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溫熱的水漫過自己的肌膚,秦然才眨了眨眼睛,都到這一步了,再拿喬就沒意思了
秦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上樓。
「好。」
他慢慢抿了口酒,語氣溫淡,「我不習慣跟別人用一個浴室,你去客房洗完在過來主臥室。」
秦然沒說話。
聽見這話,秦然怔了一下,從樓梯處回過頭去,客廳的燈光很柔和,他就坐在沙發一角,手裡握著一個酒杯,仿佛神祗降世一般,尊貴耀眼地靜坐著。
「去客房洗。」
雖然半年沒來了,但是浴室的位置她還是記得的。
秦然點點頭,抬步往玻璃旋梯走去。
良久之後,她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戲謔冷漠,「去洗澡吧。」
秦然在他面前站定腳步,心裡有些亂。
那道視線很輕慢。
韓遇坐在沙發前看外文書,聽見腳步聲,他合上手中的書本,薄唇揚起,看了那道清瘦身影良久。
亮如白晝的客廳。
秦然等了片刻,大門『嗡』地一聲緩緩打開。
電話里的人並沒有說話。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聲音輕柔,「我在你家門口了。」
腳步聲靜止在一扇大門前。
她走得很慢,仿佛雨後艷麗的曼陀羅花,淺紫錦衣,及腰捲髮,走在安靜的通道上,散發出一種迷人眼的慵懶和性感。
長長的地毯上。
一抹清瘦的背影從電梯裡走出來。
海灣大廈的走廊上很安靜,非常安靜。
夜晚。
秦然掛斷電話,心安不少。
秦大哥怔了好一會,最後,聲音變得遙遠,「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站在你這邊,告訴他們,我們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用所有換回來的,誰都沒有資格責備你……」
這件事情牽扯的不止是秦大嫂,牽扯是她的事業,她的一生。
秦然揚起睫毛,日光刺眼得她得眯住眼睛才能適應,「大哥,其實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想答應他的要求,只是我怕爸媽以後會怪我。」
窗外的陽光忽然烈了一些。
良久之後,大哥像是做好了決定,對秦然說:「秦然,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想過了,用你的幸福去換取你大嫂的自由是不對的,既然你們情緣盡了,我們就把他當成陌生人一樣處理吧。事情是你大嫂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糾結了,你看著選吧,不管你怎麼決定,大哥都不會怪你。」
「嗯。」
大哥頹廢的搖搖頭,「我們家人對他那樣,就算現在去找他,想必他也不願意搭理我們吧?」
「那大哥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麼?」
「也不好。」
秦然放輕呼吸,「所以大哥覺得我應該答應他?」
「如果是我撞了他女朋友還好,要是我坐牢沒什麼可惜的,但是……出事的是你大嫂,寶寶可以沒有我,卻不能沒有媽媽。」
「我還沒說。」
秦大哥輕輕嘆氣,「爸媽他們知道這件事情麼?」
跟前半年的局勢完全不一樣了。
秦然知道大哥答不上這個問題,又說:「而且,他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
冗長的靜默。
有時候,她會報復性的想,從前一直反對她和韓遇的家人,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會是什麼想法?在財富和名聲前面,到底哪個更重要一點呢?
秦然問他:「大哥,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秦大哥沉默了。
秦然把韓遇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秦大哥懷裡抱著秦寶寶,咿咿呀呀地叫著,大哥柔聲哄了她幾句,對電話里的秦然說:「我在,怎麼了?」
她覺得有些事情是時候要交代了,她給大哥打電話,「大哥,我想跟你說個事情。」
秦然的一生幾乎是磕磕碰碰的,但她從來沒想過用死來解決問題,絕望的時刻睡一睡,一覺醒來,陽光如此燦爛,要暗暗鼓勵自己堅強,堅強的活下去,做個戰勝困境的勇者。
人始終是要對命運和現實妥協的,不妥協,那就是去死啊,但死並不是真正解決辦法的途徑,而是一種逃避和懦弱的表現,可能會衍生在心裡,但是死亡的意念通常很薄弱,它總會被頑強的意志力打敗,好死不如賴著活,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管你死得如何痛快,你也同時結束了人生的所有希望,活著的時刻或許痛苦,絕望,但總能存在一線希望。雖然你委屈,卑微,可是當某天希望降臨了,那麼你過去的忍耐就充滿了意義與價值。
只是再不願意又怎麼樣呢?
她沒有頭緒,呆呆坐在落地窗前,手中一杯白開水,沉默地凝視著街上的車水馬龍。
好比忽然間中了幾千萬的彩票,開心激動了好些日子,最後獎金也拿到了,但是幾個月後,人家忽然說當時是系統出了問題,要你把所得的獎金全數歸還,但凡是個人,都會心裡不願意的吧。
讓她陪他,她並不願意,可是讓她回到五年前的貧困狀態,她一樣不願意。或許,人都是有貪慾的,擁有了財富之後,想再次放下就沒那麼容易了。
秦然長久地坐在書房裡。
距離大嫂追尾傷人事件開庭的時間也只剩下一天了。
距離韓遇給的期限只剩下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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