這個男人是衝著他來的。
現在放棄殺楚心之,似乎不是他的作風。
他是一個喜歡刺激和驚險的人。
程昊不也是發現他了麼?
結果呢?
聽說他成為了植物人?
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個活死人。
電光火石之間,男人揚起了袖子,寒光在太陽的折射下一閃而過。
露出了一個銀亮的刀尖。
霍霆深暗叫了一聲不好,卯足力氣朝楚心之衝過去,同時,喊道,「小心!」
楚心之也感覺到後腦勺有一道風掃過來,她猛地轉身,刀尖擦過她的臉頰而過,割斷了她一縷髮絲。
她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男人的第二刀已經刺了過來。
霍霆深一把拉住楚心之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孰料,男人的動作比他還要快。
眼見著刀子落下的地方對準著楚心之的喉嚨,情急之下,霍霆深只得赤手空拳去擋。
異常鋒利的刀子劃破了他的西裝袖子,在他手臂上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血,瞬間浸染了布料。
一直在暗處保護楚心之的幾個人不知從哪裡跑出來,擋在霍霆深面前,與那個中年男人打起來。
男人狠辣的目光閃過憤怒。
沒想到這女人身邊有這麼多人保護。
他失算了。
交通信號燈又從綠燈變成紅燈。
青川工作室周圍的路段並不算繁華,甚至可以算得上車流量稀少的那種路段。
偶爾有幾輛呼嘯而過的車輛,司機忍不住扭過頭,看到幾個健壯的黑衣男人與一個中年男人打在一起。
中年男人手裡貌似拿著長長的刀。
路過車輛的司機懵了,這是在拍戲?
霍霆深捂著受傷的一隻胳膊,陰冷的眸子掃向被圍在中間的男人。
「別弄死了,要活的。」
終於逮住了!
槽!
興奮得想哭了。
中年男人的身手不錯,被這麼多男人圍在中間也沒落了下風,更是一點恐懼都沒有。
楚心之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剛才,這個男人想殺她?
霍霆深扭過頭,看著楚心之,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她,以前打過照面,卻也是在楚心之不知情的情況下。
墨鏡下的眼睛閃過一絲讚賞。
剛才他喊出聲的那一下子,她的反應足夠快。
擱在一般女人身上,看見刀子飛過來,恐怕都嚇傻了。
「你的傷沒事吧?」霍霆深問她。boss的心頭肉,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傷?
楚心之回過神來,摸了摸臉上。
這才感覺到疼。
剛才刀尖划過來的瞬間,她及時躲開了,以為只割斷了她一縷頭髮,沒想到臉也被劃傷了。
可能因為刀太快,她剛才都沒感覺到疼。
「我沒事。」楚心之淡淡地說道。
聲音清冷自然,沒有受到驚嚇後的顫抖,也沒有霍霆深想像中的對他報以感激。
果然跟boss一樣,是個冷颼颼的人。
霍霆深收回視線,看向不遠處。
媽的!
丟不丟人,這麼多人,連一個男人都對付不了。
一番打鬥下,中年男人的帽子居然還完好地戴在頭頂。
他左手突然往右側虛刺一刀,右側圍堵他的男人只當他是在故意放虛招,因為刀子在男人右手上握著。
誰知,中年男人左手還捏著一把長不足五厘米的刀。
一下子刺中了其中一個黑衣男人的腹部。
包圍的圈子撕開了一道口子,中年男人朝右側飛快地逃跑。
霍霆深取下墨鏡甩開,對手下的人吩咐,「保護好少夫人。」
他以一種離弦之箭的速度朝中年男人追去。
廢了這麼大力氣還抓不到人,他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眼見中年男人準備往前方一條街道竄去,霍霆深加快了步伐。
可不能讓人逃到前面那條街。
街道上人多,一旦讓兇手逃過去,無異於把魚兒放回了大海。
拐彎處——
中年男人好像被什麼人踹了一腳,摔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霍霆深正疑惑,拐角位置走出來一個黑色的身影。
慕浥梟?
