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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放下斧頭,攤開自己的手心,掌心和幾處關節上全是水泡。
好幾次將嘴唇咬破了,嘴裡面是難聞的味道,她想起阿姐每次都勸自己跟著她習武。
說鍛煉身體也好。
那時候她一心想著睡懶覺,吃好吃的,每次都拒絕阿姐的好意。
一邊劈柴她便在一邊想,要是自己身強力壯,也不至於舉起斧頭都吃力,以前看二哥在家劈柴,一斧頭下去便是兩塊,她需要三下甚至四下。
在家裡有吃不完的零食,做了紅燒肉和肉丸子,哥哥姐姐都放在她的面前,後來有了夜笙,自己要做的事情,他都會搶著做。
甚至現在他依舊護在自己面前,他八歲,自己九歲了。
甩了甩手,強制性將手腕那股酸澀感忽視。
「臭要飯的,誰叫你偷懶的,今天還想不想吃飯了。」板凳見狀隔著老遠就直接開罵。
夜明珠不敢怠慢,立馬拿起鋤頭看著自己面前小山一樣的柴,埋頭劈了起來。
眼淚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茅廁。
夜笙將門板上的大便洗乾淨,手裡面的掃把用力戳著地,他剛剛觀察了一下後院,想要帶著明珠逃出去的機會很渺茫。
出口位置都有人守著,那些人看著凶神惡煞的,他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明珠過去直接就被拎起來了。
雖然是這樣,他依舊沒有放棄。
讓他挑糞,夜笙扯下衣擺的一角將鼻子堵住,因為身高原因,他每次只能挑半桶。
沒有吃東西的,餓的有些頭暈眼花,他用力甩了甩腦袋,絕對不能倒下,以前餓幾天都能受得了,這算什麼。
想到此,他變得更加的精神抖擻,來來回回他擔心的還是在廚房劈柴的明珠,雖然在夜家,他才是最小的那一個,他卻想像哥哥一樣寵著她。
有好幾次她睡著了,他都會去偷偷捏她的臉,肉嘟嘟的小臉捏起來很舒服。
今天大力那個王八蛋居然揪明珠的耳朵,他越想越想將他那隻手剁下來。
酉時。
葉明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憑著一口不認輸的執念,終於將這些柴劈完了,頭髮汗濕了貼在了臉頰上,小臉更是紅撲撲的。
最要命的是她的手,抬起一看,好幾個水泡破了,晚娘端著曬乾的菌菇進來,正好看見坐在地上的明珠,她將明珠扶起來,將她的手拉過去瞧了瞧,看見上面觸目驚心的水泡,一陣心疼「你這孩子為什麼這個逞強,劈不完他們也不會將你怎麼樣,那些人就是嘴臭,欺負你們新來的,來我給你弄點雞油擦一擦,這個可寶貝了,是用雞身上的油熬製的,對於燙傷或者水泡很管用,我有時候會不小心傷到,所以隨身攜帶著。」
晚娘害怕夜明珠拒絕自己的好意,便耐心的解釋道,說話的功夫她拿出一個胭脂盒子,將裡面的雞油細細的抹在了明珠的手心。
那股冰涼的觸感接觸到皮膚,夜明珠覺得那股灼燙的感覺好像消散了一些。
她仰頭看著這個漂亮的大姐姐,眼圈紅紅的感激道「謝謝晚娘姐姐。」
「不用謝,我家裡的小妹跟你正一般大的年紀,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記住了每天早上辰時一刻吃早膳,中午午時三刻吃午飯,下午是酉時末,廚子吳楊會按人口做好飯菜,平時大家都叫他楊大哥,到了時間不用人喊,自己直接過來就行了,這裡沒什麼規矩,大力雖然是管事的,只能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掌柜的說了算,只要不犯錯,就不會怎麼樣的。」晚娘說著摸了摸夜明珠的發頂,渾身上下散發著慈姐的光輝。
