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ziyuge.
盛老太太親眼看著盛北弦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放心。
楚心之站在偌大的臥室中,有些哭笑不得。
不用問,臥室肯定是盛老太太布置的。
米白色的羊毛毯鋪在地上,四周的牆壁上貼著萌萌噠的寶寶海報,夢幻的紫色大圓床,透明的紗帳從天花板上垂瀉下來,將圓床籠罩住,給人以朦朧的美感。
楚心之躺在大床上。
一轉頭,就能看到裝裱起來的放大版照片。
正是之前在微博上流傳的那張,漫天雪地里,楚心之壓在盛北弦的身上親吻。
照片中,楚心之穿著純白的羽絨服,毛絨絨的兜帽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抹絕美嬌俏的側顏,膚白似雪,唇色嫣紅,煞是美艷
她身下的盛北弦,黑色大衣,幽冷魅惑,微闔著的眼眸滿是愛憐,仿佛懷中的女子便是他整個世界。
兩人唇齒糾纏,曖昧唯美。
楚心之瞧著照片,忍不住抿唇笑。
奶奶還真把這張照片洗出來裝裱了,還以為她之前只是著玩玩兒呢。
躺在床上,稍稍的眯了一會兒。
起身找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寬敞明亮的浴室中,鋪著一層淺藍色的防滑墊,防滑拖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盥洗台上放著的沐浴露、洗髮露、身體乳,都是孕婦專用。
楚心之一一看去,心裡感動。
剛脫下衣服,光溜溜的站在花灑下,門外就響起了動靜。
緊接著,浴室的門打開。
盛北弦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
楚心之動了動唇角,「嚇我一跳,還以為誰呢。」
盛北弦微微挑眉,接過她手中的蓮蓬頭,幫她洗澡,「哼,除了你老公,還有誰能在你洗澡的時候闖進來。」
楚心之在他懷裡笑,「這倒是。」
「沒了老公伺候,是不是覺得洗澡不習慣?」盛北弦親了親她的面頰,轉身擠出一些洗髮露,放在手心兒搓了搓,抹在她柔軟的髮絲上,輕輕揉搓。
楚心之舒服得眯眼,嘴巴嘟囔了一句,「嗯,是挺不習慣的,都是你,弄得我離了你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她剛剛站在浴室發呆了半天。
盛北弦眸子一亮,像融進了潺潺溪水般,清澄明澈。薄峭的唇,微微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心情愉悅。
他一直以來不都是這般,寵著她,慣著她,一切能為她做的,他便都做了。
不僅要了她的人,占了她的心,哪怕是她生活中的滴滴,他也要滲透進去。
不容他人有半分機會。
盛北弦獨獨寵楚心之一人。
當然,有代價。
代價是楚心之的一切,她的一切,他都要。
盛北弦想著,越發溫柔地按壓著她頭的穴位。
楚心之微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簡直不要太舒服。
「站累了麼?」盛北弦彎身拿起旁邊的軟凳,放在她身後,「來,坐下,老公幫你按摩。」
楚心之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他什麼她就照做。
幫她洗完頭髮,又擠出些沐浴露幫她洗澡。
寬厚的手掌撫過她纖細的脖頸,精緻的鎖骨,飽滿好看的胸房,再到平坦細滑的腹。手掌在她腹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一下一下地揉搓著,不盡的憐惜。
楚心之眨了眨眼睛,注意到他灼熱的目光。
「這麼瘦,肚子裡怎麼就藏了一個寶寶呢?」盛北弦摸了摸她的肚子,聲音輕輕的,像夢囈。
原來,盛北弦也有犯傻的時候。
楚心之彎著唇角,「他現在本來就很啊。」
盛北弦情不自禁的又摸了兩下,擔心她著涼,動作迅速地沖洗了泡沫,裹了一條浴巾將她抱出去。
掀開被子放到床上,盛北弦才注意到房間的布置,眉心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
臥室布置得這樣花哨,哪像像休息的地方。
隨手拿了吹風機,幫她吹頭髮。
吹完了頭髮,楚心之已經快睡著了。
盛北弦掀開被子躺下,一隻手臂鬆鬆地攬著她,不敢想之前那樣用力,他怕,不心勒到她的肚子。
「嗯?奶奶,不能同房。」楚心之推了推他,聲音帶著睏倦。
「寶貝想讓我出去睡?」
「不想。」楚心之絲毫不矯揉造作,轉為摟著他的胳膊。她才不想讓盛北弦去別的房間睡呢,他的身體暖和,抱著特別舒服。
她的腳可以隨意搭在他身上,一整晚,腳心兒都是熱乎乎的。
盛北弦笑,「這不就得了。」
楚心之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看著他,「可是,奶奶知道會生氣。」
「奶奶要是生氣了,寶貝就一哭二鬧,奶奶保准聽你的。」
楚心之:「」
什麼鬼主意!