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慕浥梟腳踩在中年男人的手背上。
黑色軍靴在男人手背上碾磨。
「啊——」中年男人痛苦地呻吟。
尖刀從手中脫離,掉落在地上。
男人不死心,操起左手的刀片,準備刺嚮慕浥梟的小腿,慕浥梟的動作卻先他一步,腳踩在左手手背上。
五厘米的那把小刀也掉在了地上。
慕浥梟腳下一個用力,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比剛才那一聲更悽慘地尖叫聲響起。
男人一口銀牙都咬碎了,嘴巴里不斷吐出紅色的血沫。
霍霆深放緩了步子,慢悠悠地走到跟前,黑色的皮鞋踩在男人的背上。
站在慕浥梟身後的左恆嗤笑,「霍霆深,你是幾個意思?」
霍霆深輕笑,「人,我帶走了。」
慕浥梟亦是輕笑,只不過他的笑裡帶著幾分邪氣,「怎麼著?道上的規矩都不懂了?這人是我先抓到了,到手的獵物可沒有讓給別人的道理。」
霍霆深一凜。
他自然清楚道上的規矩。
這男人是他慕浥梟抓住了,至於怎麼處置,理應由慕浥梟決定,他無權干涉。
可這事關乎到楚心之,boss要是知道到手的人弄丟了,不好辦吶。
「獵物雖然是慕爺抓到的,可卻是我先盯上的。」霍霆深也不想跟他硬碰硬,「所以呢,這獵物最後歸誰,還未可知。」
「哈哈,搞笑了。」慕浥梟大笑了一聲,「你盯上的就是你的了?沒本事逮住,還不許別人出手?」
不等霍霆深反駁,他繼續說,「這麼說,我盯上極樂島,極樂島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左恆在邊上笑。
「你!」霍霆深惱火了。
慕浥梟好歹也是道上響噹噹的一號人物,怎麼就成了一個地痞無賴了。
聽聽,那說話的語氣,簡直就是一地痞小流氓。
損不損身份?
眼見著霍霆深往這個方向跑來的,楚心之也跟著過來了。
她身後遠遠地,還跟著幾個人。
慕浥梟看到了她,愣神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冰冷的模樣。
上次在韓家訂婚宴的那一幕還停留在他的腦海中。
她決然的態度,至今難忘。
楚心之一步一步走來,看到慕浥梟時,也有瞬間的失神。
慕浥梟雙腳踩著中年男人的雙手,霍霆深的一隻腳踩在男人的背上。
兩個人僵持不下。
那個中年男人此時倒是沉默了。
也不知是不是痛昏了頭。
楚心之看嚮慕浥梟,直截了當,「這個人,我要了。」
三番兩次要她命的人,她也很好奇。
自己到底招惹誰了。
霍霆深驚了一秒,吞了吞口水。
少夫人說話會不會太直接了。
她要,人家慕爺也不一定給啊。
果然——
慕浥梟勾起一邊的唇角,露出一個邪魅至極的笑,「小貓兒,總不能說要人就要人吧,給個理由。」
說實話,他並不想將這人給霍霆深。
他倒是想順從楚心之,但他不信任霍霆深背後的盛北弦。
所以,這人,不可能給。
他抬眸看向楚心之,一眼看到了她臉上的傷口,菸灰色的眸子緊縮了一瞬,腳下意識地用力,踩得男人悶哼出聲。
楚心之蹙了蹙眉,也是笑了起來。
她的笑,極淺極淡,像是微風吹落一邊櫻花瓣,在空中輾轉打著旋兒,最後,落在女孩的唇上,化為這一抹笑。
女孩穿著米白色的雪紡長袖裙,本來外面還有一件卡其色的長風衣,被她脫掉了,搭在手臂上。
飄逸輕薄的雪紡裙,荷葉邊領口,袖口處綴了一圈細小的珍珠,漂亮精緻。
這一笑,讓她原本清冷孤高的氣質,平添一絲柔和、無害。
「慕浥梟,這人要殺我,我要他自然是查真相,可這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呢?」楚心之淡淡的說。
左恆瞪著楚心之,如果不是慕浥梟的眼神警告,他就要開口大罵了。
真是無情無義的女人!
爺擔心她的安全,派了人暗中守著,一聽到她出事了,二話不說就趕過來了。
她以為爺很閒啊?
她以為爺喜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啊。
爺抓這個男人因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她!
她一個謝字不說,張口就要人。
憑什麼給她!
左恆在心中為慕浥梟鳴不平。
連他都覺得爺幹這種事太掉身份了。
慕浥梟勾唇一笑,也不在意楚心之的話,「正好,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殺你。人我就帶走了。」
「不行!」霍霆深態度強硬,「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把人帶走!」
「霍霆深!」
「有本事打一架!」
兩人僵持不下,不遠處傳來警車的響聲。
霍霆深和慕浥梟都叫了一聲不好。
倒不是他們怕警察,而是這兇手不能落入警方的手裡。
一旦司法機關介入了,查起真相來就麻煩了。
霍霆深怒目圓睜,「慕浥梟,你放腳。」
慕浥梟堅持不退讓,「你先放。」
「特麼的,你真想讓人落在警察手中?」霍霆深吼道。
「那你的腳鬆開,人我帶走,自然不會落入警方手中。」
「怎麼不是你鬆開,把人給我?」
「人是我抓的。」
「狗屁!」
霍霆深吼了一句,一隊警察就沖了過來。
「我們接到民眾報案,這裡發生了當街殺人……」
霍霆深和慕浥梟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神中讀出了兩個字:臥槽!