看著諄諄教導的晚娘,夜明珠就像是看見了自家阿姐一般,眼淚不爭氣的砸了下來,她咬著唇抽噎著道「晚娘姐姐,我知道了,謝謝你。」
晚娘看見柱子走了進來,拍了拍明珠的肩膀,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夜明珠也看見了柱子,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低頭將柴撿起來放在牆角,整整齊齊的擺好。
「去,去前面拖地,二樓有兩個雅間,收拾乾淨,弄完了來吃飯。」柱子將一水桶一抹布扔到夜明珠的面前。
晚娘放好東西,聞言忍不住說道「柱子,馬上就要吃晚飯了,等她弄完就錯過晚飯時間了。」
柱子仿佛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沒好氣的瞪了夜明珠一眼,一臉歉意的看著晚娘「實在是對不住啊,晚娘姐姐我也想小乞丐能吃上飯,這是老大的意思,我不能違背,他現在正在前面等著呢,好不趕緊去。」
看見還楞在原地的夜明珠,柱子一腳踢在木桶上,水花四濺,夜明珠一個激靈躲開,不敢說什麼,抬頭感激的看了晚娘一眼,提著水桶走了出去。
晚娘張了張嘴,最終放棄了勸說。
大力掐著點去了茅廁,打開幾間茅廁的房門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打掃的乾乾淨淨,他勾了勾唇角,等下掌柜的看見定會給他嘉獎。
早上掌柜的叫他將這裡打掃乾淨,有客人反應茅廁太臭,他答應了,卻故意弄髒讓夜笙打掃,不僅掌柜的哪裡能交差,柱子說幫忙為難的,也說的過去。
他以前做小廝的時候經常被人打罵,以至於他的性格扭曲,現在當管事後,對下面的人也是輕則臭罵,重則大打出手。
夜笙將糞桶放在牆角,活兒已經幹完了,他正欲要去洗手,一條鞭子橫空劈了過來,夜笙身子一歪奪了過去,抬起頭目光兇狠的看著來人。
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他厲聲說道「你發什麼瘋,我又做錯事嗎?」
大力明顯愣住,在這塊地盤上,還沒有人敢跟他頂嘴,他用鞭子指著糞桶「你挑糞就挑糞,那麼用力往地下扔,摔壞了你賠得起嗎?打你你還敢躲?」
說著又是一鞭子抽了過來,這一次夜笙沒有躲,只不過看著大力的目光有些滲人。
阿姐之前說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雞蛋裡挑骨頭。
大概就是如此,他放個糞桶也要挨打。
「今天的碗還沒有人洗,去洗了。」大力這一鞭子結實的抽在夜笙的肩膀上,他心情大好,出奇的沒有罵人,說了一句走了。
夜笙沉默的去洗碗。
戌時末,整整六個大盆的碗,夜笙全部洗乾淨放好,站起來擦了擦手。
「把廚房的地拖了,飯菜在桌上。」原本正準備拖地的板凳看見夜笙站起來,一把將手中的抹布塞到他的手中,擠眉弄眼的離開了。
夜笙看著他得意洋洋的嘴臉,很想將抹布扔在他的臉上,然後將他狠狠湊一頓。
可惜,他沒有這麼做,依舊是沉默的看著他離開。
進了廚房,一把掀開桌子上的蓋子,兩碗稀飯,一碟還剩下幾片的菜葉子。
與其說是稀飯,還不如說是米湯,裡面有多少顆米都能數清楚的那種。
夜笙喝了兩口放下,環視一圈都沒有發現明珠的身影,他以為她在砍柴,看了一眼牆角堆成山的柴,這些都是明珠劈的?
一腳將地上洗菜的盆踢出去老遠,欺人太甚。
他焦急的來回走動著,等待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
前院。
夜明珠被罵了好幾次,大力說她沒有抹乾淨,她濕潤的眼眶就沒有幹過。
她明明抹乾淨了,是他們故意踩髒的!