不多時,楚心之便睡過去了。
盛北弦卻意識清醒,半分睡意也沒有。
哪裡睡得著,這一個月來,他夜裡時常醒來,便是這樣看著她,也覺得滿足。
跟著了魔般。
溫熱的手握著楚心之的手,湊近去,吻著她一根根白皙的骨節。她的手指格外好看,纖白如蔥根,又這般柔若無骨。
盛北弦把玩著她的手,上了癮,或將她的手團成一個拳頭,或將她的手展開,攤在他的大掌上。
許是有些癢,楚心之靠在他脖頸處蹭了蹭,貓兒似的,撩動人心。
盛北弦悶哼一聲,身體一瞬間緊繃。
難受的緊。
自兩人在一起後,從沒隔過這麼長時間不曾歡愛,他有些忍受不住。
以往,盛北弦想了,便要她,楚心之也總慣著他,予取予求。
如今,肚子裡多了個肉團,生生逼得他斷糧。
真要命!
盛北弦硬逼著自己不去想,不去看,自我催眠。
可——
楚心之香軟的身子就躺在他身側,他一伸手就能摸到。
太難熬了。
他清楚地知道,睡衣下面的身體有多迷人,水嫩嫩的,呈淡淡的粉色,每次,他還沒怎麼要,她就羞得蜷縮在他懷裡。
越是逼著自己不去想,卻發現,呼吸越粗重。
手指隔著質地柔軟的睡衣,撫在楚心之的腰間,輕輕地搓弄著,呼吸更重了幾分,呼出的氣兒,都覺得燙人。
揉搓了會兒,覺得不用,便往上攀升
唇湊過去,吻在她的唇角,耐心地描繪著她的唇形,舌尖一挑,抵進她的口中,愛撫地舔舐著她的貝齒。
有些不滿足。
「唔」楚心之嚶嚀一聲。
這番動作,她怎麼可能不醒?
眨著沉重的眼皮,楚心之不滿道,「盛北弦,你在幹嘛?我好睏」一向沒有起床氣的她,都忍不住發脾氣了。
你能想像那種睡得正香甜,被人弄醒的感覺嗎?
楚心之現在想打人。
「寶貝」盛北弦見她醒了,手上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寶貝,寶貝,寶貝」他在她耳邊一聲聲喚著,溫柔,醉人,誘人沉淪。
楚心之的性子都被他激起來了,推搡著盛北弦的腦袋,「我要睡覺!」
「我想了。」盛北弦摟抱著她的身子。
楚心之幾乎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某人的激動。
「自己解決。」
盛北弦:「」
狠心的東西!
楚心之真的困得睜不開眼,抬腿踹了踹他,「要不,去洗個涼水澡?」
絕情的東西!