兇手被警察帶走了。
楚心之作為受害人,也一併被帶到了警察局。
霍霆深和慕浥梟撒了謊,說是合力制服了兇手,其他的什麼都知道,警察簡單錄了口供之後就讓他們離開了。
發生這樣的事,不跟boss匯報是不可能了。
出了警局,霍霆深立刻給盛北弦打電話。
鼎盛國際。
盛北弦坐在辦公室里翻閱著下面剛送過來的文件。
看到來電顯示,他蓋上了鋼筆的筆帽,接通了,喚,「什麼事?」
霍霆深一頭惱火,都不知道怎麼跟boss說。
難道要說好不容易抓到人了,結果被人撿了漏,這種丟臉的話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啞巴了?」那邊,盛北弦冷冷道。鋼筆被他捏在手裡轉著玩。
「boss,出事了。」
霍霆深聽到了電話里傳來啪的一聲,大概是金屬之類的東西掉在桌面的聲音。
盛北弦噌一下站起來,聲音已經是抑制不住的擔心,「楚楚呢?」
為了讓他安心,霍霆深趕緊說,「你家的寶貝一點事也沒有。」除了被割斷一縷髮絲,臉上多了一道劃痕。
盛北弦仍是不放心,「到底出什麼事了?」
霍霆深將前前後後的事情說給他聽。
當他說到兇手被警局帶走時,他能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的氣氛不對勁。
「boss?」霍霆深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盛北弦涼涼地丟下一句,「你自己怎麼沒被警局帶走!」
霍霆深:「……」
當時的情況能怨得了他嗎?
但凡有別的選擇,他也不可能讓警局的人帶走那個男人。
根本沒得選好吧?
如果他放手,人就要被慕浥梟帶走。
如果不放手,人就要被警察帶走。
他怎麼選擇都不行。
倒不如把人給警局,至少慕浥梟也沒得到!
盛北弦掛了電話,立刻轉身去了辦公室。
祁兵迎面走來。
「跟我出去一趟。」盛北弦沉聲道。
稜角分明的五官線條繃得緊緊的,薄唇抿著,眉宇間多了幾分冷厲。
祁兵微微一愣,把手裡的文件丟給了邊上一個小秘書,跟隨盛北弦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閉,正在下行。
祁兵悄悄看了眼盛北弦。
跟了boss大人多年,他自然學會了一套察言觀色的本事。
不管是喜悅還是憤怒,boss的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連一絲絲起伏都很難看到。
眼下這個樣子,十有八九跟少夫人有關。
祁兵也沒有多問。
老老實實的充當司機。
「boss,去哪兒?」
「警局。」
「……」
少夫人又進局子了?
警察局。
中年男人被帶到了審訊室。
手上帶著手銬,兩隻手被慕浥梟踩過,變得血肉模糊。
頭頂的帽子被警察取下來了,露出完整的一張臉。
眉梢部位有一道長達兩厘米的疤痕,眼窩深邃,黑色的眼珠好像蒙上了一層灰塵,讓人看不真切他的眼神。大蒜鼻,嘴唇裂開了,嘴角流著血。下巴上一層青黑的鬍渣,看起來就是邋遢的大漢。
一名警察坐在他對面,另一名警察拿著紙筆做記錄。
「姓名。」
「……」
「我問你話,你叫什麼名字。」
「……」
男人自從被慕浥梟制服後,就像是變成啞巴了。
一句話沒說過。
警察忍著怒氣敲了敲桌子,「我問你,你的姓名!」
男人凌厲的一道目光射過去,警察心凜,吞了吞口水。
眼前這個男人仿佛是帶毒的蠍子,不經意間就會咬你一口,即使被鉗制住了,他也是有毒的。
兩名警察輪番問話,男人就是不肯配合。
他是殺人嫌疑犯,又不能真的採取措施對他做什麼。
這時,審訊室的門推開。
一名警察進來,傳話,「盛少夫人要見他。」
盛北弦在趕來的路上,已經給警局裡認識的一個長輩打了電話,讓他幫忙照顧她。
楚心之被問了幾句話後就自由了。
局裡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楚心之被一個年輕的警察領進審訊室,兩個警察一左一右站在男人身側,以防他傷人。
楚心之坐下後,看著他。
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他們之間有恩怨的可能性為零。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聽到楚心之的聲音,男人掀起眼皮,黑眸斂了殺氣,看著她。
顯然看到她的臉上一道傷痕。
男人喉嚨里發出一絲類似自嘲的笑聲。
他那一刀用了八分力,對準了她喉嚨上的血管,卻只傷了她的臉和頭髮,也是夠失敗的。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仇。」楚心之繼續說。
男人動了動流血的嘴唇,「老子想殺誰就殺誰。」管什麼有仇沒仇,主人讓他殺誰他就殺誰。
他的聲音低低的,很嘶啞。
仿佛常年抽菸傷了嗓子那種聲音。
「上次下毒的人也是你?」
男人又開始沉默,眼中儘是輕蔑。
「少夫人,你不能在這裡待太長時間。」一名警察公事公辦道。
楚心之看了男人一眼,起身離開了。
盛北弦帶著祁兵來了警察局,一眼看到了從審訊室出來的人,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裡,「寶貝有沒有受傷?」
雖然霍霆深已經跟他說了,但他還是不放心。
楚心之搖搖頭,剛想說自己沒事,他的手貼在了她的臉上,「臉怎麼弄成這樣?疼不疼?」
他就知道霍霆深的話不能信。
這還叫一點事都沒有?