心裏面委屈,卻沒有傾訴的對象,只能忍氣吞聲繼續幹活。
聞著客人桌上食物散發出來的香味,她早就飢腸轆轆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扛餓的感覺。
她暗暗在心裏面發誓,從這裡出去後,她一定要發憤圖強變得厲害些,絕對不讓人欺負。
「小乞丐將這些碗收拾了,端到後面去。」正出神想著其它的,小腿被人踢了踢,大力手中端著兩個盤子遞給她。
夜明珠放下手中的抹布,小心翼翼接過盤子下樓朝後院走去。
走到轉角的時候,她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手中的盤子飛出去一個,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板凳收回腳,捂著嘴笑得滿臉通紅,在大力趕過來的時候,悄悄溜了。
夜明珠嚇壞了,剛想將盤子撿起來去廚房。
就聽見鞭子抽在地上的聲音「臭乞丐,這青花瓷的盤子就是你有錢也買不到,是招待貴客用的,一共就兩,你居然摔碎了一個!找打!!」
原本大力那一鞭子是準備抽在夜明珠背上的,他剛剛轉身去樓上沒走幾步就聽見盤子摔碎的聲音。
被她躲開了,他這下可不會手下留情。
十成力道下去,夜明珠的後背直接被抽的皮開肉綻。
接下來就是鞭子抽打在皮肉的聲音。
「叫你幹活偷奸耍滑」
「給你一點顏色,你就給老子開染房。」
「你以為這是你家?耍小性子是吧,讓你干一點活就不樂意,故意摔盤子,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一陣鞭子雨落在了夜明珠的身上,她解釋了好幾遍,自己不是故意的。
以前她覺得這世界上最惡毒的人就是李小芳。
身上的疼痛卻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掌柜的從外面走進來,看見這一幕,抬手止住大力的動作「好了,將人打死了,誰給我幹活,將人抬回去。」
警告的目光落在大力的鞭子上,大力收回手衝著掌柜的福了福身子,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將夜明珠拖回了柴房。
將廚房的地抹乾淨,夜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是沒有看見明珠回來,他決定去外面找找看。
剛剛走到門口和迎面而來的小六子撞上。
夜笙後退幾步,在這裡唯一沒有對他們展現惡意的便是這位小六子跟晚娘。
「你有看見我妹妹嗎?我現在正準備去尋她。」夜笙衝著他微微頷首,客氣的說道。
小六子本就是來尋夜笙的,看見他焦急的神色,他握緊了手中的藥瓶,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在柴房,這個給你。」
說著他將一個小小的藥瓶塞給夜笙,轉身離開了。
夜笙撲捉到他神情的不對勁,剛想伸手拉住小六子問個清楚,他腳底抹油跑出去了老遠。
轉身回廚房,夜笙將剩菜倒入米飯,端著一碗稱不上食物的湯水急匆匆去了柴房。
遠遠望去柴房的門是虛掩的,可低頭一看,去柴房的路上淅淅瀝瀝有著零星的血點。
夜笙只感覺大腦轟的一下炸了,他只覺得腳下一軟,強撐著跑到了柴房。
一進去撲面而來的臭味跟血腥的味道混合到了一起。
「明珠?」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夜明珠趴在草垛子上,聽見有人叫自己,她睜開有些發困的眼睛。
張了張嘴,很小聲的回應「我在。」
氣息有些紊亂。
夜笙將門打開,跑了過去,外面射進來的光落在夜明珠血淋淋的後背上,一道道鞭痕看著十分的觸目驚心。
「夜笙,我摔碎了盤子,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夜明珠想要解釋,她真的不是故意做錯事的。
夜笙將碗放下,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那些傷口,眼眶充血,聲音十分的壓抑「是大力那個王八蛋乾的嗎?摔碎一個盤子就將你打成這樣,我跟他拼了。」