盛北弦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發燙,關鍵是心中鬱結。
他一把抓著楚心之的手往下。
「寶貝,幫幫我。」他的聲音嘶啞,聽著可憐,「寶貝,你摸摸我,我難受。」
「」
他的體溫,跟上次發燒一樣,滾燙滾燙的,耳側是他強而有力的呼吸聲。楚心之的睡意都消了大半,閉著眼睛幫他。
「寶貝,寶貝,你真棒。」盛北弦親吻她額頭,將她摟緊了些,還是覺得不滿足,湊過去吻在她的唇上,長驅直入。
滿足的喟嘆聲在她耳邊迴蕩,楚心之的耳根都紅了,紅成一片迷人的緋色。
「盛北弦!你能不能不叫喚!」楚心之惱了一句。他的聲音太曖昧了,她聽得耳朵痒痒。
「寶貝,我忍不住,實在忍不住。」他的聲音纏綿了些,帶著顫抖的尾音,簡直了!
楚心之忍不住瞪他。
「唔,寶貝,別停。」
盛北弦瘋了似的,沒完沒了,根本不讓她睡覺,只要她的手稍微離開了些,他就不滿地哼哼,磨人的厲害。
楚心之都被他弄得沒脾氣了,一遍一遍地哄著他。
最後,什麼時候睡著的,她自己都知道。
次日。
楚心之睏乏地起不來床,甚至連眼皮都掀不起來。
盛北弦卻精神抖擻,格外的神清氣爽,就差上天了。
出了房門。
盛北瑜正拖著一大一的行李箱,往外走,管家走過去幫她提著一個。
盛老爺子拄著拐杖,囑咐著一些注意事項。
「到那邊了,別忘了每個星期給家裡打電話,缺錢了也要及時,要真不適應,就回來。」
「知道了,爺爺。」盛北瑜心裡湧起溫暖。
盛老太太:「怎麼不吃了早飯再走?」
盛北瑜將搭在臂彎處的羽絨服穿在身上,「九的航班,吃早飯該來不及了,我在飛機上吃。」
「爺爺奶奶,媽,你們在家注意身體,不用擔心我。」
最後,跟馮婉擁抱了一下,盛北瑜離開了家。
盛北瑜走後。
幾人坐在餐桌上,用早餐。
盛老太太看向盛北弦,「楚丫頭還沒醒?」
「還睡著。」盛北弦喝著粥,淡淡道。
「懷著孩子的人都容易累,別叫醒楚丫頭,讓她好好睡。」盛老太太。
轉身又吩咐林嫂,「等楚丫頭醒來,再給她下面。」
「好的,老夫人。」
「下次產檢定在什麼時候?」盛老太太問盛北弦。
盛北弦道,「還是進醫院時做的檢查,這個月還沒做產檢,這周末就去。」今天是周四,還有三天。
盛老太太頭,「你記著,別忘了,楚丫頭迷迷糊糊的,自然不指望她自己能記著。」
盛北弦輕笑。
這倒是。
東西最近過得是挺迷糊的,常常忘事。
「楚丫頭的學業怎麼辦?肯定是不能去學校的。」想起這事,盛老太太也是一陣擔心。
她雖想早早抱曾孫子,可到底擔心耽誤楚丫頭的前程。
盛北弦:「她就算不上學不工作,我也能養著她。」
盛老太太:「」
「奶奶,這些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跟楚楚商量了,今天準備帶她去學校辦理休學手續。」本來他是不大願意讓她出門,可有些手續必須要本人簽字才行。
盛老爺子想起什麼似的,放下碗筷,看向盛北弦,「婚禮的事情你是怎麼打算的,我和你奶奶的意思是儘快舉行,最好能在楚丫頭生產前將婚禮給辦了。當然,不能馬虎,得盛大!」
老爺子的要求就一,一定得盛大、隆重。
「可,楚丫頭的身體。我擔心吃不消啊。」盛老太太。結婚當天,禮節繁多,那丫頭差產,什麼也不能再讓她受累。
「這些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只是婚禮的大致流程還需要爺爺拿主意。」盛北弦道。
「這個沒問題。」
楚心之還在睡夢中,幾人已經將婚禮籌劃好了。
醒來,已經是上午十。
楚心之是被餓醒的。
肚子咕咕咕地叫,實在難受。
「醒了?」盛北弦趴在她身側,語氣溫柔。
楚心之偏過臉去,不看他。
就是這個聲音,魔音繞耳似的,在她耳邊哼唧了一整晚,她現在聽著就煩!