臉上明明被劃傷了。
還流血了。
霍霆深幹什麼吃的,不是讓他好好保護嗎?
楚心之摸了摸臉頰,「也不是很疼。」
她剛才照過鏡子了,臉上的傷痕很淺,滲出了一點點血絲,已經結痂了,估計兩三天就能好。
盛北弦動作更加輕柔地摸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痕,也不敢再摸第二下,生怕碰掉了好不容易結的痂。
祁兵轉過臉去。
要他說啊,這點小傷痕根本就不算什麼。
也就比大拇指的指甲蓋長一點的傷痕。
盛北弦拉著她的胳膊,「寶貝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
「沒有了。」楚心之搖搖頭,兇手第二刀刺過來的時候,霍霆深就已經把她拉到他身後了。想到此,她補充道,「不過,你那個朋友,就是霍霆深,好像傷得挺重,他的手臂被劃了一刀。」
她親眼看見霍霆深幫她擋了一下,那一刀,實實在在地刺在他的手臂上。
兇手的刀那麼快,可想而知,他應該受傷不輕。
當時,情況緊急,她也沒來得及跟他道謝。
盛北弦淡淡的說,「不用管他,他皮糙肉厚。」
楚心之:「……」
祁兵:「……」
姓霍的聽到這話,不知道會不會一口老血噴出來。
盛北弦問了她幾句當時的情況,楚心之說了一遍,跟霍霆深說的一樣。
他只是沒想到,慕浥梟也派了人保護她。
盛北弦看向邊上一個警察,問道,「兇手呢?」
「還在審訊室。」警察回道,「不過那人嘴挺硬,問什麼都不肯說,審了快一個小時了,連個姓名都沒問出來。」
盛北弦讓楚心之乖乖待在外面,跟著警察進了審訊室。
「我再問一遍,姓名。」一進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裡面兩名警察看到盛北弦進來,說道,「盛少。」
「嗯。」盛北弦應了一聲,看向兇手。
於他來說,這也是一個陌生人。
他曾經認為,是不是他往日做事太絕了,惹了仇家,人家動不了他,就把主意打到楚心之頭上。
可這個男人,他也並不認識。
男人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盛北弦一想到楚心之臉上那道傷,他就抑制不住怒氣。
長腿抬起,一腳踹在男人的胸口上。
「盛少!」
「盛少!」
兩名警察同時出聲制止。
不能毆打嫌疑發啊,人要是在警察局裡出了事,怎麼跟上頭交代。
可是——
兩名警察出聲的時候已經晚了。
男人胸口挨了盛北弦一腳。
「咳咳咳……噗。」嘴裡的血流得更洶湧了。
在逃跑的過程中,男人被慕浥梟踹了一腳,後來又被他踩斷了手骨,霍霆深在他背上補了一腳,加上盛北弦剛才不留餘地的一腳,男人幾乎剩下半條命了。
盛北弦蹲下身子,輕聲輕語,「不怕死麼?」
他相信他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讓他死,有千百種辦法。
男人呵笑一聲,「你敢讓我死麼?」
盛北弦起身,慢條斯理地從他身上踏過去,留下一句話,「案子有進展了,記得通知我。」
警方已經介入了,他不可能公然要人。
但他也不相信警方真的能問出男人背後的人。
這件事,還是要想辦法。
「等等。」趴在地上的男人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盛北弦停住腳步。
男人有氣無力的一句話吐出來,「你信不信,我死了,還能再拉一個人墊背。」
------題外話------
評論區的小妖精都化身為小偵探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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