說完他站起來就要衝出去。
褲腳被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不不要去,他會打你的,要是你也受傷了,我們都離不開了,阿姐阿姐要是找來了,不知道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怎麼辦?」
壓抑了很久的夜明珠嗚嗚的哭了起來,手卻死死地拿著夜笙的褲腳。
夜笙渾身一顫,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著,胸腔內聚集了一團火,發不出也咽不下。
憤怒讓他的臉龐變得扭曲起來。
小小的拳頭捏的咔擦咔擦作響,明珠說的有道理,他卻更加窩火,看著自己的親人被打成這樣,他只能在一旁看著。
「夜笙我想喝水。」夜明珠哭了很久,覺得喉嚨裡面啞啞的很難受。抽抽噎噎的說著。
夜笙將那股呼之欲出的衝動硬生生的壓了下去,蹲下來拿起碗「這是稀飯,你先喝一點,我給你去找吃的。」
喝了小半碗,夜明珠便搖頭不喝了,突然她顫顫巍巍從懷裡面掏出一個布包。
「給,這是晚娘姐姐給咱們的蔥油餅,我吃了一個,很好吃,夜笙,你嘗嘗。」從前的夜明珠遇見好吃的,會通通一個人吃掉。
自從她學會了一個叫分享的詞,她便改變了這種現象。
雖然很好吃,她知道夜笙和自己一樣沒有吃飯。
看著皺巴巴的布包,夜笙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一邊挑糞的時候他就警告自己,自己是男子漢,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是不會輕易哭的。
可,看見明珠顫抖的手,他實在忍不住。
輕輕接過布包,打開後一股蔥油的味道撲鼻而來,夜笙掰了一小塊塞在嘴裡「很好吃,不過我吃過飯了,明珠乖,你吃吧。」
「騙人,晚娘姐姐說晚飯是酉時末,那時候你要吃飯,定會來找我的,你沒有找我說明你也在幹活。」抽抽搭搭的夜明珠別過頭不去看夜笙。
夜笙手一頓,默默地將蔥油餅包起來放在明珠的手邊,咽了咽口水,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些「我不喜歡吃,廚房留了晚飯,是剩菜剩飯,我餓了就吃了。」
說完他拿出小六子給的小瓶子,回想起他複雜的神情,想必他知道了明珠被打的事情。
小心翼翼將藥粉灑了一點在明珠的肩頭,他問「有沒有刺痛的感覺,這是小六子送來的藥粉,我不知道是什麼。」
夜笙詢問夜明珠。
夜明珠吸了吸鼻子「涼涼的。」
為了不讓夜笙擔心,她隨口說道,其實她沒有任何感覺,整個後背都沒有感覺了。
火辣辣的一片像是被撒了辣椒水一樣。
她想起了上次阿姐被李小芳用棒槌毆打的情況,阿姐當時直接暈了過去,想必更痛。
眼裡默默地滑出眼眶。
夜笙蹲在一旁,默默地將藥粉全部撒了上去。
趴著的夜明珠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頭一歪睡了過去。
亥時二刻。
夜笙站起身揉了揉發麻的雙腿,陰沉著一張臉悄悄地走了出去。
去廚房找了一把菜刀別在了腰間,在所有的柜子箱子裡面,依舊沒有找到食物。
夜笙目光落在了牆角的土豆上,他將土豆撿起來放到灶台裡面,點燃了火。
用灰將土豆埋起來燒,這還是阿姐教的方法,她說這樣燒的土豆很香。
蹲在牆角等了半個多小時,見沒人發現他將土豆翻開,掰開一個。
熟悉的香味飄了出來,他嘗了一口是熟的。
全部掏出來用布包好後,夜笙將現場的痕跡弄掉後回了一趟柴房。
發現明珠睡著了,他藏好土豆出了門。
來到柱子住的窗戶下面,他用手指戳了一個小洞,朝裡面觀看著。
聽著裡面鼾聲震天的呼嚕聲,他看清楚了幾人睡得鋪位,將位置記在了心裡。
一番搜尋卻沒有發現大力的位置。
他退到了陰影處,繼續沿著牆角去找,最後在西南角的一個房間發現了大力的房間。
將手探到腰間準備將藏在哪裡的大刀拿出來,他遲疑了片刻。
他的腦子裡面想的是,明珠傷的那麼重,能隨他離開嗎?