盛北弦繞到床的另一邊,「寶貝?」
楚心之再次轉頭。
「餓了吧,老公給你做飯,你最愛吃的火腿素麵?再加兩個荷包蛋,煮成糖心。我想想,林嫂還熬了些排骨湯,不如用排骨湯下麵?味道肯定好。」
楚心之咕嚕咽了一下口水,聲音有大。
「」無語了。
盛北弦抿唇淡笑,「來,我幫寶貝穿衣服。」
掀開被子,將她從被子裡挖出來,幫她套好衣服,又伺候她洗漱。
抱著她出了臥室,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盛北弦轉身進了廚房。
「奶奶。」楚心之跟客廳里的盛老太太打招呼,剛喊了一聲,就打了個哈欠,慵懶呆萌的樣子,惹得盛老太太大笑。
「睡飽了?」
「嗯。」楚心之紅了臉,頭。
盛老太太笑呵呵的,「別不好意思,有了身孕的人都這樣,身子睏乏,以後困了便睡,咱家沒那麼多禮數。」
林嫂正要去廚房幫楚心之下面,才發現,盛北弦已經在廚房忙碌。
「大少爺,讓我來吧。」林嫂驚訝,他這是第一次見大少爺下廚,有不敢相信。
盛北弦正在切火腿,「不用了,她的口味我清楚。」
林嫂:「」
她這是被大少爺嫌棄了麼?
盛老爺子端了杯茶水從茶廳出來,看到在廚房忙碌的盛北弦,忍不住道,「他煮的東西能吃嗎?可別把楚丫頭的肚子吃壞了。」
楚心之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為盛北弦辯解,「北弦的廚藝很好,他下的面超級好吃。」
光是聞著廚房裡飄散出來的香氣,楚心之就忍不住了。
穿著拖鞋,跑去了廚房。
「這丫頭」盛老爺子搖搖頭,笑得頗縱容。
楚心之走到盛北弦身後,剛準備嚇他,「還有三分鐘就好了,先去客廳等著。」盛北弦道。
「誒!」楚心之繞到他身側,「你背後長了眼睛嗎?」
「沒長眼睛。」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你身後?」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走路都沒聲音。
「我聞到寶貝身上的味道了。」
「」
楚心之轉頭朝外面看了一眼,好在爺爺奶奶沒聽到。
真是夠了。
若不是看在這鍋面的份兒上,楚心之真想撓他!
「盛北弦,我想撓你!」心裡想著,便了出來。
盛北弦回過頭,笑得絢爛,「寶貝想撓我哪兒?弦?」
「嘖!」
快要被他氣死了!
楚心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不甘心,又掐了一把。
「好了好了,我的錯,不逗你了,去客廳坐著,我這就端出來。」
楚心之氣鼓鼓地出了廚房。
「怎麼了這是?」盛老爺子正在看報紙,抬頭就瞧見楚心之一臉怒氣地從廚房出來。
「爺爺,北弦欺負我,他不給我飯吃。」
盛北弦:「」
。
吃罷飯,已經十一多。
盛北弦帶著楚心之出門,準備去h大。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輪番囑咐,千萬不能讓楚心之凍著,累著。
是以,出門時,楚心之身上裹了最厚的一件羽絨服。
h市的天氣就這樣,不分春天和夏天,只分夏天和冬天,春季也像冬日那般寒冷,春夏兩季的過度期短。
楚心之被盛北弦抱上了車,放在副駕駛座上。
在幫她系安全帶時,眉心蹙了起來,「會不會勒到寶寶?」他試著調節了一下安全帶,卻發現無論怎樣都會勒到腹。
頓時犯了難。
楚心之就這麼看著他,不停擺弄著安全帶。
「都快十二了,再磨蹭下去該吃午飯了!」楚心之拉過安全帶,啪嗒一聲扣上。
盛北弦看著橫著她腹中間的一條彈簧彈帶,「寶貝確定不會勒到嗎?」
楚心之:「盛北弦,你再這樣,我就自己去。」
到了h大。
盛北弦陪著她去了經管院的院長辦公室,在一系列的檔案上簽了名。
想像不到的順利。
唯一一,院長看著楚心之的眼神,有些奇怪。
大概是覺得她太過荒廢學業。
出來時,楚心之突然想上廁所,盛北弦只能等在外面,不遠處的一棵法國梧桐下。
楚心之進去後,廁所又進來兩個女生。
其中一個女生聲,「誒,你看到沒有,盛少在我們經管院耶,好像陪楚心之辦理休學手續,你,楚心之怎麼這麼好命,不僅得了盛少青睞,還懷了孩子,這豪門少奶奶的位置可算穩了。」
女廁里,從來不缺話題。
楚心之在隔間裡,不話,饒有興趣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另一個女生輕哼了一聲,傲慢十足,「楚心之那種女人我見多了,就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盛少,趁著盛少對她的新鮮勁兒,一舉懷孕,母憑子貴。」
這個聲音,楚心之很熟悉。
是她們班的劉一濛,之前在校慶晚會上跳芭蕾舞的那個女生。
瞧著很是心高氣傲。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這姑娘的嘴巴這麼毒,什麼難聽的話都能出來。
「哎呀,你知道的好多啊。」
「本來就是這樣,肯定是她故意不吃避孕藥,造成意外懷孕,盛少不得已才負責。」劉一濛嗤笑。
另一女生道,「不過,外面都傳盛少寵她寵得沒邊兒了,他們經常在微博上秀恩愛啊,還有,之前的訂婚宴,可謂隆重壯觀,光是楚心之手上那一枚戒指,就價值不菲。」語氣帶著艷羨。
「你懂個什麼,傳言有幾個是真的。」劉一濛哂笑一聲,好像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一般,「不定就是楚心之本人放出的消息,讓外面那些女人誤以為盛少有多麼多麼寵她,這種靠孩子上位的心機婊,手段多著呢。」
劉一濛對著一面大大的鏡子,補妝。
啪!
背後的隔板打開,楚心之從裡面走出來。
她真真是憋不住了,才出來透透氣。
劉一濛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廁所里還有其他人,旁邊的女生也嚇了一跳。
轉過身來,看到楚心之,臉都嚇白了。
劉一濛從鏡子裡也看到楚心之,手中的粉底啪的一聲掉在盥洗台上。
楚心之走到她身邊,打開水龍頭,洗手。
緩緩扭過頭來,看著劉一濛,素白的臉兒上掛著淺笑,「我是靠孩子上位的心機婊?」
劉一濛吞咽了一下口水,嗓子如同卡了魚刺般。
她剛剛的那些話,不過是看不慣楚心之,看不慣她輕而易舉地就得了盛少那樣的人的喜愛,那些話,她沒有根據,就是逞口舌之快。
居然被楚心之聽到了。
劉一濛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楚心之,你少得意了,懷了孕又怎麼樣?盛少要是不喜歡你,你什麼都不是!」劉一濛沖她道,「你現在有多高高在上,將來就跌得有多慘。」
反正楚心之都聽到那些話了,她索性將心裡想的一股腦都了。
她倒要看看楚心之能把她怎麼樣?