想了想,他悄悄退了回去。
吃了一個土豆,準備閉上眼睛睡覺,卻毫無睡意。
他把玩著手中的小刀,是他去廚房還菜刀拿回來的,他準備拿在身上翻身用。
三更十分,他睜開眼睛,聽著腳邊傳來吱吱叫的聲音。
討厭的老鼠在他和明珠腿邊來回穿梭,夜笙一把將手中的小刀甩出去,插在了老鼠的頭上。
看著在地上掙扎的老鼠,他若有所思的想著。
第二日夜笙照常起來幹活。
大力吃了一碗肉絲麵,心滿意足的摸著自己的肚子進來,看見夜笙在洗菜,沒有看見夜明珠,他用腳踢了踢他「還有一個小乞丐呢。」
夜笙洗碗的手一頓「我妹妹生病了,她的活兒,我幫忙干。」
大力摸著肚子的手一頓,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她以為她是千金大小姐不成,生病了就不用幹活?想得美,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幹活!」
說著他從腰間掏出鞭子就要朝柴房的位置而去。
迎面走來的晚娘攔住他「老大,您昨日下手太重了,我剛剛去瞧了一眼,趴在地上動都不能動,我昨兒晚上就將今天要買的東西買了一些,正好有空,我幫著做一點吧。」
說著她衝著大力笑了笑。
原本氣勢洶洶的大力見平時對他冷眼相待的晚娘沖他笑,瞬間心花怒放,一副大好人的樣子擺了擺手「那好吧,就讓那個臭乞丐休息一天,看在晚娘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你,去將車上的米和面全部扛到廚房來。」
回頭看著洗碗的夜笙,大力覺得這活兒實在是便宜他了,讓他去卸貨。
夜笙感激的看了晚娘一眼,便跟著去卸貨。
後院門口,兩車面和米,還有油。
沒有人幫忙,就他一個人。
夜笙打量了這條路,出去有兩個路口,這門前半夜有人看守,昨天晚上後半夜他注意到沒有人看守,而鑰匙就在大力的腰間。
他一邊扛著米一邊想著。
早飯的時候,他還在來回幹活,小六子經過他的時候給他手裡塞了一個饅頭。
夜笙不動聲色的藏在了袖子裡面。
去後門卸貨的時候,他掰下一半三兩口塞在了嘴裡。
「慢點吃,這裡沒人,吃過早飯大家都很忙,這個給你。」晚娘走過來正好看見給嘴裡塞饅頭的夜笙,她將一個油紙包放在夜笙面前。
看著她和善的笑容,夜笙喉嚨一緊,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晚娘姐姐,謝謝你。」
晚娘趕緊將他扶起來「你這孩子,這些市井人就是這樣,你們的事情我聽說了,我這兩天上街都在注意尋人的外鄉人,希望你們的家人早點找到你們,這個小籠包趁熱趕緊吃了,你妹妹那邊我也送了一份。」
說完她回頭瞅了一眼,提著裙子離開了。
夜笙看著那個油紙包,拿起來放在懷裡,將準備給明珠的半個饅頭拿出來吃了。
搬完這些東西,大力叫他將院子掃一遍,夜笙掃到牆角的時候,從袖中拿出一個黑色布包,將裡面的東西灑在了牆角。
這是他昨晚去廚房找吃的,在廚房的死角發現的老鼠藥。
看見明珠受傷,他知道硬闖不行,看見老鼠藥的時候,他便想一不做二休,給井水裡面投毒,將這些人毒死。
到時候定能順利離開。
今天他卻不想這麼做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壞人。
他不想幫助過他和明珠的人也跟著死了,他們是無辜的。
這一天依舊是沒有飯吃的一天。
所有人吃飯的時候,他去前院收拾桌子,抹地,挑水。晚飯的時候板凳指揮著夜笙去倒臊水。
壞掉的,爛掉的,剩下的倒在一起,惡臭難聞,兩個大缸都裝不完。
板凳指著後院的一角「全部運過來裝在裡面,灑在地上被我看見,小心你的皮。」
這原本是他的活,現在卻落在了夜笙的身上。
夜笙點點頭「我知道了。」
看著他們去吃飯,夜笙提著桶出去了,卻去了板凳他們住的房間。
他的手中提著兩隻老鼠,找到柱子,板凳的包裹,夜笙將老鼠的腦袋削下來,將老鼠血全部染在他們的家當上。
做完這一切,他將老鼠放在他們兩個的床板下,悄悄地退了出去。
傍晚回到柴房。
夜明珠依舊躺在草垛子上,看見夜笙她裂開嘴角「夜笙你回來了,晚娘姐姐送來吃的,我給你留了幾個。她給我上藥了,我已經不疼了。」
聽著她的聲音,夜笙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明珠越來越懂事了,今日他們並未為難我,我說要是再不給飯吃,我就報官,把他們嚇死了,晚娘姐姐給我的小籠包我留給你了,趕緊吃,明天就要起來幹活,沒力氣可不行。」
說著他將懷裡的小籠包拿出來,還是溫熱的。
夜明珠遲疑「可是我吃了呀,我們一起吃。」
聞言,夜笙卻只將她留給自己的拿了起來,小口小口的吃著。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明珠睡了過去,夜笙坐在窗戶下仰頭看著天空。
等著時間過去,眯了一會兒。
子夜十分,他猛地睜開眼睛,無聲無息的摸到了大力的窗戶下面。
聽著裡面的呼嚕聲,夜笙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從窗戶爬了進去。
匍匐在地上朝著床鋪的位置一點點挪動著,此刻他沒有畏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興奮。
來到床邊。大力翻了一個身。
夜笙立馬趴在了地上。等了半個時辰。
突然他站起身,看見大力是背對著自己,此刻正抱著被子睡著香甜,似乎是夢見了什麼,時不時砸吧一下嘴。
就這時,夜笙揚起手中的菜刀,對著他的脖子一刀剁了下去。
溫熱的血濺了他一臉,他一把扯過被子捂住他的頭。
這一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過了許久許久,被褥都染紅了。
夜笙緩緩將被子掀開。
大力依舊是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脖子被切開一個大口子。
剛剛那一刀帶著他所有的憤怒跟力氣。
擦乾淨手上的血,夜笙將人裹了起來,在他的腰間將鑰匙解下來。
將人塞在了床底下。
看著床上的血跡,他找來一床被子蓋住。
從窗戶爬出去,夜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顧不上那麼多,他去井邊將自己胡亂清洗一番,回到柴房將夜明珠搖醒「明珠,醒醒,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夜明珠被晃悠醒了,剛想說話,被夜笙一把捂住嘴巴「不要說話,來我背你。」
說著他蹲下身子,順手將昨晚藏起來的土豆拿起來塞入懷裡。
夜明珠聞到了夜笙手心散發的血味兒。
顫顫巍巍的趴在了夜笙的肩頭。
此刻小小的肩膀卻蘊含了巨大的厲害,他背著夜明珠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後院,將鑰匙遞給她「將門打開。」
夜明珠接過鑰匙,看見猩紅的鑰匙,手一抖差點沒有掉在地上。
挨個試了一遍,在她滿頭大汗的時候,終於打開了門。
夜笙背著她出去後,還不忘將門合上。
夜晚的風特別涼,灌入夜笙的脖頸處,他只覺得渾身都被一股涼意覆蓋。
七繞八繞,聽著夜笙踹粗氣的聲音,夜明珠拍了拍他的肩頭「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夜笙側頭詢問「能行嗎?」
「可以的,我自己走,咱們能跑快一點。」夜明珠咬著牙滑落到地上,兩人手拉手出了林城。
「我們現在去哪兒啊。」夜明珠走了一段距離,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她有些發慌。
夜笙拉著她朝山裡面走「來的時候咱們是走的大道,現在應該朝小路跑。」他具體不知道去哪裡。
這還是他第一次離開嶺南,他只知道不能被抓住。
天色漸漸亮了,夜笙看見周圍一片碧綠,看著夜明珠臉色蒼白,他找了一個草叢兩人先躲了起來。
應該是在林城附近的山裡面。
早上的山裡面霧氣朦朧,夜笙摘下一片葉子接了一些露水給夜明珠喝。
夜明珠眼皮十分沉重,靠在夜笙的肩膀上一點都不想動。
夜笙卻警惕的看著四周。
如意酒館。
板凳爬了起來,身上的衣裳穿了三天,應該換一套了,他找到自己的包裹,睡眼惺忪的打開。
一把摸到黏糊糊的東西,他以為是其他人給他弄髒了,呲溜一下從床上站起來,去窗戶下瞅了一眼。
定晴一看,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尖叫起來。
「板凳我操你大爺,大清早的讓不讓人睡覺啊。」
柱子坐起來臭罵,伸手在床上摸著,想摸一個東西砸過去,摸到一個硬邦邦的他掏出去就要砸過去。
看清楚那玩意兒脫手扔了出去,站起來提了小六子一腳「誰他媽將死老鼠仍在我床板下。」
小六子被踢醒,火氣上來對著柱子就是一腳「去你媽的,又不是老子放得,你踢老子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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