旁邊的一個女生拉扯著劉一濛的袖子,「別了,我進來時,看到盛少就在外面不遠處。」
連楚心之上洗手間,盛少都耐心等在外面,肯定是寵愛她的。
劉一濛身子顫了一下。
有些慌亂。
楚心之慢條斯理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從口袋裡拿出一袋紙巾,抽出一張,擦著蔥白的手指。
劉一濛壓根摸不清楚心之在想什麼。
正要轉身離開,下巴卻被楚心之掐住了。
楚心之只用了兩個手指,捏著劉一濛尖尖的下巴,捏得很用力,她的指甲都嵌進了劉一濛的皮肉里。
劉一濛疼得皺眉。
旁邊的女生也不知什麼好,「楚心之,一濛她只是隨口,你」
「啊!」劉一濛疼得眼淚出來了,楚心之這個賤人,把她的下巴掐出血了。
她揚起手掌,正要打人,楚心之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的臉按壓在鏡子上,「我這人脾氣特別不好,尤其聽不得閒言碎語。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我覺得,這句話,十分適合你。」
楚心之鬆開了手,一雙流光瀲灩的美眸睨著她,「你這種人我也見多了,沒什麼本事,就會耍嘴皮子,俗稱,八婆。年紀就養成這樣的性子,真替你父母感到悲哀!」
劉一濛的臉,壓在鏡子上許久,毫無顏色。
嘴唇顫抖著,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
總歸,她是怕了楚心之。
剛剛那一瞬,楚心之的眼神,冰冷攝人。
劉一濛一隻手撐在盥洗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下巴上還殘留著一塊血跡。
另一個女生,也嚇得不輕,完全不會動。
劉一濛不了解楚心之,她待人從來都是疏離冷漠的,不過是在朋友和愛人面前,收起了性子,變得溫軟。
楚心之冷冷瞥了一眼,剛轉身,外面就衝進來一女生。
「臥槽,楚楚,你怎麼在這兒?」陶媛衝到楚心之面前,給了她一個熊抱,突然想起她還懷著寶寶,立刻收斂動作,「剛剛還聽班裡的同學,你跟盛少來學校了呢,我還以為是謠傳。」
楚心之彎彎唇角,笑得如梨花般純然,「過來辦休學手續啊。」
陶媛正要抱怨以後上課就只剩下她一人了,眼珠一轉,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紅著眼眶的劉一濛。
陶媛看向楚心之,「這,怎麼回事?」她湊近楚心之,聲道。
楚心之絲毫不加掩飾的,十分囂張道,「沒什麼,就是教訓了一個滿嘴髒話的女人。」
陶媛:「」
話落,楚心之將紙巾扔進了垃圾桶中,轉頭對陶媛道,「我先走了。」
「哦哦。」
出了洗手間。
盛北弦已經等不及了,就站在女廁門口,蹙著眉,一臉擔心。
見她出來,才地疏了一口氣,走過去,擁護著她,「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都要衝進去了。」
楚心之身後,劉一濛跟那個女生也出來了。
劉一濛匆匆看了一眼盛北弦,低著頭快步走了。
盛北弦最善玩弄人心,只一眼,他就看出了不尋常,低頭問懷中的人兒,「老實,怎麼回事?」
楚心之抱著他的胳膊,「一事,我已經解決了。」
「靠打架解決?」
「怎麼?」
盛北弦捏著她的鼻子,「我看到剛剛那個女人下巴流血了,頭髮亂糟糟。」分明跟人干架了。
楚心之抿著唇,「這不叫打架,是我單方面碾壓。」
劉一濛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盛北弦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後背驀地升起了一層冷汗,「楚心之!你肚子裡還懷著寶寶你知不知道,還跟人打架?」
還狡辯。
什麼單方面碾壓,白了,就是楚心之打架打贏了。
楚心之怒道,「你吼什麼吼!我又不是惹是生非的人,還不是那個女人惹了我,她我是靠孩子上位的心機婊,我靠姿色誘惑你,想母憑子貴,還,等你的新鮮勁兒過去,我就跌得慘慘的!」
楚心之倒豆子似的,巴拉巴拉個不停。
絲毫沒發覺,她的語氣,多像一個受了欺負跟家長告狀的孩子。
盛北弦聽得一驚一驚的,她竟然跟人起了爭執,還動手了?!
「楚心之,我就站在外面,你不會出來跟我嗎,非要跟人動手,洗手間地滑,摔倒了怎麼辦?被人打了怎麼辦?你的腦子成日裡在想什麼?!」
楚心之愣愣地看著他,猛地推了一把。
「你這是我錯了?」
「沒有。」
楚心之轉身就走,背後貼上來一具溫暖的身體,「你明知我在擔心你,哪裡是在你錯了,嗯?」
他軟聲哄著,楚心之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以後受了委屈,就跟我,我是你老公。」盛北弦俯下身,親吻她的耳朵,「寶貝一個人,我多擔心,剛剛等在外面,我的心一直在受煎熬,猜想寶貝是不是摔倒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是不是出了狀況。」
楚心之轉過身來,抱著他的腰,「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陶媛從洗手間出來,「哎呦,在女廁門口秀恩愛,盛少越來越會玩兒了。」
楚心之在這裡,陶媛膽子大了些,調侃起了盛北弦。
盛北弦原本溫柔似水的眸光,看向陶媛,瞬間冷氣四溢。
「咳咳。」陶媛咳了兩聲,邊跑邊擺手,「我一會兒還有課,先走了啊。」
錦川去了監獄。
探望楚錦書。
當年,楚老爺子將他逐出楚家,楚錦書可是求了情的,光是這份人情,他也該過來看一看。
兩名警察帶著楚錦書到監視室。
隔著特製玻璃,兩人只能用電話交流。
楚錦書老了許多。
不過四十多歲,已是滿頭白髮,臉上的褶皺像是失去了水分的老樹皮,眼窩深陷下去,瘦得皮包骨頭。
臉上還帶著傷,鼻子青了一塊,嘴角的血跡乾涸,結了厚厚一層痂。
看上去很滄桑。
錦川幾乎要認不出他。
「錦川,你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是盛北弦,是他,陷害我!」楚錦書一拿起電話就哀求。
他一天都不想在監獄裡待下去了。
監獄裡又來了兩名罪犯,六個人輪流折磨他,他快瘋了。
他一定要出去!
現在,除了錦川,沒人能救他。
錦川蹙著眉,「你盛北弦?怎麼可能?!」
「就是他!」楚錦書情緒激動,被獄警警告了一次,他只能儘量壓抑著怒氣,「就是盛北弦,他想給楚心之那丫頭出氣,他要弄死我。」
錦川想到之前盛北弦的,楚錦書給楚心之下藥,將她送到一個老男人的床上。
一瞬間,對楚錦書僅剩的憐憫之情也沒了。
「盛北弦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不相信。」錦川道,「既然你你是被冤枉的,到時候水落石出,自然會放你出來。」
楚錦書隔著玻璃板望著錦川,眼中都是怨恨,以為他聽不出來嗎,錦川這話,明顯不想出手幫他。
「楚錦川!我們畢竟是手足兄弟,你難道真的要看著我死在監獄裡嗎?」
「我了,此事我也無能為力,沒有證據,我怎麼救你出來。」
「錦川,你在國際上人脈廣,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肯定有辦法的。」
錦川一字一句道,「我在國際上的人脈都是珠寶界的合作夥伴,在你這件事上,起不了什麼作用。」
錦川的,本就是事實。
他再有能耐,能左右得了司法機關嗎?當然不能!
楚錦書怨毒了錦川,在他看來,錦川就是故意的,他是記恨他當年搶了文青。
「楚錦川,我告訴你,就算文青愛你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嫁給了我,你知道她為什麼嫁給我嗎?哈哈哈,因為我給她下藥,強了她,她醒了後,我騙她我們是喝醉了才不心發生了關係。她相信了,她覺得沒臉見你,最後嫁給了我,哈哈。怎麼樣,聽了很心痛吧。」
「楚錦書,你什麼?!」錦川猛地站起身,捶打著玻璃。
「探監時間到了。」兩名警察過來,將楚錦書拉了進去。
楚錦書還在大笑,笑得很得意。
就算他出不去,他也要讓錦川痛苦一輩子!
錦川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裡迴蕩的都是楚錦書放才的話。
文青是愛他的,她是愛他的。
怎麼會這樣?
文青是大明星,演技精湛,才二十三歲就憑藉一部電視劇陪你到天荒地老一舉拿下視後。她在娛樂圈絕對是一股清流,演戲、歌唱、舞蹈、琴藝,好像沒有她不精通的。她才華橫溢,辭藻華美的篇章來就來,每次上節目都能把主持人震撼得不出話來。
文青是個奇女子。
娛樂圈那樣的大染缸也沒能讓她沾染一絲利慾的雜質。
她笑起來,如三月桃花,妖艷又純潔。
話的時候,總喜歡彎著唇角,讓人看著便舒服。
來,文青與錦川的相遇挺戲劇化的,特別像古時話本子裡寫的那樣。
是一出才子與佳人的戲。
那時,錦川在珠寶界初展頭角,卻已經獲得了不少前輩大師的稱讚,前途一片光明。
文青出席晚會,嫌太煩悶了,便提前離了場。
半路被狗仔隊攔截,慌不擇路,闖進了錦川的工作室。
文青出席晚會時,穿著白色的繡花旗袍,曲線玲瓏,像一隻惑人的妖精。錦川認出她是當紅女星,給了她一杯清茶,讓她安心在屋內躲避狗仔。
這姑娘可一也不像銀幕上那樣溫婉大方,有毛手毛腳的,一杯茶水灑在了他剛畫好的設計圖上。
偏生,她一認錯的覺悟也沒有,莞爾一笑,「我手抖了一下。」
之後,兩人的相愛成了順理成章。
文青粘人,常常趁著拍戲的空擋,跑來他的工作室,兩人膩在一起。
第一次,嘗試到與人親吻時難分難捨的情緒,第一次,嘗試到水乳交融的快感。
可——
錦川從國外參加展覽會回來後,文青就變了。
她要跟他分手,她她要嫁給他的弟弟,楚錦書。
他以為她在開玩笑,湊過去親吻她,她卻像躲避瘟疫一樣躲避他。
那時的他,痛不欲生。
再後來,文青真的嫁給了楚錦書,穿著純潔的婚紗,走向了另一個男人。
那個時候,他與老爺子鬧僵了,再加上情感上的打擊,毅然決定出國,一走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來,錦川一直在關注娛樂圈的消息。
可,自文青結婚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大銀幕上。
思緒百轉,錦川恍恍惚惚地走出了警察局。
他今天才知道,文青是愛他的,一直都是,她是因為被楚錦書占了身子,覺得配不上他了,才想要遠離。
她怎麼那麼傻!
錦川望著天空,眼眶酸澀的厲害。
文青,文青
回到青川別墅。
錦川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葉茵茵上前去,「不是到監獄看楚錦書了?怎麼樣?」
錦川沒答話,進了臥室,將門反鎖。
葉茵茵柳眉輕蹙。
趙佑瞧著緊閉的房門,道,「先生看著心情不大好,怎麼回事?」
葉茵茵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趙佑和葉茵茵兩人資質頗高,在珠寶界占有一席地位,只不過工作室日益壯大,旗下的品牌增多,兩人退居幕後,做起了錦川的私人助理。
趙佑主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葉茵茵主要照顧錦川的生活起居。
葉茵茵喜歡錦川,喜歡了將近二十年。
是以,她三十幾歲了也不曾結婚。
她心裡明白,錦川的心中有一個女子,任誰也不能取代。
但她,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
臥室內。
錦川坐在地板上,兩隻手覆在頭,一時間,過去許許多多的回憶都湧進了腦子裡,有歡樂的,有痛苦的。
都與文青有關。
就連他身處的這棟別墅,也是他買了送給文青的,這裡有兩人珍貴的回憶。
這間臥室,他與文青住過,這張床,他與文青躺過,便是這地板,也是文青踏過的,即使陳舊,他也不捨得替換。
腦子裡的思緒一閃而過。
想起了,那日在電視直播上,看到楚心之彈奏的那一曲忘川
文青,是想要忘記他麼?
想要在臨死前忘了他,下輩子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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